戚晟来了没一会儿, 白太医就收了云容身上的银针。
云容含着水雾的眸子瞧着戚晟看着她手足无措,不敢动她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然后表情就扭曲了,闷哼出声。
落在戚晟眼中, 可不就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戚晟的脸上带着点慌张:怎么了?没等云容回答, 又一扭头,瞬间变成威严的面孔:是不是你医术不精?施的针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白太医低头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陛下怎么知道他施的针是没用的针?作为宫廷太医,把嫔妃的病夸大其词, 事后治好了是自己的功劳, 治不好也不是自己的错, 这一套流程他好不容易才学会, 可妧修仪却叫他对着一国之君撒谎,这不就是欺君么?一次他还能撑着胆子干了,可这第二次陛下再问, 他就撑不住了。
云容见状,忙扯了扯戚晟的袖子, 把戚晟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陛下, 臣妾觉得好多了,白太医救了臣妾腹中皇儿, 您不说赏赐人家, 怎么还要问罪呢?这会儿就算云容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是太阳, 戚晟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更别提只是要赏赐一个太医, 况且这个太医的确保住了他的皇嗣。
戚晟握住云容的手, 顺从道:爱妃说的是, 白太医有功,是该赏。
说罢,他仔细瞧了瞧白太医身上的官服品阶,见只是太医院最末流的太医,因此一张口就是升官:白太医保住皇嗣有功,现擢升为太医院六品太医,赏黄金百两。
谢陛下。
白太医额头触地,见妧修仪仅仅是说了一句话,陛下就升了他的品阶,顿时欢喜不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谢恩后,白太医出去煎药,戚晟摸着云容额角有些濡湿的头发,柔声问: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还这般严重?即便是不知自己有孕做了什么,也不至于是眼下这般情况。
云容瘪了瘪嘴,委屈的紧:都怪陛下。
怪朕?戚晟一头雾水,想再问下去,却见云容头床榻里侧了侧,一副不愿同他说话的样子。
云容这样,是因为她有恃无恐,张嬷嬷身为奴婢,在这个时候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哪怕跪了许久,张嬷嬷也依旧稳得住自己:回陛下的话,娘娘会动胎气,确实与陛下有关。
奴婢等人疏忽,不知娘娘已有身孕,便伺候娘娘用了前日陛下赏赐给娘娘的活血化瘀膏,这才险些酿成大祸,请陛下责罚。
无缘无故动了胎气,没个合适的理由,戚晟也不是傻子,而这个锅谁背都不合适,只能叫戚晟自己背了。
活血化瘀膏有孕的妇人不能用,戚晟也是知道的,这么说来,的确要怪他。
因他之故令云容险些小产,只这么一想,心中就对云容和她腹中孩子愧疚的厉害。
只是,若是云容身边奴才伺候的周全,此事也就不会发生。
戚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便是如此,也是你们失职失察,好在妧修仪无恙,为了妧修仪,朕这次暂且记下,日后若是再犯,仔细你们的脑袋。
若是他的孩子当真保不住,依着他的性子,牵连进此事中的宫人们,必然要有人用命来平息他的怒火。
至于现在,就这样吧,也算是为了他的孩子积福。
云容不知道只这么一会儿功夫,戚晟脑子里就想了这么多。
今儿个的戏已经唱完了,云容背对着戚晟,闷闷道:打扰陛下与贤妃姐姐相处,是臣妾的错,如今臣妾已经无事了,陛下还是回贤妃姐姐宫里吧。
她要把姿态做足了,叫贤妃颜面大跌,还只能独自咽下苦果,与她翻脸不得。
胡说什么。
戚晟本就因为在杨贤妃宫中耽搁而对云容怜惜更甚,又听云容这么说,立马轻斥:贤妃一向善解人意,今日之事事出有因,贤妃会理解的。
况且事关皇嗣,朕倒是觉得去报信的宫女做的很对。
你身子不适,朕不放心,今晚就留下陪你。
云容当即感动的泪眼朦胧,也不赌气背对着戚晟了,把头转回来埋在他手心:臣妾也不舍得陛下离开,可是这样臣妾就对不住贤妃姐姐了。
纠结了半晌,云容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等臣妾身子好些,就去给贤妃姐姐赔罪。
戚晟也没说什么不许去的话,嫔妃之间的交情只要不是踩着他的底线,他一般不会插手的,只是云容这般作态,显然是更叫他喜爱的。
嗯了一声后,喊了姜吉进来,叫姜吉去把他留宿长乐宫的事儿跟杨贤妃说一声,然后叫跪了许久的长乐宫宫人起身,吩咐他们打水伺候他梳洗。
宜安宫,姜吉送了消息走后,杨贤妃再也绷不住脸上那张完美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阴狠:妧修仪,好得很。
她肚子里的孽种怎么就保住了呢。
除了当年刚身为陛下侧妃的那段时日,有几次被李贵妃截了宠外,之后这种羞辱,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也没人敢从她宫中截人。
今儿陛下从宜安宫离开,转身留宿长乐宫,事关皇嗣,她不能有任何怨言,还要笑着大度,说自己不介意。
可明日,不,或许不到明日,自己就是整个后宫的笑柄,堂堂四妃,竟然留不住人。
钟灵听到杨贤妃口中的孽种两个字,头唰的一下低到了胸口。
说陛下的龙种是孽种,普天之下,也就杨贤妃敢这样说。
余光瞥见钟灵低头的动作,杨贤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扫了一眼寝宫,见没有多余的人,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话头一转:今儿个来宜安宫报信的那个宫女,本宫记得是妧修仪身边的大宫女,叫什么来着?回娘娘话,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桑桃。
钟灵想了想,恭敬的说出了桑桃的名字。
妧修仪身边的大宫女,主子们可能只觉得眼熟,不知其名,但她们却是清楚的,有时候领月例的时候在尚宫局遇到,还会说几句话。
杨贤妃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看着手掌心里因为气愤被自己掐出来的血痕,轻轻吹了口气:妧修仪如今是金贵了,本宫不能对她如何,可本宫还是能拿一个奴婢出出气的。
今个儿的这一出,要不了多久就会众人皆知,如若妧修仪出了事儿,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会被怀疑,得不偿失。
而一个奴婢,死了就死了,奴婢素来低贱,她就不信,妧修仪还会因为一个奴婢大张旗鼓。
这样的事儿钟灵做过不少,轻车熟路的,赔笑道:娘娘心善。
冬日寒冷,太液池的湖水极深,想必是个好去处。
杨贤妃看了钟灵一眼,颔首:便宜她了。
要不是她做的事儿见不得人,杨贤妃恨不得砍了桑桃的手指头。
不到宫门下钥的时辰,妧修仪有孕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第二日一早齐聚凤仪宫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说要去长乐宫探望,众人刚附和起来,戚晟下的口谕就传到了凤仪宫,说妧修仪需要静养,后宫不得打扰。
提起要去探望的嫔妃脸色顿时僵住。
送走了传话的人,魏皇后端起姿态,终结了她们讨论了一个早上的话题:本宫知道你们都担心妧修仪,但是陛下既然不许人打扰,那就是不许打扰,等什么时候妧修仪身子好了,再去长乐宫也不迟。
说了句堪称完美的废话,魏皇后摆了摆手,叫人都散了,自己回到了后殿。
檀碧端了一碗牛乳雪蛤递给魏皇后,魏皇后浅浅尝了两口,把碗放下,吩咐道:妧修仪有孕是喜事,你去库房里挑些软绸,还有不易被人做手脚的东西送过去。
就是不能打扰,可她身为皇后该做的事情,依旧得做。
檀碧有些惊讶:娘娘您不生气?昨晚得到消息时,魏皇后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她便以为妧修仪有孕,魏皇后心中是不舒服的。
谁知过了一晚,竟主动提起给妧修仪赏赐,还特别指明了要软绸。
软绸一般都是女子贴身衣物或者给刚出生,肌肤娇嫩的小孩子用的。
能考虑到这些,魏皇后显然不似檀碧想的那样不舒服。
魏皇后知道檀碧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若是陛下没有给本宫承诺,本宫或许会忌惮妧修仪。
可陛下既然承诺了,那她也就不会再做一些无妄的事情。
再说了,她本就不是个嫉妒心强的,否则大皇子也不会活到现在,宫中也不会有这么多公主了。
不过她虽不忌惮,但也不会帮她,她只会高坐殿堂,看着妧修仪有什么本事能够保住这个孩子。
杨贤妃......心思够深,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看透过杨贤妃的心思,也没有查到过杨贤妃做的恶毒事儿,却莫名的觉得杨贤妃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妧修仪在宜安宫截人,想必杨贤妃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的。
有了魏皇后这句话,檀碧安心了许多:奴婢会办妥的,娘娘放心。
——————长乐宫,云容用过早膳无聊的紧,想像往常一样看话本,却被张嬷嬷以伤眼睛为由,限制了看话本的时间,想起身动弹一下,就又看见张嬷嬷一脸的不赞同,云容只好满脸幽怨的靠在床榻上,听着桑桃和青音给她讲笑话。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桑桃就说起了昨儿她在宜安宫门前坑了杨贤妃一回的事儿,云容起先还是笑着听的,听到最后,脸上的笑已经看不见了:桑桃,你说陛下责怪了贤妃?桑桃满含笑意的眸子看着云容:是啊,当时贤妃娘娘的脸色可难看了。
她知道云容厌恶杨贤妃,所以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加了戏,不着痕迹的叫杨贤妃吃了个哑巴亏。
说完,云容的脸色沉了些许,桑桃就是再没眼色,也知道云容不高兴了,当下就有些忐忑: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云容无奈的看向张嬷嬷:嬷嬷怎么看?她不能说桑桃做错了,因为桑桃的初心是为了她。
而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张嬷嬷肃着一张脸:奴婢和娘娘想的一样,这段时间,桑桃就不要出长乐宫了。
妧修仪和杨贤妃有龃龉,且两人都是主子,她们之间怎么斗,只要不被陛下发现,失了圣心,怎样都可以,可桑桃不行,她只是一个奴婢,哪怕是妧修仪身边的大宫女,本质上依旧是个奴婢。
既然是奴婢,那在对上杨贤妃时,就没有一点儿胜算。
若杨贤妃是个心狠的,恐怕一旦找到合适的时机,桑桃一出长乐宫,小命就没了。
要知道,这宫里的井里池子里,可是埋了不少冤魂。
云容按了按太阳穴:不出长乐宫固然可以,可是短时间内还行,总不能永远都不出去,还是要想个法子,彻底解决了才好。
桑桃也算是有几分聪明的,只听了云容和张嬷嬷的两句对话,就明白过来自己是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叫娘娘为奴婢费心,奴婢是在惭愧。
桑桃羞愧的红着脸,咬牙道:若不然,奴婢去宜安宫请罪?请罪?云容的眼睛倏地亮了:这个主意好。
既然桑桃都去宜安宫请罪了,那不管杨贤妃有没有打算要对桑桃下手泄愤,她都要及时收手。
张嬷嬷眼中也有对桑桃的赞赏:不过你请罪时,要跪在宜安宫宫门前,最好张扬些,请罪的由头也不要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明白吗?只有闹的人尽皆知,杨贤妃才会顾及悠悠众口,束手束脚。
桑桃狠狠的点了点头:多谢娘娘,多谢嬷嬷,奴婢记住了。
处理完桑桃的事,云容刚放松下来,张姑姑就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两个碗,一碗是安胎药,一碗是补品。
云容素来不喜欢喝药,但她也知道以身体为重,所以药闭着眼睛,别无二话的一口闷了。
唯独这补品,云容是怎么都不愿意吃:姑姑,本宫才用过早膳,这补品就不必了吧?本宫也吃不下。
她有预感,若是按照张姑姑这样不间断的做补品给她吃,不等她坐稳胎,整个人都会圆上一圈,要是等她出了月子,又瘦不回去,叫陛下嫌弃,那才是后悔莫及,倒不如现在就不吃,哪怕因怀孕的缘故变胖,也不会胖多少。
张姑姑不懂云容的想法,只面无表情道:奴婢算过了,娘娘早膳只用了半碗粥,四个珍珠小包子,还有半块儿红豆糕,按照一个人正常的饭量,娘娘用这些也只是用了五分饱,况且这碗补品量并不是很多,为了您腹中的皇嗣着想,您多少再用一些。
张姑姑不止脸上没有表情,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像是个木头人。
云容听着就觉得冰冷,又想笑,偏偏张姑姑说的还是关心她,为她好的话,她要是真的笑出来,那就太不地道了。
事关云容的身子,张嬷嬷也劝:娘娘不如试试看,奴婢这侄女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若是您用几口,实在觉得用不下,也不用勉强。
她知道后宫妃子为了保持好身段儿,一般用膳都会很少,怕身段走样不得宠,所以以前妧修仪没有怀上的时候,这个问题她不会多嘴。
不过现在不一样,妧修仪肚子里这个孩子,是长乐宫日后的底气,她自然无比上心。
都这样说了,云容也不好坚决不吃,不情愿的张嘴由着张嬷嬷喂她。
另一边,桑桃听了云容的话,直奔宜安宫请罪,时间倒是刚刚好,正是请安才散不久,宜安宫门前人来人往,正好附和张嬷嬷说的人尽皆知。
也不管宜安宫宫人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憎恨,桑桃砰的一下跪在宜安宫门前,那沉闷的声响,一听就知道桑桃用了多大的力气。
路过的宫人们见状,原本看似迈的极大的步子,也慢了下来,比蜗牛乌龟也快不了多少,一看就是想看戏。
桑桃才不管有没有人看着,跪下后,又砰砰的磕了几个头,声音坚定:奴婢长乐宫宫女桑桃,前来请罪,昨日是奴婢担忧主子心切,擅闯宜安宫,冒犯了贤妃娘娘,还请贤妃娘娘责罚。
再抬头时,只见桑桃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块儿淤青。
有宫人急急的去禀报杨贤妃,待杨贤妃出来时,宜安宫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嫔妃田充媛,林美人,以及小产后鲜少露面的郑美人。
至于爱看别人笑话的安充容,正在闻风赶来的路上。
杨贤妃一出来,连话都没问,忙叫钟灵毓秀上前把人扶起来:这是做什么,连宜安宫都不进就跪在外面,外面这么冷,冻坏了可不好。
钟灵毓秀一左一右的搀着人,想叫桑桃先起来,结果桑桃硬是不起,眨眼的功夫就快哭出来了:奴婢不敢脏了贤妃娘娘的地方。
贤妃娘娘,您还是叫奴婢跪着吧,奴婢知道您心善,不会和奴婢计较昨日的失礼冒犯之处,可奴婢却心中难安。
钟灵毓秀扶不起桑桃来,只好又回到杨贤妃身后。
田充媛走到杨贤妃身旁,笑道:不愧是长乐宫的宫女,就是懂规矩,也是妧修仪会调*教宫女。
只不过这宫女虽诚心认错,可做错了事儿还是要罚的,不然放纵下去,也就没有规矩可言了,贤妃姐姐觉得呢?原本她不想插手这件事,可和李贵妃同路回去时,李贵妃多交代了两句,不愿看着妧修仪得意。
念及四公主婉仪,她只好听从。
杨贤妃本就看桑桃不顺眼,正好田充媛给了她个由头,她巴不得点头同意。
然而为了维持自己心善的形象,她不能一口应下,得犹豫犹豫。
因此,围着的人就见杨贤妃一脸为难的开口了:田妹妹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桑桃到底不是宜安宫的人,也由不得本宫打罚。
再说昨日她是行事不当,可也是事出有因......田充媛觉得杨贤妃过于老好人,连她送到面前的台阶都不会照着下,故而再接再厉:贤妃姐姐,规矩不能坏,若是贤妃姐姐这次纵容,下次待陛下再来宜安宫时,又有人派人来大喊大叫的请走陛下,届时贤妃姐姐颜面何存?任谁被截宠,都是丢面子的事儿,不论是什么样的缘由,只要陛下走了,就说明你没有对方重要,不然陛下压根儿就不会走。
田充媛把这一点儿摆在明面儿上,就是在提醒杨贤妃,她已经颜面大失了。
桑桃听着田充媛拱火的话,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她来请罪,杨贤妃要是真罚了她,那她也受着,左右不过是多跪几个时辰,再严重点儿,也就十个板子,她还受得住。
可前提是杨贤妃自己的决定,而田充媛在旁这般煽风点火,待传到主子耳中,凭着主子护短的性子,日后有的她好看的。
林美人见杨贤妃神色松动,显然是被田充媛说动了,也不能再装哑巴,忙上前替桑桃说话:贤妃娘娘,如您所说,桑桃姑娘也是事出有因,看在她诚心认错的份儿上,不如您就大人大量,饶她一次?杨贤妃看了看林美人,又扫了眼田充媛,心有不甘,桑桃这么一闹,原先打算叫钟灵做的事情,也只能收手,而眼下光明正大罚这宫女出气的机会,也因为顾及自己的形象犹豫不决。
她深吸了口气,最终咬着后槽牙,大度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罢了,你起来吧,这件事本宫不计较了。
妧修仪那里想必还等着你回去伺候。
林美人松了口气,桑桃也不含糊的冲着杨贤妃磕了个头:多谢贤妃娘娘。
杨贤妃转身进去,围着的人也慢慢散去,田充媛语出不屑道:看来林美人靠着妧修仪,日子是好过了不少,连妧修仪身边的宫女,林美人都这么上心。
林美人扯了扯唇:不及田充媛您。
她俩半斤八两,谁也不配说谁。
田充媛一噎,狠狠瞪了林美人一眼,也离开了。
桑桃利索的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恭敬的朝林美人屈了屈膝:奴婢谢过林美人。
虽然她不惧罚跪,但能不受罪还是不受罪的好,不然回去后得有些日子不能伺候娘娘了。
林美人笑了:回去吧,还要劳烦姑娘替我传个话,待娘娘身孕满三个月时,我再去寻娘娘说话。
这件事情看似只是桑桃请罪,无形中的化解杨贤妃背地里想要下黑手的动作,可实际上,却是几方派系的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杨贤妃没有动桑桃,未尝不是云容的分量变重了。
闻风而来看戏的安充容,好不容易到了宜安宫外,却什么也没赶上,只好骂骂咧咧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安充容:观众都没到齐呢,戏咋散场了,忒不敬业了云容:都散了散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