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3 章

2025-03-22 07:38:53

时间过得极快, 一翻过年,转眼就是初春,杏树上开着花苞, 太液池中鳜鱼肥美,御花园里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按照刘太后与戚晟的约定, 元宵过后就是刘太后离宫的日子, 刘太后本不愿离宫,但刘修容自除夕那日起就一病不起, 问过太医院后才得知,刘修容的身子受寒, 即便日后再承宠, 恐怕也不会有孕。

刘修容不能怀胎, 对刘太后来说, 就没了利用的价值,自然而然的,她也就没有了必须要留下的理由, 故而在魏皇后再次含蓄的提起离宫之事时,刘太后二话不说, 叫人收拾了东西回行宫了。

刘太后一走, 哪怕云容还在窝在长乐宫养胎,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日, 是云容养胎满三个月的日子, 白太医收回诊脉的手, 面带笑意的拱手:娘娘的身子已经大好, 从今日起, 就不用再喝安胎药了。

不过为了皇嗣康健, 多少还是要用些对身子有益的补品的。

白太医别的不叮嘱, 偏偏提起了补品,像是故意的,云容讪讪的笑了笑:本宫知道了。

至于旁的注意事项,白太医自会交代给张嬷嬷等人,用不着云容费心去记。

白太医走后,云容迫不及待的叫青音给她换件舒适的襦裙:今儿天气不错,一会儿出去走走。

青音微不可察的递给张嬷嬷一个眼神,见张嬷嬷点头,青音才取了件襦裙伺候云容换上。

襦裙宽松舒适,没有腰封,最适合孕妇。

换好了衣裳,云容伸手摸了摸自己满了三个月的小腹,除了小腹有点硬硬的,一点儿凸起都没有。

她疑惑的看向张嬷嬷,张嬷嬷瞧见她的动作,一边上去搀扶她缓慢的往院子里走,一边解释道:女子有孕前三个月,都是不会显怀的,娘娘身量纤细,奴婢瞅着,显怀的日子应该比常人还要晚一些。

云容低头瞧了瞧:原是如此。

她还以为是自己平日吃的不多,亏了腹中孩子呢。

长乐宫庭院中有山有水有花草,正殿右边是一处小型的花园,里面铺了一条光滑的鹅卵石石子路,路旁种了许多珍贵花草,一条小溪隔开了花草和两人多高的假山以及假山前的凉亭,以一座弧形的木质拱桥相连接。

站在拱桥上,能清楚的看到小溪里的锦鲤,锦鲤身上的鳞片在太阳的照射下更为耀眼。

云容站在拱桥上,接过宫人递过来的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小溪里洒,看着小溪里的锦鲤吃的欢快,不知为何,自己也想吃鱼了:嬷嬷,本宫想吃鳜鱼了。

张嬷嬷自是不会说个不字:如今正是鳜鱼肥美的时候,奴婢这就叫小厨房做,娘娘午膳就能看到了。

即便她清楚云容这会儿说想吃,等午膳看见的时候,可能不会吃上一口,但她还是一口答应了,鳜鱼而已,又不是吃不起,哪怕主子不吃,交代了要来用午膳的陛下也能吃。

正在御书房见大臣的戚晟鼻子无端的痒了下,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继续和大臣们议政。

张嬷嬷掐着时间,陪云容出来了两刻钟,就提醒云容该回去了。

云容把鱼食递给身后跟着的宫女,扶着张嬷嬷的手臂下了拱桥。

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刚看到长乐宫的大门,就见一只蓝色眼睛,雪白毛发的猫迈着矜贵的步子,溜进了长乐宫。

只是刚一进来,就被守着宫门的小太监发现,给捉在怀中抱了起来。

云容多看了两眼,尽管心中抵抗不住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可也没有凑上去,反而离的远远的:宫中有谁养猫吗?那猫雪白的毛发没有一丝脏污,一看就是有主的。

张嬷嬷不是很清楚,她挥手把抱着猫的小太监叫过来:这猫是哪位主子养的?小太监也是个有分寸的,没有离云容太近,远远的就停了脚步,笑着回话:回娘娘,这猫是四公主才养的,养了大约有一个月。

四公主养这只猫的时候很是宝贝,不许人弄疼它,也不许喂它吃东西,更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且四公主抱着猫从长乐宫门前走过,所以他才知道。

云容皱了皱眉,刚想问些什么,长乐宫外就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雪儿,你在哪儿,要是再不出来,小心不给你吃午膳。

紧跟着这句话后的,是宫人们此起彼落的呼喊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四公主路过长乐宫时,往里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精准捕捉到了她的雪儿。

快步走到小太监面前,伸手把猫从小太监手里夺过来,还瞪了小太监一眼:谁准你抱本宫的猫的?而四公主做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看云容一眼,更别提行礼了。

眼见着小太监被四公主问罪的语气吓的发抖,一直跟在云容身后的青音忍不住了,刚要站出来,云容就不着痕迹的按住青音的手,自己接了四公主的话:本宫准的。

四公主这才像是才看到云容一般,转身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原来是妧娘娘,是婉仪失礼了。

虚岁才十一的四公主,浑身充满了傲气,比大公主身上的矜傲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顺着怀中的猫毛撸着:不过雪儿是婉仪养的,不是妧娘娘您的,您叫您宫里的人动本宫的猫,怕是不大好吧?雪儿的胆子可是很小的,万一受了惊可怎么好?云容瞧着四公主那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气笑了:四公主既然宝贝这只猫,就该看好它才是,它乱闯本宫的长乐宫在先,本宫还没说什么,四公主就倒打一耙?这就是四公主的规矩吗?她和四公主除了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私底下从未见过,今儿还是第一次和四公主说话,如此倨傲的态度,叫云容很是不舒服。

四公主不以为意:妧娘娘见谅,本宫也只是太担心雪儿了,至于妧娘娘所说,雪儿擅闯长乐宫的事儿......她突然轻笑一声道:雪儿只是只畜生,不大懂事儿,妧娘娘不会和雪儿计较的吧?说完,四公主怀里的猫像是在配合四公主一般,喵喵的叫了两声,四公主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才跟着四公主到长乐宫门外的宫人们听到四公主的话,恨不能晕死过去,四公主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被陛下捧在手心的妧修仪?况且妧修仪还怀着身孕,万一被气出了个好歹,别说他们当奴才的,就连四公主本人,怕是都得不了好。

只是想归想,担惊受怕归担惊受怕,他们却没一个人想着上去劝说,因为他们足够了解四公主骄纵的性子。

云容只觉得脑壳子都是肿胀的,她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出去,竟还有事儿主动找上门来给她添堵,别提多郁闷了。

可就像四公主说的,她不能和一只畜生计较,况且这只畜生着实没做什么,反而是四公主惹人厌烦。

云容心中憋着一口气,毫不客气道:本宫自是不会和一只畜生计较,都说畜生随了主人,今日本宫才算真正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四公主脸色一变,抱着猫的动作收紧:你骂本宫?猫不舒服的挣扎起来,叫个不停。

云容扶了扶额,不想和四公主计较下去,只道:本宫什么也没说,又何来骂你之说?四公主莫要多想。

时候不早了,四公主还是请回吧,本宫这儿地儿小,就不留四公主屈尊了。

青音,送四公主出去。

云容转身就进了正殿,四公主愤愤的瞪了云容两眼,跺着脚走了。

张嬷嬷见云容没了方才的精神气儿,不免有些担忧:娘娘,不若奴婢再叫白太医来瞧瞧?有孕之人情绪不稳,最是不能受气的,一旦受了气,胎儿又怎能养的好?不必,本宫没什么大碍。

桑桃替云容揉着额头,云容闭着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本宫记得本宫和四公主乃至田充媛从未有过不虞,怎么四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在刻意针对本宫?张嬷嬷也奇怪四公主的作为,可她却不会纠结:或许是谁在四公主耳边说了什么。

宫里下狠手,可不是看和你有没有仇,而是看你有没有挡了别人的路,妨碍了别人的利益。

而妧修仪的身子,本质上来说,是碍了不少人的眼,但要说碍了四公主,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

云容却因张嬷嬷这句话,想起了一件事:本宫之前听林美人说,四公主是从小就喜欢跟在大公主身后。

她是跟四公主没有渊源,和大公主有啊。

郑美人误用蟹黄粥那件事,大公主之所以败露的那么快,还是因为她同陛下说了大公主的异样。

凭着大公主的脑子,定然知道原因的。

这么一想,云容倒是想通了。

张嬷嬷领悟了云容话中含义,眉心紧锁:大公主都快出嫁了,心思还是这么多。

没错,今年正月一过,礼部就选了几个今年的好日子,供戚晟定下大公主成亲的日子,就在今年八月初八。

至于二公主,除了预定了驸马外,戚晟并没有一同定下二公主的吉日,甚至透露出想多留二公主一些日子的想法。

这么两厢一对比,谁更得圣心,也就毫无疑问了。

云容阴沉着脸,一早上的好心情一点儿不剩:相安无事不好么?偏偏要来招惹本宫。

她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今儿丢的面子她要是不找回来,明儿就有第二个人敢上长乐宫找她的不痛快。

张嬷嬷什么也没说,还是那句话,孕妇不能心情不好,想要出气,那就出吧,反正不占理的也不是她们。

到了午膳的时候,戚晟踩着时辰来陪云容用膳。

云容怔怔的看着眼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午膳,不曾拿起筷子吃一口。

戚晟见状,亲自执起公筷替云容夹了一块儿鳜鱼肚子上的嫩肉:桃花流水鳜鱼肥,春日的鳜鱼正是肥美的时候,厨子的手艺也不错,朕尝着觉得正是鲜美,宝儿也尝尝看。

这般亲昵的称呼,当着两人贴身宫人的面儿叫出来,没有一个人面带异色的,可见平日里是听惯了的。

云容终于分给戚晟一个眼神,又落在面前碟子里雪白且沾了酱汁的鱼肉上,闷闷不乐:臣妾没胃口。

戚晟唇角笑容微敛,也没了用膳的心思,筷子一放,拿起巾帛擦了擦唇角,又扔回原地,握住云容搁在膝头的手,声音柔和: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一边说,戚晟一边在心中猜想,上午他虽然忙的紧,但白太医从长乐宫出去后也去过御书房回禀,没听白太医说她身子有恙。

从初三那日开始,戚晟就对云容格外的有耐心,不论云容再怎么耍小性子,戚晟都照单全收,连一次大小声都没有,也就导致了云容越发任性。

云容性情反复,见戚晟表情声音越是温柔,心中就觉得自己越是委屈,故而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戚晟吓了一跳,连坐也坐不安稳了,索性站在云容身旁,搂着云容,不断的拍着她瘦弱的脊背安抚着:别哭别哭,你还怀着身子,哭不得。

有什么委屈告诉朕,朕给你做主,好不好?云容一哭起来就放飞自我,收不住,不论戚晟怎么安慰,还是一抽一抽的,小巧的鼻头红红的,极为惹人心疼。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容终于停下了抽噎声,戚晟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刚要继续问方才的问题时,却发现怀中的人安静的反常,戚晟低头一看,原是云容哭睡着了。

把人抱起放在床榻上,随手指了个宫女叫她打水进去伺候云容净面,自己则黑着脸重新坐回膳桌前,经过这么一折腾,戚晟也没了胃口。

他盯着云容身边的宫女嬷嬷,没了刚才对着云容那般轻柔的语气,反而令人觉得刺骨:说罢。

张嬷嬷没有第一时间回话,青音就明白了张嬷嬷的意思,当即一副气愤极了的态度开始告状,末了还抹了抹眼泪:娘娘不愿和四公主计较,于是就闷在心里,可是娘娘的身子才好,情绪又这般激烈,奴婢怕......怕什么青音没说,但戚晟自己补脑到了,无非是怕云容因为这件事郁结于心,再次动了胎气。

姜吉站在戚晟身后,把青音的语气神情尽收眼底,他仔细看了又看,只在青音眼底看出了愤恨,却没从她眼中看到浓烈的担忧,便知青音的小心思。

不过他也不会多嘴去说就是了,谁叫妧修仪现在是陛下的眼珠子,他可不想惹一身腥。

戚晟却因心疼云容,没有注意到青音细微的神情。

指尖敲击在圆桌上,节奏感十足,同时也把花厅里的氛围营造的很是压抑。

青音咬着唇跪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溢出细细的汗珠,就在她要撑不住的时候,戚晟倏地起身离开了:告诉你们娘娘,朕晚上再来。

不一会儿,御前的人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桌凉透了的午膳。

青音这才放松下来,狠狠的舒了口气。

张嬷嬷拍了拍青音的肩头,眼底透着赞赏:不错,只是胆子还是小了点儿。

青音咧嘴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把张嬷嬷扶起来:咱们去看看娘娘如何了。

寝殿里,云容已经在酸涩的眼睛上敷着湿帕子了:陛下说什么了吗?青音忙上前把湿帕子拿下来,又拧了一遍水重新敷上去:陛下只说晚上还会来,并没有说是去做什么。

刚才不觉得,这会儿说起来,她就忍不住怀疑,陛下不会因为心疼四公主,就轻飘飘的放过这件事了吧?云容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心情瞬间变好了:那是陛下的事儿了,咱们只管看着就好。

说完,她可怜巴巴的看向张嬷嬷:嬷嬷,本宫饿了。

天知道她刚刚面对陛下给她夹的那块儿鳜鱼,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破功的。

张嬷嬷无奈的笑了笑:奴婢早就交代了银柳给您单独热一碗鱼片粥,用的鱼片也是鳜鱼上最嫩的肉。

银柳就是张姑姑的名字。

云容口中开始分泌口水,但还是惦记着红烧鳜鱼:晚膳的时候再做一道鳜鱼。

好。

又说四公主从长乐宫出去后,直接抱着猫去了朝阳宫大公主那里,把自己在长乐宫受的气尽数说给大公主听。

大公主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叫霜降给四公主上了茶,又接过四公主怀里的猫,轻柔的撸着猫的毛发:四妹妹,这大姐姐可要说你了,论身份,妧修仪也算是你我的长辈,就算你不喜欢妧修仪,也要顾及她还怀着父皇的子嗣,你我未来的弟妹,你这般直言直语,大姐姐担心妧修仪会记恨你。

雪儿被大公主摸的舒服极了,喵喵的叫了两声。

四公主鼓着脸颊,骄纵的扭过头去:我就是不喜欢妧修仪,谁叫妧修仪多管闲事,要不是妧修仪,大姐姐如今也不会被父皇责怪冷落。

大公主轻叹一声,劝道:当初郑美人的事,的确是大姐姐做错了,也怨不得妧修仪在父皇面前实话实说。

不过一想起去年自己做的蠢事,大公主就恨不得再也没人提起。

就如四公主所说,因为这件事,她清楚的感受到了父皇对自己的失望,以至于她明明和二妹妹年龄相近,却要早二妹妹将近一年成亲。

要知道皇室公主不愁嫁,越是成亲晚的公主,就表示在宫中越受宠。

而如今,她再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女的身份与二公主这个嫡女相互攀比,因为胜负早已明了。

四公主才不管这么多,她只知道是因为妧修仪,她从小亲近的大姐姐才会不受父皇待见:大姐姐你就别管了,即便因此妧修仪记恨我,那又如何?我可是晚辈,她要是不顾身份和我计较,父皇一定会觉得她心眼儿小的。

所以她才只是口头上占了放肆了几分,并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害妧修仪的事儿。

只是就连这口头上,她也没占多少便宜就是了。

左右大公主也不是真心实意劝说,见四公主这么说了,也就随她去了:日后可要看好雪儿,不要再叫雪儿随意乱跑了。

猫在春日本就容易发狂,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妧修仪,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有个好歹,你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四公主即便再是傲气,大公主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姐姐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往妧修仪眼前凑了,况且我还不乐意看见她呢。

留在大公主这里用了午膳,四公主才蹦蹦跳跳的抱着雪儿离开。

大公主接过霜降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把四公主在长乐宫发生的事儿再复述一遍。

霜降颔首,朝门外招了招手,立马有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进来回话。

若是四公主在的话,会觉得这个小太监格外的眼熟。

回到长禧宫,四公主把雪儿交给专门照顾它的宫女,自己往正殿去寻田充媛说话,谁知刚一进去,就见她父皇板着脸坐在主位上,她母妃跪在她父皇脚边赔着小心。

四公主愣了片刻,疑惑的走上前,便行礼便问:父皇,是母妃做错了什么吗?您怎么叫母妃跪着啊?戚晟不语,低眸转着拇指上的黄玉扳指。

田充媛听到四公主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儿,她扭头怒斥:还不跪下。

她也不知道陛下来长禧宫是为何,原本见陛下在她用膳的时候来,心中还很是雀跃了一阵,可她一行礼,陛下久久不叫起,她就知道陛下来者不善。

只是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直到婉仪进来,她才意识到,恐怕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婉仪。

四公主吓了一跳,对上田充媛红的骇人的眼神,不自觉的跪下,气虚的紧:母妃......戚晟这才抬眸看着四公主:你刚才问朕你母妃做错了什么?是...是......四公主仰着头直视戚晟,却不敢对上戚晟的眼睛。

戚晟捏紧扳指,漠然道:教女不严,算不算错?纵容公主不敬庶母,算不算错?一连两个罪名下来,田充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是这个孽障闯的祸。

四公主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脸疼的厉害,她刚刚还同大姐姐说,妧修仪不会和她一个晚辈计较,可转头父皇就来问罪......作者有话说:云容:真是不好意思,本宫的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四公主:脸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