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了半个时辰, 戚晟再次起身的时候,云容也跟着起来了,难得的从宫人手中接过替戚晟更衣的活计, 亲自服侍戚晟洗漱穿衣。
看着云容如此体贴的模样,戚晟心中格外受用, 口中却道:你不是向来不爱做这些?叫宫人服侍朕就好。
云容低着头替戚晟系着腰封, 又系上宫涤,当做没听出他话中隐藏的笑意, 轻声细语的:臣妾只是性子懒怠,却并非不爱伺候陛下, 只是难得一次罢了, 陛下若想臣妾以后日日服侍, 臣妾才做不来呢。
况且她觉得母亲说的很有道理, 有些事情偶尔一次能够加深二人的情感,但做的多了,就变成了理所应当, 她才不要这般亏待自己。
戚晟很是纵容,骨指从云容披散的发丝旁划过, 给云容白皙的脸庞带来微微酥麻的痒意:左右有宫人在, 这些事情朕也舍不得宝儿去做,免得太过劳累, 如此就好。
姜吉控制不住的眼角狂跳, 从前陛下歇在哪个宫里, 哪个宫里的主子就伺候陛下更衣, 多年下来无一疏漏, 唯独只在这长乐宫, 陛下对妧淑妃纵容至极, 不过更衣而已,就怕妧淑妃累到,他怎不知妧淑妃何时这般娇弱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陛下愿意纵着妧淑妃,他一个当奴才的只有听从的份儿。
云容闻言,正准备给戚晟系在腰间的宝蓝色香囊动作一动,娇嗔的抬眸看了戚晟一眼:陛下就不怕把臣妾宠的无法无天了?戚晟双手放在云容腰间,猛地往自己身边用了力,两人的腰身就紧紧贴在一起,云容被迫仰起头,尚有些微红的眼眶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戚晟,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两分情谊,看的戚晟心中蓦地一软,低头便在云容的唇上轻啄了几下。
直到云容的眼中泛起了水雾,戚晟才埋头在云容颈侧,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云容耳畔:宝儿大可以信朕。
他自认自己有眼光,有手段,怀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放肆的性子,便是他再宠,她心中定然也会有分寸,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男人的唇碰着了她的耳垂,云容惊呼一声,侧了侧头,待离他有些距离时,才软声道:陛下,您快松开臣妾,还有香囊未系好的呀。
戚晟哼笑了一声,应声松了松手,云容便趁此机会把被自己搁在手中揉的皱巴巴的香囊系在了戚晟腰间。
戚晟低头看去,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朕这香囊,得罪宝儿了?云容也有些不好意,轻轻抿了抿唇,脸颊飞上了一抹微红:臣妾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被陛下亲吻时,习惯性的想在手中抓一些东西,结果这香囊便遭了殃。
想着帝王衣衫不能不整,香囊也是一样,云容便往右挪动了两步,正好能看到站在戚晟身后当柱子的姜吉:姜总管,再去给陛下取个香囊回来罢。
姜吉忙敛神回话:奴才这就命人去取。
还没等他转身出去吩咐下去,戚晟便出声制止了:不用了。
捏着手中两手便可圈住的腰身,戚晟笑的意味深长:这香囊可是宝儿弄成这样的,宝儿难道不该赔给朕一个?云容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赔,赔给陛下?怎就要赔一个了?明明还能用不是。
戚晟点了点头,然后没见云容答应,眼神顿时危险起来:难不成宝儿想赖账?云容气性上来了,哼了一声:臣妾才没有,不过是个香囊罢了,臣妾还是赔的起的,改明儿臣妾就叫尚宫局给陛下多做两个,省的陛下说臣妾小气。
一听到尚宫局几个字,戚晟无奈的弹了云容的额头,待听到云容一声娇呼后,才伸手替她揉了揉:朕要尚宫局做的香囊作何?既是赔偿,自然要宝儿亲自给朕绣一个,才显得宝儿心意。
他所有帝王龙袍,朝服和常服数十年如一日,都是尚宫局所做,若是他缺尚宫局做的香囊,压根儿就不会费这心思。
云容心中一惊,语气极其自然的反问:陛下怎就那般肯定臣妾会女红?自她回来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针线。
戚晟摇头:朕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这香囊朕也不急着要,宝儿慢慢做着就是,等元宵那日再给朕不迟。
宝儿放心,便是绣的再差,朕也不会嫌弃的。
大盛风俗,每年的元宵那日京城中会举办灯会,届时各家公子小姐皆可参加,除了灯会,若是哪家小姐看上了哪位公子,小姐便可送出亲自绣的香囊。
若是那公子也正好对小姐有意,便可接过,之后命人去小姐家提亲。
故而香囊就被当做男女有情的见证。
话落,也不等云容再说话,只用拇指摩挲了两下云容的脸庞,柔声叮嘱:时候不早了,朕晚上再来。
宝儿在宫中看顾好瑾儿,莫要叫瑾儿再哭闹了,嗯?话中带着暗暗的提醒,云容手心倏地就出了些冷汗,她点头应承:臣妾记住了。
戚晟大步离去,云容舒了口气,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看着自己失神的模样,心中越发坚定了母亲说的话。
陛下果然什么都知道,枉她还沾沾自喜。
不过也好,自今日起,以往的一切事情都翻篇了。
云容勾出自己的一缕发丝捏在手中把玩,吩咐桑桃:去库房找一匹藏青色的云锦,若是没有,便去尚宫局找。
藏青色是陛下最喜欢的颜色,这还是她上辈子无意中发现的。
桑桃方才也在寝殿,自是知道云容要云锦作何,当即屈了屈膝出去办差了。
青音上前拿了梳子轻柔的为云容挽发:娘娘的女红极好,只是奴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娘娘动针线了。
所以她担心云容会不会手生。
云容挑选着面前的簪子,低声道:多练习几日便是,左右做个香囊只需五六日功夫,离元宵还有些时候,时间尽够了的。
除了舞蹈,当年母亲还逼她学女红,为的便是日后替自己夫君做一身衣裳,也好表示自己的心意。
只可惜,她连一个香囊都没有送出去。
青音刚放下了心,云容想起上午时云夫人说张嬷嬷的话,眼中一片冰冷:这几日,张嬷嬷同你说过什么吗?那时她的确糊涂了,竟想着听了张嬷嬷的话,对瑾儿下手。
幸亏她没有,否则瑾儿一旦有个万一,自己定然会痛不欲生。
她不否认张嬷嬷有那么一点心思是在替她解决困境,可她思虑最多的,却不是为了她。
青音仔细的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向奴婢打听您的心情如何。
奴婢当时不觉得奇怪,这会儿听您问起,就觉得不大对,明明张嬷嬷在您身边的时候也不短,何至于问奴婢这些。
青音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但她够忠心,哪怕被张嬷嬷教导了一段日子,她想要取代张嬷嬷的心依旧没变。
云容冷笑:何至于?本宫看是心虚了。
发鬓挽好,云容把自己挑好的簪子递给青音,看着镜子中青音把簪子簪在乌发中,蹙了蹙眉:青音,从今日起,你不必在本宫身边伺候,只需随时随地看着瑾儿便好,叫张嬷嬷过来伺候本宫。
以前她觉得张嬷嬷有经验,能够照顾好孩子,所以叫她时时看着瑾儿,不过如今看来,张嬷嬷已经不适合在瑾儿身边伺候了,还是放在自己身旁为好。
自己已经对张嬷嬷有了提防,轻易不会叫张嬷嬷再哄了去,若是张嬷嬷再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定然不会再留情面。
即便她是陛下叫人送来的,也不是不能叫陛下亲自处置她。
青音也没多问,只在心中警惕了张嬷嬷几分,然后兴冲冲的应下了,照顾二皇子也是娘娘对她的信任啊。
——————转眼又是一年腊八,腊八家宴依旧是设在凤仪宫。
这是自接风宴后众人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见到陛下,个个儿深情脉脉的往上首端坐着,充满威仪的男人身上看过去。
云容忍不住捏着帕子掩住唇轻咳了几声,她怎么觉得,这些人看见了陛下就像是狼看见了肉?戚晟警告性的睨了云容一眼,云容忙消了声,只是那眼中的戏谑怎么也消不下去。
魏皇后轻笑道:本宫瞧着淑妃气色红润,想来身子已然大好了?云容微微低头,带着几分敬意:劳皇后娘娘费心关怀,臣妾的确大好了。
那便好,如此陛下和本宫也不必日日为你担忧。
魏皇后语气平淡中带着关切,似乎对戚晟日日往长乐宫去并无意见:近日天气极好,淑妃也可多出来走动走动,赏赏花散散心也是好的,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极好。
云容笑着应下:是。
至于去不去,还是看她。
李贵妃瞧着魏皇后当着戚晟的面儿表演着贤惠,心中很是不忿:皇后娘娘何时变得这般偏心了?明明怜昭仪的气色瞧着也不大好,皇后娘娘却只关心淑妃,倒是把怜昭仪忽视了。
话落,众人不约而同的朝怜昭仪看去,果真见怜昭仪白着脸,脸色很是难看。
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魏皇后睨了眼李贵妃:贵妃何时这般知本宫心意了?竟先替本宫把话说了出来。
她不是没看到怜昭仪的神色,只是比起怜昭仪来说,显然妧淑妃更得陛下心意,且妧淑妃位份高于怜昭仪,先问过妧淑妃后再问怜昭仪,便不会出丁点纰漏。
偏偏李贵妃不安分,一日不找事儿就心中难受。
说罢,魏皇后不再看李贵妃,只眉心微蹙,同怜昭仪说话:本宫一大早便听闻大皇子着了风寒,尚未来得及命人去长安殿探望,不知大皇子如何?病情可稳定下来了?每年冬日大皇子都会病上一场,有时症状较轻,轻的时候只养个半月就会痊愈,可症状重的时候,许是会要了大皇子的命,就好比去年,若非用了猛药,大皇子指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呢。
怜昭仪委委屈屈的看向主位,眼神却是紧紧盯着戚晟,语调悲痛:臣妾守了大皇子一夜,到天亮时才缓了过来,只是温度还未退下去。
看着是说给魏皇后听的,实则是说给戚晟听的。
怜昭仪昨夜慌张到长安殿时,想叫人去请陛下,却得知陛下宿在长乐宫后,咬了咬牙并未叫人去禀报,就想着能在今日家宴上卖惨,好叫陛下心存怜惜。
云容似是没看到怜昭仪的眼神一样,只淡然的低头喝了口香浓的腊八粥。
戚晟把玩着腰间玉佩,如怜昭仪所愿的说了句:待会儿朕去长安殿瞧瞧。
意料之中的事情,戚晟并未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但只这一句话,就足够叫怜昭仪心生欢喜。
她暗中递给云容一个挑衅的眼神,柔柔起身谢恩:多谢陛下记挂着安儿。
云容淡然的垂着眸子,对怜昭仪的挑衅视若无睹。
魏皇后把底下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也凑了声:臣妾和陛下一起去。
戚晟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家宴散后,帝后二人和怜昭仪一起去了长安殿,云容慢慢的走在宫道上,呼吸着长乐宫外的新鲜空气:果然还是要出来走走的,这些日子闷在宫里,心情都不好了。
林美人跟在云容身后,打趣道:娘娘圣眷正浓,陛下日日去长乐宫探望,哪儿能心情不好呢,要是叫李贵妃听见了,保不准要如何嫉妒娘娘呢。
云容捂着手炉轻笑:嫉妒便嫉妒吧,左右嫉妒本宫的也不止她一个。
从她得宠的那日起,几乎整个后宫就都是嫉妒她的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美人不赞同道:娘娘还是要小心李贵妃才好,凭着李贵妃的性子,臣妾怕李贵妃会对您做些什么。
她再三提起李贵妃,叫云容眉眼微动。
想起许久之前林美人投诚时说的话,云容低声道:等不及了?林美人笑容一僵,讪讪道:娘娘说笑了,臣妾都等了七年了,哪里会等不及。
云容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能理解林美人的心思,无非是看她现在在后宫独占鳌头,想着提醒她罢了。
可她当初同意了林美人的投诚,却并没有答应要替林美人报仇,从来都没有。
林美人看不出云容的情绪,有些心慌,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得前方李贵妃张扬的声音:你眼瞎了么?看到本宫站在这里,竟还往本宫身上撞?郑美人脸色煞白,跪在脚下的鹅卵石子路上请罪:贵妃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臣妾过来时没有注意到您在这里......今儿在家宴上看到云容容光焕发,郑美人心中的不平越发明显,以至于出来时只顾着咒骂云容,忽略了身旁有人,直直的把李贵妃撞个仰倒,华丽的发鬓也变得凌乱起来。
郑美人在心中叫苦不迭,她住在朝阳宫,明知李贵妃性子不好,偏还正好又得罪了她,若是不叫李贵妃消了气,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李贵妃轻嗤,弯腰用手指死死掐住郑美人的下巴,指甲很快便陷在了郑美人的肉里,鲜红的血迹溢出,李贵妃视若无睹:瞧这小脸白的,看着真是可怜。
只是可惜了,即便你再可怜,本宫也不是陛下,不会怜香惜玉,你也不是你那有福气的表妹,被陛下捧在手心。
说罢,李贵妃狠狠的把郑美人的头甩开,郑美人控制不住的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没一会儿眼泪就模糊了双眼。
李贵妃不经意瞥向云容站的方向,啧啧道:看到你眼前的尘埃了么?再抬头看看天上的云,明明有着相同的血脉,命运却大不相同,本宫着实不能理解。
怎么说也是得过宠还怀过皇嗣的,就这么泯灭在后宫之中,叫陛下眼中再也没了郑美人的存在,郑美人这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的好。
莫说李贵妃不解,就连郑美人也不理解,她眼睛赤红,里面充满了恨意,手指扣着地上的鹅卵石,浑身充斥着不甘。
云容站在不远处,听着李贵妃刻意挑拨的话,只笑了笑,并未有什么表示。
即便郑美人之前给她下了寒凉之物,可郑美人也落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她与郑美人之间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
倘若郑美人经受不住李贵妃的挑拨,有胆子把手伸向长乐宫的话,她也不介意彻底废了郑美人。
左右郑美人是郑国公府大房的女儿,不需顾虑什么。
李贵妃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郑美人说话,不禁越发气恼,直接冷哼:郑美人既这般有骨气,便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若是差了一时半刻,那郑美人也就不必回朝阳宫了,若是长乐宫愿意收留你的话,本宫也是没意见的。
说罢,李贵妃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回宫。
林美人见状,又忍不住道:臣妾就说李贵妃会忍不住,果真没说错。
娘娘可要做好防备才是,免得被李贵妃算计了。
云容斜了林美人一眼:不该是提醒本宫防备郑美人么?这......林美人道:臣妾瞧着郑美人好似没那个胆子。
不是她看不起郑美人,郑美人若是有胆子有心计的话,何至于保不住自己已经怀了快五个月的孩子。
这样的人便是想要害人,也想不出什么招数来。
云容抬手抚了抚发鬓:还是别小瞧任何一个人。
若是郑美人被逼到绝境的话,难保不会比李贵妃狠毒。
两人停留在原地时间有些久,郑美人跪在石子路上,很容易便发现了两人,她勾起唇角,笑的令人头皮发麻:我的笑话很好看吧?她没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和妧淑妃说话。
云容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路过而已。
说完便径自离开了。
她对痛打落水狗没什么兴趣,她与郑美人再怎么不合,到底身上有相同的血脉,也不至于当着宫人们的面儿搞针对。
郑美人眼中满是嘲讽,看着人远去,低声喃喃:凭什么呢?凭什么你是天上的云,我就要是这任人践踏的尘埃?没叫林美人跟着一起去长乐宫,半途中就把人给撵走了。
云容逗弄了一会儿二皇子,便拿过自己裁好的藏青色云锦,比对着丝线进行配色。
桑桃见云容面色平静,试探道:娘娘,林美人她......方才林美人句句不离李贵妃,话中的小心思可见一斑。
云容垂眸挑出一缕颜色黯淡的丝线,淡淡道:不必管,林美人虽有小心思,但她没甚胆子。
她的胆子,也就仅限于今儿个的撺掇了。
桑桃点头应是,把剩下的丝线递到云容手上。
云容头也不抬道:叫人去库房里挑些补品,你亲自去长安殿,趁着陛下在的时候送过去,再叫太医检查一番,免得事后有任何纰漏。
虽然她不待见大皇子,但大皇子常往长乐宫跑,和二皇子‘感情甚笃’,她若是没什么表示,难免落人话柄。
桑桃领命出去,屋里除了张嬷嬷,便只剩下素日当值的宫人了。
过了一会儿,等云容挑好丝线,才抬起头端起红枣茶抿了两口,瞧见张嬷嬷沉默着的模样,轻笑着开口:嬷嬷,本宫记得,长乐宫里的宫人配置,以及瑾儿身边伺候的宫人,人数是不是都差了些?当初她晋位四妃的时候,尚宫局曾派人来问过要不要补齐人手,她嫌宫里人太多的话,难免旁人的眼线也多便拒绝了。
张嬷嬷神情不自然道:是少了些许。
最近妧淑妃对她的态度她不是没感觉到,但那提议到底是自己存了私心,有今日的下场也是她应得的,可是妧淑妃是她好不容易才选中的主子,她自然不愿就这般被妧淑妃排挤在心腹之外。
张嬷嬷有心想说些什么,云容却丝毫没有给她机会:那便正好。
再过几日,本宫求陛下亲自选一些宫人填补了长乐宫里的空缺,到时候还要劳烦嬷嬷去好生调*教一番礼仪规矩。
正好也能趁此机会,求陛下叫母亲把人送进宫。
从贴身伺候主子,到去教导宫人,看似是主子的信任,又何尝不是被主子驱离身边?张嬷嬷口中发苦,想要替自己求情,却在对上妧淑妃坚定的眼神时,下意识的道:奴婢领命。
作者有话说:云容:想让本宫送你定情信物就直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闷骚戚晟:咳咳,朕不要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