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怜昭仪刺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戚晟充耳不闻,只拉着云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因打人造成的掌心红痕:姜吉,去找太医拿药来。
至于拿什么药, 姜大总管表示,他很有眼色。
于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小心翼翼的给妧淑妃上完了药, 边上药还便小心询问妧淑妃的感受。
如此备受陛下呵护, 叫一众人都红了眼。
李贵妃起伏着弧度饱满的胸膛,咬着牙低声咒骂:矫情。
戚晟没什么反应, 只淡淡的瞥了李贵妃一眼,李贵妃便吓的没了声。
等戚晟给云容上完了药, 又好生把云容安置好, 这才坐在主位上, 给众人赐了座。
他微微眯着双眼, 再次看向怜昭仪:你既说淑妃打你,那淑妃为何打你?魏皇后派去的人自然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事关瑾儿, 便是宝儿再冲动,做了再令人惊讶的事情他都不觉得奇怪。
况且怜昭仪并不无辜, 否则早在刚才告状时, 她不会只状告宝儿打了她,更会说宝儿污蔑她。
怜昭仪看着戚晟先是偏心, 而后与魏皇后一样质问她, 就像是她满腔热血迎面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叫她再也没了告状辩驳的心思。
怜昭仪眼中充满泪水和死寂:陛下这般偏袒淑妃, 便是臣妾说了, 陛下就信吗?戚晟不置可否, 唇角的冷笑显而易见。
怜昭仪心中一寒, 无端气虚:陛下不信,臣妾又何必再多言。
能为她做主的人明目张胆的偏心,她就是被打的再凄惨,也抵不过妧淑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众人看着怜昭仪有苦无处诉的模样,也感到有些唇亡齿寒,这次妧淑妃打的是怜昭仪,她们尚且能旁观看戏,倘若哪一日妧淑妃看她们不顺眼,也赏她们两个巴掌,那怜昭仪的今日,就是她们的明日。
一时间,嫔妃们看云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但碍于戚晟尚在,没一个有胆子敢提出异议。
那些微妙的眼神,云容不是没感觉到,她扫了一圈众人,刚被泪水冲刷过的美眸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怜昭仪何必做出这副模样叫旁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有什么打人的嗜好,无端的不在长乐宫待着,反而来长安殿寻你的晦气。
说罢,她起身朝戚晟和魏皇后屈了屈膝,恭谨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妾之所以打了怜昭仪,是因为臣妾听到了后宫的传言,传言中皆把大皇子生病一事造谣成瑾儿克兄,这般荒谬之言,臣妾实在气不过,便叫人绑了私下里造谣的宫人。
既然陛下明目张胆的偏心,那她也就不必再做出一副令人牙疼的柔弱姿态,有话直说就好。
桑桃在云容说话的空档,叫人把那两个宫人带了上来。
魏皇后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你们是哪个宫的?在宫里散播流言,造谣二皇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两个宫人吓的瑟瑟发抖,想着磕头求饶,无奈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手被绑在了身后,只得哭着道: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本是听旁人说的,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所以就......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们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倒霉,躲在御花园偏僻的角落里胡说八道,还能被长乐宫的人听的一清二楚,闹到了妧淑妃那里,如今事发,只看着陛下的脸色,就知他们绝对落不了好,不死也残。
听旁人说的?戚晟似笑非笑:听旁人说的,就能诋毁朕的二皇子?他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的一个健康孩子,还是令他喜爱的女子所出,如今却在一群奴才的口中成了克兄之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戚晟语气平平,甚至没有魏皇后语气严厉,偏偏那两个奴才为此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其中有一人还吓的失了禁。
异味儿传来,云容蹙了蹙眉尖儿,嫌弃的拿帕子遮住鼻子,众人也是一脸嫌弃。
姜吉忙叫人把失禁的那个奴才拖了出去,又命人打扫了正殿,驱逐了异味儿后重新换上熏香,这才作罢。
有了这个插曲,戚晟也不耐再问什么,只吩咐姜吉:给你两刻钟时间,审问清楚谁是幕后指使。
问清楚后,所有涉及此次流言的奴才,一律割了舌头。
敢肆意造谣,舌头留着也没用不是?说话间不经意的瞥向怜昭仪,怜昭仪差点又一口鲜血喷出来。
她从不怀疑陛下的手段,后宫之事,只有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查的时候,就没有陛下想查查不到的。
姜吉甫一出去,怜昭仪就有些心慌,这件事办的急,她尚且没来得及找替罪羊,妧淑妃就杀上了门,这会儿趁着流言刚起,查到她身上只是早晚的事儿。
脸上的痛感充斥着她的脑海,怜昭仪没有受伤的部位变得青白,加上红肿不堪的地方,整张脸青白红紫,极为吓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柔弱之态。
割舌对于在座的嫔妃来说,很是血腥,以往魏皇后再怎么处置犯事宫人,最多只是杖毙,从未用过这种算得上酷刑的惩罚,由此可见流言的确触碰了陛下的底线。
有戚晟给姜吉施压,姜吉办事的速度格外快,两刻钟后,姜吉如期进了正殿,带着人指认了绿玉:回陛下,奴才最终查到了浣衣局的一个宫女身上,据此人所言,她是被怜昭仪身边的宫女绿玉收买,听命行事。
宫中除了倒夜香的小太监,就属浣衣局的地位最低,也最没什么人关注,但浣衣局每日人来人往,一旦传出流言,也是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
姜吉把绿玉收买宫女的银票拿了出来,只叫各位主子过了目,然后就收了起来。
戚晟一挥手,姜吉立马把绿玉拖了出去。
怜昭仪死死抠着自己的手心,一手扶着椅柄,明明整个人都在抖,却强撑着一言不发,也不认罪。
云容也不慌不忙,有陛下在,根本就用不着她再开口,只惬意的品着茶,静观其变。
正殿中一时陷入诡异的气氛中。
不知过了多久,怜昭仪起身,惨然一笑,轻声道:如若臣妾说,不是臣妾指使绿玉做的,陛下您信吗?即便查到了绿玉的身上,怜昭仪还想再挣扎一下,顺便想看看,陛下对她究竟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戚晟目光锐利,里面含着嘲讽:人证物证具在。
若不是这里是长安殿,若不是顾及怜昭仪是大皇子的生母,他早就发落了怜昭仪,根本不会给她机会问出这句话。
你有什么想说的?怜昭仪站在正殿中央,硬生生忍下脸上的痛,一双眸子顾盼流转:当然有。
陛下可知臣妾为何要这么做?陛下可知大皇子是臣妾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陛下又知,您喜爱二皇子远超喜爱大皇子时,臣妾的心中有多不平吗?怜昭仪不需戚晟回答,而是把自己心中的不满都问了出来。
戚晟微微抬了抬下巴,眼中尽是厌恶与冷笑:你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你心中清楚。
朕知大皇子是你艰难所出,故而因大皇子,你才有了今日地位。
至于朕喜爱二皇子,朕从不遮掩,你心中不平,不过是贪心不足罢了。
看在大皇子的份儿上,他不介意替怜昭仪解惑,只是也仅止于此了。
怜昭仪闻言,猛地后退了两步,大笑出声:贪心不足?陛下你说臣妾贪心不足,是臣妾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对大公主和二公主,您尚且能一碗水端平,可在对待大皇子和二皇子上,您又何尝公平过?是您不公平在先,就不能怪臣妾贪心。
她想不明白,若是二皇子是嫡出,得到的一切比大皇子好,她无话可说,可二皇子同样是庶出,还是次子,哪里比得过大皇子了?妧淑妃能够凭着生了二皇子一跃成淑妃,她生了大皇子多年,至今只是个昭仪。
面对怜昭仪的指责,戚晟沉默许久,淡淡道:怜昭仪,你该知道,在这宫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公平。
他能对大公主和二公主一碗水端平,除了魏皇后和李贵妃各自的母族外,还因她们是公主,是女儿。
可大皇子不一样,他是占了长子的名分,但他的身子,就注定了他以后要走的路。
如若他对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样,难免不会给大皇子造成错觉,养大了他的心思,日后平添烦扰。
况且人心本就是偏的,他虽为帝王,也不例外。
怜昭仪像是浑身失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所以,臣妾母子就合该做不被偏心的那个......戚晟耷拉下眉眼,不愿再和怜昭仪多说什么,正欲说出对怜昭仪的处罚时,大皇子穿着一身寝衣从寝殿跑了出来,小小的身子跪在怜昭仪身旁,硕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下,滴在手背上:父皇,儿臣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公平过,母妃做错了事,却也是为了儿臣着想,您能不能不要罚母妃,儿臣愿意替母妃受罚。
早在绿玉被带下去的时候,大皇子就已经醒了,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反而躲在寝殿里偷听。
怜昭仪声声句句为他抱不平和戚晟话里话外毫不掩饰的偏心他都听在耳中,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定然是假的。
在他的记忆里,母妃虽然会借他生病邀宠,但平日里的关心从未少过,而他的父皇,虽然也关心他,但却不像母妃那样无微不至。
二弟出生以前,父皇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可二弟出生后,父皇对他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叫他爱护弟弟,尤其是母妃说的那句奴才,更是叫他难堪不已。
明明他也是尊贵的皇子,在旁人眼中却变得如此不堪。
想到这里,大皇子更是伤心,他抱着怜昭仪,倔强的看着戚晟:父皇,儿臣知道自己不比二弟讨您喜欢,可儿臣还是想从您口中听到,儿臣究竟是二弟的奴才,还是二弟的兄长?混账!面对怜昭仪所做的一切和质问时,戚晟尚且能面不改色,可面对大皇子如此诛心质问,戚晟再也忍不住,倏地起身厉声呵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帝王发怒,宫人们齐齐跪趴在地上,魏皇后也带着嫔妃跪地,齐齐请求:陛下息怒。
魏皇后跪在戚晟脚边,心中不断摇头,看着大皇子也明几分事理,怎么这会儿说话如此口无遮拦,什么奴才兄长这样的话,也是能当着陛下的面儿说的?且照大皇子口中奴才的说法,不但是贬低了自己,还贬低了陛下,更是给小小年纪的二皇子扣了个不尊兄长的帽子。
云容低着头,没去看戚晟的脸色,但她自己的心情也着实好不到哪儿去,她本就不喜大皇子,直觉果然没错,偏陛下还一意孤行,今日过后,若是陛下依旧不变心思,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大皇子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父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看向戚晟的目光明显带着惊恐:儿臣......儿臣知道。
戚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目光比依旧锐利,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失望:朕一直以为,你懂事明理,会理解朕的苦心。
也罢,你既然有此疑问,日后就不必再去长乐宫了。
是他过于勉强了,他以为大皇子心性纯良,便会按照他想的那样,爱护幼弟。
等和瑾儿培养出了感情,日后瑾儿也能看在幼时的情分上,多关照大皇子几分。
他费尽心思替大皇子安排后路,大皇子却如此轻易就被人挑拨,白瞎了他的一片苦心。
终于听到这句话,云容很是松了一口气,大皇子却不知为何,感觉心头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有了大皇子兄长奴才的话,戚晟也没心情继续再待下去,只留下了幽禁怜昭仪于瑶华宫,无召不得出的处罚便离开了。
戚晟一走,云容也不愿再继续待下去,直接同魏皇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怜昭仪落得如此下场,虽未被贬了位份,但日后在后宫中也是见不到她了。
魏皇后叹息道:怜昭仪,今日本宫不会派人去锁了瑶华宫,你与大皇子有什么要说的,都在今日说了吧。
杨婕妤被禁足,三公主还能时不时去探望,次数虽然不多,但总归是能见到的。
可瞧着今日陛下对怜昭仪母子的态度,还有方才大皇子的话,她估摸着,陛下以后不会允许怜昭仪再接触大皇子了的。
不杀怜昭仪,是因为怜昭仪罪不至死,也因为陛下不愿在大皇子心中留下个杀他生母的疤痕,幽禁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怜昭仪失魂落魄,怔怔的没反应,魏皇后也不在乎,吩咐众人散了之后,又交代宫人照看好大皇子,带着人离去后,长安殿才彻底安静下来。
太阳渐渐西斜,长安殿里点上了数盏宫灯,宫人们进去请示要不要上晚膳,刚说了句话,就被怜昭仪给赶了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
怜昭仪抱着大皇子枯坐了许久,也哭了许久:安儿,是母妃对不起你。
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一句挑拨的话,竟叫安儿当着陛下的面儿问了出来,还惹怒了陛下。
自己失宠被关不要紧,可是安儿要是失了圣心,日后娶妻入朝,谁又能把安儿放在眼中?在这一刻,怜昭仪终于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儿。
大皇子反抱着怜昭仪,哭的不能自已,等哭够了,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长安殿中的事情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就是大皇子又叫了太医,消息传到长乐宫时,戚晟的情绪也没起太大波澜,甚至连吩咐一句叫太医好生诊治都没有。
云容默默的走到戚晟身后,仔细的替戚晟揉捏额头。
若不是看在大皇子日后不必来长乐宫的份儿上,她才不会伺候呢。
只揉捏了一会儿,纤细的柔荑就被戚晟粗粝的大掌握住了,而后喟叹道:宝儿说朕是不是做错了?陛下是说大皇子?嗯。
云容睫毛轻颤:臣妾虽不知陛下心中作何打算,但臣妾知道,陛下也是疼爱大皇子的,您疼爱大皇子的心,一点儿都不比瑾儿少。
当时陛下望向大皇子的眼神中带着的失望,她看的清楚,倘若陛下不对大皇子抱有期望的话,便不会有失望。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只看得到最近瑾儿的风头,看不透陛下的心。
因为戚晟背对着云容,所以云容并未看到在她话落后戚晟眼中是肉眼可见的温情。
他捏了捏云容的手,因大皇子带来的阴霾消散了些许:宝儿最懂朕心。
云容立即撇嘴,把手从戚晟手中抽了出来,毫不给面子道:陛下可别这么说,臣妾也有不懂陛下的时候。
就像臣妾自始至终都不明白,您为何叫大皇子接近瑾儿?臣妾就不信,您看不出臣妾对此事的抗拒。
戚晟默然片刻,盯着一旁已经带了厚厚一层烛泪的灯,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目的:不管为何,总归此事已经过去了,日后大皇子不会再来了。
便是来,有了今日的事,他也不放心。
如此也好。
云容依偎在戚晟身边,刚放下了心,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陛下,流言已经传了出去,虽然已经制止了,可人心难测,难保不会有下一次的流言,臣妾担心日后。
眼下传播流言的人被割了舌头,有此重刑,宫里会安静好一阵子,可日后风浪过去,难保不会被翻出来,还是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好。
不需云容多说,戚晟自然也想到了,他冷眸微凝,思虑许久,才松了眉头:此事朕已有主张,宝儿只需信朕,看着就是。
不知何时起,戚晟但凡说话,定然会强调一句信他。
云容盈盈绕过戚晟身后,来到戚晟身旁,腰间的玉佩流苏等饰物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如同云容浅笑微漾的说着信他的话一样的悦耳:臣妾自是信陛下的。
再者,这些事情,除了信他,她别无他法。
而后过了好些日子,快到除夕时,云容这才知道戚晟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当着云容的面儿,姜吉笑的谄媚:启禀淑妃娘娘,奴才奉陛下旨意,前来把二皇子抱去两仪殿。
云容不解:可是陛下想见瑾儿?还是有其他事情?自瑾儿出生后,除了洗三和满月,还从未出过长乐宫的门,一般戚晟想见幼子的时候,都是亲自往长乐宫来的,从未有过把瑾儿抱去两仪殿的时候。
若非来人是姜吉,云容只怕会立马叫人把传话的人绑起来,去两仪殿对峙了。
姜吉嘿嘿一笑:娘娘且放心,是好事呢。
到了年下,空净大师回京,陛下今儿个命人传了空净大师进宫,特意叫空净大师为诸位皇子公主批命数,除了咱们二皇子,其他的皇子公主都要去两仪殿。
空净大师精通佛法,也算是有些本事的僧人,否则也得不到皇室如此以礼相待。
云容对空净大师还是略有耳闻的,又一听到批命数,便知戚晟那日所言的办法。
不过云容并未彻底放下心:不是说皇子们的生辰八字不可对外透露么?皇室对皇子们的生辰八字严格保密,是为了防止巫蛊,毕竟下一代的帝王是从这些皇子中选出的。
而巫蛊之祸,前朝因此受到牵连的人数甚广,本朝更是将巫蛊列为禁术,一旦发现,诛九族没的跑了。
至于说万一空净大师给瑾儿批出了不好的命数......这一点云容是不担心的,即便空净大师受人敬重,却也要受制于皇室,说话自是要小心几分。
姜吉对云容格外的有耐心:陛下既然这么做,就足以表明空净大师是可信的,娘娘若是不放心,不如随奴才一起去两仪殿?不必了。
云容忙摇头拒绝:本宫自是放心陛下的,只是好奇多问了几句。
二皇子这会儿还在睡着,外面寒冷,待本宫叫人备好暖轿,姜总管再带着二皇子去两仪殿。
姜吉忙笑眯眯的道了谢。
暖轿是给二皇子准备的没错,但他也能抱着二皇子坐在暖轿里,避免像来时一样,叫冷风刮在脸上。
能在宫中坐一次轿子,也是沾了二皇子的光了。
作者有话说:吕奶娘:坐轿子的人应该是我,强盗!姜吉:咋滴,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