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所有的时钟, 切断电话给狗一块浓汁的骨头,让他别叫黯哑了钢琴,随着低沉的鼓抬出灵柩, 让哀悼者前来。
……他曾经是我的东, 我的西, 我的南,我的北,我的工作天, 我的休息日,我的正午,我的夜半, 我的话语,我的歌吟,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葬礼蓝调》谢轻非在办公走廊遇到了黄瑾, 人刚从刑侦大队出来,两手别在身后慢悠悠地哼着小调。
黄局,您是来找我?谢轻非问了句。
黄瑾见到她后眼前一亮,解释道:不是找你,不过你来了正好。
他抖出一手的又是照片又是打印纸,兴致勃勃道:咱们局这不是整体年龄趋向年轻嘛, 单身青年多,我也知道你们平时忙没空发展这个,这不,我做主收集了有意向的各位的资料, 看看哪天有空搞个联谊。
轻非啊, 你还单着呢吧?谢轻非一对上他热络的眼神立马摇头拒绝, 开玩笑, 她可以要和卫骋在一起的人,追求计划都列了好几张了,哪能中道换人。
您就别操心我了,我不急。
她道。
黄瑾不是头一回在她这儿碰壁,随意道:不来拉倒,我这儿这么多优质男青年,什么程法医啊卫医生啊的,不来是你的损失。
等会儿,谢轻非折返回去,问道,您刚才说程不渝还有谁?卫医生啊,黄瑾抽出张简历给她看,喏,这是卫医生刚给我的简历,看看,多闪闪发亮的人生啊。
对了轻非,你平时和他走那么近,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考进公安,毕竟咱们和人家签的只是季度合同,到期之后他就要走了,白白流失这么一人才我心里是真舍不得。
注意到谢轻非表情有些不对劲,黄瑾又问道:怎么了?没什么,谢轻非看着简历上方二寸照片里英俊潇洒的那张脸,心说单身男青年是吧,急着联谊找对象是吧,你小子真会想啊,擦了嘴就不认人了。
还说什么会帮她实现生日愿望,他知不知道她的愿望就是……黄局。
谢轻非把纸还回去,笑眯眯地问,我要是参加,能不能给我批个VIP通道啊?黄瑾被她笑得后背发凉,你看中谁了?您就跟卫医生说……有人相中他了,问问他下班后有没有时间,我们就约在寰宇大厦B座的西餐厅见面。
谢轻非想了想,又补充,别告诉他是我。
黄瑾的八卦之火燃得他都有些激动了,你、你原来喜欢卫医生啊!眼光很不错嘛!谢轻非这念头陡然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搞得她有些赧然,您帮不帮呀!包在我身上!黄瑾感慨地看着她,揶揄道,轻非,加油,我看好你。
谢轻非被他郑重的口吻说得有些紧张了,再三嘱咐:您千万别告诉他是我约的他啊。
黄瑾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心想小姑娘还挺害羞。
谢轻非独自往办公室走,顿时就没了笑脸。
卫骋你小子……怎么这么没良心。
阿嚏!卫骋揉揉鼻子,问江照林,你这个方法真的靠谱吗?说了哥是过来人,江照林信誓旦旦地说完,想到对象是谢轻非其实还是有点没底气,又道,要是出了问题,咱们就把锅给黄局背。
下一刻,黄瑾的消息就发过来,告诉卫骋有女同志想要约他见面。
卫骋苦恼道:那现在怎么办?江照林没料到卫骋受欢迎程度如此之高,前脚消息放出去后脚就有看上眼的,思前想后只好道:先推了吧,万一被谢队知道你还跟别人相亲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卫骋便和黄瑾说了不去。
黄瑾收到回绝的消息,真是恨铁不成钢。
他把谢轻非视作自己的接班人,保不齐未来哪天谢队就是谢局了,照这种看重程度他自然想要如她心意给她安排优秀的对象,所以现在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告诉卫骋,这是你们谢队,你还婉拒啥呢?转而想到自己答应谢轻非的话,不由觉得年轻人脸皮就是薄。
没办法,也只好惯着,但他又不甘心,言语间便暗示了几则。
于是卫骋便收到条语焉不详的消息:这位女同志非常优秀,堪称全局之表率,和卫医生你不说郎才女貌也是天作之合,早有缘分在。
卫骋诧异地挑了下眉,下一条消息就紧随其后弹出来:老夫平生从不说一个谢字,但如果卫医生愿意赴约,我肯定是要替她说声谢谢你的。
这下卫骋喝进嘴里的水都忘了咽了,飞快反应过来。
非常优秀的,和他早有缘分的,姓谢的女同志。
谢轻非啊?!谢轻非约他啊!谢轻非想和他相亲啊!席鸣正端着杯子来接水,看到他的神情后吐槽了一句:哥你笑得好恶心。
卫骋不和他计较,高深莫测地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爽吗?席鸣狐疑地打量着他,最后点评,范进中举是挺爽的,估摸和你现在这样差不多,所以还是别太嘚瑟了。
他给自己想了个理由,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医院那边要重新请你回去工作,所以你才开心?卫骋道:比这个还要爽一点。
正说着,谢轻非推门进来,众人话题中断,又齐刷刷全看向她。
谢轻非:……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身后,又避开卫骋的目光挑了个傻的问:席鸣,没事儿干把月度报告写了,下班之前交给我。
席鸣:?江照林接到他求助的眼神,开口劝道:谢队,依我看……谢轻非:你帮他一起写。
江照林:依我看他是活该呢。
席鸣:不是,我干什么了我就活该了?谢轻非想起些什么,对江照林道:你不用写了,到时间就下班吧,今天我有事没空去接酱酱,别让她等太久。
谢主隆恩!江照林得了金口玉言,立马挤眉弄眼地打听,谢队,晚上有活动啊?怎么不叫我们一块儿?一些私事。
谢轻非摸摸鼻尖,正色道。
席鸣:哈喽,有人听到我说话吗?江照林道:其实吧,席小鸣也挺可怜的,我帮帮他也没事,卫医生这不是闲着呢吗,他可以去接酱酱。
前天酱酱还在我耳朵边嚷嚷说想他呢。
对吧卫医生?谢轻非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事?卫骋,你下班后有空吗?卫骋从善如流:我也有私事要处理,所以可能没办法去接酱酱了。
谢轻非:看吧,人有安排。
江照林露出副遗憾的样子,拍拍席鸣的肩膀:真是不巧,那席小鸣,报告的事情只好交给你了。
卫骋:嗯。
谢轻非:嗯。
席鸣:啊?什么就我了啊??你们是不合起伙坑我呢???三人各自散去,谢轻非进了自己很少待的私人办公室,还无情地拉上了百叶窗帘。
卫骋和江照林并肩走远,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席鸣左看右看,忽然明白了:他哥和他师尊又吵架了吧。
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倒霉!哎,这些人真是太不成熟了。
下午六点半,寰宇大厦。
谢轻非坐立难安,把服务员端来的柠檬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黄瑾已经告诉她卫骋答应赴约的事,知道他即将要来,谢轻非紧张得不行。
紧张中,又透着些自己说不清楚的烦躁,重点在责怪他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虽然说他们亲过抱过同患难共生死过,但关系却纯洁得要命,按理各自单身,卫骋是相亲还是结婚都和她没有关系。
他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父母再开明也会过问几句吧?他但凡不是个不孝子,为了哄父母高兴也要试着去找交往对象了。
可谢轻非就不懂了,他是需要相亲的那类人吗?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转换身份进一步交往的人吗?他是……看不到她吗?想到这里谢轻非的热血又凉了一半,多半是因为他对她确实没意思。
这个认知让她紧张中平添了哀伤,哀伤过后,谢轻非想:没关系,感情都可以后期培养,当务之急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服务生的声音从过道里传来,谢轻非抬头,看到卫骋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发现是她后他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
谢轻非心虚没敢仔细和他对视,否则就可以一眼看穿他浮夸拙劣的演技。
她盯着桌面,镇定道:卫医生,请坐。
卫骋顿了顿,依言做了,笑道:谢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非工作时间叫我名字就可以。
你来都来了,肯定事先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吧?卫骋觉得她的措辞很好笑,差点没绷住,还是强装自然地说:嗯,黄局告诉我了。
我是来……相亲的。
好,那我先说一下我的情况。
谢轻非心想果然吧果然吧,你小子还真是想相亲。
她挺起了腰板,一字一板道,我叫谢轻非,28岁,性别女,爱好男,目前是升州市公安局天宁分局的一名警察,工作偏忙,收入稳定。
定期体检,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
有车有房,无欠款。
其他详细信息简历里都有,衷心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说罢,她把下班前打印好的简历单递到他面前。
卫骋垂眼看了下上面的警服照,他其实没亲眼见过谢轻非正式穿警服的样子,目光停顿了好久。
直到谢轻非轻咳着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慢悠悠道:我的情况想必你都了解了。
谢轻非迅速道:你可以偷偷跟我说些别人都不知道的。
别人不知道的你也都知道。
卫骋说完,顿了一下,道,不过确实有一件事你好像一直没有听清楚。
谢轻非:什么?卫骋反而卖起关子,说:你知道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我吧?谢轻非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坦然道:知道,是我特意让黄局帮我约你来的。
她说完这句,明显看到卫骋眼中淌过欣喜,但这抹情绪瞬息即逝,快得让她以为只是自己眼花。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还是平静得不为任何消息所动的淡然,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谢轻非预想中他会做的反应。
卫骋为难地皱了皱眉,诧异地问:据我所知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从小到大每回看见我都没几个好脸色。
当然最近的事情先不提,就说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总而言之咱们俩……你是看上我哪点了?谢轻非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长得帅,家境好,性格也不错。
卫骋:哪里帅?谢轻非:发量乌黑且浓密,眼睛大而有神不多不少正好两个,鼻梁高嘴巴……算了,卫骋打断道,家境好。
说说哪里好?谢轻非:少爷,这点你不比我清楚吗?卫骋:那就说说性格不错,具体哪里不错?谢轻非冥思苦想,显然有些为难,最后顶着他审度的目光道:其实我觉得你对我挺好的,有这一个前提在你不管干什么我都觉得你还行。
卫骋揉了揉太阳穴,放弃再听她评价自己:谢轻非,你想想清楚自己是为什么叫我来这里,和我相亲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类似的问题你不是第一次提起了,我给了你很多时间想个答案出来,你真的想好了吗?他实则满怀期待,心脏激动得要爆炸,表面还得保持镇静,只想听她说出那个原因。
他知道谢轻非不是个屑于隐藏情绪的人,这些表面上七情六欲的心情她只要感觉到了就会直白地说出来。
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她从来不会东遮西掩。
卫骋只想着,哪怕就一点点表明她是喜欢他的,其余的一切都可以由他去填补。
只要她说。
哪知道谢轻非遇上感情这件事后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对他的喜欢也远不止可以随口说明的那一点点。
卫骋追问道:你说实话。
谢轻非被他逼急了,能有什么为什么?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扯淡的,真要实话实说她能罗列出一堆自己看他不顺眼的地方,这才是大实话。
可是她就算数出一千条一万条有关他怎么不好的实话,在她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这点面前都不值一提了。
实话是,我喜欢你,喜欢任何模样的你,无关外在无关性情,只是因为喜欢就喜欢了。
谢轻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
熬夜做的那么多项计划书内容此时都成了一张白纸,她的大脑空空如也,纳闷于区区表白而已,她居然不敢说。
卫骋静默地等待她的回答,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谢轻非顺势看向他的手,发作的职业病暂缓了她慌张的情绪。
她灵机一动,正经八百道: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总能遇到突发案件或者得到关键线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从浪潮美食街的案子一直到最近的庄园失踪案,我们都是一起经历的,说你是我的灵感缪斯也不为过。
你知道的,我是个警察,而你呢,又恰好能为我解惑,为了维护城市治安……谢轻非!卫骋气笑了,除了这个原因难道你就没别的要和我在一起的理由?你喜……他余下的话被铃声打断。
谢轻非长吁一口气,后背都有些僵硬了,多亏了这通电话解救了她,忙道:稍等一下。
卫骋无语地灌了口咖啡。
谢轻非应着电话那头:是,我在寰宇大厦。
卫骋闻声也抬头看向她,正和她目光对上。
谢轻非不躲不闪,嘴里回应着:已经安排布控了吗?我随时可以到位。
好,有情况立刻通知我,注意安全。
卫骋道:有公事?你猜怎么着,谢轻非觉得自己方才一时情急的胡言乱语也并非无理可依,有个A级通缉犯从边境逃到了升州,这个人作乱多年,反侦察意识特别强,好几次快抓到了人了都被他侥幸逃走。
刚才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在寰宇大厦附近看到了他。
卫骋看着她发亮的眼睛,预感不祥地朝后靠了靠,你想说明什么?谢轻非偏不让他躲,欺身压上桌面,真诚道:虽然说了很多次,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讲给你听。
卫骋,谢谢你!卫骋不用想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抓狂道:谢什么?!说了和我没关系!你难道以为他行踪被发现是因为我也正好在寰宇大厦?谢轻非道:可这很说得通啊!一会儿听命令行事,你跟我一起去。
卫骋直接拒绝:我不去。
谢轻非:干嘛不去,反正你也没别的事了。
卫骋冷笑道:谁说我没别的事,我八点还有个约。
谢轻非愣了下,匪夷所思道:你、你相亲还是流水线安排?见完一个又一个?她不知道眼前人此刻有多心灰意冷,她也管不了他的心情了,总之她自己现在郁闷得不行。
卫骋没解释,只是道:年纪大了拖不起,不靠谱的又太多,但总有人是因为正当理由想和我在一起吧。
我也是……好吧,谢轻非承认她用的理由太荒唐了,换个不相熟的跟她当场翻脸也不为过,可是这不是她的心里话啊,她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一句。
谢轻非沮丧地垂下头,集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催得紧,她也不好再逗留了,匆匆忙忙就要走。
卫骋没拦,却见她跑出几步又匆匆跑回来,脸红红地命令道:你不许去,等我忙完了我也有正当理由要说,到时候你再重新考虑和我在一起的事!卫骋平淡地笑笑,只是说:注意安全。
通缉犯在警方大范围的严密布控下终于被逮捕。
谢轻非撑在车前盖上平复体力时,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八点了。
她忙给卫骋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席鸣从旁经过,顺便问了句:怎么了师尊,你有急事吗?来得正好,谢轻非问道,卫骋说他晚上八点有个约,他有没有告诉你在哪里?席鸣:哦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在玉楼公馆嘛。
不过这会儿还没到时间,他应该在附近的万豪酒店。
师尊,你找他有事?谢轻非听了个地址,心说什么拥有正当理由的相亲对象要和他在酒店约啊,危机感顿时燃烧起来,她飞快进了驾驶座。
对了,你要找他的话我得提醒你一下,因为现场还有……席鸣话说到一半,人没了,就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身,嘟囔道,我还没说完呢,什么事情这么急,他又不会跑。
谢轻非当然急,不然男朋友就没了。
她人生中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后悔的事,今天却被自己蠢得头疼。
表白而已,就四个字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就算卫骋拒绝了损了她的面子,那也只是短暂地丢一下脸,丢脸又有多可怕?总没有心意永远说不出口来得憋屈吧。
再说了,她在卫骋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因为对方是他所以更没有关系啊!一路压着底线疾驰到酒店门口,今晚的车辆倒格外多,高档的车标璀璨发亮,旋转门前也围了好些华服男女。
这些谢轻非都没注意看,她眺望过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最为出众的卫骋。
她一直都知道卫骋身材顶好,所以穿正装特别帅,但他眼下似乎更精心打扮过,头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完全露出了那张俊美非常的脸。
流光映照在他面颊上,也不忍扰乱这精致的五官一般,只柔和地亲吻他深刻的轮廓。
说话间,他忽然俯下身。
谢轻非这才发现他臂上还搭着一只女人的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指尖一抹艳红。
方才卫骋低头就是为了方便和她说话。
谢轻非只能看到这个女人的背影,她的身材窈窕修长,香槟色的礼服,乌发浓云般半挽在脑后,露出优越的背部线条。
谢轻非心里一个咯噔,心想真是好狗血的场景。
电光火石间她连接下来的剧情发展都想好了,这对璧人牵手成功,而她的愿望最终落空,晚了一步这下连强制爱都得因为触碰道德底线实现不能了,搞不好卫骋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还会请她来喝他们的喜酒、孩子的满月酒、金婚纪念日……不会吧,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谢轻非落寞地停下脚步,只是隔着穿梭的车辆和人群远远看他的背影。
卫骋脸上的笑意却淡了淡,如有所感般回头。
谢轻非猝不及防地被他一眼发现,一时都忘了该做什么表情,而卫骋却已经朝她走过来。
谢轻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卫骋牵着的女人也跟着回头,表情起初是茫然。
谢轻非打算走,但是也要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才能走,毕竟以后坐上男方好友桌还得等她来敬酒,结果这一看却愣住了。
女人瞬间丢开卫骋的手,踩着高跟鞋兴奋地朝她小跑过来,把卫骋都甩在了身后,亲亲热热道:呀,是非非啊!还记得阿姨吗?谢轻非当然记得。
她现在的心情跟刚从跳楼机上下来后发现自己居然没死并无区别,还得灿烂地保持微笑,不然就不礼貌了。
毕竟,这是卫骋他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