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8 16:44:06

皖羚!一看到她,王仁宏兴奋无比地推开竹篱门,直冲进屋。

太好了!你果然住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我问了好多好多路人才找到这儿呢!他放下行李扑向她,热情地抱住她。

王仁宏?!皖羚很惊讶,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她努力地想推开他。

我专程来找你的啊!王仁宏含情脉脉地看著她。

我好想你!皖羚,为了找你,我连台北的工作都辞了!跟你分手后,我才猛然发现自己爱你爱得有多深,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台北,太黑暗、太孤独了!失去你之后,我的人生根本是黑白的——等一下!皖羚用力挣脱他的怀抱,顺便截住他一大串恶心肉麻的话,狐疑地看著他。

你专程来找我?为什么?当初可是王仁宏主动提出分手的,而且,他还很没诚意地说了一些你很好,是我配下上你这一类的废话,之后便扬长而去,理都不理正处于失业中的她。

所以,此刻皖羚非常怀疑他上门来的动机。

唉呀,我们干麻一直站在门口啊?到里头慢慢聊嘛!王仁宏反客为主地提起行李就迳自进屋去。

皖羚只好跟入屋里,随便倒了杯茶给他,看著他的行李问:你今晚要住哪儿?在山下的旅馆订好房间了吗?她可没打算留他住宿。

皖羚。

王仁宏挨近她,抚摸著她的秀发,眼底满是惊艳。

咦?你换新发型了?方才在户外灯光太暗我没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好漂亮喔!简直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突然发现,你好美好美……皖羚很不自在地栘开身子,她不喜欢他这种具有侵略性的眼神。

而且,这发型是褚凯杰帮她剪的,她不想让王仁宏评头论足。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褚凯杰以外的男人抚触她的长发。

她以最生疏的语气问:你是来台东观光的吗?什么时候回去?王仁宏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不,我真的是专程来找你的。

皖羚,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跟你分手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不过,我已经深深反省过了。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所以,请你回到我身边吧!他说得柔情万千,皖羚却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真是奇怪,现在王仁宏仅是拉拉她的手,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极度排斥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在分手前,如果他对她说这类的话,也许她还会大受感动。

但分手的那一天,王仁宏满脸的不耐与绝情已经让她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这个男人。

他根本不爱她,或许,他爱的也不是那个艳丽的女孩,这个男人自私透了,他爱的恐怕只有自己。

他根本不懂何谓爱情。

她不知道王仁宏为何会跑来台东找她?不过,她对他已经没有半点感觉,更遑论再续前缘。

刚分手时,她的确很难过,毕竞,她是真心想跟王仁宏交往的。

尤其是搭车回台东的那一天,更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页。

工作没了,男友也移情别恋,难怪好友很担心她会自杀。

但,好奇怪,自从回到台东后,皖羚几乎没有再想起王仁宏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早就看清这男人自私的本质,也或许是因为她一回到老家就遇见了褚凯杰吧!褚凯杰……那张狂妄又邪肆的脸庞再度浮现在她脑中,皖羚下意识地看看时钟。

奇隆,他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好担心,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皖羚?皖羚?王仁宏看著怔忡的她,柔声问著:你怎么了?你怎么都不说话?皖羚回过神,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也拉开与他的距离,淡淡地道:你突然跑来台东,那朱丽凰怎么办?听到朱丽凰这三个字,王仁宏像是被敲了记闷棍似的,讪讪笑道:呵,你……你在说什么啊?她是谁啊?他企图以装傻来掩饰一切。

皖羚摇头。

男人要敢做敢当。

别说你不认识她,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跟我分手的。

分手时,她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质问有关他跟朱丽凰的任何事。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愚笨或好欺负,她只是懒得再理会一个自私又无情无义的男人罢了。

王仁宏更加坐立难安,他尴尬地道: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她……我……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我早就跟她断得一干二净了。

真的,皖羚,你……你要相信我,从头到尾,我爱的人只……只有你。

至于她……她……呃……其实……其实都是她一厢情愿地来骚扰我的……在皖羚犀利的目光下,他说得结结巴巴的。

皖羚的眸光更加冷淡,也更加失望。

仔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十分纳闷,这真的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吗?一时之间,她突然感慨万千。

也许,台北的生活真的太寂寞了,所以她才会很想找个男人谈恋爱。

那时,她觉得王仁宏的条件不差,所以她很快地就陷入自己所设想的恋爱气氛中,跟他当起了男女朋友。

只是,这么薄弱的感情是禁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

所以,当朱丽凰出现时,王仁宏就脚踏两条船了。

皖羚平静地道:我没有怪过你跟朱丽凰的事,反正我们早就分手了,你要不要跟她交往也与我无关。

不过,我想,你真的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看著大门,无言地下逐客令。

皖羚?!王仁宏觉得非常错愕。

怎么会这样?当他要来台东之前,还以为皖羚这个单纯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出现,就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然后不计前嫌地哭倒在他身上,口口声声地说她也很想他,想得要发疯之类的话。

但……怎么会这样?妈的!他忍不住在心底骂脏话。

这女人还真是难缠啊!当初可是他甩了她耶,现在他主动回头来找她,她应该喜出望外才对啊!哼!跩什么跩?说穿了,他根本不是专程来找皖羚的,当然也不是发现自己突然爱上她了。

他会来台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也失业了!而且,恶有恶报。

曾经脚踏两条船的他也尝到了苦果——朱丽凰也是劈腿一族,发现更优秀的男人后,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给甩了!两头皆空之下,他想起了皖羚,而且越想就越得意。

他猜想,回到家乡的皖羚现在一定还躲在家里哀哀哭泣、想念他、期待他回心转意,所以他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单纯又没心眼的皖羚就会乖乖地回到他身边,任他使唤。

没错,他不爱陶皖羚,也没爱过朱丽凰,他只爱他自己。

会来找皖羚,纯粹是大男人主义作祟罢了——他想在这个单纯的女孩身上找回自信。

他无法忍受被朱丽凰抛弃的事实,所以想藉著皖羚爱慕的眼神来安慰自己,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信心。

但……眼前这是什么状况?皖羚竟然要他走?!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好冷淡、好平静,甚至连一丝恨意都没有。

这一点让王仁宏慌了,因为如果皖羚恨他,那代表他还有希望。

但……她看他的眼神宛如陌生人一样,这……不行!他非得扳回劣势不可。

皖羚,王仁宏又握住她的手,以自己听了都非常感动的语气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过去真的是我不对,不过,我知道你还是爱著我的,对不对?你会躲回台东疗伤,全都是因为你还忘不了我,对不对?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哭泣了,我会好好地对待你的!什么?!皖羚惊愕地睁大眼睛,她回台东来疗伤是因为他?拜托,这王仁宏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没错,失恋的确让她很难过,但她回到老家疗伤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失业了啊!台北物价奇高,房租贵、食衣住行也贵,快要坐吃山空的她,当然只好先回家乡靠爸妈养喽-皖羚真是觉得啼笑皆非。

这种男人还真有趣,他自己一点儿自信心都没有吗?一定要靠女人痴心的泪水才能证明他的价值吗?真可笑,也真可悲。

她的表情更加坚决。

我们早就分手了,而且,我对回头草没有半点兴趣。

你回去吧!皖羚?眼看他又要扑过来,她情急之下只好喊道:你真的该走了,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就……就跟我住在一起,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他看到你,我怕他会误会……皖羚不想把褚凯杰搬出来当挡箭牌,但王仁宏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实在是太难逼退了。

男朋友?王仁宏不信。

不可能的,皖羚,我知道你的心底只有我。

你这么说只是想气我吧?他自视甚高,向来只有他甩女人的道理,万万难以接受自己居然又被女人拒绝了。

喔~~皖羚觉得头开始痛了。

这个王仁宏是怎么回事?当初要分手,她都可以识相地离去了,他今天又跑来勾勾缠做什么?皖羚……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拜托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被逼上梁山了,皖羚只好硬著头皮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指著床上的男人衣物。

你看,他就跟我住在一起,我们……我们之间的感情进展神速,我爸妈也很赞成我们在一起,所以很开明,不反对让他住在我们家。

天,她处理得糟透了!没事制造假象让王仁宏以为她跟男人同居干麻啊?但……唉,她本来就不是很会处理感情问题的高手嘛,一片混乱之际,也只好祭出这种下下策啦!这……王仁宏呆住了,他看著散落在床上的男人长裤、上衣……衣帽架上还挂著男性T恤,而梳妆台上则摆放著几瓶皖羚惯用的香水、女用梳子……天啊!这一切是真的?!皖羚真的跟男人同居了,而且就在跟他分手不久之后?!你——刹那间,他的脸胀成猪肝色,蓦地又转为铁青,一把火直往脑门冲,他破口大骂。

陶皖羚!你真是下贱、不要脸!你居然跟男人同居?天啊,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你真是天下第一荡妇!他恨!恨死了!在台北时,他常常要求和皖羚发生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但她总以诸多借口婉拒。

想不到,跟他分手后,她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跟别的男人同床共寝?!他不甘心!他得不到的女人居然被别人轻易地占有了,他怎么也不甘心!王仁宏!皖羚蹙眉。

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辞。

是,我是跟男人同居,但那又与你何干?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甚至批评我?他们早就分手了,她可没义务任这烂男人护骂她。

她神情冷冽,更进一步道:而且,你不觉得你的道德标准有很大的问题吗?当初你要跟我分手前,我早就知道你脚踏两条船,也知道你跟朱丽凰暗通款曲好一阵子了,但我可是一句话也没问、没干涉过你。

今天的我已是自由之身了,我爱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指责我?你——王仁宏越听越气,也很心虚。

原来皖羚早就知道他跟朱丽凰的事了,只是不点破。

恼羞成怒下,他突然扑向皖羚,猝不及防地强吻了她。

不——皖羚气疯了。

不要,她才不要让他吻她!他们早就不是男女朋友了,而且,她喜欢的人是褚凯杰,她渴望的是他的吻、他的味道、他的气息……除了褚凯杰,她不想让任何男人碰她。

敌不过王仁宏的蛮力,皖羚气愤地咬破他的唇,不过,也不慎咬伤了自己。

你——嘴唇被咬破了,王仁宏气得暴跳如雷,龇牙咧嘴地咒骂道:陶皖羚!你居然敢咬我?你他妈的装什么圣女贞德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当我提出分手时,你还一副如丧考妣状,现在你他妈的装什么假正经啊?皖羚抹去唇边的些许血渍,遗憾地看著对方,眼底满是失望与不屑。

没错,我的确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虽然分手的方式让我很难堪,可我并不后悔跟你交往的那段岁月,也希望你保持风度,不要让我更看不起你。

面对冷静的皖羚,王仁宏更觉心虚,又气又恼的他扬起手,想藉著打女人来挽回那破碎的自尊心。

皖羚愕然,眼看著那一巴掌就要狠狠地在她脸上落下——同一时间,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把她往后拉,让她跌入一堵宽阔的怀抱中。

她一抬头,便看到一脸肃杀的褚凯杰。

奸可怕……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从没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他。

褚凯杰牢牢地扶住她的身躯,危险森冷的眼神射向王仁宏,杀气腾腾地问著。

你是谁?竟敢打她?我……呃……王仁宏吓坏了,这突然冲进来的男人一身狠煞的戾气,狂猛的气焰仿彿足以杀人于无形。

他虽然很想继续逞威风,但却没用地结巴了起来。

我是……是她的男朋友。

完了、完了!他在心底哀嚎。

这个男人就是皖羚的新任男友吗?唉,瞧他那副虎背熊腰的剽悍状……呜呜,他好想落跑啊!他很可能会被打到尸骨无存……他才不是我男朋友!皖羚马上抗议。

王仁宏!你不要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而且还是由你提出的!这个臭男人居然想打她,真是太可恶了!果然,褚凯杰寒眸进出更森冷的寒光,把皖羚轻拉至背后,怒焰狂窜地逼近王仁宏。

王八蛋!你们早就分手了,不是吗?而你居然还敢来骚扰她,甚至企图打她?你……褚凯杰突然笑了,那阴森森的笑容却令人脊背发寒。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我、我……王仁宏已经吓到双腿发软。

我没有打她啊!我只是很气她……气她为什么不要脸地跟别人同居……啊——来不及收回自己说出的蠢话,褚凯杰已经抡起拳头,朝著他左右开弓。

砰、砰,凌厉结实的两大拳,打得姓王的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地上,四脚朝天。

啊~~啊~~王仁宏鬼哭神号地尖叫著。

痛死了!真他妈的痛死了!他的门牙……呜呜呜,他的门牙一定是断了,因为他尝到嘴里有股浓浓的血腥味,呜……滚!褚凯杰把他的行李当垃圾般往门外扔,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戾气慑人。

不想再自讨苦吃的话,就给我滚!很怕再待下去会连肋骨都断了,王仁宏不敢再乱逞英雄,捧著可怜的下巴,宛如丧家之犬般地夺门而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王仁宏已经离开了,但,屋内的气氛却沉闷到令人难以呼吸。

皖羚收拾好一屋的凌乱后,不安地在一旁打量著褚凯杰。

他……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从刚刚就闷不吭声地坐在沙发上,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烟,脸色晦暗,眉头还打了好几个死结。

他……很生气吗?皖羚想走过去却又害怕。

他……在气什么呢?褚凯杰突然抬起头,命令。

你过来。

烟雾弥漫中,他幽光闪烁的黑瞳更加深邃难解。

皖羚依言走过去,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低头道:对不起,我想,你可能会很生气,毕竟,你只是来度假的客人,我不应该硬把你卷入我自己的感情问题中……她猜想,褚凯杰气的应该是她迳自告诉王仁宏,说他是她的新任男友,甚至还故意假装两人同居的事吧!褚凯杰按熄烟蒂,眸光炯炯地看著她。

你以为我气的是这个?过来。

猿臂一伸,他把皖羚一把拉过来,直接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俊睑逼近她,晶灿生辉的眼眸燃烧著奇异的火焰。

我气的是你为何不会好好地保护自己?为什么要让那个瘪三进屋来?为什么让他差点打到你?为什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皖羚低著头,不敢承受他烫人的视线。

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他真的如此关心她、如此在意她吗?一股甜蜜的暖流悄悄滑过心底。

褚凯杰温柔地轻抚她唇办上的小伤口。

痛不痛?不痛。

皖羚紧张地捣住自己的唇。

不、不要看,我……她觉得很难堪,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被他强吻了……气死我了……她听到他传来的低笑声,语气里充满宠溺和勾引。

别气了,生气会让你漂亮的脸蛋出现皱纹喔!来,我教你如何忘掉那个混帐的强吻。

捧起皖羚的脸,他温柔又深情地吻了她。

这个吻是充满爱恋与情欲的,皖羚迷惑地张开嘴,迎接他热辣辣的舌,唇与齿密密合合地碰撞、纠缠,撞出更激烈的火花……两人的动作愈来愈狂野,双双倒卧沙发上,贪婪地吸吮著对方……褚凯杰火热地吻著她,大手快速地解开她上衣的钮扣,将衣物扔得老远,指尖诱惑地滑过她雪嫩肌肤的每一寸。

嗯……啊……皖羚浑身发烫,喘息不已。

这种感觉是奇妙而难以驾驭的,他的爱抚几乎灼烫她的知觉、她的四肢,她莫名地渴求更多、更多……凯杰……狂野热流在两人之间爆发,她以双臂紧紧抱住他,娇喘声混合著男人的粗吼。

这一夜,寂静又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