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丹利公园二月的温哥华依旧寒意逼人,细雪纷飞中,余巧萱带着女儿,以及妹妹余品萱一起散步。
五岁的余晓绿穿着厚外套,快乐地在雪地中跳跃,大叫着。
是雪耶!妈咪、阿姨!你们快看,好漂亮的雪啊,晓绿要堆一个雪人!晓绿!你的围巾松了。
余巧萱细心地替女儿戴好围巾和手套,才让她去跟一群小朋友堆雪人、打雪仗。
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妹妹余品萱微笑道:看来晓绿很喜欢加拿大,现在还是冬天,等到春天来临后,天气会变好,晓绿的支气管宿疾一定可以得到改善。
希望如此。
巧萱点点头,她之所以愿意由澳门又移民回温哥华,为的就是想提供一个最健康的环境给女儿。
另一个原因是,妹妹余品萱申请到温哥华的研究所继续深造,她不放心妹妹一人只身赴海外求学,所以,干脆请调到温哥华的总公司。
她们的母亲余杏早在三年多前去世,在澳门她们已没有半个亲人。
品萱从自动贩卖机买来两罐热咖啡,递一罐给姊姊。
姊,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耶?我们来温哥华快一个月了,你看起来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心事。
余巧萱拉开拉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品萱又间:是不是工作环境令你不习惯?巧萱微皱秀眉。
温哥华总公司这里的人都很好,很友善,我在适应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的直属上司……喔,我知道了,你上回就说过,那个色老头老爱在口头上占你便宜,吃吃豆腐,真是恶心!姊,你去告发他嘛!加拿大这个国家很重视女权的,任何人都有权力向办公室性骚扰说不!我会考虑的。
巧萱幽幽叹了口气,坦白说,能成功由香港分部请调回加拿大总公司,她已经很珍惜了,不愿一上班就惹出是非。
但,如果那个色老头老是爱乱吃她豆腐的话……唉,看来,也许她该先找好下一份工作了。
余品萱又紧盯着她。
除了公事,应该还有别的问题困扰你吧?比如楼……行风这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余巧萱就脸色倏变。
品萱!姊!我只是……够了!她疾言厉色。
你应该很清楚,这辈子我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有关楼家、尤其是那个人的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们!余品萱嘟起小嘴,看着姊姊发白的脸蛋,忍不住又说:可是,我们都回到温哥华了,难道你不想亲口向楼行风问个清楚?至少,他该给你一个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余巧萱冷笑。
当年他寄来的那封信和那张支票,还没让你看清事实吗?那就是他的解释!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麻烦的女人,他只想用金钱打发我,叫我不要去缠他。
一想起六年前的耻辱,巧萱内心仍隐隐作痛。
她是那么爱他,毫不保留地奉献出自己,但,楼行风却以最残酷的方式来回报她!余品萱脸色也转为沉重,思索半晌后还是道:姊,我还是很难相信行风哥会那么做,这其中,也许有误会……余巧萱冷冷地看着妹妹,泪雾在眼底泛起,她以最冷硬的语调回答。
不要再说了,品萱,难道你忘了他给我的耻辱吗?你忘了六年前的我是如何熬过去的?当年,郁郁寡欢的母亲染上严重赌瘾,到最后因为欠下大笔债务,不得不匆促地逃离温哥华。
只有十八岁的巧萱跟着母亲连夜离开,辗转逃到马来西亚后没几个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慌张、害怕的她立即写信回温哥华向楼行风寻求心灵上的支持,他是她最信任的男人。
但,他的答覆却是一张冰冷的支票!接到支票的那一瞬间起,心中某种最纯净、最美好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再也不是原来的余巧萱。
余品萱叹气。
姊,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如果我是你,我一样会恨透了楼行风,永生永世都不原谅他。
但,我还是觉得好奇怪,我真的不愿相信行风哥是那种人,还有晓绿……她心疼地看着在雪地奔跑的小小身影。
难道你要一直瞒着她,永不让她跟楼行风父女相认?不!余巧萱严厉地拒绝。
不准你再提父女相认这四个荒谬又可笑的字眼,楼行风不配当晓绿的父亲!我的孩子没有爸爸……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心痛得更加剧烈,但,这一切全是楼行风的残酷造成的……她从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他,也不后悔作为一个未婚妈妈,六年来一直承受外人的指指点点、闲言闲语……只是,她无法忘怀楼行风的残酷,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在她最无助、最恐慌、最害怕、也最需要他的时刻,他非但没给她半分温暖,反而以一张支票狠狠地撕碎她的心!他把她当成什么?妓女吗?又把那一夜当成什么?她不会原谅他的,绝不!品萱仍试图说服她。
姊,我懂你的心情,不过,也许你应该给行风哥一个解释的机会。
坦白说,六年前余品萱一样恨透了楼行风,他残忍地伤害她唯一的姊姊。
但,愤怒过后,品萱越想越觉得怪异。
行风哥绝不可能这么无情的,其中应该有误会。
所以,当她以优异的成绩由香港大学毕业,并申请到公费留学时,故意申请了位于温哥华的学校,为的就是逼姊姊带着晓绿再度回到加拿大。
如果姊姊跟行风哥之间真的有误会,她希望能早日化解,相爱的两人不该隔着咫尺天涯,更何况,无辜的晓绿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不要再说了。
捏紧铝罐,余巧萱疲倦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帘时,双眸闪着坚定而冰冷的光芒。
总而言之,我只想给晓绿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我的生活,更不希望再度见到楼家的人。
品萱,你明白吗?经过六年的岁月洗礼,余巧萱已由一个单纯害羞的小女,孩蜕变为一个坚强而冷静的女人,这一切全是环境所逼。
为母则强!为了保护无辜的孩子,她必须坚强;必须冷静地面对蜚短流长,什么样的冷嘲热讽她都不在乎。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她以生命来捍卫的宝贝女儿――晓绿。
六年前她发现自己怀孕时,母亲怒不可遏,一再命令她去堕胎。
但巧萱不肯,她哭着求母亲让她留下腹中的胎儿。
胎儿体内流着的是行风的血液,她怎么舍得伤害孩子?不!在她最绝望的时刻,楼行风没有给她一点帮助。
她收到的回信只是一张支票,以及薄薄的短笺。
短笺上只以电脑打字打了几句话――别愚蠢地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麻雀变凤凰,这笔钱就当成分手费,不要再来骚扰我!这就是楼行风给她的答案吗?她不相信,她怎能相信。
曾经温柔搂着她共度一夜的男人,竟如此残忍?!十八岁的巧萱哭昏过去……醒过来后,巧萱没有再掉半滴眼泪,人前人后都不准自己再哭泣,她看起来冷静而坚强。
只有她自己知道――原来的余巧萱,已经死了!单纯而容易相信别人的余巧萱,死了!也许是她冷冽而固执的态度终于打动了余杏娟,她不再坚持要女儿堕胎,终于愿意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六年来,她们过得很辛苦,为了躲避债主,余杏娟又带着她们从马来西亚逃到澳门,有一阵子还藏匿到,泰国北部去。
但,不管环境如何艰苦,巧萱始终紧紧地捍卫着她的女儿,晓绿就是她的全部,也是她生存的意义!余品萱小心翼翼地打量姊姊。
好吧,以后我不会再提起你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但,让我间最后一个问题吧!姊,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不会想再见到他?巧萱沉默地望着远方,黑色眼瞳蒙上灰雾,半晌后哑声回答。
不会。
说不会是骗人的!尤其刚回到温哥华的那几天,她几乎夜夜失眠。
没想到自己又回到了这块土地上,这个她最恨、却也蕴藏最甜蜜回忆的地方……只是,她怎能继续想念楼行风?他残忍地践踏着她的自尊,以一张支票羞辱她的人格,她被伤得还不够吗?不!她绝不允许自己又做出可悲的事,她永远不想再见到楼行风,永不!巧萱语气平静而死寂。
这个问题就讨论到此为止,品萱,以后绝对不要‘再提起那个人的任何事,尤其是在晓绿面前,反正……她哀伤地冷笑。
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遇到那个男人了,永不再有任何交集!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回到温哥华对巧萱而言是一大酷刑,她居然又回到了这里,跟楼行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在这里,有太多太多年少的回忆,他曾经跟她并肩躺在这个公园的草坪上,两人天马行空地乱聊,编织对未来的梦想……那时的她多么快乐,眼底心里全是他、全是他!但,碎了!一张支票让她清清楚楚地认识楼行风这个男人,她怎能再对这种没心没肺的恶棍存有任何幻想?不!绝不!更何况……巧萱眼底没有任何温度,冷笑着。
你以为他还记得我吗?你可别忘了――楼公子早就订婚了,对方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六年前,她在澳门的国际杂志上看到有关楼行风跟曹姿妤盛大订婚宴的报导,一直到今天,她仍清清楚楚地记得,看到两人穿着礼服合照时,她的心有多痛,恨不得当场死去!她怎能不恨他?他无情地玩弄她、抛弃她,而后当没这回事地跟名门千金订婚!那她呢?她余巧萱到底算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最可笑的笑话,最悲哀的笨女人,是不是?我知道了……想到楼行风与曹姿妤的婚约,余品萱也跟着沉默下来。
我去叫晓绿回来吃饭。
巧萱勉强打起精神,起身走向女儿。
看着姊姊瘦弱又孤单的背影,品萱感到一阵心疼。
十八岁就未婚生子的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承受太多的白眼和流言蜚语,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再见到楼行风,但,品萱知道这绝对是违心之论,因为,她明白――只有深爱一个男人时,女人才会甘心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她必须制造机会让姊姊跟楼行风见面,不管当年是不是有误会存在,都要弄个清楚。
这机会,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品萱嘴角悄悄地浮起一抹慧黠的笑容……温哥华楼氏集团 生化科技总部这几年,人类的基因研究得到突破性的发展,任何与生化科技有关的产品都大受欢迎,不管是保健药品或是抗老化药品都在市场上吹起一阵阵旋风,是最被看好的明日之星。
楼行风在集团所负责的,便是生化科技部门。
总经理室内,楼行风正以电脑查看跨国各公司的业绩成长报表,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阵浓郁的香气随即扑鼻而来。
行风!装扮人时的曹姿妤娇滴滴地微笑。
你还在忙啊?瞧!我帮你带了点心来耶!她得意洋洋地举高手上的纸袋。
楼行风冷淡地抬起头,看到男秘书一脸无奈地跟在曹姿妤背后。
唉……他很清楚这不是秘书的错,曹姿妤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向来目中无人。
他对男秘书道:你先出去吧!是。
幸好主子没有降罪下来,秘书如获特赦地关上门。
行风!曹姿妤挨近他,娇媚地挽起他的手。
别再办公了,来嘛!过来吃吃人家替你带来的点心。
楼行风起身,面无表情地推开曹姿妤的手,毫不掩饰眼底的厌烦。
我说过,不要来办公室找我,我不喜欢在办公的时候被人打扰!行风!曹姿妤跺脚,又羞又气,这已不是楼行风第一次对她冷言冷语,如果换了别人,她早就大发雷霆后拂袖而去。
但,谁教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呢?楼行风越是邪魅难测,就越激起她的征服欲。
她就不相信,有她曹姿妤得不到的男人!行风,你别生气嘛!曹姿妤放软语调,堆起自认为最性感的笑容。
我来办公室找你,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你别对我那么凶嘛!我们是未婚夫妻,又不是仇人。
惊喜?楼行风冷峻地看着窗外,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曹姿妤的出现绝对没有带给他惊喜,只有惊讶与厌恶。
至于未婚夫妻……唉!如果不是为了负起该负的责任,他是万万不可能与她订婚的!望着窗外的白云,他的眼前又浮起一张雪白而清秀的脸蛋。
她的笑容总是充满春天的气息,像是可爱的风信子……巧萱,她现在人究竟在哪里?她过得还好吗?行风,曹姿妤毫不气馁地又挨到他身边,娇滴滴道:我爹地最近在蔚蓝海岸买了栋豪华别墅,不如我们搭飞机过去玩一玩吧!加拿大的冬天好长喔,老是窝在这里真无聊!曹姿妤眉飞色舞地建议,如果行风肯跟她出国度假就好了,她还买了好几套性感无比的比基尼泳装,打算到时好好地诱惑他。
唉,说来哀怨……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楼行风是跟她订婚了,但这六年下来,他非但没有吻过她,连牵她手的次数都寥寥可数,遑论更亲密的动作!曹姿妤恨死了,她就下相信自己这么没有女性魅力。
楼行风一口回绝。
我没空,你找别人陪你度假吧!又没空?曹姿妤恨得想尖叫、想狠狠摔坏办公室内所有的东西来出气。
但,脾气骄纵的她不敢在行风面前造次,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心底根本没有她,若把他惹火了,搞不好还会乘机跟她解除婚约,那多划不来!她只得硬生生压下怒气,以最委屈的语气道:好吧,行风,那我就下勉强你了,反正我知道你这么努力工作,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她替自己找台阶下,又满怀期待地问着。
对了,我爹地和妈咪都说最近好日子不少,不如我们挑一天把婚事办一办吧?虽然已经订婚了,但曹姿妤对楼行风这个神秘的男人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只想快点完婚,成为名正言顺的楼太太,这样她才安心。
又要逼婚?楼行风更加厌恶,这套把戏曹姿妤已经演了六年,她玩不腻他倒是看烦了!他冷冽地丢出六年来的标准答案。
事业未成之前,我暂时不考虑婚事。
什么叫事业未成啊?曹姿妤嘟着嘴,非常不满意他的搪塞之诃。
行风,楼氏集团的事业版图还不够庞大吗?你们的业绩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影响华尔街的股市走向,这样还叫事业未成吗?她十分迷恋楼行风,除了他英气逼人的外表和冷冽尊贵的气质,他所代表的财富更是令女人趋之若骛。
楼行风下耐地扫她一眼。
对于事业,我有我自己的规划,你不会明白。
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我还要主持一场会议。
他直接下逐客令。
行风……他毫不留情地按铃,秘书立刻进来。
安迪,派司机送曹小姐回去!是!男秘书恭敬地点头。
曹小姐,这边请。
人家只差没拿扫把赶她走了!曹姿妤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恨地瞪了楼行风一眼,咬牙道:不用了,我自己有司机!一扭头,她泄恨似地用力踩着高跟鞋离开办公室。
耳根总算得到清静了,楼行风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单只是订了婚,他就得忍受曹姿妤的骄纵脾气,他真不敢想像结婚后的情况会是如何。
对于婚姻,他有属于自己的憧憬和幻想。
被养父母收养到加拿大后,他终于明白何谓家庭的温暖,也明白了何谓地久天长……养父母结称数十年,恩爱如一日,虽然两人都已届花甲之龄,却还常常手牵手出门旅游,浓浓情意尽在不言中。
来自破碎家庭的他渴望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当他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时,会有心爱的妻子为他开门,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就像是巧萱脸上的微笑……巧萱……苦涩又袭击心头,都已经六年了,她不肯给他任何消息,一点只字片语都没留……也许,巧萱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吧!他对她而言真的没有半点意义吗?他在她的心底,真的没有任何特殊的地位?如果有,为何她会走得那么干脆而绝情?像是突然在空气之中蒸发。
总经理。
秘书唤回他的神智,行风一回头,只见秘书捧着一份卷宗。
总经理,这是这次来应微机要秘书的最后决选名单,这里大约有十份履历表,个个都很优秀,您是不是要亲自挑选?楼行风的秘书室原本有三位男秘书,其中一位离职了,所以他刊登人事广告,打算再录取一位递补。
当然,他只聘用男性,省得每一任女秘书都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直流口水,交代的公事办得一塌糊涂。
给我看看。
楼行风接过卷宗,这时,一份履历表却从其中滑了出来,掉落在地。
咦?秘书安迪疑惑地捡起来。
余巧萱?奇怪,我是打算把她退回去的,怎么会带进来呢,一定是弄错了。
余巧萱!这三个字像道雷般劈人楼行风心底,他猛地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她叫什么名字?呃――安迪吓住了,第一次看到主子这么紧张的表情。
余、余……他被吓到结结巴巴。
给我!行风干脆一把抢过来,当他看清电脑履历表上的余巧萱三个字,以及附在一旁的相片时,整个人更是完全震住了!他屏住气息,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头列印的简介――余巧萱,二十四岁,毕业于香港大学,曾任职于加商ARJON集团香港分部。
余巧萱、余巧萱……这三个字不断地在他脑海里放大,有一瞬间,行风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他……终于找到她了!碧眼闪着灿烂的光芒,像是盛夏最灿烂的绿荫!他仔细看着附在一旁的相片,六年来,她有了一些改变,原本齐耳的短发已留长到肩膀,柔弱中带着楚楚动人的味道。
巧萱!更强烈的火焰占据他的眼底,他们已分开整整六年,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轻易溜走。
他下令。
立刻通知余小姐前来上班!她一出现,他整个思绪全乱了。
只有她!只有巧萱可以影响向来行事严谨的他!他要见她,他要问清楚她当年为何不告而别?他还要知道这几年她过得好不好?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上班?安迪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总经理,您的意思是……直接录取,而不是先要她来面试?可是,她……余小姐是女的啊!他很清楚主子最讨厌用女人当秘书,怎么可能突然――安迪。
楼行风优雅地微笑,笑容中的威严却令人胆怯。
我想我的眼睛应该没出问题,我知道她是女人。
另外,你的耳朵应该没有出问题,对吧?听清楚了吗?立刻通知她来上班!是、是。
跟着楼行风做事也快三年了,安迪很清楚当主子露出这种莫测高深的微笑时,就是发怒的前兆,他最好快快闪一边去。
我马上去通知余小姐。
他逃难似地逃出办公室。
巧萱!楼行风的神情满是期待。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