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3-28 16:44:24

七天的时问,很快就过去了。

这些天来,雨娉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与煎熬,她从来没有如此痛苦过。

她矛盾、恐惧、害怕、挣扎,她想逃避!但,悲哀地,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逃避的权利。

不论她多么不愿意面对,她还是得迎接第八天的日出。

早上十点,雨娉面无表情地挂上电话。

一分钟前,楼御风的秘书刚打电话上来,说明他的主子已在楼下等她。

他来了……雨娉飘忽地微笑着。

地狱使者来了,将正式带她到水深火热的炼狱中。

她只庆幸一件事:雨竹已经搭前几天的飞机前往美国了,不用看到她此刻的惨澹容颜。

她以要妹妹提早到美国习惯生活为由,硬是要她提早上飞机的。

为的,就是怕她知道真相,知道亲姊姊要成为男人的情妇、玩物。

在雨竹上飞机之前,雨娉把一样东西交给她──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

早在十年前母亲去世后,两姊妹整理遗物时就发现了这本日记。

当时,雨娉曾草草翻阅了数页,得知母亲深深爱恋着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看了几页后,她就合上了日记。

日记里盛载了太多愁苦,她不想看。

更何况,她也没有资格翻阅母亲私人的日记。

所以,她一直把那本日记仔细收藏着。

但,一想到自己往后将要成为楼御风的情妇……在雨竹上飞机之前,她决定把日记交给妹妹,因为,由雨竹来保管它,或许会比放在她这个即将失去自由的人身上来得好。

深吸了一口气,雨娉走入房间,提出已经收拾好的简单行囊。

尽管有千百个不愿意踏出大门,但她知道,她躲不过那个恶魔!而且,她很清楚他是个没有耐性的男人,惹怒他,对大家都没好处。

要坚强!她冷冷地命令自己。

她已经与撒旦完成交易,如今已没有反悔的权利了。

幽幽地望了屋内一眼,她知道,今天自己所告别的,不只是这间屋子,还有她最纯净的人生。

往后,她就会像个满是污点、肮脏而见不得人的情妇……不允许自己落泪,昂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提起行李。

才走向大门,电话又响了。

难道又是楼御风的秘书打来催她快一点的?她疑惑地接听。

喂?雨娉!彼端传来的是游育铨的声音。

是我!奇怪,我这几天打电话找你,怎么都找不到?手机也关机了?育铨?不!为何他又来电?雨娉记得那天他冲入医院,激动地对她大吼大叫,骂她是背叛者,趁他不在时抛售了公司,他还说永不原谅她啊!她已经做好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她知道,她跟游育铨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轻叹口气后,雨娉平静地开口。

我……我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没开机。

把雨竹硬哄上飞机后,她就整天躲在家里,消极地不想面对任何人,好希望自己能像水蒸气般,默默地在人间蒸发了。

她道:你……是打来要求解除婚约的吗?无论如何,她认为没有守住英承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如果游育铨真要提出退婚,她也不会太惊讶。

更何况,她现在已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了。

这颗心,也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应该再不会痛了……不是的,雨娉。

游育铨的声音充满愧疚。

我……我承认那一天我太情绪化了,所以才会对你大吼大叫。

事实上,我不该怀疑你的!唉,可能是一下子得知失去公司的消息,才会让我急昏头吧!不过……他的语气突然转为兴奋。

今天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这几天,我找了许多商场上的朋友谈谈,有一位实力雄厚的老客户表示很欣赏我的才干,也认为我有东山再起的能力,所以,他愿意出资,跟我合夥再开一家贸易社。

雨娉,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们还有机会的!我们再一起打拚,开创另一番新天地!……雨娉无言地听着,内心五味杂陈。

她很替游育铨庆幸,但,自己早就不是自由之身了……她将是一个奴隶,一个男人的奴隶!恭喜你。

她平淡地道。

育铨,你很有生意头脑,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雨娉?游育铨觉得很困惑。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你先出来好了,我们见面再详谈接下来的业务细节。

不……她的眸光投向天际,眼底一片阴暗,以最冰冷的口气道:育铨,我不会再跟你共事。

事实上,我……我可能马上就要离开新加坡了!她知道楼御风居无定所,跟了他之后,她很可能得跟着他在世界各国游荡。

雨娉?游育铨终于听出她的不寻常。

你在说什么啊?离开新加坡?你要去哪里?还有,我们的婚礼呢?我们原本预定明年结婚的,虽然公司目前解散了,但我有信心卷土重来啊!结婚?这两个字又让她的泪悄悄落到手臂上,永远没有那一天了……她──齐雨娉,一个被命运诅咒的女人!污秽的她永远没有机会披上白纱,走入圣洁的教堂。

因为她马上要成为一个男人的情妇!结婚?多么讽刺的名词啊!她的语气平静无波。

‘英承’的失败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没有脸再见你,我们解除婚约吧!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雨娉?你在胡说什么?她忍住泪水,哽咽地道: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

把我忘了吧!是我对不起你……再见!说完之后,她急促地挂上电话,同时听到楼下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她知道,那是楼御风的司机所发出来的声音,一定是他的主子等得不耐烦了。

下楼吧!宛如失去灵魂的布偶般,她提起行李,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才刚走出公寓门口,游育铨便由汽车内冲出来,抓住她的手臂,急促地喊着。

雨娉!你刚才到底在胡说什么啊?又是要离开新加坡、又是要解除婚约,你把我搞得一头雾水!育铨,你先放手。

雨娉不安地瞄着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豪华轿车,她知道楼御风就坐在里面。

老天爷!她所承受的难题还不够多吗?为何就在这一天,游育铨居然出现了!她要如何处理这么难堪的场面?她又要如何向育铨解释她接下来的身份?游育铨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好,我向你道歉,我承认冲入医院的那一天真的是太冲动了,所以盛怒之下的我才会口不择言。

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啊!雨娉,我真的很爱你,我们两人可以再同心协力,一起为未来而奋斗的,好不好?他爽朗地微笑着,笑容中尽是对未来的期待。

雨娉苦涩地看着他,正要开口,手机却响了。

她才接听,彼端便传出一道宛如由地狱发出来的冷讽。

那蠢货还来做什么?我不是给你七天的时间让你处理私事吗?你为什么没有打发他?雨娉快步走到一旁,不愿被育铨听到他们的通话内容。

她低声道:我……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我没有想到他会出现……这七天来,她日日被巨大的矛盾煎熬着,她不是没有想过要主动联络游育铨,只是……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而且,她以为游育铨还在气头上,应该有一阵子不会来找她,所以,她打算等离开新加坡后,再写电子邮件给他,说明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跟他解除婚约,并请求他的原谅。

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料到游育铨居然会在今天出现。

天啊!为何她的难题永远比别人多?楼御风由齿缝中迸出冷到骨子里的字句。

我不管那蠢货来做什么,反正,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打发他,超出六十秒,就休怪我不客气!他率先收线。

雨娉无奈地跟着收线,幽怨的眼神望着前方的轿车。

他真的是个魔鬼,永远不考虑到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算了,她冷冷地嘲笑自己:齐雨娉,是你太天真了,你怎能期待一个恶鬼拥有人性呢?雨娉?育铨凑过来问着。

谁啊?你的脸色变得好凝重,发生什么事了?她知道此刻最好快一点让育铨离开,否则,那个魔鬼真的鲁出现,并且让她再度尝到被毁灭的滋味。

这件事已经伤害到太多太多的人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处理,育铨是无辜的,她真的不愿见他受伤。

她冷凝着一张脸,以最陌生的语气道:游育铨,我已经饶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待在新加坡,我要马上离开。

你说得对,我的确趁你不在的时候卖了公司!她的脸上浮起缥缈的笑容,眼眸藏着深不可测的悲哀。

因为我需要钱,从小到大,我总是省吃俭用地过日子,我穷怕了!所以,趁‘英承’的业绩还不错的时刻,我全面抛售它!我的确打算带着这笔钱出国,好好地享受人生!她不在乎心弦的痛楚,她只想让游育铨早一点离开她。

她不能让这两个男人碰面,她很清楚,让育铨遇到楼御风,他肯定会崩溃的,他绝对承受不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所以,她只能尽力让他厌恶自己,让他尽快离去。

你?游育铨的表情像是坠人五里雾中。

雨娉,你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这是我的真心话!她哀凄地微笑着。

游育铨,其实你并不了解我,不了解真正的我!我真的穷怕了,从四岁开始,我就跟着母亲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没有安全感,我永远要小心翼翼地看别人的脸色,我再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她露出一个极厌恶的笑容。

我真的不想再过那种锱铢必较的穷日子,所以,我卖了‘英承’!雨娉?游育铨的脸上起了变化,他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

你……不会的!我不相信!我还没说完!紧张地瞥了前方的劳斯莱斯一眼,雨娉以更决绝的话气道: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反正订婚又没有法律效力,我们现在就解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解除婚约?!游育铨大叫,彷佛齐雨娉突然变成了外星人。

他痛苦地拍着额头。

天啊!我……我一定是在作噩梦对不对?你不是这么贪婪的女人,你更不可能要跟我解除婚约的……我──雨娉还来不及开口,背后突地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

她当然要跟你解除婚约,因为,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情妇了!两人同时震惊地回头,不知道楼御风是何时走到他们背后的?御风脸色阴鸷,眼底闪烁着不耐的怒气。

情妇?!游育铨大叫,他真的惊得快昏倒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楼御风,恨恨地骂着。

你……我知道你!你是‘楼氏集团’的总裁,就是你吃掉我的公司!游育铨的目光又转向雨娉。

他说的全是真的吗?你……你要当他的情妇?雨娉哀伤到连看都不肯看楼御风一眼。

他为何总是要这么残酷?为何一定要在其他人面前践踏她的自尊?他真的是个恶鬼!无所谓了……将悲伤往心湖深处沈去,最好沈到她整个心房都崩裂。

她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她很明白楼御风有多么恨她,而且……这只是刚开始,往后,她要吃的苦头还很多。

是真的。

冰封起自己所有的感情,雨娉平静地道。

我……我是有计划地抛售‘英承’。

后来,我遇到了楼总裁,发现……用力把指尖利入自己的掌心,她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发现他富可敌国,所以,当他提出天价要包养我时,我……我毫不……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把话说完后,她灵魂最纯净的那部分彷佛也彻彻底底地死去了。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游育铨的脸色忽青忽白,非常难看。

他严厉地看着雨娉,拳头激动地紧握,暴吼着。

你──齐雨娉!你不是人!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好下贱──怒吼中,他高举右手,啪地一声,狠狠地甩了雨娉一巴掌。

狂怒中的他力道很大,雨娉整个脸都被打偏了,但她却面无表情地承受着,没有伸手去抚触热辣辣的脸颊。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游育铨还是发疯地嘶吼。

你这见钱眼开的贱女人!你居然这样背叛我?我恨你、恨你!怒火窜烧着,他又再度举起手想打雨娉──只不过,他的手才刚扬起,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狠狠地扣住。

啊──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楼御风脸色肃杀地冷叱。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打我的女人?他的手腕加重力道,痛得游育铨叫得更加惨烈。

好痛啊!放手──为了防身,楼家五兄弟全受过最严格的武术训练,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游育铨痛得脸都扭曲了,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真的会被楼御风给折断的!雨娉焦急地阻止。

放过他,不要伤他!楼御风扫来一记最冰冷的眼神,手上再度加重了力道。

你心疼他?他是唯我独尊的独裁者,万万不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心底竟有别的男人。

不!雨娉用力摇头,直视他嗜血的双眸。

无论如何,我毕竟愧对了他,我只是不想再亏欠他更多。

听到她的回答,楼御风似乎还算满意。

他狠狠地甩开手,游育铨整个人狼狈地跌在地上。

游育铨很想反击,但手臂的剧痛几乎要令他晕眩。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楼御风和雨娉,悲愤地吼着。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齐雨娉,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贱女人,应该要下地狱!我诅咒你,永远诅咒你!雨娉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育铨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人,看到他受苦,她觉得不舍。

她想冲过去扶起他、安慰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惹怒身边这头狮子。

至于下地狱?她的眼神更飘忽。

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在地狱里了,不是吗?蠢货!楼御风不屑地扫了游育铨一眼,懒得再听他鬼吼鬼叫,故意亲匿地搂住雨娉的纤腰,一同步向劳斯莱斯。

游育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就这样跟别的男人走掉,更是义愤填膺地厉吼。

你们这对狗男女会下地狱的!一定会!天杀的!我饶不了你们──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坐入车后座后,楼御风由一旁的迷你酒柜中取出冰块,接着掏出男用手帕递给雨娉。

脸肿了,自己冰敷吧!这已经是他对女人所能表现出的最大温柔了。

事实上,方才如果不是雨娉阻止,他在盛怒之下真的会折断游育铨的手。

这是心疼吗?不!他严厉地否认。

他绝对不会对任何女人──尤其是萧心涵的女儿感到心疼!看到她受苦,他应该感到高兴,更应该拍手叫好的。

至于心头这闷闷的情绪……只是……只是他不喜欢见到自己刚买来的商品留下瑕疵。

对,只是这样!雨娉没有任何反应,一迳侧着脸看向窗外,不肯转过身来,双手更是死命地紧抓裙摆,耗尽全身力气在隐忍,隐忍不该落下的泪水。

她不许自己哭,绝不许自己在这疯子面前示弱!今天的天色好蓝,但……为何蓝得这么刺眼?让她的眼眶一直发酸、发热……早在决定向命运屈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放弃很多,也必须牺牲很多。

她是喜欢游育铨的。

谈了两年恋爱后,他们订婚了,虽然彼此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激情,但她认为,感情应该就是这样。

细水长流,更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母亲的例子给了她很大的警惕,她不要轰轰烈烈的恋爱,她甚至害怕太过依恋一个人。

母亲就是被爱逼得走投无路,最后才会抑郁而终的。

母亲的爱拖垮了自己,也拖垮了女儿。

她对母亲没有任何怨言,但,她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

所以,尽管游育铨向她要求订婚时,她并没有想像中的兴奋或期待,不过,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因为她信任育铨,他是个忠厚老实的好男人,可以给她安稳的一生。

不要轰轰烈烈,她只要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但,老天爷对她真的好残忍!为何要对她开这么大的玩笑?不仅在一夕之间夺走了她的全部,也让她身不由己地成为一个男人的情妇──一个她最最痛恨的身份!压抑的泪水也许不完全是为了育铨,而是──她知道,从今以后,她要向以往的自己完完全全地告别了。

她多年的努力、她的力争上游、她的洁身自爱,统统已变成了幻影。

她将会成为一个连自己都深深厌恶的女人!她的冷淡令楼御风非常不悦,他霸道地扣住她的双肩,强迫地面对自己。

看着我!他以拇指揩去她眼角的泪珠,阴森森地问着。

为谁而流泪?姓游的那个蠢货吗?你就这么爱他?这么舍不得离开他?她的泪让他心底的怒火往上狂飙。

雨娉眼神空洞,喃喃地反问着。

对!我就是在想他,我好舍不得离开他!不可以吗?她受够了,她痛恨这个把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她要反击。

就算反击要付出代价,她也不在乎!阒黑的眼瞳更加阴沈,肃杀气焰如辐射般迸出。

你很大胆,也很不听话。

你明明清楚──我要的是一个最乖巧听话的情妇!他知道这个女人故意在激怒他,但,向来自制力一流的自己,为何竟遂了她的意,无法控制地发怒发飙?他讨厌这种感觉。

这不像他,不像向来睥睨一切的楼御风!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左右他的情绪,没有!雨娉泪眼带着讽刺。

但,我不够乖!如果你讨厌我,不如亲手掐死我!她很认真地建议着。

看着她挑釁的眼,楼御风缓缓地笑了,笑容中宣告着即将来临的掠取。

紧捏住她的下巴,炙烫的唇跟着压下──第5章他的吻充满了掠夺的意味,挟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而来,狂烈地挤压着她柔嫩的唇瓣,强迫她张开紧闭的小嘴。

不!不!即使身躯被他的手臂扣住了,雨娉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抗拒他。

他是恶鬼,她不让他吻她,绝不!她拚命地挥动双手,甚至激动地用指尖划破了他的肌肤,双脚也跟着奋力踢踹……然而她愈是挣扎,楼御风就将她抓得愈紧,热唇强悍地吮吻住她的,非要她张开唇瓣不可。

两人激烈地推扭、挣扎,使得车子跟着一阵一阵地摇晃。

若非劳斯莱斯的底盘很稳固,恐怕这辆车早被两人掀翻了。

但是坐在前座的司机却毫无动静,或许是因为与后座之间隔着一道玻璃的缘故,但就算司机感觉出后座的不寻常状况,他也没胆回头瞧瞧后头发生了什么事。

雨娉手脚并用,全力反击,这辈子她从没这么激烈地反抗一个人,她是绝不会让这个恶魔得逞的!她锐利的指甲在楼御风的脸上、脖子、还有衬衫下的手臂上留下不少伤痕,可楼御风不但没生气,反而更加势在必得。

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顽强又固执的女人,以前的女伴只要他一个诱惑的眼神,就会酥软地倒向他,或者乖乖地躺在床上,渴望他的占有。

但是齐雨娉这个看似荏弱,却有着强悍个性的小女人,完全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带给他一种狩猎般的乐趣。

魔魅的眼瞳闪烁着光芒,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像是最高明的猎人,正盯上最诱人的猎物。

如果她是一头充满野性的小母豹,那么他更要彻底地驯服她。

哈哈哈,太有趣了!呼……尽管雨娉又打又踢,却还是被节节进攻的楼御风一路逼到车子的角落,她整个背都抵住车门了,还是不愿屈服。

当他的舌尖强悍地欲撬开她的双唇时,她恶狠狠地用力一咬──下一刻,他的下唇破了,缓缓渗出血珠……咬我?他毫不在乎地拭去血迹,邪佞的模样像是异敦徒所膜拜的神只,猖狂而危险。

雨娉毫不畏惧地回瞪他。

如果你讨厌我,就亲手掐死我啊!掐死你?楼御风浪荡地一笑,随手把微乱的黑发拨到脑后。

不,这太浪费了,像你这么有趣的猎物,我当然要好好地享受狩猎的过程。

我不是你的猎物!雨娉愤怒地吼着,但是她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叫骂,全被堵在喉间。

楼御风趁她开口之际,以迅雷下及掩耳的速度捏住她的脸颊,逼她开启檀口,辣舌随即长驱直入。

而他的雄健身躯也像是一团烈火,紧紧地压住她。

不……不要!雨娉更加奋力地扭动身躯想要挣脱,她慌了,这恶魔该不会在这里就想……不,千万不要!像是看穿她的恐惧,楼御风不怀好意地嗤笑着。

怕什么?反正你已经是我的情妇了,在哪里做‘那件事’都不重要吧?屈辱感再度打碎雨娉的心,他真是一个无心无肺的恶鬼!他非要一再地侮辱她、践踏地不可吗?当他开始动手解开她的钮扣时,雨娉慌张地抓住他,迭声叫喊。

不要!不要在这里……他可不可以给她留一点点尊严?前座还有司机在啊!她不允许自己变成那么放浪的女人。

绝不可以!楼御风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羞红了俏脸,还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不禁扬起了一抹笑。

他喜欢她这份无邪的性感,而且,由她青涩娇羞的反应看来,他可以确定她百分之百是个处子,虽然她曾跟游育铨订过婚,但他们绝对没有发生过亲密的行为。

喜欢?发现自己脑中竟浮现这两个字,他立刻不满地皱起剑眉。

不,他强迫齐雨娉当他的情妇,为的只是要折磨她、蹂躏她,他不可以喜欢她。

可是,心底这丝异样的感觉究竟代表什么?应该只是男人的虚荣心吧?对,只是这样!他肯定地告诉自己:齐雨娉对他而言,只是个复仇的对象,他绝不会喜欢上她的!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一向很有把握,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楼御风看着雨娉紧挨着车门,似乎努力想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她身上的自然幽香却不断地传入他的鼻尖,一时之间,情欲又被挑了起来。

他很喜欢她的味道。

霸道地搂过她的身子,他明知故问地问道:你是处女吧?他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让她的脸更红,而他就是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果然,雨娉脸上的潮红一路蔓延到粉颈,却倔强地不肯正视他,故意回嘴。

不!你错了!我……我至少跟一百个男人上过床,他们每一个都……都比……比你勇猛,也比你会调情!相形之下,你简直逊毙了!这么大胆的言词令她几乎快咬掉自己的舌头,虽然如此,可她就是讨厌他狂妄的态度,一心只想要挫挫他的锐气。

闻言,楼御风非但不发怒,反而仰头大笑。

哈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我想我往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聊。

往后?雨娉听了却更加忐忑不安。

你打算要囚禁我多久?我何时才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她可不想当他一辈子的情妇。

楼御风原本灿亮的双瞳瞬间染上不悦之色,他冷冷地问:你很讨厌我?巴不得快点摆脱我?雨娉寒着脸不回答。

即使她承认讨厌他又怎么样?这个恶鬼还是不会放过她啊!他冷笑道:要留你多久随我高兴,也许,我很快就会玩腻你,把你当成穿烂的破鞋般狠狠地扔掉!楼御风说服自己,这才是他应该要讲的话!他一定要牢牢记住她是萧心涵的女儿,他要尽可能地羞辱她、折磨她!雨娉默默听着,眼底浮起深沈的悲哀。

她无奈地告诉自己:认命吧!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了雨竹,为了英承无辜的员工,她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原先旖旎的气氛此时已荡然无存,充斥在空气中的,只有更加凛冽的恨意。

楼御风面罩寒霜地说:现在,我先送你回你该待的地方。

记住,我喜欢我的情妇乖一点,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去见‘不该见’的男人,明白吗?他非常非常介意游育铨的存在,一想到他看着雨娉的眼神,他就冲动到想宰了他。

雨娉诧异地问:我该待的地方?你不是要马上带我离开新加坡吗?她知道身为集团总裁的他老是往来于世界各地,她以为他会带她出国,而且,她一点儿也不想再留在新加坡。

也许是想保住最后的一丝尊严吧,她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她成为楼御风的情妇……楼御风犀利地看着她,嘲讽地微笑着。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出国?或者应该说……你害怕别人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纵横商场的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单纯的雨娉怎会是他的对手?雨娉咬着唇不回答,心里却更恨他了。

他为何要一再地刺伤她,甚至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我看你就先乖乖地留在新加坡吧!楼御风勾起更恶劣的笑容,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我会让你搬入最豪华的山区别墅,喜欢什么时候去找你,我自然会出现。

雨娉无奈地垂下眼睫。

她当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就是故意要把她留在新加坡,让她成为众人的笑柄,让闲言闲语传遍星洲的大街小巷。

更悲哀的是,她还必须毫无选择地留在他设下的牢笼里,等待他兴之所至的临幸。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向来洁身自爱的齐雨娉,竟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我知道了。

封闭自己的感情,她机械似地回答,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却沈到最深最深的冰河底层……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翌日。

中午十一点,躺在客房床上的雨娉满头大汗,痛苦地发出呓语。

很显然地,她正在作噩梦。

梦中,她又回到小时候,跟着母亲仓卒地到新加坡。

原本就忧郁的母亲更加沈默,她的眼底像是凝聚着千万重愁,总是幽幽地望着远方。

然后,她看到一个女人出现了,那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泪的女人,她的背后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女人手持利刃对着母亲大吼。

萧心涵,我恨你!你为什么要介入我的家庭?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丈夫?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变成孤儿?我恨你、恨你!嘶吼完后,女人发狂地刺杀丈夫,而后再举刀自尽。

鲜血四喷──不、不要──雨娉大叫地坐起身子,惊惶地喘着气。

看了看四周……是梦?!方才那一切,只是梦?但,她为何会梦到那么可怕的场面?她擦去一脸的冷汗,想起楼御风曾对她说过的话──你不会明白你妈做了什么!在她的逼迫下,我母亲被逼到精神崩溃!她疯狂地刺杀我父亲后再含泪自尽,留下年仅八岁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在我面前流光鲜血后断气!是真的吗?雨娉紧抓着丝被,一颗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年幼的她真的不知道母亲是否曾介入过楼御风的家庭,她只记得,母亲在很短的时间内匆促地带着她们姊妹到新加坡来,并刻意断绝眼台湾亲友的往来,也从不注意台湾的新闻。

似乎,母亲想命令自己狠狠地忘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楼御风的父亲吗?揉揉疼痛的太阳穴,雨娉叹了口气。

罢了,母亲已走了,楼御风的双亲也走了,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默默地下床,她无语地望着房中陌生的摆设。

昨天,楼御风将她带来这间别墅后,就让她住进客房。

坦白说,当她踏人这间客房的时刻: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当那魔鬼的情妇!但,不用跟他住在同一个房间,还是让她觉得好过了一点。

把地带到别墅后,楼御风便出门了,到了三更半夜才回来。

睡在客房里的雨娉心惊胆战的,她不知道那个恶魔是否会来敲门,或者是直接把她由客房抓到他的床上去?反正,他向来是个狂妄霸道的男人。

她被自己的揣测吓得心慌意乱,主卧室就在隔壁,她不禁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楼御风进入浴室冲洗的声音,接下来,他没有再发出更大的声音。

他入睡了吗?打算今夜暂时放过她吗?但会不会等一下又……忐忑不安地一再猜测着,使得她一直辗转难眠,只要一惊醒,双眼总是警戒地瞪着房门──虽然她上锁了,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只要他想,还有他进入不了的房间吗?到最后,敌不过浓浓困意的她,终于在快凌晨时沈沈入睡,但她睡得很不安稳,作了好多奇怪的梦。

梦中,雨竹从美国回来了,发现她变成楼御风的情妇,妹妹的眼底满是痛惜与悲愤。

她还梦到以前的朋友,在背后大肆讥笑她变得堕落放荡,竟甘心成为一个男人的玩物。

最俊一个梦,她梦到楼御风的母亲持刀杀了丈夫后再自杀……虽然她从没见过楼御风的双亲,但,他说的那些话却在她心底造成极大的震撼。

她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那是事实吗?楼家真的因为母亲的出现而夫妻失和,甚至弄得家破人亡,以悲剧收场?好累……疲倦地叹了口气,她什么都不愿再多想了。

她起身,打算进入相连的浴室梳洗一番,床边的电话却响了。

是谁打来的?但她随即取笑自己──真笨啊!除了她的主人,还有谁知道这一支专线?雨娉面无表情地拿起话筒。

喂?她刚睡醒,再加上作了一夜的噩梦,睡眠品质并不好,因此语调里还有浓浓的困意。

彼端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

刚起床吗?呵,看来,你还真是懂得享受啊!刚当情妇的第一天,就懂得放纵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男人不羞辱她就活不下去是不是?雨娉压抑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问着。

有什么事?她不会愚蠢地向他解释自己因为失眠,所以直到凌晨才入睡。

反正,在他眼底,她齐雨娉不是人,只是个玩物。

哼!你的态度倒是比我还跩啊!楼御风阴冷地下令。

现在,马上到我书房去,我有一份公文忘了带到公司,书桌上以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就是。

我已经叫司机去接你,应该快到别墅了。

你马上上车,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那份文件!记住──他冷笑的语气里加入威胁。

如果,我迟一秒钟看到那份文件,倒楣的不只是你,还有那个笨蛋司机,明白吗?三十分钟?雨娉火气冒了起来,那恶棍不知道这里是山区吗?就算她立刻冲上车,也不一定能在半小时之内抵达他的公司啊!更何况,她此刻尚未梳洗……算了!无奈地叹息。

争这些有什么用?她早该知道自己的命运。

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了。

她率先收线。

雨娉立刻进入浴室刷牙洗脸,苦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就是情妇的生涯吗?主人一通电话过来,她就必须随时出现?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盥洗,她已不在乎楼御风要如何对付她、羞辱她。

但,她不愿因为自己的动作慢而连累到司机,又害一个人加入失业人口。

才刚由浴室出来,女仆已敲门而入,手上拿着一个纸盒。

小姐,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他说这套衣服是少爷要你换上的。

一说完,女仆便退出。

衣服?还穿着睡衣的雨娉疑惑地打开印有名牌logo的纸盒,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件非常性感的雪纺纱小洋装。

她不想穿这件衣服到公司去,但那恶棍要她穿,她能有什么选择?换上洋装,雨娉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整张脸都红了。

这……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

V领、削肩、裙长虽然及膝,但裙的侧边却开了衩,滚了一层精致的蕾丝,让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要她穿这样去楼御风的公司?不!怒火又往上窜升,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恶意地要她打扮得烟视媚行,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齐雨娉已经是楼御风的情妇,也让这个消息如火如荼在新加坡的商业圈中传开。

他……好恶劣!愤怒地想脱下洋装,门外却传来女管家担忧的声音。

小……小姐,对不起,可以请你马上出来吗?因为,呃……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他说,少爷命令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把你送到公司去。

混帐!雨娉气到头顶快要冒烟了。

这个楼御风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恶鬼,怎么也不肯让她有一天好日子过。

她知道女管家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因为司机蔡先生是她的丈夫,他们两夫妻一起在楼家帮佣。

那恶鬼是没有人性的,如果她迟到,他恐怕真的会开除司机,甚至连累到管家,让他们夫妻双双失业。

唉!重重地叹了口气,雨娉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更不能任性。

她带着恨意,套上纸盒内附的一双细跟高跟鞋,连看都不愿再看镜中的自己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的书房+拿起那恶魔指定的文件后,在管家和司机祈求的眼光中,别无选择地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