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章

2025-03-21 14:49:47

尽管萧清漪曾令她无比失望, 可谢慈心里总归在意萧清漪的,就譬如说那天晚上他们牵手遇上萧清漪,她下意识想要躲开, 甚至让他放开手。

如果萧清漪低声下气地告诉谢慈,她仍旧在意谢慈, 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或许, 谢慈当真会选择她。

谢无度脑海中万千思绪飘过, 仍是说:不可能。

他吐出一口气, 在心中否决了萧清漪的说法。

或许从前在阿慈心里, 他与萧清漪的位置一半一半,但萧清漪为了谢迎幸几乎伤透了她的心, 即便阿慈心里仍旧在乎萧清漪这个阿娘,萧清漪也愿意低头, 但这样的情况下, 他不信在谢慈心里,他与萧清漪仍旧是一半一半。

萧清漪想起谢慈当时的话,她说她不愿意, 与此刻的谢无度当真有七八分相像。

她收回目光, 又道:她若是什么都不知晓,的确不可能, 但若是她知道你是怎样冷血而残忍的人呢?你以为,当真不可能吗?谢无度忽地笑了,倘若先前他还真有些忐忑,现下几乎可能断定,谢慈绝无可能主动离开盛安城, 定然是萧清漪强行将她送走。

萧清漪说, 谢慈若是知道他是怎样残忍而冷血的人, 他的确不可能这样坦然自若,但她无凭无据根本不可能会相信旁人的几句话。

谢慈一向是偏心自己身边人的,更何况,他在谢慈面前一向伪装得很好,而萧清漪也绝无可能有什么得力凭证。

他垂了垂眸,失去耐心站起身来,阿娘,我没什么耐心,阿慈在哪儿?萧清漪皱眉,不知他为何忽然如此笃定,但亦态度强硬:我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谢无度眸中顿时冰霜满目,忽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指向萧清漪。

锋利的尖角直指萧清漪的眉心,剑身上映出她的表情,萧清漪竟然没什么意外的。

就好像,在她心里,早就想过谢无度会有这么一幕,他根本不在乎弑母。

萧清漪别过脸:你大可以杀了我,杀了我,没有人会知道谢慈在哪。

但她无论在哪儿,都会听说武宁王弑母的传闻,不是么?她轻笑了声。

谢无度微咬了咬牙,轻扯唇角,手中利剑微偏,从萧清漪方才搁茶盏的方几上砍下去,方几一分为二,茶盏摔碎一地,茶叶伴着碎瓷片,一地狼藉。

他冷冷的眼神从萧清漪身上扫过,慢条斯理将利剑收回剑鞘,留下一句:阿慈最好是毫发无伤,否则……他转身离开。

她不愿说,也无妨,他总能找到。

至少,他确定了一件事,阿慈不是自己要离开他。

这已经让谢无度几近暴戾的心和缓下来。

谢无度从沧渺院正厅出来时,在拐角遇上谢迎幸,他没心思搭理谢迎幸,只瞥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谢迎幸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几乎腿软。

她方才瞧见了,谢无度拔出剑来指着阿娘,周身冰冷,仿佛真要一剑杀了阿娘。

可是……阿娘也是他的阿娘,不是么?原来他不止对自己毫无血缘羁绊,即便是对阿娘,也一样。

他是天生坏种,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到这一刻,谢迎幸甚至不知这任何人中是否能排除谢慈。

一个这样疯狂的人,当真能掏心掏肺如珠似宝地对待另一个人吗?谢迎幸捂着心口,心仍旧跳得狂乱,难怪以前阿娘说,让她离谢无度远一些,也难怪,阿娘根本不喜欢谢无度。

是了,谁会ЅℰℕᏇᎯℕ喜欢一个如此冷漠又绝情的孩子呢?谢迎幸想起自己让人给司马卓递的消息,如果被发现……她不敢想后果,可消息已经递出去了,此刻恐怕已经到了司马卓手中。

谢迎幸也只好期盼,司马卓永远都找不到谢慈。

她扶着廊柱,慢慢站起身来,往正厅里去。

正厅里的萧清漪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扶着额角叹气。

这就是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她与谢临的儿子。

谢郎,你总说是我不愿意用心去教导他,可你看看,他这模样是我能教导得好的吗?萧清漪喃喃自语。

谢迎幸跨进门槛,带着哭腔唤了声:阿娘,你没事吧?萧清漪摇了摇头,抱住谢迎幸,阖上眸子长声叹息。

谢无度回了王府后,当即命人去查从长公主府离开的马车,发现除了谢慈本身所乘的那辆,还有另外六辆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他命人分别去追这六辆马车,若是有消息,飞鸽传书给他。

还没走出太远,想来不会太久。

-谢慈悠悠睁开眼时,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感觉到身侧晃晃悠悠,仿佛身处一叶扁舟。

她四肢乏力,摇了摇头,小臂撑着上身慢慢坐起来,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一辆马车里。

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尽数涌现,谢慈按了按额角,头还有些疼。

这是哪儿?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瞧见绿树林荫,天野穹穹,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她嗓子也有些疼,费力地开口:停下……停下来……她咳嗽起来,并没听见有人回答自己。

谢慈掀开帘栊,看见马车前坐着车夫,是生面孔。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让你停车!她还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就连说话也提不起劲。

车夫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继续驾着车往前走。

车夫得过长公主的吩咐,不许和车上的人交谈,不论她说什么,只要将她送去该送的地方便可以。

谢慈见他不理会自己,有些着急,她威胁道:你若是再不停下,我便从车上跳下去!车夫闻言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并未停车。

谢慈皱眉,有些不悦,长公主到底要把她送到哪里去?她意欲站起身时,发现一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谢慈靠着车厢,脸色有些难看,本以为是因为她才刚醒,所以没什么力气,但缓了会儿,还是一样,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儿。

长公主定然是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没力气反抗。

谢慈倚着车厢,缓了缓神,现在该怎么办?她手足无措,脑子里仿佛一团浆糊,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平日里一向养尊处优,也不需要考虑太多,即便有什么事,反正有阿娘和阿兄顶着,现下她只有一个人。

谢慈吸了吸鼻子,让自己镇定些,她不能就这么被送走,她今日出门前还说要给谢无度看她的新衣裳呢。

谢无度肯定还在等她,若是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派人来找她的。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撑到谢无度找到她。

她相信谢无度。

我……我想如厕。

谢慈冲车夫道,这总不能不停车吧?人有三急,也不是能硬撑的啊。

车夫回头看了眼,表情仍旧漠然,就在谢慈以为他又要继续往前行进的时候,车夫竟是吁了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谢慈心下松了口气,扶着车厢,慢慢下了马车。

-临朔行宫中,司马卓挨了五十大板,只能躺在床上。

他心情极差,正在气头上,房间里摔了一地的东西,婢女们才刚冒头,便被迎面而来的茶盏吓退。

滚出去。

司马卓沉声吼道。

婢女低下头,在门口道:殿下,有人送了封信过来。

又是信?司马卓想起那人摆自己一道,正欲发作,便又听得另一个婢女来禀:殿下,又有人送了封信来。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2-25 21:49:39~2022-12-25 23:2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191378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第六十一两个婢女皆低着头, 瑟瑟发抖,司马卓眸色一凛,那人竟然还送两封信来?亦或者, 还有另一个人给他送什么消息?司马卓压下脾气,命她们将信呈上, 他看着那两封信, 又问:分别是谁把东西送来的?一封信上与上次留在他枕头下的一样, 应当是上回那个人送来的, 另一封上则是陌生的笔迹。

婢女皆是摇头, 表示自己并没看见。

司马卓挥手让她们下去,而后拿着两封信仔细斟酌, 心头烦躁不已,一个人把他耍得团团转, 还不够吗?怎么又来一个?他先拆开了和先前有几分相似的那封信, 信中提及司马卓被打一事,问他难道不觉得屈辱吗?那些字句都是煽动他情绪的,司马卓冷笑一声, 这人未免把他看得太低, 以为他会上这样低劣的当吗?不过再看下去,却是看见了这人的一丝诚意。

他约司马卓今晚在上次的老地方见面, 并说自己一定会出现,请司马卓一定赴约,并等待他关于合作的答复。

司马卓将信放在手边,勾了勾唇,他如今说终于要去, 可司马卓却记恨他上回的摆布, 心里想着, 今晚他一定要失约,寻一个看戏的位置,好好瞧瞧这人到底是谁。

他将目光转向另一封信,另一封信的内容更简单,只有寥寥几句,却让司马卓原本有些烦躁地心变得兴奋而沸腾。

信上说,大燕的长公主不同意谢慈与谢无度婚事,意欲将谢慈送出城去,倘若他对谢慈有意,可趁此机会拿下美人。

司马卓先怀疑了一下这信的真实性,而后仔细将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在脑中过了一圈,那位长公主与谢无度的关系倒是的确不好,而谢慈与谢无度曾是兄妹,他们大燕人看重那些俗世规矩,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如果这是假消息,为何会有人给他送这种消息,意欲何为?因而司马卓大胆赌了一把,他想这是真的,恐怕是某一位与谢慈不对付的人给他送来这消息。

不论这人是谁,左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只是短暂的这一刻。

司马卓背上的伤还痛得厉害,但他们北齐人身上是有野性的,这点伤也不算什么。

他要趁此机会把谢慈抢到手,那么这痛便也值得。

来人,备马。

司马卓笑了声,吩咐人去准备马车,他当即启程往那信中所指的方向追去。

司马卓的下属犹豫劝阻道:殿下,您要去哪儿?您背上的伤还没好。

司马卓只是勾唇,道:去夺一件战利品,这点伤又不算什么,碍不了什么事,死不了人。

走。

他骑马出了城门,沿着那人信中所说的方向往前追,果真在道路上发现马车不久前刚驶过的痕迹。

司马卓心中大喜,当即策马狂奔,命人加快速度往前追,且不久后,司马卓收到消息,说是武宁王在城中找人,恐怕谢慈失踪一事是真。

他拽着缰绳,想起那日被打的屈辱,心中的喜悦一阵高过一阵,若他先一步找到谢慈,占有谢慈,谢无度一定会非常愤怒吧?或许会恨不得杀了自己,但又拿他毫无办法,毕竟他是北齐五皇子,若他死在北齐,那是大燕的过错,他的父皇也不可能忍下此事,到那时,两国必定会起战火。

光是想一想谢无度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场面,司马卓便觉得兴致高涨,再一想到谢慈的美丽,他更是兴奋。

-谢慈下了马车,慢吞吞看向路边,目光飘忽不定,观察着四下的动静。

不久前马车从官道上转到这条小路上,小路两边是树林,这路似乎不常有人走,路边有杂草横生出来。

谢慈看了眼那几乎淹没她小腿的草,吞咽声起,这草里不知有些什么,或许会有蛇,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虫子。

这样偏僻的路,萧清漪想要把她送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不言而喻。

倘若她真被送走,或许谢无度都不见得能找到她,她不能被送走。

身后车夫就在不远处站着,等待着谢慈。

谢慈觑了眼那几乎到她小腿的杂草堆,她可不敢真去这里面如厕,她自幼金枝玉叶,怎么能去杂草堆里解决如厕……若是传出去,几乎不用活了。

谢慈往前试探了两步,当即转身垮下脸对车夫冷声道:本姑娘不能在这种地方如厕,除非我死了。

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寻个正常些的地方。

她高高地抬着下巴,一副刁蛮的架势,车夫面露难色,长公主说过,不论她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必须把她送去那地方。

谢慈抱住胳膊,表情的意思显然是:我不管。

车夫与她僵持着,谢慈见车夫当真犹豫,继续道:方才我们来的地方,我瞧见了一处人家,这样吧,你驾车回去。

她心中计划着,倘若到了那户人家,谢慈便扯谎说自己是被拐的,让他们帮助自己回盛安。

车夫低下头,不只是在想些什么,想起之前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谢慈有些忐忑。

她正欲再开口,忽地听见车夫开口:郡主,您是想走吧?许久没人唤她郡主了,谢慈一愣,看向眼前这面相老实的车夫,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他看出来了自己的意图,还如此直白地问。

她是想走,但是不能跟他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慈装傻,别过头。

车夫却倏地露出个笑容,他的脸上有些黑,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是在盛安的街市里随处可见的百姓的样子。

郡主,我知道,您不想离开,您走吧。

车夫说的话让谢慈再次愣住,他挠了挠头,您是个挺好的人。

有一回他给郡主驾车,回来时下了好大的雨,郡主前去亭子里躲雨,竟然叫奴婢来让他也进去躲雨,还说这样的时节淋了雨容易感染风寒。

他走进亭子里,离尊贵的郡主很远,只敢远远地抬头望一眼郡主的身影。

她是那样的美丽,活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谢慈将信将疑:你就这么让我走了?那你怎么跟她交差?车夫还是低着头,道:郡主不用担心,长公主给了小人一笔钱财,小人可以拿这笔钱财离开盛安,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谢慈看着他良久,终是决定相信他,多谢你。

她提着裙角,转过身要往回走,忽地想起什么,又回头叫住了车夫:等一下。

车夫抬起头来,见谢慈从自己头上取下了几个首饰,还有手上的镯子,一并塞给车夫,这些都给你。

车夫愣了愣,摇头:不……郡主……谢慈执拗:你拿着吧,到时候拿去卖掉,换点钱。

谢慈说罢,转身往回走。

她还是没什么力气,走得也不快,听见身后传来车夫要驾车离开的声音,渐行渐远。

谢慈抬头望了眼天,看这会儿的天色,似乎快到午时。

她今日从府中出发时是辰时,也就是说他们从盛安城离开已经一个半时辰,这么久,也不知道到了哪儿了。

她一深一浅地往前走,没几步便有些受不住。

她一向是娇生惯养,平日里出行皆有车架,没几步路需要自己走。

更何况这路况还不平整,路上的沙石硌得她脚疼。

她还因为中了药,没什么力气,走得更慢。

谢慈喘了口气,擦去额角的汗,照这么走下去,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走回盛安。

今晚天黑之前能到吗?怎么谢无度还不来找她呀?谢慈拎着裙角,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只觉得眼冒金星。

好晒,好累。

她往旁边的树荫下走,能遮去些太阳,但还是晒,还是累。

后背一层层的香汗,浸透了衣裳,黏糊糊地贴在后背上,一点都不舒服。

谢慈撇嘴,整张脸都耷拉着,心情差极了。

她停下步子,再次擦汗,气死了,可是又没人能让她发泄怒气,她只好盯上了脚边的一块石头。

谢慈一脚将石头踢开,石头飞入路边的杂草丛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日要靠双脚走这么远的路,没有人给她擦汗,没有人给她撑伞,更没有人给她喂水。

谢慈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她回头望了眼,可她才走出没多远。

路上都是泥沙石子,也没地方能让她坐下休息。

她只好叹气,深吸了口气,打算继续往前走。

忽地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响,谢慈心中疑惑,不知是头顶有鸟飞过,还是什么。

她用一只手挡在额上,抬头去看天上,没见到什么飞鸟,只有碧蓝如洗的天空。

她收回视线,以为是自己听错,倏地目光瞥过一处灰黑色的东西,那灰黑一闪而过,谢慈还没反应过来。

她将视线往回拉,看见那抹灰黑从草丛中慢慢游来。

啊——谢慈吓得尖叫,原来那是一条蛇,兴许是她方才将石子踢进去时惊出来的,正朝着她过来。

谢慈头皮发麻,看了眼那蛇,吞咽了声,也顾不上累不累的,拔腿就跑。

她提着一口气,往前跑了好长一段,直到脱力才敢停下来,扶着自己膝盖喘气。

往回一看,已经没看见那蛇了。

谢慈松了口气,却觉得更委屈了。

她一面在心中恨萧清漪,如果萧清漪当真对自己还有几分母女情分,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至此?她明知道自己娇生惯养,一点苦都没吃过,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她在中途被蛇咬死怎么办吗?还有谢无度,都快两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找不到自己!谢慈喉头涌起一股血腥味,估计是方才跑得太快,她咳嗽了声,将这血腥味压下去,歇了歇,正欲继续往前走,却感觉到小腿一阵发软,而后竟是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往旁边的草丛中跌去。

萧清漪怕她逃跑,给她下了些身子疲软的药,药力整五个时辰。

方才她被蛇吓到,透支了体力,这会儿便有些虚弱。

想到方才那蛇便是从草丛中钻出来的,谢慈惊呼了声,吓得闭上眼睛,生怕自己压到蛇,被蛇咬上一口。

好在似乎没有蛇在这处草丛中,谢慈才敢缓缓睁开眼,松了口气。

她撑在草丛上,意图站起身来,腿却还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

衣裙沾了泥土,手心里也有泥土,脏脏的,谢慈有些嫌弃,却只能认命地闭上眼叹气。

忽地,耳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谢慈心陡然惊喜起来,望向前方,谢无度来救她了?作者有话说:每天都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倒下了TvT,战战兢兢量体温,发现36的时候,又松一口气,此时就会有种苟且偷生多活了一刻的感觉:D感谢在2022-12-25 23:26:09~2022-12-26 22:0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爱睡觉?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爱睡觉? 1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2、第六十二她开心地朝前方喊了声:这儿!因为太高兴, 嗓子劈叉了,风沿着嗓子灌进肺,引发剧烈的咳嗽。

谢慈低头咳嗽起来, 眼睛都咳红了,她抬起头来看向前路的方向, 远处的拐角远远地出现了一队人骑着马的身影。

谢慈的心却渐渐凝重起来, 原本的喜悦一扫而空。

那些人……很陌生, 不是谢无度, 哪怕隔这么远, 她也能认出谢无度的身影。

那人马中没有谢无度,但又隐隐有些眼熟。

谢慈一双柳眉被吹弯, 心中凛然一惊,想到一个名字。

——司马卓。

谢慈原本因惊喜而狂跳的心此刻骤然变作慌乱, 司马卓怎么会在这儿?这地方偏僻, 怎么会这么巧合?他是来找她的?可是这事儿应当只有萧清漪他们知道,怎么司马卓也牵扯其中?她想到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萧清漪将她的行踪透露给司马卓,让司马卓来找她, 若是她与司马卓有些什么, 她与谢无度自然也不可能成了。

她被这个恶毒的念头惊呆了,几乎是在冒出来的那一刻便将它否决。

无论如何, 她心底到底对萧清漪怀有最后一起期待,哪怕她要将自己强行送走,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吧。

眼看着马蹄声渐近,谢慈心更乱,俯身将自己的头藏起来, 借助草丛的掩饰, 祈求司马卓千万看不见自己。

如今她只有一个人, 倘若被司马卓发现,必定凶多吉少。

司马卓不会放过她的,司马卓那么恶心的人,如果真被他抓住强行占有,谢慈也不想活了。

她低着头,手肘颤抖着,想起自己方才还曾开心地大喊了一句,不知道司马卓听见了没有。

但愿他没有听见。

……马蹄声从她头顶飞跃而过,并未曾有任何停留,而后渐行渐远。

谢慈心歇了口气,抬头看司马卓他们的背影离去,撑着旁边树干强行站起身来。

司马卓如果真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在此停留了。

他或许还会再折返,如果发现她在路上走,一定会将她抓走。

她看了眼四下,咬了咬牙,慌乱地往树林中走去。

草丛里没有什么人迹,一脚踩下去都是未知的恐惧,可能还会有蛇,可能还会有虫子……谢慈咬着牙往前走,尽力地走得快些,草丛中有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裙,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疼痛感一阵阵地传来,谢慈强忍着忽略那些疼痛,不停地往前走。

-司马卓的人很快追上了先前谢慈所乘的马车,几个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司马卓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一刀将车夫斩下马,而后去掀帘栊。

谢姑娘,巧啊。

可惜帘栊掀开时,司马卓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马车里根本没有人,空空荡荡,司马卓低声咒骂,看向已经倒地而亡的车夫,有些后悔将车夫杀了,否则还能从车夫嘴里问问消息。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后悔也无用。

司马卓并没想到是谢慈逃跑,反而认为是给他写那封信的人摆了他一道。

他眸中闪过些嗜血之色,这些大燕人,一个比一个狡猾。

走,回去。

司马卓掉转马头,败兴而归。

骑马回去的路上,司马卓兴致缺缺,还有些愤怒,因而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因此,没走多久,便与前来寻找谢慈的谢无度迎面撞上。

一条偏僻的林间小道,两队人马狭路相逢,林中阒无人声,只有偶尔几声啼鸣。

谢无度没料到会在此遇上司马卓,这不可能是巧合,司马卓必定是来寻找谢慈的。

而他甚至比自己快一步,他找到了阿慈是吗?她人呢?谢无度问。

司马卓正在气头上,压抑着燥郁挑衅谢无度:她?被我先玩过,然后杀了,尸体被我扔进了荒郊野岭。

谢无度眸色渐沉,拉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司马卓看着他这副模样,正如他想象的那样,的确很有意思。

于是他故意挑衅:怎么?你又想搬出你们大燕的律法来压本皇子?可以啊,不过你那女人的滋味还真不错,本皇子倒觉得也不亏。

司马卓双腿夹了夹马腹,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谢无度,在他耳边道:本皇子就喜欢看你现在这种想杀了本皇子,却又不能的样子。

谢无度睫羽轻掀,看着司马卓的嘴脸,而后轻轻勾唇。

司马卓离谢无度最近,他身后的下属都离他有些距离,他们没人想到,眼前这位大燕的武宁王被他的亲生母亲称为疯子,疯子是无所畏惧的。

所以,不久之后,他们看见自家五皇子的头颅从马上掉落,哐当一声,鲜血溅落在他们眼前。

他们眨了眨眼,只看见谢无度腰间的佩剑白光一闪,重新回到剑鞘。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意欲做出些反应,却被谢无度投来的目光看得一抖。

谢无度阴鸷地看了眼司马卓的头颅,而后不耐烦地问他们:我再问一遍,她人呢?他们终究怕死,哆哆嗦嗦地回答:……我们并没找到她,马车里是空的……没有人……只有车夫……五殿下他杀了车夫……谢无度如墨般粘稠的眸色忽然淡了几分,这回的笑是欣喜。

尽管他们给出了谢无度想要的答案,可谢无度并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他给身边的青阑使了个眼色,他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当即将那些北齐人都斩于马下。

谢无度看着那一地的血污,命他们将人处理干净,又命人赶紧沿途去寻找谢慈踪影。

按照司马卓下属所言,谢慈并不在马车上,可旁的那些马车也没有她,那只能是她想法子离开了马车。

毕竟他的阿慈也是个聪明的人。

谢无度命人沿途一路寻找,在树林中发现了被划破留下的女子衣裙。

常宁拿着那片女子衣裙来禀,谢无度接过那片衣裙碎片,低头轻嗅,仿佛能嗅见她身上专属的那股清幽香气。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谢无度将那片衣裙碎片攥在手中,看向前方茫茫的树林,继续往前找,她体力不好,走不了太远。

想了想,又补充:别吓到她。

是。

树林中不便骑马,只能靠步行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唤:小姐。

谢无度走在最前面,大声地朝林中喊道:阿慈。

谢慈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密林遮天蔽日,分不清方向。

她水米未进,完全没了力气,这会儿一身狼狈,也没先前的矜持了,寻了个稍微干净些的石头便坐下。

手臂上,腿上,甚至于腰上背上,都被各种荆棘或者是树枝划伤,好多小小的伤口,不算太疼,但都一阵阵的,谢慈也吃不消。

她从小没受过什么伤,吸了口气,靠着石头叹气。

谢无度怎么还不来啊!她真要生气了,这么久了,他难道还找不到她吗?她要考虑考虑,不喜欢他了。

谢慈出了一身汗,自己低头闻了闻,都嫌弃地皱眉,她好想舒舒服服沐浴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再躺下休息会儿。

谢慈口干舌燥,扶着树干再次站起身来,忽地听见有人的声音缥缈而来。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蹙眉竖起耳朵仔细听,的确是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是熟悉的嗓音,谢慈眼眶红红,提着裙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谢无度远远地看见了那道身影,他疾步而去,将人抱进怀中。

谢慈委屈得不行:你知道我在这儿走了多远吗?我腿好酸,好晒,好累。

还要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蛇或者别的虫子咬我,还要担心那个恶心玩意儿会不会回头找我?还要……她声音哽住,吸了口气,带了些哭腔:我都在想,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2-26 22:00:35~2022-12-26 23:1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939173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第六十三谢无度托住她后背, 宽大手掌紧紧搂住她一截细腰,长臂如同铁桶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谢慈抱住谢无度脖子, 眼眶红了一圈,小声说:抱太紧了, 要被你勒死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谢无度松开些手,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慢慢从眸中漾出笑意, 直到挂满眉梢。

谢慈看着他的笑意, 又有些生气,她都这么狼狈了, 要是情况再坏一点,她可能就要被萧清漪送到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此生与他不能相见, 或者另一种坏情况,是司马卓先一步找到了她……无论是哪种更坏的情况,都是谢慈不愿接受的,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吗?谢慈抬眸看他, 苦着眉头,问他: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想着我要是出事, 你就能跟新人双宿双栖,所以你刚才抱我那么紧,是不是看我没出事,所以想勒死我?她说着,越来越无理取闹, 谢无度却笑意渐深。

谢慈见他如此, 轻啧了声, 撇嘴,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谢无度额头贴上来,抵着她的额角,脸颊也凑近,与她贴到一处,他的唇印在她鼻尖,细细密密的吻慢慢落下。

谢慈思及自己此刻肯定形容狼狈,衣裙破破烂烂,又出了一身的汗,方才还在地上跌了几跤,估摸着都不能看了。

她避开谢无度的吻,小声嘟囔:又脏又臭……谢无度却仿然不觉,一点都不嫌弃,反而低头在她颈肩嗅闻,仿佛很好闻似的,哪里臭?谢慈撇嘴,抬手将他的头隔远了些,她自己都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了,还有些不知名的味道,一点也不好闻。

谢无度贴在她手心里,将她打横抱起,从树林中出去。

方才阿慈说,我若是还不来,就打算不喜欢我了。

所以我忍不住笑。

他解释。

谢慈微仰头看他,能看见他微挑的嘴角。

他又道: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阿慈现在喜欢我,是吗?他垂眸望她,满腔柔情似水,看得谢慈有些不好意思。

她扭过头,视线从草地上的草木上扫过,她的确好像没有明确同他表明过什么情意。

一向是谢无度强势地告诉她,他喜欢她,而她从无法接受,到慢慢接受。

谢无度要牵她的手,她便接受,谢无度要低头吻她,她也是被迫承受,至于拥抱或者旁的,亦是如此。

谢无度强势入侵,而她则是低调地承受一切。

的确看不出她的态度。

谢慈伸手抱紧了些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小声说:谢无度,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

谢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莫名地羞人,她后颈铺满晚霞,声音一低再低:但只有一点嗷,也不是很多,你不能骄傲。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比了一个一丁点的手势。

谢无度笑意更甚:嗯,知道了,一点。

谢慈说完,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将头整个埋进他怀里,不去看旁人。

谢无度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唇角勾得更明显,尽管她说只有一点,但她愿意承认,愿意告诉他,已经很好。

一点可以变成很多,只需要一点时间。

他有耐心。

谢无度抱她上马,打马回盛安城。

谢慈坐在他怀里,体力早就完全透支,先前精神紧绷着,才能强撑住,现下有谢无度在身边,她紧绷的精神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她闻见谢无度身上熟悉的味道,充满了安全感,像一张网,将她捕入梦乡。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眼皮沉沉垂落,再支撑不住。

只是失去意识前,隐约地闻见了一丝血腥味。

但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无力思考那私血腥味从何而来。

见怀中的人睡着了,谢无度将外衫拢紧,将她裹住。

忽地瞥见衣角的一片血污,是方才杀司马卓时被溅上的,想起司马卓方才的嘴脸,谢无度长眸微沉。

司马卓是北齐五皇子,他的死必定会引发轩然大波,谢无度从对他起杀心那刻起,便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

他需要做的,只是将自己从司马卓的死中摘出去。

司马卓大摇大摆出的城门,恐怕有不少人看见过。

北齐人与打完人长相颇有差异,很好认,那些百姓们亲眼目睹过司马卓出了城门,朝廷必定会严查此事。

但出了城门之后的事,不见得有几人见过。

谢无度抬手,命常宁沿途调查,可有人见过司马卓踪迹,若有,一并杀了。

若没有,那便好行事。

进城门前,谢无度脱去身上沾了血污的外衫,命他们取了件干净的衣裳来,为谢慈披上,又让他们备好马车候着。

他抱着谢慈上马车,回武宁王府。

从郊外回到武宁王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谢无度见谢慈睡着,特意命他们开得慢些,别把谢慈吵醒。

谢慈睡在他怀里,睡颜静好,谢无度忍不住仔细地以目光描摹她的轮廓。

她方才说,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的确笑不出来,不敢想如果司马卓比他先行一步找到谢慈,会对谢慈做什么。

谢无度胳膊托住谢慈的背,低头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司马卓会出现在这儿,这事儿也得查。

他第一反应是萧清漪所为,她为了拆散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无可能。

一面不告诉他谢慈行踪,一面又告诉司马卓,让司马卓将谢慈带走。

但很快谢无度否定了这个想法,萧清漪或许能冷血至此,但她不是蠢人。

她明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倘若她将司马卓牵扯进这件事,那明摆着是拿两国的关系来赌,萧清漪应当不会如此。

那么……谢无度想到从沧渺院出来时,遇见的谢迎幸。

只能是她了。

还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谢无度阴冷地笑,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日子,还以为她学乖了,没想到死性不改。

他本来是有些怕麻烦,但如今萧清漪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也不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了。

欺负阿慈的人,都要死。

-谢慈这一觉睡到入夜时分,她慢慢睁开眼,望见熟悉的承尘,有些惊喜,她回到无双阁了?谢慈撑起身,偏头便看见床边坐着的人,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闭目养神。

谢无度。

她开口,嗓子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无度被她的动静吵醒,睁开眼,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嘴边。

他扶着谢慈坐起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神色凝重,还好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他已经请大夫来瞧过,大夫说没什么大碍,萧清漪给她下的也只是迷药,不会危害身体。

虽说如此,但到底会有些难受。

谢慈喝了半杯水,看向谢无度,摇头:我没什么事。

刚说完,一抬手,便觉得还是有些事的。

她一身酸痛,今日一日走的路,比得上平日里十日所走的,不痛才怪。

她低头嗅了嗅,发觉自己身上还有些难闻的味道,赶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是穿着原来的衣裳。

谢慈脸色当即耷拉,你怎么不给我换身衣裳就让我睡床上?谢慈嫌弃地从床上下来,觉得这床都脏了,被褥都得换。

不行,就是给她换了身衣裳,她这一身没有沐浴,也只会弄脏新衣裳。

她得沐浴。

谢无度扶住她,谢慈道:我要沐浴。

兰时她们呢?谢无度唤人进来,她们先前被扣在萧清漪府中,后来被放回来,谢无度在气头上时其实有些迁怒她们,这么多人都护不住谢慈。

但终究思及她们伺候谢慈多年,谢慈若是回来,必定还要她们伺候,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谢无度不禁想起萧清漪对他的指控,冷血无情的怪物……如果没有谢慈,今日的他恐怕会更冷血无情十分。

兰时她们进来,个个都低着头,红着眼:小姐……谢慈笑道:好了,你们小姐还没出事呢,哭什么。

备热水和换洗衣裳,我要沐浴。

她们应了声,都退下了。

谢无度却没走。

谢慈抬眸看他,赶人:我要沐浴了,你别在这待着。

谢无度坦然道:你在净室沐浴,我在这儿坐着,又碍不着你。

怎么碍不着?谢慈瞪大眼,他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儿,净室与寝间也没隔多远,更不隔音。

岂不是她沐浴的声响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好不自在。

不行,你就不能先出去嘛!谢慈撇嘴,拉着谢无度胳膊要把他推出门去。

谢无度垂下眼,道:我还没缓过来,要是你不见了……又来了,他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是她不对似的。

谢慈叹气,可是一想……若今日当真出什么事,那的确值得后怕。

她只得别过头,妥协,那你在这儿坐着吧,不许随便走动,不许出声。

她瞪谢无度一眼,吓唬他。

谢无度爽快地应了声好,当即背朝净室坐下。

兰时她们很快备好水进来,一切如常,只在瞥见一旁的谢无度时,愣了愣。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虽说他们已经知道自家小姐和王爷有奸情,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还未成大礼,如此行径是否太不妥当?又不是夫妻间……但转念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又觉得或许王爷只是心中惴惴不安,怕小姐忽地又不见了。

只好全当看不见谢无度这么大一个人坐在寝间里。

她们备好热水后,预备伺候她沐浴,谢慈没动,隔着朦胧的纱帷,看见谢无度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2-26 23:10:05~2022-12-27 22:0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蘸盐的面包 8瓶;小芭乐、亡口月女凡and政 5瓶;18093930 2瓶;阿宁、本小主超可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第六十四顿时不自在极了。

谢慈看向兰时她们, 道:你们都先下去,我自己可以。

兰时她们应声而退,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谢慈收回视线, 咬着下唇,尽力让自己忽略掉谢无度的存在。

她褪下衣衫, 慢慢走进浴池中, 一双玉腿踏进浴池的热水, 发出轻微的水声。

她脸倏地一红, 这声响分明很寻常, 谁家沐浴不会发出些水声来?神仙也不行吧。

可就是莫名其妙地羞赧不已,总觉得这声音分寸不差地落进谢无度耳朵。

他虽然背对着, 看不见,可也像能看见似的。

谢无度的确能听见, 且听得很清楚。

她踏进浴池时发出的声响, 舀动热水时发出的声响,都不同。

他眼前仿佛能浮现出她的身体,尽管还未见过她赤身裸^体的模样, 但几乎能想象出来。

她很瘦, 但身材很好,腰细腿长, 雪峰起伏。

谢无度闭眼,让自己暂停想象。

谢慈今日早就想沐浴,起先还因谢无度还有些不自在,后面便是洗得入神,几乎忘却了谢无度的存在。

她舒畅地将自己一身洗干净, 香香的花瓣从手臂上滑落, 掉落在胸前。

再也不是臭臭的味道了, 谢慈轻笑出声。

沐浴舒服是舒服,但也有些痛苦。

因为今日划伤了好多地方,那些伤口虽小,可一沾水都疼起来。

谢慈撇嘴,觉得有些难受。

她沐浴完,靠着浴池站起身来,抬手去抽自己的浴巾擦身。

浴巾与换洗的衣物一并搁在浴池旁的架子上,她抬手一抽,不知怎的,那架子被浴巾带倒,换洗的衣物被浴巾一卷,一股脑落进了浴池。

谢慈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浴巾本是要擦身的,现下掉进了浴池,湿透了,换洗的衣物也是。

……谢慈意欲唤兰时她们,想起她们被自己谴退下去,此刻怕是在门廊下候着,不一定能听见她的呼唤。

她沉默着,盯向谢无度的背影。

谢……无度,谢慈脸色被热水熏得绯红,低声唤了句,帮我拿一块干的浴巾,再从衣柜中取一身干净的寝衣来。

她听见有脚步声靠,缩回浴池之中,东西放在旁边,你出去。

她一双胳膊露在外面,胳膊上可见一些细小的红痕,是今天在林中时划伤的小伤口。

谢慈伸手要接东西,半天却只有空气。

她不解地抬眸,见谢无度躬身,一副要伺候她沐浴的架势。

她脸热度上升,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谢无度不予理会,拿着干净的浴巾握住她小臂,替她擦去小臂上的水痕。

谢慈再次妥协,没再说话。

谢无度从她小臂往上擦,光是小臂上,就有两道小伤口,泛着红,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非常明显。

他目光一顿,面露心疼之色。

谢慈见状,道:其实也还好,不是很疼。

尾音一颤。

只因谢无度忽地将唇印在她那小伤口上,谢慈一怔,而后感觉到他唇缝之间潮热的舌尖擦过她的伤处。

伤处细微的疼痛感被另一种痒意盖过,谢慈一瞬间感觉到一种心慌。

她想要缩回手,却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水汽氤氲,潮湿的气氛好像春日连绵雨的时节,谢无度从她一个伤处到另一个,谢慈呼吸渐乱。

他的唇到了她肩颈上,这里没被划伤,雪肤完好。

但不远处的雪峰上,有两道伤口。

一道只有指甲盖大小,在山尖上,另一处伤口偏大些,在另一处山脚下。

察觉到他的目光,谢慈头皮发麻,她曲了曲胳膊,往旁边挪了几寸。

花瓣在水面上微微晃荡,聚在雪峰山谷处。

-谢慈手指微微收紧,扯着他袖子,指腹摸到袖口的云纹图案,参差不齐,还一阵阵地发麻。

她仿佛身处梅雨季,潮热的梅雨方才在山尖上下过,兜头浇灌过山中作物。

她觉得自己的敏^感之处又要再添一处,亦或者是他能让她周身上下全都脆弱不堪。

谢慈想出声,却是一声自己都不堪听的柔音,索性咬住了下唇,不再发出声音。

她后背上也划伤了几道,被谢无度一一照拂过。

他却起了贪心,不止想要照拂她的伤处。

她手指扣着浴池边沿,收紧力道,脚背亦是绷紧,意识停止转动。

她仿佛觉得这场梅雨下在她脑子里,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屋檐下往下落,汇聚到一处,映出她的影子。

影子里,是她身处白茫茫的大地,不知身在何方。

她骤然想起那天遇见的那尾蛇,朝着她而来,她想拼命地往前跑,但这一次终于没逃过。

蛇咬住她,她失去抵抗的力气,一瞬间睁着迷离的眼,望向头顶的梁瓦,只觉得毫无力气,瘫倒在他怀里,好像变成一捧水,与这浴池里的水融为一体。

谢无度抱住她,唇贴近,被谢慈推开,……不要。

她嫌弃。

她一身懒骨头发作,一丝力气也没了,闭着眼哼哼两声,听见谢无度好听的笑声落在她耳中,阿慈好甜。

谢慈只剩下脸红的力气,轻轻拍了他一下,我得再洗一遍,不然……全是他的津涎。

好。

始作俑者大发慈悲,伺候她沐浴,再抱去床上。

谢慈滚进自己柔软的被窝,谢无度紧跟着一起躺下,将她搂在怀中。

谢慈枕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向他讲述一些事。

从那条灰黑色的蛇开始。

我今天碰到一条蛇,吓死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反正拔腿就跑。

我这辈子可能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谢慈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谢无度嗯了声,听她说。

然后没多久,我看见了司马卓。

她睁开眼,问谢无度,你……可有撞上他?没有。

谢无度说。

他不能告诉她,他不止遇上了司马卓,甚至于已经将他杀了。

那还好,可能是他没找到我,便走了。

也是奇怪,司马卓怎么会在那儿呢?谢慈叹气,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害怕。

她说下去,讲到那个善良的车夫。

谢无度沉默片刻,还是告诉她:他死了。

我的人找到那辆马车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当时……很害怕。

原来这就是恐惧的滋味。

他从谢慈身上学会的东西,太多了。

听见车夫死了的消息,谢慈眸色沉闷,心里难过。

那个车夫是个好人,她还把她的首饰都送给了他,希望他可以过上好一些的日子。

但是……他死了,一定是司马卓没找到她,恼羞成怒,把车夫杀了。

不论如何,是因为她,那个车夫才死了。

她叹气,说:明日……你让人去找找他有没有家里人,给他们一些钱财吧。

好。

谢无度应着,搂着他的肩膀,却在想另一些事,她为一个萍水相逢的车夫难过……-萧清漪得知谢慈回来的消息时,不算意外。

她似乎觉得,以谢无度的本事,迟早有这么一日。

但如果有些事情不做,永远不知道结果。

让她意外的,是另一件事,北齐五皇子司马卓不见了。

昨日司马卓命人准备了马匹,出了临朔行宫后,便再没回来。

知晓他去所为何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都不知道他出去是做什么。

只有那两个婢女,说出他接到了两封信。

弘景帝得知这消息时方寸大乱,如果司马卓出了什么事,北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当即命谢无度去查,务必要找到人。

谢无度当即命人包围了临朔行宫,仔细盘查,找到了那两个婢女。

婢女如实相告,说是有两个人给五皇子送来了两封信。

谢无度微愣,两个人?两封信?他猜测其中一封与谢慈有关,另一封是什么,不得而知。

那两封信谢无度并未从行宫中找到,或许是司马卓藏起来了,又或许是司马卓看完便销毁了。

谢无度命人将行宫中的各个人都仔细盘查一番,坐着喝茶时,忽地想到另一件事,京中与外地官员勾结那事,还未曾查出结果。

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这个人想要勾结司马卓,司马卓背后是北齐,他勾结司马卓,意欲何为,不言而喻了。

他想到了宣麟侯。

倘若司马卓与宣麟侯勾结,意图谋反,而让北齐出兵,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北齐五皇子死在大燕,正好是这个理由。

只差一封信,但没所谓,信可以伪造。

那么此事便与他,与阿慈,都毫无干系。

作者有话说:只是咬了一下。

感谢在2022-12-27 22:07:10~2022-12-27 23:3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良、小菊发 3瓶;嘿嘿如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第六十五谢无度捏着茶壶盖, 轻轻撇开茶杯中的浮沫,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忽地听见门外有动静,是司马珊与那几位北齐官员, 表情急切,不顾阻拦意欲闯进门来。

让他们进来吧。

得了谢无度的令, 门口守卫将几人放进门, 司马珊性子急, 开口便是质问:我五皇兄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与司马卓感情虽算不上十分好, 可如今远在异国他乡, 司马卓是她唯一的亲人,亦是唯一的倚仗。

听闻司马卓失踪, 司马珊压根坐不住,急急忙忙命他们去找人, 可司马卓一向我行我素, 不与其他人商量,因此其他人也并不知道司马卓行踪。

原本司马珊还心存侥幸,觉得司马卓或许只是玩心重, 出去了一日未归罢了, 但今日谢无度的到来,让司马珊慌张起来。

她感觉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闹到大燕人都插手了。

面对司马珊这样无理取闹的质问,一旁的大燕官员都听得皱眉,北齐六公主这样的话,似乎是认定他们五皇子的失踪,是因为他们大燕?谢无度搁下茶盏, 轻声道:六公主慎言, 对于五皇子失踪之事, 我大燕亦十分重视。

毕竟六公主与五皇子都是我们大燕尊贵的客人,客人在我们大燕平白无故失踪了,我们也很着急。

倘若六公主有五皇子下落的头绪,也烦请告知我们,毕竟玩心人人都会有,可若是酿成大祸,那可就不好了。

司马珊咬唇,她听懂了谢无度的话,他的意思是认为这事是司马卓故意失踪,好让大燕着急。

司马珊吸了口气,但愿如此。

倘若我五皇兄出了什么事,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撂下狠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剩下几名北齐官员对视一眼,上前解释道:还请武宁王恕罪,六公主只是担心五皇子的安危。

谢无度装模作样:本王明白,本王也定会努力找到五皇子的下落的。

从临朔行宫出来后,谢无度回皇宫向弘景帝复命。

因上回谢无度向弘景帝请求赐婚之事被拒,弘景帝还担心谢无度会心有不平,如今见他仍像从前一般,弘景帝略放了些心。

谢无度来复命时,除了弘景帝,还有恭亲王在。

恭亲王方才正陪弘景帝下棋,弘景帝赢了两局,原本烦躁的心情终于稍稍缓解。

恭亲王听闻谢无度来复命,本要起身告辞,但因腿脚不便,动作很慢,弘景帝看了他一眼,将人拦下,说:没事,王兄你便坐着吧,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恭亲王笑了笑,放下手中拐杖,回到榻上坐下。

隔了层屏风,能瞧见正殿中的弘景帝与谢无度的身影。

恭亲王视线扫过方才的棋盘,他方才故意让着弘景帝,如此拙劣的演技,弘景帝甚至都看不出来,还以为是自己棋艺高超。

谢无度垂首,将查到的事情告知皇帝,有大燕臣子与司马卓勾结。

他将那封关于谢慈的信隐下没提,这笔账,待会儿他会再算。

谢无度还提起从前承州之事,将宣麟侯一事告知弘景帝。

弘景帝大惊失色,竟……竟有如此之事?屏风后的恭亲王原本心思紧绷,眸色晦暗不明,昨夜他于清风楼等待司马卓到来,没料到许久都没人来,甚至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来。

他原以为,这是来自司马卓的报复,他对上次自己的安排不满,因此特意放他鸽子一次。

谁知道今天一早,听闻司马卓一夜未归的事。

方才听见谢无度的话时,恭亲王以为自己的事恐怕要暴露,已经在思索对策,他筹谋多年,倘若今夜便发动宫变,也不是全无胜算,但到底胜算还不稳。

好在谢无度似乎也没那么聪明,他猜到了一些,却没猜到全部。

至于宣麟侯,他可以做一个替死鬼,如此一来,他们至少会放松些警惕,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时间。

他的大计,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

恭亲王从棋盒中重新抓了一把黑子,将方才已成定局的棋盘打乱,落下几颗黑子后,棋局全然改变,这一回是黑子大胜,而白子大败。

弘景帝全然呆住,久久未能回神,他早知道这皇位难坐,虎视眈眈的人很多,但这些年一直有惊无险地走来。

前些年那些人的确总在觊觎他的位置,后来一切安稳,他便也放松了警惕,没料到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意图谋夺他的位置。

对于那些想要觊觎他位置的人,弘景帝其实知道应该怎么做,但这种事事关重大,他又犹豫起来,他看向谢无度,问此事可有确切的证据。

谢无度摇头,只道有婢女收到信,但还未找到信。

弘景帝便道:那敛之,你便命人去找这信,倘若真能找到这通敌叛国的信,那……朕便可大方处置宣麟侯了。

谢无度应了声,又道:倘若此事是真,恐怕是宣麟侯设计害死了五皇子性命。

此事……圣上可想过如何同北齐交代?这又把弘景帝问住,他思忖片刻,道:若当真有此事,朕定不轻饶,愿将宣麟侯捆去北齐,任由北齐皇帝处置。

如此,应当可消北齐怨恨了。

毕竟北齐皇子颇多,不过是个五皇子,又不是太子,更何况此番是北齐意欲求和,想来应当不会与大燕为难。

屏风之后的恭亲王听完弘景帝的话后勾唇,他从前便没有帝王之姿,如今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了,还是如此天真。

又听得弘景帝说:倘若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北齐人真不依不饶,敛之不是也说过么,咱们大燕根本不怕他,大不了就是打仗。

恭亲王低眸,的确,北齐五皇子不过是个皇子,手中虽有些权力,却也没那么多权力。

当初瞧上北齐五皇子,是因为他心中并不愿与大燕修好。

但恭亲王是个谨慎的人,他做了几手准备。

北齐皇帝不是想与大燕修好么?若是北齐皇帝愿意帮他起兵,事成之后,他愿答应许以百年和平之盟。

只是北齐起兵终究需要一个契机,如今这五皇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倒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萧清漪没料到北齐五皇子会出事,她为了谢慈的事,已经焦头烂额。

谢无度将谢慈寻了回来,她的人亲眼所见。

她撑着额角,没心思吃什么,送进来的东西都搁置在一旁。

谢迎幸看她这模样,心中忐忑不安,她今日一早便听闻了北齐五皇子失踪的事。

她不认为这是巧合,因为上一回二皇子出事时,也充满了巧合。

她直觉是谢无度所为,当真如此。

这一回,她亦直觉是谢无度所为。

如今城中戒严,皇帝派了很多人在找寻五皇子下落,人心惶惶。

原本谢迎幸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听见她们议论,说倘若北齐五皇子已经死了,是不是就要打仗了?谢迎幸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如果两国因为她这件事而打仗,她是不是就成了罪人?她看向萧清漪,不知如何坦白。

萧清漪疼爱她,听闻她从前也疼爱谢慈,不管谢慈做什么,都会替她兜住烂摊子。

如今轮到自己,她应该也会如此吧?可若是向她坦白,萧清漪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因为她已经答应过萧清漪,从此远离谢慈与谢无度二人的。

可此番又是为了谢慈,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谢迎幸心中天人交战,吃着山珍海味,只觉得味同嚼木屑。

最终谢迎幸还是没说。

但她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才将饭菜撤下去,便听闻谢无度来了。

萧清漪一听见谢无度来,当即皱眉,以为他还是为自己将谢慈送走一事来找茬。

萧清漪揉了揉眉心,端起架势,见谢无度。

怎么?萧清漪语气不善。

谢无度嘴角噙着笑,不等萧清漪请他坐,便自己在一旁的高背椅上坐下。

萧清漪看着他如此行径,有些不悦,这是什么态度?示威么?谢无度视线有意无意从谢迎幸身上扫过,谢迎幸面色一白,从谢无度的眼神中,她已经猜到他知晓了一切。

但是……她小心得很,并没有留证据。

谢迎幸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萧清漪见他目光一直围着谢迎幸转,上前一步护在谢迎幸面前,此事皆我一人所为,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谢无度反问她:是么?萧清漪被他的反问弄得云里雾里,你什么意思?谢无度道:昨日你将阿慈送走后,明明安排了这么多障眼法,可北齐五皇子司马卓却一眼识破,带人前去追阿慈的马车。

后来便不知所踪。

阿娘以为,此事当真与她无关吗?他阴森森的眼神中带了些玩味,落在谢迎幸身上。

萧清漪看向谢迎幸,没想到谢慈这事儿竟还将司马卓牵扯其中。

她转过头,想到另一件事,是你做的?司马卓去追谢慈的马车,定然与谢无度遇上,所以……他把司马卓杀了。

他不允许司马卓伤害谢慈。

你疯了!萧清漪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弘景帝亲封的武宁王,手握大权,坐在这个位置上,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将天下百姓弃之不顾。

她几乎要颤抖,她生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倘若两国交战,多少百姓受苦,他全然不顾。

你说他冷血无情,可他却是为了谢慈。

不,不应该说他是为了情,他只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他只是不容许别人碰到他的东西,他也不过把谢慈当做一个所有物,而不是爱人。

爱人应当是平等的,不是么?萧清漪深呼吸,沉默不语。

谢无度笑道:我可听不懂阿娘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我找到阿慈时,可没见过什么五皇子,只是有人曾看见他往那方向去,仅此而已。

至于五皇子失踪去向,我也还在查。

不巧,查到有人曾给临朔行宫送过一封信,信上交代了阿慈的行踪。

我本以为,是阿娘所为呢。

毕竟阿娘也一向冷血无情,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又如何,也可以完全不顾她的安危,不是么?他轻佻地看向萧清漪,尽是嘲弄。

萧清漪面色凝重,又听见他说:阿娘总说我冷血无情,诚然如此,毕竟阿娘也是这样的冷血无情,子肖母,很寻常。

萧清漪别过头。

谢无度继续道:而后再一查,发觉应当不是阿娘所为,那便只能是她所为了。

北齐五皇子可是尊贵的客人,如今不知所踪,两国关系危在旦夕,她这罪名可有些大。

不过我已经将此事瞒下,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他会有这么好心?萧清漪狐疑地望他,问:你想如何?谢无度又笑:阿娘也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睚眦必报。

所以……他故意停顿,横了眼谢迎幸。

萧清漪面色有些发白: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我阿娘。

谢无度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抿了口茶水,阿娘可别想着,你能护她一辈子,我想做的,不计代价。

他晃着手中的茶杯,视线漫不经心道:我昨日在想,欺负阿慈的人,都得死。

但方才,我略改了些主意。

阿娘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收声,看向萧清漪,阿慈不喜欢她,不会想时常看见她,若是时常看见阿娘,也会伤心。

所以,待我与阿慈成婚后,还请阿娘与她离开盛安,如何?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2-27 23:36:44~2022-12-28 22:1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蒺藜 30瓶;小芭乐 5瓶;?のyac 2瓶;阿宁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第六十六他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在威胁萧清漪,让萧清漪同意他与谢慈的婚事。

萧清漪是他母亲,也曾是谢慈的母亲, 若是萧清漪同意了,那那些外人再怎么说, 也不重要, 他们名正言顺。

萧清漪看着谢无度, 又觉得, 他或许真的爱重谢慈。

所以, 处心积虑为谢慈考虑。

但她一瞬又否决,她始终不相信, 能这样威胁自己的亲生母亲的人,会明白什么叫做^爱?他只懂得占有, 只懂得毁灭, 而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珍惜。

他可以轻而易举推翻萧清漪的定论。

谢无度从前的确不明白,没人教他, 但谢慈教了他。

于是他爱上了谢慈。

萧清漪手指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在心中思量。

谢无度如今连跟她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了, 他若是真不管不顾,要动谢迎幸,萧清漪的确没有把握能护得住。

更何况,此事也是谢迎幸有错在先,倘若她不曾招惹谢慈, 谢无度自然也不会对她如何。

……她终是偏过头来, 看着谢无度的眼睛, 应了声:好。

谢迎幸想起那日谢无度拿剑指着萧清漪的脖子,生他养他这么多年的母亲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妹……她瑟瑟发抖,躲在萧清漪身后,生怕谢无度也突然拔出剑来搭在她脖子上。

萧清漪不放心谢无度的口头承诺,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以谢慈的性命起誓,我带幸儿离开盛安后,你不会再对我们做什么。

谢无度凝眸看萧清漪,以阿慈的名义起誓……尽管他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却也不想谢慈的性命起誓,谢无度轻笑一声:我以我的性命起誓,若是阿娘带她离开盛安,日后再不与我们有什么瓜葛,我绝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萧清漪听他用自己的性命起誓,更安心了些,她认为谢无度更爱他自己。

-谢慈昨日上午实在疲惫太过,下午虽睡了好一会儿,可晚上又与谢无度折腾了一番,后来睡得昏沉,晨起时已经比平日里晚了些。

她不是懒惰的人,从前早起都有规定的时辰,尽管阿娘从不管这些,但谢慈也甚少会不管不顾地睡到很晚。

只在偶尔的时候才会赖床晚起,或者是像昨日那种情况,太累了或者是生病了,导致晚起。

谢慈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听见她起身的动静,兰时她们推门鱼贯而入,伺候她梳洗。

她这一觉睡得久亦很沉,一夜无梦,醒来后神清气爽。

因此心情也不错,连带着昨日那些晦气都散了不少。

谢慈漱口刷牙,又认认真真洗过脸后,转去黄花梨梳妆台前。

不知为何,她今日总觉得兰时她们眼神躲闪,谢慈还以为她们是为自己被萧清漪下套一事难受,便道:此事当真不怪你们……话音刚落,眼一瞥,见着铜镜中的面容,白皙的脖子上一道红痕,赫然在目。

谢慈话音一时哽住,再扫过她们,她们将头低得更低。

她终于明白她们眼神为何躲闪,抬手挡住那一抹红痕,面色起了不自然的绯红。

谢无度!她在心中恨恨地骂道。

昨日那荒唐的场景跃入脑海,他灵巧的舌头如何在檀口兴风作浪,甚至于她还记得隐约听见些水声,全被他吃下。

那……能吃吗?谢慈撇嘴。

打住,她在想些什么,好龌龊。

谢慈强迫自己思绪回笼,让自己忽略掉此事,也忽略掉脖子上那道红痕。

兰时知情识趣,道:小姐用脂粉遮住便瞧不见了。

谢慈偏过头,露出细嫩的脖子,示意她敷粉上去。

兰时动作轻柔,不曾弄痛她分毫。

想到痛楚二字,谢慈将手上袖子往上掀了掀,露出小臂上的细微伤口。

竹时瞧见后吸了口气,惊讶道:小姐身上这伤可曾敷了珍珠粉,可别留疤。

昨日她都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会儿赶紧让她们给敷粉。

她生得美,也爱美,平日里花在保养上的时间可不少,漂亮衣裳漂亮首饰都喜欢。

不仅自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房间也得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住的整个院子更是要漂漂亮亮的,要一眼便能看见的那种漂亮。

院子里要种花,种很多种花,因为花总是漂亮的,一眼便可以瞧见。

兰时她们替她敷上小臂的伤口,谢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好多伤处,正欲开口,忽地又一愣,让声音强行戛然而止。

不止脖子上有红痕,她浑身上下恐怕都有。

如此场面,不太得体,不能叫她们瞧见。

她觉得羞赧。

可若是不敷粉,说不定当真会留疤,他昨日还舔了,也不知道舔完会不会让伤口留疤。

谢慈心里嘟囔着,抱怨谢无度,打算等他回来后便让他来伺候自己敷粉。

可偏偏因为司马卓之事,谢无度到了下午时候才回来。

已经是八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没那么晒了。

谢慈坐在秋千上,兰时她们在后面推,她笑容粲然如星,清凌凌的笑声在无双阁中回荡。

谢无度踏进院门便听见了她的笑声,不由停下脚步,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她一向是这样热烈的人,不论做什么,都不是温温柔柔的性子。

笑也笑得肆意,做事也肆意,对待生活的一切ЅℰℕᏇᎯℕ皆是如此。

像永不熄灭的火焰。

就如同她最爱的颜色,大红色。

谢无度穿过月洞门,很快望见一抹红随风飘荡,像一只大翅红蝶,又像相思树上那鲜红的绑带。

谢慈站在秋千上,被她们推得很高,像是要飞出院墙,飞向天空。

谢无度看着,心顿时一凛。

谢慈瞧见了他的身影,朝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无度笑了笑,招手回应。

谢慈道:你过来!谢无度顺从地走近,看着谢慈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向天边去,又慢慢地往他身边荡。

她笑容灿烂,谢无度心仿佛都慢了一拍,而后看见她松开了拽着秋千绳的手,从秋千上一跃而下,飞进他怀里。

谢无度稳稳接住她,却是板着脸皱眉说:这样很危险,阿慈。

谢慈勾住他脖子,笑容仍旧绽放着,语气理所当然:可是我要你过来了啊,就是要你接住我啊。

难道你接不住我吗?你接不住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接得住。

那不就行了。

谢无度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因为她把自己当做她的后盾,所以肆无忌惮。

她相信他,毫无保留。

行啊。

作者有话说:今天作者也没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8 22:14:43~2022-12-28 23:4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咔咔 19瓶;60191378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第六十七谢慈笑吟吟地将谢无度脖子勾得更紧, 凑近他撒娇道:玩累了,抱我回房间里去。

兰时她们方才被谢慈这动作吓得不轻,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好在王爷将人稳稳地接住,一颗心才又落回胸腔里。

她们惊魂未定, 见谢无度在, 便纷纷低下头退远了些, 跟在他们后面。

谢无度手穿过她腋下, 将人托得更稳了些, 信步回她寝屋。

跨过台阶与门槛,进了正厅, 谢慈松开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示意她要喝水。

谢无度便将她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拿过旁边的白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水。

茶水不凉不烫,温温热,刚刚好。

谢慈捧着杯盏, 微仰头喝掉大半, 温润的茶水顺着喉管流下去,浸润心肺, 她略呛到,掩嘴偏头咳嗽。

咳嗽完,放下杯盏,纤长大腿搭在桌沿轻晃,问谢无度:那恶心玩意儿可有什么线索了?她连司马卓的名字或是五皇子都不想叫, 只叫他恶心玩意儿, 连东西都不是。

恶心玩意儿竟然平白无故失踪了, 她还是盼着他别死的,如果他死在大燕,恐怕对两国关系有所影响。

谢无度低头,用指腹擦去她唇角水渍,道:有了些线索。

谢慈道:那就好。

只是又皱眉,她始终不明白,自己这事怎么会牵扯到司马卓。

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但那个原因她不太想相信。

谢无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指腹停在她唇瓣上:别想这些了。

他没解释,如果让谢慈以为,这件事是萧清漪所为,在谢慈心里萧清漪的位置就会跌落许多。

也算好事。

谢慈笑了笑,轻晃了晃腿,又问起那个车夫的事。

谢无度倒没忘,命常宁去查了,那车夫还未成家,家境贫寒,也没什么亲人了。

难怪他愿意让谢慈离开,也不怕被萧清漪惩罚,牵连到家人。

原来是因为,他家中早就没什么可牵连的,只有他一个人,无牵无挂。

可是……现在他也死了,甚至都没人能为他收个尸。

谢慈想到自己,如果她的亲生父母也早已经死去,她是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或许,她也会像那个车夫一样孤单。

可是她最怕的就是孤单,她喜欢热闹。

谢慈撇嘴,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倾身靠在谢无度肩膀上,低低开口:他好可怜啊,他死了,或许连个为他伤心的人都没有。

如果不是我,他或许根本不会死。

谢无度,你叫人给他好好收尸安葬好不好?嗯,已经让常宁去办了。

谢慈嗯了声,趴在他肩头没说话。

二人温存依偎许久,婢女们不敢打扰,候在门外。

谢无度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情绪,忽地开口:阿慈……话音未落,听见门外的丹时道:小姐,田姑娘来了。

谢慈从谢无度肩头离开,坐直了身子,从桌上跳下来,低沉的情绪回升了些,快,请她进来。

谢无度似笑非笑看着谢慈,显然还有旁的话要说,有旁的事想做,谢慈吐了吐舌头,推着他肩膀,把人送出门去。

你先回霁雪堂吧,待会儿再说。

我去找杏桃了。

说罢,便提着裙角朝门口去。

谢无度看着她背影,嘴角微扬,低眸转身。

-田杏桃心中忐忑,跟在丹时身后,穿过庭院往无双阁走。

昨日玉章长公主骤然驾临田府,她们一家都很忐忑不安,接待了玉章长公主,没想到玉章长公主竟没什么架子,还十分和蔼地与田杏桃交谈。

长公主先是问了些田杏桃的情况,田杏桃一一作答。

面对长公主时,田杏桃一面是敬畏,敬畏长公主当年的勇气与英姿,另一面却又有些心情复杂,心情复杂是为谢慈。

尽管谢慈从没提起过长公主对她如何,但田杏桃依稀听闻过一些。

长公主从前待谢慈极好,可以说是宠溺非常,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却总是冷眼相对,再没见她来看过谢慈,即便有时候她们在街上遇见,也只见谢慈复杂的眼神。

田杏桃家中幸福,娘亲对她很好,自然认为长公主绝情,不论怎么说,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不是么?田杏桃便鼓起勇气,直言相问:长公主与臣女并无任何交集,不知今日长公主忽然到访,所为何事?长公主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为难,她先是叹了声,而后苦笑一声,问起了谢慈。

本宫今日前来,其实是想问问你,阿慈她近来如何?田杏桃对这答案感到意外,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问起谢慈的情况,她还以为长公主应当是个绝情寡义之人。

田杏桃打量着长公主的神色,又想起先前谢慈的诸多表情,忽然觉得这二人之间是不是存在些误会,便软了心肠,向长公主讲起她与谢慈相识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事,其中自然也包括有谢无度的一些事。

长公主听完之后,神色颇为复杂,与田杏桃说:见她过得开心,本宫便也放心了。

多谢你照顾她,她从前在京中一个朋友都没有,如今竟然能与你相交,想来你一定是十分包容她的脾气了。

当时听到这里,田杏桃觉得有些奇怪,长公主表现得十分想念谢慈,可这番话里,却又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慈就是脾气很坏,所以才交不到朋友,而能与她相交,也是因为她会包容谢慈的坏脾气。

田杏桃想,长公主似乎忽略了慈慈的优点。

但她并没有多想,她只是摇了摇头,告诉长公主其实慈慈也有很多优点,她们之间反而是慈慈照顾自己更多一些。

当时长公主听完,脸色又是一变,似乎很是意外。

如今想来,她当时就该多想一些才是,田杏桃叹气,步履匆匆。

还未至无双阁,便听得熟悉的一声:杏桃。

田杏桃停下步子,抬头望见一个窈窕身影,不由红了眼眶。

谢慈快步走来,拉住田杏桃的手,田杏桃低下头,泪眼婆娑。

慈慈,你没事就好了。

田杏桃话一出口,便是哭腔。

她后悔死了,昨日长公主与她说完后,又装模作样地让她帮忙,请她约谢慈出来,说是因为与武宁王关系不好,怕武宁王会多想,也怕谢慈心中怨怼她,不愿见她。

亏得她还傻傻地信了,真帮她去约谢慈。

结果……后来听说出了事,田杏桃悔得肠子都青了,担心得要死。

她当时还天真以为,长公主能和慈慈重修旧好,所以才命婢女观察着后续。

没料到后续是武宁王命人找到她这里,神色焦急,她才知道原来长公主竟是把谢慈骗走了。

田杏桃哭着将昨日一切和盘托出,抽泣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好在你没事。

谢慈笑了声,伸手替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没事儿。

谢慈拉着田杏桃的手,带她回无双阁,命她们沏茶。

田杏桃抽抽噎噎地,一直抹眼泪。

好啦,不怪你。

都怪她,她太会骗人了。

谢慈抿唇笑,叹了声,当时她都要被萧清漪骗过去了。

田杏桃带着哭腔应了声:嗯!她太会骗人了!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她了。

谢慈看田杏桃这副模样,觉出些可爱,笑道:对,以后咱们再也不理她了!田杏桃抬手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

谢慈也跟着笑,没告诉她,萧清漪不仅骗了她,想将她送去偏僻村落,更是甚至想让司马卓将她带走。

萧清漪装得那样母女情深,却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简直令人生寒,这样不值得高兴的事,就不要告诉杏桃了。

田杏桃黏黏糊糊与谢慈说了许久的话,谢无度回来时大约是未时,待田杏桃走,已经是酉时。

他还有事与她说,等得有些不耐烦。

好容易等到人走了,谢无度掐着点后脚便过来找谢慈。

谢慈见谢无度来,道:正预备请你过来。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窗影西沉。

谢慈将手边的雪肤膏往前推了推,将绣着小朵海棠的袖口往上翻,露出白嫩的肌肤,以及已经褪去泛红的伤处。

伤处早晨涂了雪肤膏,这会儿看便已经淡了些。

谢无度盯着她推来的莲花纹紫檀木匣,不甚解意。

谢慈又将自己衣领往下拨了拨,用帕子擦去脂粉,露出他作恶的证据。

她瞪大眼看他,轻轻咬牙:我早上起来,兰时她们都瞧见了。

若是叫她们瞧见我身上那些痕迹,我要羞臊而死。

可若是不涂雪肤膏,万一留下些小疤,难看死了。

她细嫩的指尖轻敲木匣,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无度了然颔首,拿过那小木匣,拧开盖子,笑意从眸底涌现。

她似乎认为这是惩罚,但……这难道不是奖励?这话谢无度没说出口,只拿着东西跟在谢慈身后,绕过缠枝莲纹四扇屏风,进了寝间。

兰时她们都得了谢慈吩咐,去院子里做事了,此刻房门附近不会来人。

谢慈双臂交叠,趴在绣金线团枕上,脸颊贴着手背,阖目养神,一副余下所有事都不归她管的姿态,全然甩手掌柜一个。

谢无度在床边坐下,将雪肤膏的木匣放在手边,视线从她繁复华贵的衣裙上逡巡一圈。

她今日着的一身绯色衣裙,在前胸处以金线绣了一丛将离,花开正好。

绯色与金色都是极为惹眼的颜色,穿在人身上,也容易喧宾夺主,但在谢慈身上是相得益彰。

谢无度视线落在她腰侧的系带上。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2-28 23:41:53~2022-12-29 22: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让我和你说 20瓶;阿白 4瓶;本小主超可 2瓶;天李不容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第六十八系带打了一个漂亮的一个蝴蝶结, 谢无度长指勾住蝴蝶结一端,轻轻一扯,便将系带扯松。

赤金衣裙立刻变得松垮了些, 但显然这不是全部。

他微压低眉头,目光在她背上逡巡一番, 继续找寻下一个关键。

谢慈原本还乐呵悠哉地躺着, 心道, 她今早穿这衣裙时便很麻烦, 兰时与竹时她们几个人才替她穿好, 此刻要解,自然也没那么容易。

除了腰侧的系带, 后腰处还有一道盘扣,里边还有一排暗扣。

她存了捉弄的心思, 唇角漾开半圈涟漪, 等待着他的为难。

但谢慈显然低估了谢无度的聪明,也错误地估计了他们之间的主动与被动权。

谢无度的确为难了片刻,很快便找到了她后腰上的盘扣, 只差那排暗扣。

金色的夕阳渐渐消失, 光线慢慢昏暗下来,从窗中吹来一缕微凉晚风。

谢慈趴在团枕上, 感觉到谢无度的手掌从她后背上擦过,落在她腰侧,他宽厚掌心传来源源热意,从她肌肤上晃过。

谢慈思绪一顿,转过头, 换了一边趴着。

谢无度的手心贴在她腰侧, 一番摸索, 找到了那排暗扣。

她撇嘴,忽然觉得没意思,不过谢无度一向很聪明,似乎是她自找没意思。

谢无度的手指在她腰侧一番动作,很快将暗扣解开。

他长指拉住衣角,轻轻一扯,那身衣裙便由松松垮垮,变作一滩水似的,从她背上流过,不留一起痕迹,露出她滑嫩的后背。

又一缕风,谢慈骤然一冷,收了收肩胛骨。

她背上的蝴蝶骨微颤,谢慈终于缓过神来,不对啊,怎么觉得……她更像是在惩罚她自己?她听见他拿起雪肤膏木匣的声响,很轻。

再片刻,他的指腹便落在了她后背上。

雪肤膏沁着凉,指腹却温热,刚好将雪肤膏化开,揉进她肌肤。

温热与凉意交织,谢慈绷紧了腰。

他涂得很慢,动作亦很轻,像羽毛挠着。

从这一处,到另一处。

谢慈睁开眼,咬住下唇,下巴挨着团枕,陷进枕头的柔软中。

谢无度的手慢慢从她后背离开,终于结束了后背的,还有腿上的。

谢慈快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呼吸也乱了,脚趾勾了勾,催促他:能不能快点。

谢无度没答她的话,目光流连,良久后,夕阳已经尽数淹没在灰蓝色的天幕里,庭中渐渐开始上灯。

没人靠近寝间这边,但能听见更远处,她们在做事的声音。

谢慈终于听见谢无度说:好了,另一面。

谢慈照做,翻过身,面对着谢无度。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谢慈陡然脸颊绯红。

她是平躺着的,因此视线一眼便能望见雪峰,她一时不知,到底是现下的情况比较令人羞赧,还是让兰时她们来比较令人羞赧。

她瞄向谢无度,他眸色沉沉,低下头,从指腹撇出一抹雪肤膏,慢慢在手心处化开。

谢慈偏过头,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视,左右他们之间的亲近也不差这些。

但说归说,该脸红的还是脸红。

谢慈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只好随便安置,胡乱抓到自己那身赤金衣裙,便将衣裙往上扯了扯,盖在自己腰腹处。

她依稀听见谢无度轻笑了声。

好不容易等到涂完药,谢慈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未松到底,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触觉落在她胸口。

谢慈呼吸一滞,猛地睁开眼,瞧见乌黑的发跟着他动作落在她胸口。

谢慈想到那刚涂过雪肤膏,声音紧绷颤抖:……雪肤膏不能吃。

谢无度一本正经地问:哦?是么?吃了会怎样?有毒?会死?谢慈窘迫不已:不知道,反正吃不得。

谢无度笑:那便毒死我好了,日后阿慈便与我做一对鬼夫妻。

谢慈瞪他一眼,呸了声,道:什么鬼夫妻……我几时是你的妻?他挺拔的鼻子陷进雪峰,坚硬与柔软轮番交织,谢慈睁着眼看头顶的绸帐,模糊一片。

谢无度慢慢吻上她锁骨,脖颈,而后轻咬了下下巴,最后才含住她的唇。

话音低低地在呼吸之间流转:阿慈,做我的妻,好不好?谢慈想开口说话,但他咬着自己的唇不松口,话音还未及出口,便已经入腹。

她只得呜咽,是在说,不好。

谢无度猜得到她要说这个,不让她说。

谢慈红着眼瞪他,被他抱起身,按在怀中。

他宽厚手掌掌住她后背,缓慢地摩^挲,唇贴在她耳廓,沉沉出声:好不好?她再次要开口,他的唇转而含上她耳垂。

……她微张着唇,轻轻喘气。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说:一辈子。

我会爱阿慈一辈子,待阿慈好一辈子,阿慈一辈子也不能离开我,一辈子都属于我。

谢慈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也找回自己舌头,缓慢地开口:她不会同意,他们也不会赞同……她是指长公主,否则她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把自己送走。

她会同意的。

谢无度说,收紧抱着她的双臂,将头埋在她肩颈,贪恋而痴迷,他们赞同与否,又有何关系?她迷茫了瞬,随后又道:可是……会不会太快了……才过去多久,从他们不是兄妹,到变成爱侣,才半年。

哪里快?好慢。

他还嫌太慢了,一辈子这样长,变故太多。

谢慈沉默着,许久,才道:……我考虑考虑。

这辈子大概再遇不到第二个谢无度了,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待她这么好,护着她、纵着她。

她不是没想过成为他的妻,但真到了这一切,却不似想象的那么轻松,反而彷徨惶恐。

他们之间的阻碍,似乎还有很多,她害怕,怕长公主不同意,怕被人说闲话,怕茫茫渺渺的未知前路。

此事容得她考虑,另有事却容不得她考虑。

天幕从灰蓝色变作墨色,仿佛打翻了一盆浓稠的墨汁,庭中的灯上了,远远地照进房门,投出屋檐的影子。

廊下的灯没人敢来,她们大抵知道寝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但大概不知道有多旖旎。

上天执笔,蘸着浓稠的墨汁,在天上勾勒出星子与月亮,再寥寥几笔,勾出窗棂的影子。

谢慈心仿佛走在悬崖峭壁,怕有人走近,则怕他失控。

谢无度的呼吸沉沉,落在她耳中。

她觉得自己很热,但晚风断断续续地吹进来,又很凉。

她心跳得飞快,跟着他忽上忽下。

今夜的风比平时喧嚣,倏地狠狠撞在窗棂上,令人心颤。

谢慈听着这风声,忽地担心庭中花圃里的花,会不会被风吹落。

月光仿佛在晃,谢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晕乎乎的是她自己。

借着月光,她瞧见屏风上的缠枝莲。

-今夜的晚膳来得迟了些,谢慈坚持要先沐浴,再用晚膳。

她换了身简便的衣裳,头发擦干后随意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咬着玉箸时不时走神。

谢无度给她夹菜,谢慈盯着他的手,视线又慢慢落回自己小臂上。

她从手腕看到手肘,粗粗比了比,而后沉默。

隔着衣料的时候,好像没发现这么夸张。

谢慈回神,对上谢无度含笑的眼,当即凶狠地瞪人。

她低头吃饭,随即又想到他说的话,考虑考虑……成亲,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她还记得去岁过年时,她还同阿娘撒娇,说不想那么快就成婚,最后再过两年。

那时候看着绚烂的烟火,哪里能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谢慈叹气,罢了,先吃饭,余下的都明日再想吧。

待吃过饭,谢慈忽地发现今夜的月亮好圆,月光皎皎,她才反应过来,今夜已经是中秋。

这两日发生的事打乱了全部的计划,谢慈根本没顾得上准备中秋,这会儿骤然反应过来,连忙命她们把桌子搬去庭中,又拿来月饼与果酒。

她们大多还是有家人的,谢慈连忙给她们放一夜假,又给了好些赏钱,让她们去陪家人。

余下几个没有家人的,谢慈也让她们自己去玩。

中秋这日,城中解宵禁,可以尽情玩乐。

谢慈与谢无度坐在小桌旁,谢慈举杯,看向谢无度,笑了声:希望明年中秋我们还在一起庆贺。

谢无度与她碰杯,道:年年有今日。

谢慈仰头将果酒饮尽:岁岁有今朝。

她又倒了一杯,而后倾倒在自己脚边的地上,敬谢临。

她叹了声,忽地兴致来了,拉起谢无度往外走:我们去看烟火吧。

◉ 69、第六十九每逢端午、中秋、过年这等大节日, 盛安城的街上会有放烟火的,朝廷特地安排了官员负责燃放烟火,但除了朝廷放的, 也有其他人自己放的。

只要不扰乱秩序,朝廷都不会干涉。

烟火璀璨绚烂, 连绵不断地在天幕上映出各种不同的图案, 半边天空始终是亮的。

街上或是还开着的店铺中的客人, 也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 猜测着下一捧飞上天的烟火是什么图案。

中秋端午与过年这样的节日, 在大燕的习俗中,终归是绕着团圆二字。

离家外出的游子若是不能赶在端午回, 也要赶在中秋,倘若实在不行, 过年总要回家与家人团聚, 这是大燕人刻在骨子里的传统。

既然是为了团圆,总是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家中桌上吃一顿饭才好,因此今夜的街上并不见太热闹, 未到人潮涌动那样的场面, 但也比平日里更热闹些。

出来游玩的,也多是携家带口一起。

街上叫卖的摊贩不少, 这种日子,商贩们多是选择不要那团圆,而为了几两银钱。

沿街走来,商贩们卖的东西各式各样,多是些吃的玩的, 谢慈眼神扫视一圈, 预备待会儿回来时若他们还没卖掉, 她便全买了。

谢慈身边只剩一个兰时伺候,兰时是孤女,家中早已没有亲人,只自己一个,自幼跟着谢慈,待谢慈除了主仆之情,也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

她已经出过几次事,谢无度带她出门越发不放心,原本是打算带上两队侍卫跟着,谢慈觉得架势太大,会吓到人家,便不让。

她道:何须这么多人,你不能保护好我吗?谢无度这才答应,因此他们一行人轻便上阵,远远瞧着,也不像什么天潢贵胄,只像普通大户人家似的。

但近看,仍是能看出些差别来的。

毕竟光从他们穿着上,便能瞧出不同。

谢慈已然沐浴过,纵然穿得颇为素净,仔细看也能看出她素净的衣裳用料华贵,并非普通人家的小姐。

她只简单云髻挽就,簪了一支芙蓉玉簪,耳坠也没戴,颈项上却是一串金镶玉项链,缀一颗硕大的东珠,细嫩手腕上的玉镯也是好成色,寻常难得。

眼尖的人瞧见了,不免多看几眼,而后便会被这对男女的容貌惊到。

那位郎君生得俊俏风流,如松如柏,那位姑娘亦是姿容无双,世间少有。

这二人甚是登对。

只见那位郎君牵着那位姑娘的手,姑娘谈笑着,更令人看痴,郎君的眼神始终落在姑娘身上,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如那位姑娘重要。

离家多年的游子与家人团聚,并不识得这两人,偏头问身边的家人,这二人是谁。

家人便小声告诉他,那位俊俏风流的郎君正是盛安城闻风丧胆的武宁王,而他身边的姑娘,正是他从前的妹妹,永宁郡主。

这游子还知道永宁郡主,却不知道为何是从前,家人叹了声,与他解释起来。

待听得前因后果,游子唏嘘不已,再回头望去,早已不见一对璧人的身影。

谢慈与谢无度十指相扣,穿过热闹的街巷,到了处安静些的地段。

谢慈看了眼兰时,道:兰时,你也自己去玩吧,一年到头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兰时有些犹豫:奴婢若是走了,谁来伺候小姐?谢慈眼眸一转,指着身侧谢无度:他咯。

你别担心了,去吧去吧。

兰时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这二人大抵需要些柔情蜜意花前月下的时刻,有王爷在,她也不必担心小姐出什么岔子,终是点了头,转身自己离去。

谢慈看向谢无度,笑得狡黠:你可得当好我的男婢。

男婢?谢无度似乎觉得这说法有些好笑,轻笑出声,他颔首道,走吧,小姐。

几人往前走,过了河,再往前,便是月老庙。

中秋这样的节日,不是月老的主场。

月老庙中自然安静,虽灯火通明,却见不到几人进出。

月老庙中的相思树茁壮茂盛,从围墙外便能瞧见上头挂着的许愿笺与红飘带。

谢慈抬头凝望数息,在想,这么多的愿望,月老当真能管得过来么?她觉得应当管不过来,否则世上姻缘哪里还有坏的,可偏偏这世上的怨偶那么多,可见是管不过来的。

正如同她先前去灵福寺上香祈福,祈求一切顺利,可偏偏变故陡然发生。

尽管如此,依然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来月老庙求姻缘,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慈拧眉。

谢无度问:进去瞧瞧?谢慈沉思片刻,点头,与谢无度走进月老庙中。

月老庙中的童子本已经昏昏欲睡,以为没有客人,没想到忽然来了客人,忙不迭睁开眼招待。

几位需要些什么?是要许愿笺还是?童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仅剩不多的理智推断这二人郎才女貌,想来不必求姻缘,那定然是要挂许愿笺。

谢慈还没想好呢,谢无度已然点头,让他拿许愿笺过来。

童子很快取来许愿笺与笔墨,谢慈看着谢无度执笔沾了墨水,在许愿笺上写下一句:愿与阿慈白头偕老。

他搁下笔,在谢慈的注视下,仗着自己长得高,将许愿笺挂得高高的,风吹动它底下的红飘带。

谢慈被风吹得眨了眨眼,陡然反应过来,撇嘴看向谢无度:你这人,我还没考虑好呢,怎么就已经白头偕老了。

谢无度只是笑着看她,谢慈倚着桌子,磨磨唧唧拿过许愿笺来,执笔,又停滞许久。

她要写什么呢?白头偕老,仿佛是已经答应了他。

可若是写旁的,似乎也不大好。

月老庙,想来还是管姻缘最灵验些。

谢慈咬着唇,越想越觉得谢无度问她要不要进来开始,便是个陷阱。

见她长久停顿,谢无度躬身,从她身后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谢慈骤然落入一个温暖怀抱,思绪一顿,只觉得谢无度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侵入她肺腑。

她的后背撞在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他有力度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后腰贴着他腰腹。

此情此景,她没出息地想到一些黄昏时候的场景,心跳声,拥抱,气息,顶撞,以及风声。

谢慈脸轰地一下红起来,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下一瞬,被谢无度稳稳握住。

他宽厚手掌将她手包裹住,温度相接,他握着她的手写下一行字。

——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谢慈意识回笼,看着他写的这行字,哎了声:这可不算我写的。

她扔了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娇靥面朝着晚风来的方向,让微凉的风带走她脸上的热度。

谢无度拿着许愿笺,与自己方才的系在一起,红飘带经风一吹,瞬间交缠在一起。

他眸色微动,回身答她的话:怎么不算?难道莫不是阿慈执的笔?谢慈瞪眼:是我执笔,可是你握着我的手写的。

谢无度脸皮可真厚啊,那正好,我们二人合写,月老感念诚意,定然庇佑。

月老愿意庇佑是最好,不愿庇佑也无妨,他总要与她白头偕老。

谢慈呸了声,脸上热度终于消散,转回头来。

常宁在一旁给钱,童子见着那锭金子,眼都直了,顾不上听他们俩吵什么,一个劲儿说些夸赞的话语,什么二位贵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甚至连早生贵子都出来了。

谢慈臊得慌,拉着谢无度赶紧跑了。

待出了月老庙,谢慈想起他方才所写:愿与谢郎白头偕老,你怎么这样酸。

谢无度嘴角噙着笑:什么?谢慈重复,声音大了些:我说你怎么像那些文人似的,酸里酸气的。

谢无度:上一句。

谢慈道: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谢无度应了声:愿与阿慈白头偕老。

谢慈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又被他算计了一回,轻啧了声,甩开他的手,往前迈动步子。

河这边不如那边热闹,也能瞧见对岸的烟火一茬接一茬。

谢无度腿长,没两步便追上谢慈脚步,他跟在谢慈身后,追随着她的影子。

谢慈回头,又道:谢郎谢郎,世上姓谢的人家可不少,姓谢的郎君亦不少,月老可不见得知道是哪家的谢郎。

谢无度伸手,勾住她小指,而后慢慢握住她指尖,似乎没听清她说什么,又问一遍:哪家的什么?谢郎。

谢慈同一个坑跳两次,傻傻地回答他。

嗯。

谢无度笑意渐深,应她的话。

河对岸的烟火倏地窜上天,砰地一声绽放开,五颜六色的光彩。

谢慈抬头归望,下一瞬感觉到腰上落下一条长臂,将她揽进怀中,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搅弄风云。

谢慈耳边听着烟火绽放的声响,唇齿间渐渐失守,被他含住柔软的舌尖,说不出话。

此处僻静无人,常宁他们也早早转过身去,谢慈被他拦腰抱得紧紧的,忽地想起那句,愿与谢郎白头偕老。

她试探着往前伸了伸舌头,只伸了一定点,便感觉到更猛烈的攻势。

她意识有些迷乱,大抵是被这热闹迷了眼,索性什么也顾不上了,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抱住谢无度,咬住他的舌尖。

她动作毫无章法,纠缠之间,似乎咬破了他的舌头。

有清淡的血腥味溢出,谢慈倏地睁大眼睛,有些懊恼,正欲抽身而退。

察觉到她后退的意图,谢无度却掌住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入,简直像要把她生吃了似的。

作者有话说:这时候取个好名字多重要,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