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一个细雨纷飞,寒气逼人的隆冬。
傍晚五点,织宁独自留在他们下榻的饭店内。
她坐在窗边,透过雾茫茫的窗子好奇地往外望,从这里可以清楚俯视附近的著名古迹,还可以看到古迹旁的小学操场,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穿球衣的小男生不畏细雨,继续在操场上进行棒球比赛。
看着那些孩子专心地投球,挥棒打击后拚命地奔跑,整个人扑在地上去抢垒包,搞得灰头土脸,身上的球衣脏兮兮的,却因为得分而全队快乐地欢呼、嘻嘻哈哈地拥抱在一起的模样,织宁忍不住笑了。
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啊!成长过程中,她大多时间都待在台北念书、工作,偶尔会回到故乡看看,不过,还不曾踏上府城台南。
这是她第一次来台南,虽然是初次造访,不过,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座充满古典韵味的城市。
这里的生活步调很悠闲,到处都可以看到古迹,拥有好多好多的绿树,整个城市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当然,她喜欢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这里有好多美食!昨天晚上,杰修就带着她去品尝最著名的度小月担仔面、阿惑咸粥、-福记肉圆:-…吃得她快撑死了。
杰修应该快回来了吧?织宁满脸期待地看看手表。
他说顺利的话就可以直接签约,最晚五点半以前一定会回来。
为了工作,杰修在周六一早搭着飞机从台北直奔台南来洽谈合约,因为这一阵子他的工作很忙,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当他开口说希望她能跟他一起南下出差时,织宁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反正她周六和周日都不用上班,只要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叮铃铃铃"专属的来电铃声响起,织宁满脸期待地接起手机。
杰!‘我在出租车上。
’彼端的声音充满笑意。
‘车子快到达饭店了,你现在下来,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好,我马上下去!织宁满脸笑容地合上手机,匆匆跑进浴室洗了把脸后,抓起外套就雀跃地往外冲。
好棒,杰终于忙完公事了!来台南这两天,虽然杰修大部分的时问都忙着处理公事,织宁都自己一个人留在房间内,可是她一句话也没抱怨过,反正她可以在房间里看书,最重要的是,她好珍惜可以和他共度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很甜蜜。
冲到饭店门口后,果然看到一辆出租车已停在前方,杰修摇下车窗对她唤着。
织宁,上来!她兴冲冲地上车。
忙完了?嗯,都处理好了。
身上那套来自英国的纯手工三件式西装,将巩杰修衬得更英挺出众、器宇轩昂。
他眉黑如墨,黑瞳炯炯有神,鼻如悬胆,轮廓分明的五官自然彰显出菁英气息,再搭配高大修长的身躯、笔直的长腿,是个一站在路边,就会令女人心跳失控的大帅哥。
巩杰修亲昵地握住她的手。
要你跟我来出差,这两天我却一直忙着开会,连最著名的赤崁楼,还有饭店附近的孔庙,我都忙到连陪你去逛逛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人在饭店很无聊吧?才不无聊。
我刚好可以利用时间,把一直想看却没有时间看的《追风筝的孩子》看完啊!真的好好看喔,害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哭得很惨喔?难怪你的眼睛到现在还红通通的,连鼻子也红了。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小鼻头。
鼻子也红了?织宁花容失色,想拿出镜子看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连随身包包都忘了带出来。
啊,人家这样会不会很丑?丑翻了,活像是红鼻子的小妖怪。
巩杰修坏坏地逗她,笑容更加飞扬。
织宁气呼呼地别过脸蛋。
好、好,我是丑八怪!那你放我下车,不要跟我走在一起,省得我丢你的脸。
他哈哈大笑,大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这样就生气啦?真是小气鬼。
你放心,就算你变成红鼻子、绿眼睛的小妖怪,依旧是我最喜欢的织宁。
亲昵地揉揉她的秀发,无比爱怜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要闹啦!织宁羞得手足无措,轻轻推开他。
司机在前面……杰,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要先去吃东西吗?呵呵,秘密!他莫测高深地微笑。
他最喜欢她这份单纯无垢的笑容,更喜欢她的善解人意。
这一阵子为了处理繁忙的公务,有时候他不得不耽误跟她的约会,甚至一通电话就临时取消,但织宁从不抱怨。
她总是笑笑地叫他要记得吃饭,不可以吃冷便当,一忙完就要赶快回家睡觉,别担心她。
如此温婉又蕙质兰心的好女孩,他如何不爱?身边有好多朋友总说织宁好幸运,可以遇到他这么优秀深情的好男人,真是麻雀变凤凰。
其实,他非常讨厌听到这类的话。
对他而言,织宁原本就是凤凰,她拥有独一无二的耀眼光采,她是个杰出、秀外慧中的好女孩,能得到她的芳心,才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织宁笑着睨他一眼。
还搞神秘呢!到底要去哪儿嘛?正说着,出租车已经停下来了,司机微笑道:到啦!前面就是著名的武庙。
谢谢。
巩杰修付了车资后,拉着织宁下车。
织宁呆呆地跟着他走,冬雨绵绵,附近好像有人在卖烤番薯,空气中飘散着暖暖的香气。
杰,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啊?嗯……有点冷耶,出来时太匆忙,忘了带围巾。
乖,跟着我走就对了。
注意到她的指尖有点冰冷,巩杰修立刻解下自己的大围巾围住她的粉颈,两人亲密地围在一起,厚实大掌搂住她的肩头,让自身的温度暖暖地包围着她。
又不带围巾出门,你喔,真是懒丫头。
织宁俏皮地吐吐舌尖,整个人紧紧地偎着他。
对啦,我就是小懒猪嘛!反正我知道你最慷慨了,一定会分我围一半啊!好喜欢跟他围着同一条围巾喔!有股难以言喻的亲密及幸-福,这么接近他,可以嗅闻到他身上那粗犷又干爽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而且啊,他这条围巾还是她亲手编织的呢!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某天她一时兴起,想要亲手勾条围巾送给他,于是拉着珊陪她上街去买棒针和毛线,每天除了上课、吃饭和睡觉之外,就是聚精会神地猛编织。
一开始,她还常被棒针戳到,痛得她哇哇大叫。
她很哀怨地发现自己真是笨拙,根本没有编织的天分。
不过啊,为了给杰修一个惊喜,她还是咬紧牙根,日夜赶工,终于在他生日前织出一条size超长的围巾。
一直到现在,织宁还是清楚地记得杰修收到围巾时有多么惊喜。
尽管围巾已经有点旧了,但这么多年来,只要冬天一到,他一定会拿出这条围巾御寒,把它当成无价之宝。
开心地偎在他怀中走着,突然,前方有个招牌吸引了织宁的目光。
哇!义丰冬瓜茶耶!杰,我曾经在很多美食杂志上看到这家店的相关报导,听说他们的冬瓜茶是遵循古法熬煮的,非常好喝,人家想喝喝看。
好啊。
不过天气冷,你不能喝太多冰的,免得咳嗽,只能喝去冰的。
没问题!织宁甜蜜地勾着他的手。
反正我也不渴,我们合喝一杯小杯的就好。
杰修买来冬瓜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合力解决。
真的很甘甜耶!啊,我越来越喜欢台南市了。
织宁一脸满足地说。
不但到处都是美食,连冬瓜茶也这么好喝。
待会儿我们回饭店前,我还要再买一杯带回去喝!他笑着取笑她。
你喔,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当心变成小胖猪喔!织宁娇慎地轻捶他。
我变成小胖猪你就不爱我了吗?真是现实!两人打打闹闹的,之后脚步一转,巩杰修带着她进入一座古庙。
大概是下雨天的关系,庙里面有点冷清,两人在正殿恭敬地对着神像合掌参拜后,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后殿,进入一间独立的殿堂。
织宁越来越好奇了。
杰,你怎么会想要带我来拜拜?她知道他是无神论者,当年他要去当兵时,她硬要拉着他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他都推说有事,后来还是她气不过,自己跑到龙山寺求了个平安符硬塞在他身上的。
巩杰修微笑地道:抬头看看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明?织宁好奇地定睛一看,只见神坛上有一尊蓄着白发,笑容慈祥的神像。
啊,是月下老人!没错。
巩杰修的眼底跳跃着炽热的光芒。
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他说台南市武庙所供奉的月老非常灵验,只要诚心诚意地向訑祈求,有情人就可以终生厮守,不管发生任何阻碍都可以化解。
他拉着织宁一起在神坛前跪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一打开,赫然是一对造型简洁优雅的对戒。
你愿意嫁给我吗?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也请你照顾我一辈子,好不好?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眸底溢满坚若盘石的柔情。
你……织宁的眼眶已经发红了,鼻头一酸,晶莹的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老天!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震撼及感动,心爱的男人竟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向她求婚!Φ梅儿の书苑Φ傻丫头,别只会哭啊!他扬起温文儒雅的笑容。
乖,要说‘好’。
他的笑容看似优雅从容,其实心底很紧张,好怕她拒绝。
织宁的泪水滑落腮边。
可是……可是你的家人……杰,我不希望你为难。
她知道,他的家人非常反对他们在一起。
他眸光一凛,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们的未来不需要别人来决定。
这是我们的人生,倘若他们愿意献上祝福,我很高兴;即使不愿意,那也无妨。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幸-程,更没有人可以将我们拆散。
事实上,他早就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迎娶织宁为妻。
她是他的最爱,也是他早就认定的人生伴侣,身分证上的配偶栏,他只想填上她的名字。
而且,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身为人子,他非常不愿意再跟双亲起冲突,但倘若情况逼得他不得不作出抉择的话,那么,他不惜放弃御鼎集团接班人的资格,也绝不放弃最爱的女人。
他会再试着跟双亲沟通,让他们看到织宁单纯良善的一面,接受她成为巩家的媳妇。
但,如果他们仍坚决反对,杰修打算带着织宁放弃一切,到外头从头开始。
他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吃过苦头的大少爷,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谋得一份很好的工作,给织宁一个温暖甜蜜的家。
他牵起她的手,让柔黄贴住他的左边胸膛,熨在心口上。
宁,相信我。
告诉我你愿意,就在这里,在月老的见证下,把你的一生交给我,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你生生世世的恋人。
这一生无论贫贱富贵,我们都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我……泪如雨下的她哽咽地道:我愿意。
他眸光闪动,满意地亲吻她的脸颊,执起她的手,取出女戒为她套上。
换你了,快点把我套牢吧!杰修神采飞扬地微笑,黑眸照折生辉。
织宁红着脸,觉得心脏咚咚咚咚,跳得好快。
她取出盒内的男戒,小手微微发抖,深吸一口气后,虔诚地套入杰修左手的无名指。
杰修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内,黑瞳炯亮炙烫。
你知道为什么结婚戒指要配戴在左手的无名指吗?为什么?因为有一派说法是,古埃及人相信,左手无名指有一条很纤细的神经直通心脏,所以,这里要配戴象征誓言的结婚戒指,代表此心不渝。
哇,好浪漫喔!织宁偎在他身边,把两人的左手并排着,他的手大,她的手小,可相同的是,无名指上都有同款的婚戒。
她欢喜地望着那对婚戒,看了又看,喜悦地道:谢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
我会珍惜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我也一样。
他亲吻着她的脸,无须更多誓言,两人早已认定对方是死生契阔的伴侣。
除了婚戒,我还有一样小礼物要送给你喔!杰修的笑弧扩大,从另一个口袋里又取出一条细致的纯银项链。
织宁呼吸一窒。
你为什么还要送我项链?你会把我宠坏的!傻瓜。
这辈子我也只有一个老婆,我不宠你要宠谁?会买这条项链给你,因为它拥有一个很特殊的功能。
什么功能?你看。
心型炼坠原来暗藏机关,在炼坠的最下方有个神秘按钮,按下去之后炼坠可以打开,里面的小空问可以放东西。
织宁瞪大眼睛道:好特别喔,原来这个可以打开啊!杰修微笑道:我猜这是让恋人用来放彼此的合照之类的,不过,我想拿来珍藏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先别问。
来,你乖乖闭上眼睛。
他想做哈?织宁粉脸晕红地望着他,娇嗔道:不行啦,这里是月老庙耶!虽然说慈祥的月老专门掌管姻缘,乐得见到善男信女恩爱甜蜜,可是这里毕竟是庙宇耶,他要亲亲……不太好吧?笨丫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杰修好气又好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先闭上眼睛。
好啦,闭上就闭上。
反正他是她心爱的老公,他最大。
织宁乖巧地闭上眼,先是听到宪患章章的声音,然后,她的头发好像被轻轻拉动了下。
好了。
她睁开眼帘,还来不及询问,就看到他的手里多了两缕黑发,她认出其中一缕是她的发,另一缕则是他的,他的发色偏淡,而且有一点自然松。
她看到杰修起身,到月老神坛前取出一条红线,恭敬地对月老合掌,神情温柔地把两缕黑发密密地、牢牢地编织在一起,然后以红线细细缠绕,打个结,再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剪断两人的发。
织宁懂了。
她懂得他要做什么了!一瞬问,滚烫的泪水不争气地纷纷坠落。
你……你好可恶!这个男人总有本事让她心醉,让她更疯狂地爱他,也让她感动地落泪。
他把被红线缠绕的黑发轻巧地放入炼坠内,再把炼坠合起来,亲手为她戴上项链。
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他温柔低沉地道:我们是结发夫妻了。
月老见证了我们的爱情,红线会让我们的缘分更深、更牢固。
回台北后,我们就去公证结婚。
……织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紧紧抱住他,好用力、好用力地抱住他,渴望把自己的满腔柔情全注入他的身躯,渴望给他更多更多的爱。
她泪眼模糊地感谢月老,感谢天地间的神明。
她好幸-福,胸口的暖流缓缓地传递到四肢百骸。
外头依旧霪雨霏霏,可她整个人却被美丽的火花所包围。
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记住在月老前的誓言--这一生无论贫贱富贵,我们都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永不分离……口好干、好渴……织宁意识昏沉地醒过来,缓缓支起身子,眯起眼睛望着窗外。
一会儿后,她缓缓地下床,取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下,让自己的脑筋清醒一点。
陌生的房间摆设提醒她―这里是西雅图,一个离台湾很远的地方。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立刻被刺眼的阳光吓得倒退一步。
迅速拉拢窗帘后,她闷闷地又窝回床上。
她眼神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已经下午一点了,但她哪里都不想去,不想出门,也不想吃饭。
突然,手机响了,织宁犹豫着要不要接听。
奇怪了,谁会打电话给她,会是羽珊吗?但她们不是才刚通过电话?喂?她一接听,彼端就传出一道热情爽朗的声音--‘请问是织宁吗?我是羽珊的表哥,严书浩。
’喔,严大哥,你好。
他的声音充满活力。
‘羽珊说你早就到达西雅图了,怎么都没打电话给我,让我为你接接风呢?’织宁勉强笑了笑。
这样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羽珊说你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工作很忙碌。
羽珊还告诉她,书浩哥家里经营规模庞大的家族事业,虽然目前在外面工作,但他迟早还是得回去接班。
他哈哈大笑。
‘再怎么忙也要吃饭啊!而且,既然你是我表妹羽珊最要好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妹妹,照顾你是应该的。
羽珊一再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倘若被她知道我连一顿饭都没有请你吃,那位大小姐会抓狂的!’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
织宁婉拒。
其实我下榻旅馆附近的生活机能很方便,不论要吃饭还是要搭车去观光都很便利。
‘真的?你住在哪里?’在XX路上的青年旅馆。
‘那太好了!’严书浩积极地道:‘真巧,待会儿我要到那边去拜访客户,干脆一起吃晚餐吧?晚上七点,我在青年旅馆的门口等你,我知道那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餐馆。
’可是……织宁真的很不想麻烦他,从小到大她都习惯自己解决问题,实在不愿增添任何人的麻烦。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要赶着进去开会,先这样,拜拜!’织宁还在迟疑之际,对方却已收线,她只好默默地合上手机。
好吧,听起来,这位羽珊的表哥真的很热情好客,并不觉得她的造访会变成他的困扰,那就跟他一起吃个晚餐吧。
晚上十点。
专卖德国菜的餐馆依旧人声鼎沸,笑语喧哗,严书浩推开大门,笑容满面地跟着织宁并肩走出餐馆。
织宁得体地道: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让你破费了。
不,千万别这么说。
喝了一点啤酒后,严书浩的笑容更加爽朗了。
能够跟来自台湾的朋友痛快地用国语聊天,我好开心呢!虽然我长年待在国外,不过还是最喜欢跟来自故乡的朋友聊天了。
一起畅谈台北的小吃、观光胜地,甚至聊聊政治人物的八卦,这些都会让我觉得好有亲切感。
坦白说,严书浩很喜欢织宁,上次回台湾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惊为天人,被她古典婉约的外表,以及外柔内刚的气息给深深吸引住。
无奈表妹羽珊明白地告诉他,她早就名花有主了,而且两人的爱情坚定不移,警告书浩不要去搞破坏。
可是,这一回在西雅图看到织宁,他清楚地感受到原本萦绕在她眉宇之问的甜蜜气息已被浓浓愁绪所取代。
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清灵脱俗,只不过,秋水盈盈的美眸却承载着太多的无奈。
从羽珊那边,他知道织宁主动要求跟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
严书浩不明白为何她会主动提出分手,而且还形单影只地来到异国?可她浑身散发的哀伤让他不忍,也更激起他浓烈的保护欲。
倘若这是上苍愿意给他的机会,让他得以接近织宁,那他绝对会拿出最大的诚意和耐心,好好地追求她。
正打算明天再约她出来喝咖啡时,手机却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苦笑地道:真糟糕,是我的老板打来的。
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
他接了手机,因为讯号不良,脚步往街口的另一端移动,以流利的英文交谈。
乔治,什么事?对,那个案子我有跟进……抱歉,讯号不良……嗯,你继续说,对,我知道下个月开庭,证人方面没有问题……织宁默默地站在原地,有几滴雨丝飘落在她的脸上。
咦,下雨了?缓缓地把手伸到半空中,感受雨滴沁凉地落在掌间的触感。
台北也下雨了吗?他……过得还好吗?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她知道他只要一忙碌,连三餐都会忘了吃,还常常吃冷便当。
可是他的肠胃不好,常常要吞胃片,希望他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不要让她这么担心,放也放不下。
幽幽地闭上眼,任雨丝坠落在她的发梢、她的眉间、她的脸颊,假装自己还在台湾,跟他处在同一个城市,还在那个也常常下雨的城市,两人的距离并不遥远。
雨丝带来寒意,她感觉有点冷,下意识地渴望御寒的东西。
下一秒,她酸楚地提醒自己--他不在这里,不在她的身边。
不会再有人宠溺地跟她分享同一条围巾,也不会有人提供最温暖的怀抱给她。
家在万里重云外,这里离台北好远、好远,真的好远。
她知道自己要独立、要坚强,因为往后的日子没有杰修了。
没有……沉溺在忧伤情绪中的织宁没有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危机正朝她袭来。
有一辆跑车以惊人的速度歪歪斜斜地冲过来,车上载满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女,他们拿着酒瓶恣意地大笑,鬼吼鬼叫,连驾车的人也边开车边喝酒,一路上险象环生。
叭叭叭--已经喝到醉茫茫的驾驶胡乱按喇叭,把马路当作自家的乱开,明明前面已经是红灯了,还猛踩油门往前冲。
跑车冲到十字路口时,有另一辆轿车也冲了过来,酒鬼驾驶的跑车来不及反应,叭叭叭叭地狂按喇叭,眼看闪避不及,要撞上了,驾驶反射性地把方向盘大幅度往旁一转--吱吱吱--整辆跑车发出尖锐的煞车声后,还是撞入了人行道。
站在街角的严书浩首先反应过来,惊骇地看着那辆跑车笔直地撞向德国餐馆的门口!不--织宁,快跑!他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扔开手机奔过去想救她。
听到碰撞声和喇叭声后,织宁转过头,只看见两道非常刺眼的灯光照过来,当她意识到危险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路边好多人的尖叫和更刺耳的煞车声响起。
然后,她好像被狠狠撞击了下,身躯被抛向半空中,难以想象的痛楚迅速蔓延。
她惊惶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东西都抓不到,身躯无助地下坠、再下坠,及至完全失去意识,迎接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第三章 【本书下载于热书吧,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www.im126.com】三年后香港赤鳜角国际机场,华航VIP会员专用休息室。
巩杰修边低头审视财务报表,边注意计算机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此时旁边的秘书恭敬地递来电话。
总裁,英商利得福集团的执行长希望能跟您通话,亲自讨论一个台币二十亿的投资案。
接过电话,巩杰修一心三用,轻松地看完手上的财务报表,签名后交给秘书,再以纯正的牛津腔英语流利地与英商集团的执行长进行讨论,争取更多合作优势,手上也没闲着,严苛地浏览股票期货的交易,记录下打算并购的集团,写在便条纸上交给秘书去汇整资料。
这三年来,他把御鼎集团经营得有声有色,他夜以继日地疯狂投入工作,一天当四十八小时在用,常常早上在台北开完早餐会报后,中午就到了东京举行合作记者会,晚上又赶飞机到新加坡签订新的合约。
他的投资眼光精准独到,而且敢拚敢冲,所以御鼎集团的总营收已呈倍数成长,股价也一路狂飘。
事业方面非常风光,只不过,他的私生活却乏善可陈。
除了工作、开会,就是开会、工作。
他几乎没有任何高低起伏的情绪,整个人宛如一潭死水。
当然,刚开始的第一年,并不是这样的。
最心爱的女人毫无预警地失踪了,就在他们预定要去法院公证结婚的当天。
巩杰修永远无法忘记,当他一早醒过来,兴冲冲地想拥抱心爱的织宁却扑了个空,然后在床头柜看到他的求婚戒指的情景。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枚戒指应该在织宁的手上,他们在月老庙里面虔诚地交换戒指,她还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取下来的。
可是,除了戒指,还有一张短笺。
他迅速看完短笺后,脚下的世界立时裂开了、崩毁了,脸色也由灰败转为苍白。
他死命地瞪着那寥寥数语的短笺,严重怀疑自己的视力出现问题。
他看不懂。
不可能的,他最心爱的织宁不会扔下他的,他们已经是结发夫妻了啊!绝对不可能的。
之后,又把短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胡乱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就往外冲。
他要立刻找到她,不管她有任何理由,他都不准她离开,不准她由他的生命中缺席。
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她是他唯一认定的人生伴侣,要陪他一起走过数十载悠悠岁月,他们还计划要养一屋子可爱的孩子,一起慢慢变老。
找她的那一段日子,可以用浑浑噩噩、生不如死来形容。
他疯狂地寻找织宁,不惜财力、不计时间,用尽他所有的人脉疯狂地寻找,就算上天下地,他也要找到她。
他不相信她会变心,他认为她一定有什么苦衷。
很快地,手下透过关系查到他要的数据,他得知织宁已经搭机前往美国的西雅图了,但,自从入境西雅图后,不管他耗费多大的精力,却无法更进一步地找出她的下落。
她没有出境纪录,美国境内各州也找不到她的落脚讯息。
没有旅馆的入住资料,也没有任何信用卡的消费纪录,她就像是由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还是坚持要继续寻找,甚至亲自飞到西雅图好几次,找遍了美西的所有城市,从西雅图往下寻找,找遍波特兰、旧金山、洛杉矶,一直到南端的圣地亚哥,甚至找到墨西哥去。
美西找不到,他又不死心地找到美东,甚至往上找,进入加拿大。
可是,没有。
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蓝织宁消失了。
杰修知道她不会突然人间蒸发,因此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落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最残酷,也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她不是失踪了。
这么大规模的寻找,不管她身在何处,一定可以知道他在找她。
但,她却选择躲藏起来。
织宁在躲他?千方百计地在躲他?为什么?难道……难道那短笺上写的是真的?真的是她的心情?她爱上别人了?一开始,杰修压根儿不相信织宁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离开他,他相信她定是有什么苦衷。
可随着岁月慢慢流逝,他的心情也由焦虑、烦躁、失望,慢慢转为冷冽、麻痹。
他的眼眸彷佛结了一层冰,黑瞳里没有半点光亮。
他快把自己逼疯了,还是无法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织宁怎么舍得抛下他?虽然还没有正式去法院登记,但他们已经交换了结婚戒指,他们是夫妻呀!他们还虔诚地在月老庙前求来红线,发过誓言的!这一生无论贫贱富贵,我们都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永不分离……她忘了那些誓言吗?两人七年的感情又算什么?……我选择了逃避。
因为我不想把女人最灿斓的青春全部赌在你身上,我好累,想走一条比较平静项遂的道路……你可以说我变心了,我不否认。
毕竟,人的心与感情随时会变,曾经深爱你的人,很有可能在明天说改变了初衷,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永恒这一回事,不是吗?她把戒指还给他……她以为把戒指还他,就可以潇洒地一走了之,就可以一拍两散,两人就可以当作没这回事,没有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以灵魂来爱恋对方,可以走得云淡风轻,非常潇洒吗?她是故意躲他的,因为她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困扰、很累,而她已经厌倦了。
她要去走一条比较平静顺遂的道路。
她要扔下他,忘记两人一起发过的誓言,忘记这两千五百多个日子的相知相惜,亡心记只属于两人的秘密,忘记只属于两人的谴卷柔情、喜悦与欢笑,忘记两人一起编织过的美好梦想?她不要了。
当他努力地跟父母沟通,想要让家人认同她这个儿媳妇,并且疯狂地投入工作,想拿出顶尖的成绩来向家人证明织宁是个贤内助,拚命地打点一切,舍不得她吃半点苦,舍不得她听了什么闲言闲语时,她却潇洒从容地脱下戒指,转身就离去。
她退缩了,毫不留恋地抛下一切,甚至……甚至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他的忙碌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织宁真的爱过他吗?爱过他吗?倘若以前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可以非常骄傲,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她是最懂我、最爱我的女人,我们就像是两个相契的半圆,缺一不可。
可三年来,每个冷清孤寂的夜里都逼他看清真相,看清他一直不肯面对,却又无比清晰而残酷的真相。
也许,她真的是累了,只是想选择一条比较平静顺遂的道路。
也许,她并没有他所想象的爱他,没有爱得那么深。
也许……她根本没有爱过他。
根本没有……否则,她怎么会走得这么狠心、这么绝情?明知他疯狂地寻找着她,她却可以不给他半点音讯。
他常常在半夜惊醒,醒来后一身都是冷汗。
凄然地望着床头柜,望着曾经摆放过那枚戒指的地方,他的心脏彷佛再度被人以锐器狠狠敲击一遍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颗心还能承受多少伤痛、磨?也不知道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会不会……真的裂出血来?他由一开始的焦虑、惶乱不安,到慢慢学会心死,学会不再对任何人、任何事物有期待。
当然,他更不再相信爱。
可他依旧坚持要继续寻找蓝织宁,无论如何,她欠他一个解释。
就算他的心已变得严寒冰冽,他仍执意要一个答案,要听她亲口告诉他--是的,她变心了!她后悔认识他,她不再爱他!所以,一批手下负责在世界各地寻找织宁,有任何消息就会在第一时间呈报给他。
巨大情变让他宛如死过一回,彷佛他已置身在荆棘遍地的地狱。
他由原先的温文儒雅变得沉默寡言、冷峻无情,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温度,总是犀利无情地看着一切,不管与任何人都保持最遥远的距离。
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的情绦,更无法接近他的心,他把自己严密地保护在层层冰山底下。
他的事业非常成功,御鼎集团在台湾、香港甚至中国大陆,都有大规模的投资,在华人世界拥有无可取代的尊贵地位,执金融界之牛耳,影响力之大,连两岸三地的政府也要礼让三分。
可是,巩杰修的心是空的,空荡荡一片。
最近他刚完成一个很大的并购案,击败虎视耽耽的新加坡和日本等大财团,顺利拿下香港宝盛银行的经营权,打了漂亮的一仗,把御鼎集团的版图藉由香港这个跳板更成功地延伸到中国大陆内地。
全世界的钱财都流向中国大陆,御鼎集团能够抢先一步进驻,并迅速在各大省分布局,前途不可限量,未来的获利更是难以估计。
他的手下个个欣喜若狂,狂开香槟庆祝,可是巩杰修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
他困惑地摸摸胸膛,是热的,他的心也还在跳动;喝喝香槟,是甜的,他的味觉也没问题。
那么,为何他感受不到半丝欣喜?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开怀大笑,也失去喜怒哀乐这些最基本的感受力了?他很少发怒,更忘记上一次微笑是什么时候?有个该死的女人离开了,她抛下他后,也一并带走了他的喜怒哀乐,带走他微笑的能力……该死,她欠他太多太多了!阅眸多了丝冷峻,他强迫自己收敛心思,把那抹飘忽的身影驱逐出脑门。
正打算看看腕表,一旁的秘书已经恭敬地提醒他。
总裁,登机时间快到了。
才从伦敦飞回来,他们马上又要搭机前往上海,主持摩天大楼的欧用典礼。
好。
巩杰修让秘书替他整理好所有的数据,然后提起公文包,率先走出贵宾室,迈向登机门。
长长的走廊连接到不同号码的登机门,巩杰修知道自己的登机门还有一段距离,他步履沈稳地往前走,目光不经意地往旁一瞥--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一双魔魅大手划破空气,揪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几乎停摆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是她!那个消失了整整三年的身影,那抹常常盘桓在梦中的倩影,那个教他又爱又恨,又想杀了她的女人!她还是那么清灵脱俗,优雅动人。
穿着米白色的洋装,围着粉色系的披肩,头发比以前更长了,柔顺地披在脑后,脸上漾着甜美的笑靥,偎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边。
男人的大手搂住她的肩膀,还替她拉紧披肩,另一手接过她的登机证,顺手递给登机口的地勤人员,两人有说有笑地步向机舱,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胸口传来尖锐的嫉妒,巩杰修脸色铁青。
那男人是谁?为何如此亲密地搂着她?他是她的男人吗?这三年来,她都跟他在一起吗?或者该说,三年前,她就是为了那个混蛋才抛弃他、远走高飞的吗?巩杰修呼吸紧绷地望着这一切,大脑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却已甩开公文包,双脚也自有意识地往前狂奔。
蓝织宁!他怒吼着。
蓝织宁!站住,你不准走!站住!他突来的举动不但吓坏了一旁的秘书,登机口前的地勤人员也紧张地一左一右拉住他。
先生,你想要做什么?你要登机吗?登机证呢?放开我!眼看那两人已经转弯步入另一道门,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杰修狂乱地嘶吼着。
蓝织宁,回头看我!不准走,你站住--他绝对不能让她再度消失,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由人间蒸发,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要问她!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证明自己没有疯,他的眼睛没有出现幻觉,她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眼前,她是那个曾与他交换生生世世誓言的女人!两名地勤人员跟他扭成一团,在附近巡逻的两名机场警卫见状也狂奔而至,人高马大的警卫以蛮力制伏住他,怒喝着。
不准动。
一名警卫和两名地勤人员连手以警棍狠狠地压住巩杰修,另一名警卫则以无线电呼叫。
十二号登机门口有状况,请求支持!重复一次,十二号登机门口有状况,请求支持!尽管被四个人合力压倒在地,巩杰修依旧昂首怒吼着。
蓝织宁,你出来!你不准跟他走,出来--他等了三年,整整三年,一千多个失魂落魄的日子,好不容易她终于出现了,他绝对不放她走。
他愤怒地咆哮、拚命挣扎,饶是四个大男人都快压不住他了。
但很快地,大批警力纷纷赶过来。
自从美国911悲剧发生之后,这几年各大机场都非常注重飞安问题,不管出现任何可疑人物,都会谨慎处理。
更多警卫合力制伏抓狂的巩杰修,要把他带到警卫室,眼看情况即将失控,吓坏了的秘书终于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们放开我的老板。
这是巩先生的名片,他不是危险分子,我要立刻联络我们在香港的律师!巩杰修跟香港几位政商权贵都交情匪浅,秘书知道这件事一定可以圆满地摆平。
只不过,他真的不懂,平日冷漠似冰的总裁为何会突然抓狂,而且完全不顾后果?那个被他一直呼喊着的女孩,一定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吧?警卫不理秘书,大阵仗地押解巩杰修直奔警卫室,但牢牢被钳制住的杰修还是拚命回头怒吼--蓝织宁,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出来!机门早就关上了,头等舱内,已经安然入座的清秀女孩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可她却突然蹙起秀眉,胸口郁闷地望着机舱出口。
奇怪,快踏入机舱之前,她好像听到怒吼声,有个男人一直吼着一个名字,那名字好像叫做蓝……蓝织宁?蓝织宁。
那是谁的名字?女孩眼底泛着淡淡愁绪,她想,自己应该不认识那个在登机口大吼大叫的男人,她也没有回头看对方一眼。
不过,为何她觉得那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的嗓音是那么悲愤、心痛,好像很痛苦,好像被夺走了最心爱的东西。
那男人要找她心爱的女人吗?那女人,就叫做蓝织宁?女孩轻轻闭上眼睛,不知为何,听到那男人悲痛而愤怒的嘶吼声,她的五脏六腑好像全被揉成一团了,胸臆间非常郁闷,心居然还微微疼痛着。
为什么?她不解地摇着头。
自己应该不认识那个男人啊!可是,为何单是听到他的声音,她居然就涌起莫大的哀伤,眼眶甚至还泛起水雾?这时,上完洗手问的严书浩回到座位,望着女孩略显苍白的脸色,很担心地问:怎么啦?羽涊,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怪怪的?我……章羽涊轻抚着胸口,缓缓地道:没什么,突然觉得胸闷,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好吗?严书浩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脊,眼眸盛满关怀。
以前好像没有听你说过会胸闷,可能是你对机舱的气压比较不习惯。
严书浩的心急遽往下沉。
羽彩的异常真的只是对环境不习惯吗?还是……因为即将要回到台北,回到那个他最害怕的地方?唉,倘若不是情势所逼,他非得亲自回台处理一些事情,这一辈子,他都会把羽彩留在加拿大的温哥华,或是继续住在巴黎,总之就是绝对不会带她回台湾。
没关系,到台湾之后,我马上联络医生为你做健康检查。
不用啦!章羽彩又深吸一口气。
我应该没事,你别紧张。
严书浩扬手向空姐要了杯温水。
千万不要逞强喔!来,先喝杯温水。
眸光爱恋地望着她喝下去。
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我知道。
羽涊微微一笑。
睡吧,从温哥华一路飞过来,只在香港停留两天又要搭机飞回台北,一定是长途跋涉让你累坏了。
严书浩把两人的椅背放平,动作细腻地打开毛毯铺在羽沥身上,细心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舒适地靠着自己。
好好睡一觉,睡醒就舒服多了。
好。
感受到书浩的柔情密意。
,羽彩静静地枕着他的肩,让自己的呼吸趋于平缓。
她真的有点困,睡一觉也好。
飞机平稳地往前飞行,快被睡意笼罩的女孩并没有发现一旁的男人眼神非常警戒,彷佛独自守着一个巨大的、无法告人的秘密,深怕在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是的,他听到了!快踏入机舱之际,他听到背后传来男人的怒吼声,男人咆哮着蓝织宁。
这三个字令他全身汗毛直竖,不用回头他就可以确定那个抓狂的男人应该就是巩杰修。
巩杰修看到羽沥了?真的看到了吗?幸好,他们搭的不是同一班飞机。
该死!他真的要带羽沥回台北吗?回到那座最危险的城市?严书浩的眼眸更加板黑,他决定了,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台湾分公司的状况,只要公司一上轨道,可以交给专业经理人继续执行,他就要带着羽彩立刻返回加拿大,或是去欧洲的任何一个城市,总之,随便去哪里都好。
他的手柔柔地握住羽沥的小手,充满爱恋地望着她雪白无瑕的脸蛋。
三年了,他对她的爱恋与日俱增,他好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她的水媚灵秀,他无法失去她!女孩即将跌入梦乡,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又听到那道浑厚又悲痛的怒吼声--织宁!蓝织宁!谁?究竟是谁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