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8 16:45:03

这声音――菁贻心脏突地狂跳,难道是……她满怀期待地迅速转过身,但一看清站在她背后的男人,失望之情迅速布满脸庞。

不是!不是志熙!对于她的失落,男人的反应却非常兴奋。

真的是你!菁贻!方才我看到你的背影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天啊,我好高兴!吕堂玮一个箭步奔上来抓住她的手。

学长!菁贻藏起失落的表情,微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服完兵役后,就跟着家人到德国啦!你不记得了吗?倒是我才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我来出差。

喔,原来如此!吕堂玮热切的眼光始终不曾由她脸上移开过,望着越飘越大的雪花,他开口邀道:我们不要一直站在街头,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前面有一家很不错的馆子,我请你吃个饭,我们边吃边聊好不好?菁贻有些犹豫。

她很想马上冲回旅馆收拾行李,然后直奔台湾。

但,吕堂玮是她大学时代的直属学长,一直非常照顾她。

难得在异乡碰面,连一顿饭都拒绝的话,似乎太说不过去了。

也好。

jjwxc  jjwxc  jjwxc进人装潢得温馨雅致的法式餐厅,两人都点好餐后,吕堂玮的表情还是很兴奋。

对了,你说你来出差,你现在在哪儿高就?菁贻淡淡一笑。

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工作。

她递出自己的名片。

吕堂玮仔细看着。

哇,原来你们是这间大药厂的亚洲总代理商啊!能争取到代理权很不容易吧?听说竞争很激烈耶。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说来真巧,我们从事的行业都跟医疗有关呢!他也奉上自己的名片。

菁贻礼貌地看着。

学长,你才真的是有所成就呢,这间医疗仪器公司可是赫赫有名呢!吕堂玮含蓄地微笑。

是家族企业啦!我不过在里面帮个小忙。

对了,菁贻,你结婚了吗?他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还没。

那……他的语气透着期待。

你有男朋友吗?有。

菁贻笑着。

唉……吕堂玮夸张地把失望全写在脸上。

其实你有固定男友我也不该觉得奇怪,毕竟你在大学时代的追求者就很多,现在又出落得更加漂亮了!他以欣赏的眼神打量着充满优雅自信的她。

对了学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打个电话。

当然!吕堂玮很绅士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菁贻拿出手机离开座位,走到一旁拨号。

她直接打到航空公司,确定晚上最后一班飞往新加坡的班机还有空位后,便立刻订位,打算在新加坡转机回台北。

她一回座后,吕堂玮很失望地道:你马上就要回台湾了啊?怎么这么赶?留下来多玩几天嘛!我可以当你的向导,德国很漂亮的,我们可以到举世闻名的新天鹅堡和黑森林好好玩玩!菁贻摇头微笑。

很遗憾,这恐怕不行,我还有工作在身。

唉,你总是这么忙碌,念书时约你,你也总以打工当作借口,不肯跟我约会。

学长,你也知道那并不是借口。

念大学时,我除了上课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在打工,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哪有时间约会?更何况,就算她有时间约会,吕堂玮也不是她所喜欢的类型。

吕堂玮又道:对了,你知道陈筱如嫁到法兰克福来了吗?他老公是当地人,两人已结婚一年多了。

真的啊,我那时好像有收到喜贴……菁贻努力回想着。

陈筱如算是她大学时代还满要好的同学。

不过很可惜,我那时好像到纽约出差,没有办法到德国参加她的婚礼,只好拜托别人帮我奉上礼金。

筱如当新娘的样子很漂亮吧?像她那么温柔的好女孩,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两人边吃饭,边聊着共同朋友的近况,气氛很轻松愉快。

喝完餐后的咖啡后,菁贻一脸抱歉地道:学长,真的很对不起,我也很想跟你多聊聊。

不过你知道,我要赶晚班飞机,所以,我现在得快点回旅馆收拾行李了。

幸好旅馆离这里很近,不然她这一顿饭恐怕会吃得食不知味。

吕堂玮也不便强人所难。

好吧,我送你回旅馆。

他很坤土地为菁贻拉开椅子,结了帐后,两人走出餐厅,这才发现雪下得挺大的,路边积雪越来越深了。

吕堂玮望着天际。

这样的气候,飞机也许无法起飞。

菁贻很烦恼。

希望不会取消班机,她好想赶快冲回志熙身边,早一分、早一秒都好!吕堂玮定定地望着菁贻。

我好羡慕你的男朋友,他到底是怎么追上你的?当年我追你追那么久,你却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学长,你太夸张了!其实你真的很优秀,人也很好。

不过感情的事,真的要看缘分。

而且我相信,在你身边一定有很多对你青睐有加的好女孩!她都这么说了,吕堂玮只好大方地道:好吧,那我就祝你跟男友越来越甜蜜喽!结婚时要寄喜帖给我喔,我要去警告那小子,叫他一定要好好地疼爱我的宝贝学妹!好,我知道了。

菁贻笑着回答。

我送你回旅馆吧。

不用了,就在对街的希尔顿饭店,我走几步路就到了。

那好,再见,一路顺风!谢谢你,再见!两人很自然地交换一个友情式的拥抱后,菁贻挥挥手,转身便要冲到对街。

但雪下得实在太大,连红绿灯都看不太清楚。

所以,尽管她十分小心地穿越马路,但,就在奔到道路中央的时刻,有一部车速很快的车子竟歪歪斜斜地冲过来――由于雨刷坏了,没有办法看清前面的路况,所以喝了酒的驾驶人隐约只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他吓得直接喇叭!尖锐的喇叭声响起,菁贻疑惑地转过身,两道刺眼的灯光令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听到路边有好多人在尖叫,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强烈撞击后,瞬间往空中飞起――她最后的意识是吕堂玮的声音。

天啊!菁贻!菁贻!她的身体重重地落下来,好像又撞到什么东西似的。

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jjwxc  jjwxc  jjwxc同一时间,台湾。

半夜三点睡前灌了自己许多酒,好不容易才昏睡过去的蒋志熙,突然惊醒过来!他猛地由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他并没有作什么噩梦,为何会莫名地醒来?胸口好问,仿佛被重物紧压着,一股不安的感觉袭向他。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股不祥的感觉,但,他非常不喜欢!心里很不安……算了,反正睡不着了,他干脆下床。

进入厨房,他由木架上取出一瓶白酒。

其实他不该再喝酒的,这几天因为一直没接到菁贻的电话,所以他睡得很不好,也烦得睡不着。

睡前他刚灌过自己一大缸酒,但,算了,要醉就醉到底吧!虽然过多的酒精让他头痛欲裂,不过,至少可以暂时麻痹他的神经……拿出多用途的瑞士刀,他动作熟练地欲拔下酒瓶上的软木塞,但,也许是心不在焉吧,不知怎么的,他竟将其中一柄小刀也拉开,并不慎划过他的手,血液瞬间流出。

蒋志熙皱着眉丢下酒瓶和瑞士刀。

怎么搞的?他利用瑞士刀开酒已经很多次了,从没伤过自己。

心房更强烈地紧缩,更大的不安感笼罩住他。

算了,不要开酒了。

他随便抽出一张面纸止血,又找来一块OK绷胡乱地贴住伤口。

然后改拿出一瓶啤酒,躺到沙发上,瞪着落地窗外的黑幕,脸色比夜空更加阴沉。

台湾和法兰克福的时差大约是七小时,台湾比西德快七个小时。

也就是说,当台湾时间已是早上七点时,西德刚进人午夜十二点。

那么,那边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左右吗?冷吗?应该已经下雪了吧?他很气、很烦!菁贻自从在前几天留过一通电话请他回电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来。

难道她不知道他在等她的电话吗?难道她不知道他想听她的声音想得快疯了吗?对于菁贻这次出差的决定,他真的很生气。

因为他觉得她根本没有把他的求婚放在眼底,他甚至怀疑他是否在她未来人生的计划中!他可以接受女人拥有自己的事业,但,他无法忍受心爱的女人一天到晚抛下他出国!他不要相距得这么远,隔着千山万水。

算了,还是自己打电话给她吧!他决定抛开无谓的自尊,他要听她的声音,他要知道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忙碌之余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照顾身体?她走得那么匆促,有没有带够保暖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他要叫她快点回来!回来当他的新娘!他下定决心,等菁贻回国后,不管她的公司还有什么天大的鬼事要办,他都不理。

他要直接把她架到礼堂完婚,他要她成为他蒋志熙的妻子,他这一辈子的最爱!当然,他会要求她婚后在工作上做适度的调整,绝不可再这么频繁地出差。

这么想着,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他开始幻想他们的婚礼,他要给菁贻一个一辈子都难忘的浪漫婚礼,他要好好地企划一切。

抓起电话,他直接打她的手机,她有办国际漫游。

然而,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难道菁贻在忙?蒋志熙不死心,又拨打了翁小姐的手机。

他知道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她跟菁贻一定会一起到法兰克福去解决的。

但,她的手机也打不通。

真奇怪,她们到底在忙什么?他又拨了第三通电话,打到菁贻下榻的饭店。

但接线生却告诉他――黎小姐还没回来。

都这么晚了,菁贻为何还没回饭店休息?难道她的工作真的这么忙?其实他可以想像她的忙碌,面对代理权很可能被夺走的危机,她一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争斗中。

心疼的感觉猛地蔓延全身。

他不舍!她的身子那么纤瘦,怎么经得起这般没天没夜的忙碌!此刻他深深感到后悔。

唉,他不该跟她呕气的,她会去德国也是为了要挽救公司的危机。

突然,一个念头闲人他脑中,蒋志熙直觉地拨打第四通电话到航空公司。

然而,拨号后他才想起,现在是半夜,哪来的人接听他的电话?于是他便喝了一夜的酒,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的上班时间后,才又迫不及待地按下电话号码。

你好,我想要订前往法兰克福的机票……时间?越快越好……什么?一个星期后才有空位?不会吧!他的眉头又皱起。

没办法,万圣节要到了,很多外国人赶着回去过节,所以临时要订欧美航线的票的确很难。

小姐,麻烦你尽量替我订早一点的机票,我的电话是XXXX,XXXXXX,只要一有候补空位,请随时通知我。

他决定了,他要到菁贻的身边陪她!他要好好地照顾她,他不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异乡独自奋战。

她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们是一生一世的伴侣。

挂上电话后,他的心情总算转为愉快。

虽然又一夜没睡,但却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菁贻,我马上去陪你了!jjwxc  jjwxc  jjwxc七天后尽管蒋志熙天天亲自到机场柜台,察看有没有候补机位,但这阵子真的是旅游旺季,出国人潮多得吓死人!所以,任他再急,也莫可奈何地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一个机位。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蒋志熙所搭的班机终于抵达德国法兰克福机场。

领了简便的行李,他通过海关。

望着玻璃门外纷飞的大雪,他的脸上除了期待之外,还有更多的疑惑。

这几天,甚至直到上飞机之前,他都一直试图和jjwxc贻取得联系。

但很奇怪,她的手机始终打不通。

他又改打饭店的电话,他们给他的回答更怪异――黎小姐很多天前就退房了。

退房?难道菁贻已经处理好事情回国了吗?但,为何她的手机始终不通?而且她住的地方也没人应门,代表她还没回到台湾才是。

更何况,他相信菁贻只要一回台北,一定会跟他联络,不可能没消没息的。

他在困惑之下,又打了翁小姐的手机,好不容易联络上她了,但她的语气却很奇怪,她说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不过她跟菁贻还会在法兰克福多停留一段时间,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她的语调听起来很慌乱,而且支支吾吾的。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给翁小姐,菁贻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找她,为何不给他一个回复?为什么?算了,反正他人现在已经抵达这里了,他会马上找到她的!他要立刻赶到她身边,他更要好好地打打这小女人的屁股!然后告诫她――以后不管两人再怎么呕气,她都不准这么久不跟他联络,绝对不准!算算时间,他跟菁贻这次的分离已超过半个月都没通过电话。

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令他好难受、好无助。

走出机场拦了辆计程车,他要司机前往菁贻下榻的饭店。

jjwxc  jjwxc  jjwxc进了希尔顿饭店后,他直奔柜台,以流利的德语道:麻烦你,请帮我联络房客EiIeen,黎小姐。

我是她的朋友。

他所服务的客户多是跨国性大企业,因此,他的英语。

德语和法语都非常流利。

好的,请稍等。

接待小姐查询电脑资料后道:黎小姐早就退房了。

退房?不可能吧?蒋志熙还是不肯相信,他认为菁贻一定还住在这家饭店内,只是跟他呕气,所以不想见他。

他露出诚恳的笑容。

我是她的男朋友,你知道的,我们吵了一个小架。

他洒脱地两手一摊。

所以也许她不想见我,不过我特地从台湾赶过来,是不是可以麻烦你再帮我联络她一下呢?这样啊……接待小姐差点被他那俊帅迷人的笑容给电晕了,再加上他特意强调自己来自遥远的台湾,因此她热心地道:好的,我再找一下资料。

查询过所有的房客住宿状况,她还是很抱歉地笑道:先生,黎小姐真的不住在这里,她早在十天前就退房了。

十天前?蒋志熙一愣,那不就是他开始跟菁贻完全失去联络的那一天?那么,这十天菁贻人究竟在哪里?谢过接待小姐后,他茫然地走在飘着大雪的街上,无视于雪花打湿他的发、淋湿他肩头。

一股不祥的感觉强烈地占据他的心头……他很不安、很不安!菁贻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就算跟他呕气,也不可能整整十天都不跟他联络,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翁姊!脑中倏地闪过这个人。

他相信翁小姐一定知道蓉贻的下落!拿出手机,他再度打给她。

翁小姐好像处于一个非常吵杂的地方,他听到她背后不断有人走动、说话,还有……机器运作的声音?翁小姐,我是志熙,我现在人在法兰克福,请你告诉我,菁贻现在到底在哪里?什么?翁需玲吓一大跳。

你……你到德国来了?!唉,其实她不该惊讶的,以志熙对对菁贻的感情,他一定会赶来一探究竟。

是的!他坚定地强调。

我现在就站在希尔顿饭店门口,请你不要再告诉我不太清楚菁贻的行踪,我非见到她不可!翁小姐,请你帮我。

翁需玲暗自叹了口气。

唉,他人都到这里了,她再躲着不见他也不是办法。

更何况,这件事迟早要解决。

她很清楚,以蒋志熙对菁贻的感情,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找出来!好吧。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翁姊答复。

麻烦你一个小时后,在饭店二楼附设的咖啡厅等我,可以吗?无奈地望了病房门一眼,翁需玲知道,她必须狠心去说一个大谎了!jjwxc  jjwxc  jjwxc头等病房内,床上躺着的是全身插满管子的菁贻。

数天前她发生车祸后,就被送到这家医院来;而肇事的司机则被警方带走。

她伤得很重很重,多处动脉大出血,甚至伤及内脏,性命垂危。

所幸经过两次大手术后,她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但,上苍却向她要了一样东西来交换她的性命――她的双眼!车祸发生时,她整个人冲向对方车子的挡风玻璃,玻璃碎裂,细微的碎片刺入她的眼底,也割伤她的眼角膜。

虽然医生努力地想挽回,但,她还是失明了。

原本医生和由瑞士赶回来的翁姊以及吕堂玮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手术过后几天折线,检查她的眼睛状况,她什么也看不到,对任何光线刺激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她发狂尖叫,痛哭地捶打自己,甚至屡次企图自杀。

在半夜,她故意借口头痛,要看护去拿药。

支开她后,她摸索着跌下床,抓起点滴瓶狠狠地摔到地上,双手在地上乱挥,捡起锐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割开手腕……若不是看护及时回来发现了,并马上请医生急救,她很可能就自杀身亡了。

之后,她一再地自残,因为她根本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她竟失去双眼,她竟成了瞎子!天!她宁可老天爷在车祸发生时,当场夺走她的性命啊!经过几天后,她由一开始的愤怒、悲痛、愤世嫉俗慢慢趋于冷静。

她不再自残,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自己是个残废的事实。

她变得异常沉默而冷峻,不论翁姊或吕堂玮如何哀求她,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冰冷而不见事物的眼底,有着深沉的绝望。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关在一个完全与人隔绝的世界里,拒绝再面对一切。

翁姊一进人病房,便看到吕堂玮捧着一碗热粥,低声下气地哀求着。

菁贻屏托你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一直不吃饭怎么行呢?求求你,试着吃一口就好。

菁贻冷漠地望着窗外,原本神采飞扬,充满自信的脸庞,像是瞬间失去所有活力,毫无焦距的眼瞳空洞得可怕。

菁贻……吕堂玮舀起一匙粥,再度劝说。

吃一口好吗?菁贻一挥手,砰的一声就把那碗粥挥到地上,瓷碗应声而破,热粥也洒了一地。

她哭喊着。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我宁可死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死――她明白自己失去视力与他们无关,她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他们身上,但,她真的……的无法面对这一切!她该怎么活下去?往后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她非但没有办法继续工作,甚至也丧失了爱志熙的资格,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尽管志熙年收入很高,但她知道他的负担也很大。

除了要奉养年迈的双亲外,他还有三个尚在就学的弟妹。

学费、生活费等一大堆支出全靠他一个人。

她怎忍心再成为他一辈子的重担?我是个残废!残废!她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吕堂玮眼眶泛红地看着她。

你不是残废,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只是失去视力,除此之外,你还是以前的菁贻,还是那个优秀的黎菁贻!不要再安慰我……菁贻痛哭,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宁可死,也不要这样度过余生!我不要……她一向是美丽而充满自信的,她怎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她不能!吕堂玮继续劝说。

不要放弃希望,医生不也说了,只要有人捐赠适合的眼角膜,你就有机会再重见光明的。

而且目前捐赠眼角膜的国家很多啊,像是美国和斯里兰卡都有大批的捐赠人。

菁贻,你一定可以很快复元的。

菁贻默默地流泪,不再说话。

是啊,只要有适合的眼角膜,她的视力就有机会恢复。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那么多盲胞在排队等眼角膜,她要等到哪一年才轮得到呢?她该怎么办?翁姊把脸别向门口,悄悄拭去眼泪后,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毅然地开口道:菁贻,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也许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但志熙人都已经追到此地了,还能逃避问题多久?菁贻哀伤地把脸转向窗户,不说话,也不再流泪,但面如死灰的表情令人看了好心痛。

翁姊润润喉后,艰困地一字一句道:他……蒋志熙,他来到法兰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