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文慧出门前就打了通电话给安昀烈,他则独自一人待在公司里,忙着公事。
中午,文慧告诉他,买完年货她会在叔叔家吃午饭。
下午,文慧告诉他,妈妈要买件厚外套,她在百货公司。
傍晚,文慧告诉他,她正要去捷运站,人很多。
晚上,文慧告诉他不必等了,家人要在外面吃晚饭。
晚上十点,文慧说她到家了,爸妈正在整理买回来的年货,家里很乱,叫他不必来了。
他等了一整天,却什么都没等到。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待在公司等,至少处理一些囤积的公文。
除夕一大早,安昀烈打电话给她,想在回家过年前见她一面,想不到换成她的手机不通,试过她家里的电话也是同样结果。
七点钟,安昀烈出发上路,八点多,就在他快被电话不通搞疯时,文慧终于接电话了。
她告诉他手机没电,家里的电话没挂好。
大年初一,他坐立难安的在家闷了一天,陪双亲。
大年初二,安昀烈一大早就开车北上,想不到半路车子抛锚,过年修车行几乎都没开,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开的车行,这样一耗就耗去他大半天,回到台北已是半夜十二点了!大年初三,安昀烈心想,今天总能见到文慧了吧!想不到她告诉他,她要陪妈妈去医院,妈妈好像吃坏肚子,肠胃炎找上门了。
她恐怕整天都得陪着身体不适的母亲。
大年初四,文慧的母亲病情好转,安昀烈却因不小心撞到一名妇人,妇人看他开名车,结结实实的敲了他一笔,他整天就是警察局、医院来回跑。
大年初五,安昀烈不再依靠电话,直接上门找文慧,可是还是没找着。
这次她是被哥哥的女朋友强拉出游,只为了凑人数买团体票。
这还有天理吗?连续七天,他们努力的想接触对方,但就是碰不到面。
平常不找她时,她随时都可能在身边晃,现在想见她,似乎比登天还难。
到了明天,参加完开工仪式,他又得飞回美国了,整个年假,他没有和文慧相聚过一天……这世界是怎么了?处处和他做对!下午四点,文慧终于回到家,这才和安昀烈联络上。
昀烈哥哥……她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立时流了下来。
感觉她不稳的声音,安昀烈心疼的问:怎么了?我们是不是无缘呢?为什么一再错过?连老天都要和我们做对。
别傻了,老天忙得很,没空和我们玩游戏。
再说命运是自己创造的,只要有心,不怕没机会相聚。
呜——现在有空出来了吧?她哭得他整颗心都乱了。
可以。
她深吸口气,努力克制住愈来愈发达的泪腺。
我去接你。
废话不多说,安昀烈一说完,立刻收线前去接她。
半小时后,他到了文慧家楼下。
才泊好车,就有人敲他的车窗,是文慧的爸爸。
昀烈,你来找文慧啊?陈爸爸带着一包垃圾顺便要倒。
文慧待会儿就下来。
安昀烈回他。
他看起来很友善啊!不像文慧说的那么顽固守旧。
听说你在美国混的不错,股票也快上柜了,有没有内线消息啊?报一支给叔叔赚赚外快。
您要是喜欢,我可以将公司的股票以基本价卖给你,等到上柜,涨个十几倍不是问题。
会玩股票,应该没那么不知变通吧!那怎么好意思?我们非亲非故的,文慧又受你的照顾,你不是太吃亏了?您不用太客气。
这几句话听起来就比较老旧了,非亲非故也可以有通财之义啊!爸!文慧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车旁,她看起来有些紧张。
文慧,你来啦?你们待会儿去哪里?陈爸爸随口问问。
我们去约会,吃饭。
安昀烈替她回答。
哎哟,兄妹俩说什么约会?吃饭就说吃饭嘛,叔叔我会误会ㄋへ!叔叔你没有误会,我们正是要去约会。
安昀烈以肯定的眼神告诉他。
什么?陈爸爸这下真的是脸色大变了,你不是文慧的干哥哥吗?怎么可以这么乱来!当了那么久的兄妹都没问题,我们决定交往看看。
看!看你娘的老××啦!简直胡说八道,我家文慧那么文静乖巧,跟着你只有吃闷亏的份,吃完闷亏还嫁得出去吗?陈爸爸义愤填膺的道。
他转向文慧,大声的喝斥,文慧!你还没吃亏吧!没有。
文慧惊惶的摇头,她含着眼泪看向安昀烈,她就说父母会反对嘛!猜得一点也没错。
走,回家!别再去上那个歪哥公司的班了!陈爸爸瑞着文慧的手,气呼呼的转头回公寓,连垃圾都不倒了。
她只能伸长手,眼巴巴的看着约会被硬生生打断。
后来安昀烈停了车,锁好车门追上去,又在她家门口站了一小时,仍然无法让陈爸爸回心转意,最后他只能落寞的打道回府。
文慧?凌晨三点,安昀烈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有人按门铃,他光着上身,只着一条棉质长睡裤就去应门,想不到一开门,烦恼的根源就站在外头。
你一个人来?有没有危机意识啊!真是败给她了!可是人家很想见你啊!她含着泪,满腹委屈的道。
先进来吧!安昀烈侧过身让她进门。
你爸还在生气吗?比刚开始还生气。
文慧闷闷的道。
想不到你爸反应那么大,还问候我妈,这个时代还有这种鸟事,我当真没见过。
他翻翻白眼,显然也在生气。
对不起,我爸妈真的很守旧。
不关你的事,不用道歉,反正是我自找苦吃。
他是不是放弃她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难道我们只适合做兄妹?为什么做兄妹时都没人反对,想见面就见面,也不用半夜偷偷摸摸的摸到他的公寓来。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做兄妹吗?你这个笨女人!他来回踱着方步,整个假期累积的挫折感至冒了出来,身体更因久没发泄的欲望而绷得紧紧的,一把无明火无处可发泄。
你那么爱做妹妹,干么半夜跑到男人的公寓来?我全身上下现在只剩兽欲,你知不知道?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啊!她是笨,笨到无可救药,可是只要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不管什么名份她都愿意。
那你就怎么来怎么回去吧!他光火的吼完,走过去打开门,转头不看她。
文慧隐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她默默走出去的同时,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她只是放下所有尊严去爱他而已。
大门的另一边,安昀烈深深懊悔着。
他在搞什么鬼?现在是深更半夜耶!他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该发她的牌气,还赶她出门,他所受的高等教育和绅士风度都哪去了?有好一会儿,他没听见任何声音,他觉得非常奇怪,以她爱哭的个性,他应该听见哭声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匆匆打开门,只见文慧蹲在地上咬着指节,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见状,安昀烈整颗心都酸了。
对不起。
安昀烈深深道着歉,弯身将她抱起。
我爱你。
她抱紧他的脖子哭诉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们用时间去证明一切,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况且我们有桃树精灵的祝福,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一对。
桃树精灵的祝福早就不见了。
当你告诉我这个传说后,我去图书馆找到那为资料,上面说桃树精灵的祝福必须保存,也就是桃花花瓣放愈久愈幸福,我们没留下祝福,幸福也许只是一瞬间。
那你就错了。
安昀烈抱着她,转往衣帽间,放下她,并找到那件当年穿的灰色长大衣。
他将手伸进大衣口袋,拿出一样东西,当他摊开掌心,一抹淡淡的桃红色躺在基上。
这是……文慧不确定的开口。
就是桃树精灵的祝福。
可是……它还是新鲜的粉红色。
很神奇吧!当我几天后在口袋中偶然发现这片花瓣,它还是那样鲜嫩,不知为何,我就留下它了。
更奇怪的是,我再也没穿过这件风衣,却一直将它带在身边,直到你提起,我才想起来。
她轻巧的拿起那片花瓣,小心的抚着它细致的表面。
我的天!这么说,传说有可能是真的?这下你安心了吧!改天我把它拿去用蜜腊封起来,这样永远不怕它损坏,它就能永远保护我们的恋情了。
我的天!文慧高兴的抱着他又叫又跳。
也许是气氛,也许是情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们不顾一切就做了爱做的事。
事后,安昀烈吻着她带泪的眼角,轻柔的问:你还好吗?好,文慧缓缓拉高棉被,只露出一对哀怨的眼睛,好痛啊!她不平的控诉着。
为什么男人不必经历这一关?光这种程度就叫她痛不欲生,那生孩子不就像在十八层地狱走上好几遭?她怕痛!我保证下次不会痛了。
他拍拍她的头,像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才怪,痛的又不是你。
信他才有鬼,听说有的女孩子一直痛到生完小孩。
哇!真是噩梦!那我只有用行动证明了。
他的手趁她不注意时,已经悄悄潜进被子里,覆在她的小腹上,并慢慢地朝她的秘密花园前进。
当她发现他的意图,立即反射性的夹紧双腿,夹住他不安份的手。
你又要干么?文慧红着脸问。
再爱你一次啊!他狡黠的笑着,手指坚持的往里头挤。
可是我听说男人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一段时间只有五分钟吗?她扭动着身体,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他的入侵,那痛楚记忆犹新。
谁叫你让我憋了那么久?我年轻力壮,和你缠斗个一个礼拜不下床也没问题。
况且他明天又得出国去了,不多温存一下怎么够挡相思之苦?知道上次我为什么一直不找你吗?为什么?上次他叫她不要问,这回怎么又肯说了?因为你吻我。
吻你又怎样?在旧金山我们也接吻啊!你吻我,又摸我,我可能长途飞行太累了,当你吻我,又摸我的胸,我就……那个了。
哪个?射精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
啊!我知道有个名词,叫早泄!文慧天真的说。
才不是,我哪那么漏气?我是水库太满需要泄洪!说他早泄!哪个男人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他刚才的表现也许不是最好的,但绝不算早泄。
然后,房中再也没有谈话声,只剩下让人脸红心跳的欢爱声。
几分钟后,文慧慢慢自失神的状态苏醒过来,看见安昀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对不起,我昏过去了。
她一脸羞愧的道。
但安昀烈好似不在意,反而轻声的说:没关系,那是正常的。
正常的?我们称它为小死亡。
进入极乐境界的人会有短暂的昏迷现象。
那你呢?你有小死亡吗?她担心的问。
差一点。
他刚才真的有几秒钟的失神,不过这已是他有生以来最满意的一次经验。
需要我帮忙吗?文慧担心是不是她表现的太差,他才没有到达极乐境界,所以一心想弥补。
安昀烈听闻,突然抱住她,大笑出声。
怎么了?文慧尴尬的任他抱着在床上滚动。
她又说了什么蠢话了吗?安昀烈勉强止住笑,但仍掩不住喜乐的心情。
他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乐不可支的道:我突然想起英城的话,你真是个热情的小东西,热得可以融化我的心。
哦。
文慧的表现并不特别雀跃,大概还在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好吧。
她只是淡淡的说:准备好体验小死亡了吗?安昀烈远远看着坐在喷水池台阶上的文慧,她正和一个男人同坐,聚精会神的倾听着。
那男人面色凝重,似有重大事件与她商讨,偶尔露齿一笑,看似无奈的自嘲。
不久,出现一名女子将男人带走,立刻有个小女生递补了他的位置。
小女生大约十二岁,她一开始便对文慧吱吱喳喳的说个没完,像只小麻雀似的蹲在那里。
安昀烈肯定没见过这两个人,但也没过去打扰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并开始觉得有趣起来。
过去他就曾留意到,文慧经常和陌生人交谈,而且次数多的数不清。
这是怎么回事?小女生在念完她的长篇演说后,跳呀跳着离开。
安昀烈正想上前去,又蹦出两名妇人,其中一个妇人拉着文慧的手,嘴巴不停的不知在说着什么,偶尔爆出的大笑,连远在二十公尺之外的他都能听见。
这次安昀烈不再等两名欧巴桑自动离开,三姑六婆最长舌,这是世界公认的事实,他要是再等下去天都黑了!他跨着步伐迈向文慧所坐的长阶,妇人见他出现,双双大笑着离开。
你好慢哦!重视时间观念的你怎么会迟到那么久?文慧起身拍拍尘土,给他一个袋子。
是什么?我妈亲手做的嫩姜,早上拿来配稀饭,很脆很好吃,又有一点小辣,超过瘾!那晚半夜偷溜,对每天都一起吃早餐的陈家来说,很难不被发现。
生米煮成熟饭是事实,但陈家夫妇仍不肯答应他们来往,他们就是坚持安昀烈不会是个好男人、好丈夫。
安昀烈隔天就出国,只能在国外打电话向两老致歉,但他又怕文慧一个人无法坚持到最后,不得已只好祭出金钱攻势。
事实上金钱游戏是最卑劣的伎俩,世上鲜少有人能抗拒它的魅力。
安昀烈把陈家夫妇送到旧金山,让他们直接数落他数个过瘾,然后让文慧带他们去观光。
他又送他们去怀旧的日本,附赠专属导游,东京、大阪、神户、京都……一次一个定点,一个礼拜去一个地方。
最后,安昀烈送他们一张高尔夫球证,买两套项级球具,再找个专业级的金牌教练教他们打球,还吩咐教练务必把他们训练成一对没有小白球就活不下去的超级球迷。
这招果然有效,两老除了上班时间就是打球,根本没空理小孩子的恋爱谈得如何,当然那也是因为安昀烈表现良好,已经许久没闹绯闻,所以他们才特意放行的。
现在文慧的父母爱死他了,有事没事总要提醒一下昀烈他们的存在,别光顾着和他们女儿谈恋爱。
刚才那两个阿匹婆是谁?安昀烈接过东西时问。
不认识。
不认识也能聊得那么开心。
这个答案他早料到了。
人家自己来找我的,而且她们很亲切啊!之前那个小女孩呢?不认识。
相同的答案。
她也是自己跑来和你聊天?嗯,她很可爱喔!这么小就在烦恼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男生,她怕被人笑花痴。
再先前那个男的呢?他呀,他说很想踹他上司的老玻璃,因为他上司真的是同性恋,但他又不喜欢自己歧视同性恋的心态……咦?那已经是半个小时前的事了,你怎么会知道?文慧,你不觉得自己读错科系了吗?安昀烈不答反问。
管他对不对,反正再半年我就自由了!她开心的举高双手。
我说你应该读心理学系,你有天赋,这么多人喜欢找你谈心。
我不要!我要自由!我讨厌读书!她不断抗议。
你又不听话厚?他威胁道。
不听不听!说什么都不听!她不断摇头。
不听话就立刻嫁给我,帮我生一打小妹妹!安昀烈严厉的低吼。
昀烈哥哥——文慧一直没改变对他的称呼,因为他喜欢她这么叫他,大概真的有点恋妹情结吧!整个家族就是找不到一个女娃。
不管是她要自由,还是他要她转系继续读书,都已显得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桃树精灵的传说真在他们身上灵验,他们的爱将在彼此心中长长久久———完—-----------------------------猪猪手机书 http://www.zzmo.cn提供TXT UMD JAR手机书免费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