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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2025-03-22 07:40:42

围场边缘地带地面尚较平整, 猎物也多。

赵焕将队伍兵分两路,一队十人,分别向东和向西深入。

言温松一上午过来见到许多兔子, 便多射了几只,打算晚上带回去给江瑜在山庄里打发时间用,赵焕瞧他小心翼翼的模样, 禁不住笑道:温松你倒是颇有闲情逸致。

言温松用帕子稍微将兔子腿上的伤口包扎下, 他就地取材,找了根藤蔓把兔子扣住,再将位置标记好,重新翻身上马, 回:托太子的福,才能有这么多收获。

赵焕听他的话,顿时心情大好,孤果然没看错人。

言温松笑了笑,驱马往前走,突然,听见丛林里传来一丝响动, 朝赵焕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焕也听见了动静, 快速抬眸望去,瞧见五十米开外有只通体银白的玄狐。

这苍岭极少见到毛色这样漂亮的银狐。

赵焕道,看孤把他猎来给母后做裘衣。

他缓缓从身后取出一根羽箭,搭弓瞄准猎物,而后迅速拉弦射出, 银狐察觉到不对, 立刻转身窜到旁边的山林里。

给孤追!谁若猎到重重有赏!赵焕扬起鞭子, 驾马而去。

言温松等人跟在后面。

一行人刚走, 赵朔的人马出现在原地,他朝暗处使了个眼色,林叶深处似有一道黑影闪过,朝言温松的方向追去。

赵朔又看了眼被言温松扣在前方的兔子,忽然从怀中掷出一枚铜币,拴在兔腿上的细藤断裂,兔子跑走了。

银狐在山林里四处逃窜,赵焕穷追不舍,接连射出几箭,均让银狐逃了,他脸色逐渐趋于难看,猛地一鞭落下,马儿嘶鸣着往深山里跑去。

言温松想拦已来不及,他皱了皱眉,他们一路追着银狐过来,已然越陷越深,如今再往里走显然不安全,这赵焕心气未免太重了,只怕会出事。

言大人,这下可该如何是好?有武将问。

言温松环顾一圈四周,叹口气,来五个人跟我去寻太子,剩余的人若发现我等一个时辰后未归,立刻带人进去搜查。

也只能这样了。

言温松带着五个人去追赵焕。

此刻的赵焕发现不对劲已经迟了,他望了望四周,十几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跑进了狼群,心中禁不住大骇,中计了!几乎就在一瞬间,他脑中浮现赵朔那张脸,一定是他!除了他没人这样急着想要他的命!赵焕伸手往身后箭囊摸了摸,却突然意识到箭在方才猎捕银狐的过程中快要用完了,只剩下最后一支,他脸色瞬间惨白。

难不成今日他要死在这里?四周狼群越靠越近,赵焕咬咬牙,将羽箭拔出,搭上弓,紧张地盯着距离最近的那匹狼。

嗖!一箭射出,正中狼身,那匹狼哀嚎着倒地,浓重的血腥味很快激怒了四周的狼群,他们再逼近几米后,突然陆陆续续窜上来。

赵焕欲驾马避开,大腿却被一只忽然腾起的灰狼咬中。

他惨叫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胡乱往狼群扎去。

马腿也遭到了狼群攻击,马儿霎时间嘶鸣,躯体前倾,将赵焕摔落到地上。

赵焕忙不迭爬起身,举着匕首,四下乱挥,狼血将他的骑装浸染,他刚杀完一匹灰狼,倏而另一匹灰狼从他身后扑来,赵焕反应已来不及,下一刻,滚烫的血液喷了他一脸。

赵焕急急喘着气,一摸,发现血水不是自己的。

抬眸,不远处言温松正带人往这边赶,赵焕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道猛兽的叫声,赵焕回头,却见五十米处,有只老虎往自己这边跑来。

他瞳孔登时缩紧。

.江瑜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琼华苑的回廊边上,龚怀夕一直叽叽喳喳跟她讲解草药,期间提到了她给沈玦列的方子。

江瑜终于嗯了声,又道:也不知道沈玦现在如何了。

龚怀夕背靠石柱,笃定道:这世上就没有本姑娘治不好的病人!江瑜笑着弯了弯眼睛,她倒希望真的如此。

龚怀夕得了鼓励,瞬间热血沸腾,没料到江瑜竟会是第一个无条件相信她的人,龚二小姐立时热泪盈眶抱住她,嫂子,你最好了!江瑜拍了拍她后背,却忽然瞧见急匆匆跑进来的宝瓶。

她大喊:不好了,出事了!江瑜心里的不安仿佛在一瞬间就落地了,她下意识询问:是不是爷……后面那几个字她说不出来,总想抱着一丝侥幸。

宝瓶道:暂且不清楚,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是,太子的队伍遭到了狼群跟老虎围攻,咱们爷也在里面。

言温松遭到了猛兽攻击。

江瑜身体摇摇欲坠,龚怀夕赶忙扶着她,把人扶靠石柱坐着,安慰道:嫂子,你别担心,表哥身手那么好,一定不会出事。

江瑜哪里听得进去,她脑中嗡嗡嗡的,只觉天旋地转,言温松不可以出事,她这样想着,大步就往琼华苑外跑。

路上,撞见同样惊惶的太子妃,将江瑜拉上马车,两人一道往苍岭围场的方向赶去。

.怎么会有猛兽出没?赵和正与西域使者聊围猎的事,突然听到孙公公进来禀报,他面色渐渐沉重下来,朝众使者笑道:诸位请继续,朕晚些再过来。

使者们面面相觑,起身行礼道别。

赵和带着孙公公去了太子营帐,瞧见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赵焕,担忧地看向太医:太子情况如何?龚明衍恭敬回话:殿下失血过多,臣已将伤口撒了药,好好养些日子便能恢复。

赵和听他这样说,微微放下心,而后又看向旁边正在清理身上血迹的言温松,问:言爱卿可还好?言温松欠身道:回陛下,臣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赵和坐回椅中,喝了口孙公公端来的茶水,不动声色问:苍岭中发生了何事?言温松将事情说了一遍,却没提银狐的事,一来他无法证明事情是不是巧合,二来,这类听起来就像别有用心的话,容易招皇帝猜疑,他又与赵焕走得近,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赵和觑着他,没再多问,只交代让人好好照顾太子便出了营帐。

给朕传大理寺卿,务必把事情查清楚!孙公公应声而去。

营帐内,龚明衍看了眼陷入昏迷的赵焕,走过来问:你受的伤真不严重?言温松笑了笑:外公,你看我哪里像是受伤的人了?他将小臂抬起来,轻轻扯开染有鲜血的纱布,底下并无一丝伤痕。

龚明衍愣了一下,而后急骂道:你这可是欺君。

言温松笑了笑:太子重伤,我这个同去的人却没事,陛下头一个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方才只能那般说。

龚明衍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叮嘱道:小心为妙。

说罢将药箱整理好,而后走出营帐。

言温松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默了一瞬,他漆黑瞳眸逐渐染上森冷的凉意,倏而,又转身望向昏迷不醒的赵焕,他将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侧那把同样冰冷的匕首上,走过去,慢慢拿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往方才包扎过的小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流出,将纱布染上浓郁的红,言温松望着自己伤口流出来的血液,也只是轻微嫌弃地皱了下眉,他重新将刀口一点点擦净,放回去。

龚明衍说的没错,小心为妙。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吧。

只不过怕是要吓到小夫人了,等下见了伤口,肯定又要难过地哭一会儿。

啧,有点舍不得呢。

还有点变态的期待。

江瑜由太子妃带着进了营帐,瞧见言温松也在,太子妃微愣,江瑜则在反应过来后快速跑过去,把人仔细检查一遍,而后眼眶红红地拉起他受伤的左臂,哭得唇瓣一颤一颤的。

言温松摸出怀里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却摸了个空,方记起帕子早先拿给兔子包扎用了。

那只兔子也不知被哪个缺德的放走了,沿途返回时并未看见。

夫人再哭,妆可就要花了。

言温松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抹去。

江瑜吸了吸鼻子,把泪水一点点收回去,而后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小声问:真、真花了?言温松忍不住低笑出声,爷骗你的。

就算夫人真的哭成了小花猫,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花猫。

江瑜唇瓣动了动,将他受伤的小臂小心翼翼包裹在掌心,又放到脸颊边碰了碰,轻声问:爷一定很疼吧?被狼抓伤了怎么能不疼呢?她难以想象言温松是怎么从兽口下活着逃出来的。

他看见那些狼与老虎的时候会不会害怕呀?江瑜心疼极了。

言温松抬起另一只手,将大掌覆盖上她的后脑勺,认真道:晚上回去让夫人吹一吹就不疼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开玩笑?江瑜想气又气不出声来。

言温松在她面前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总是喜欢风轻云淡地笑,总是喜欢将危险一人扛下,就算受伤了,也会笑着说没事。

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疼呀?江瑜难过地眨巴眨巴眼睛,背过身,不让言温松看自己不争气的样子。

言温松无奈叹口气,匆匆与太子妃道别,拉着江瑜出去。

现在没人了,夫人想哭就哭吧。

他找了出空地儿,把人按在怀里说。

江瑜就真的哭了出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言温松没有阻止,一声不吭看着她呜噜呜噜地哭,看她怎么把脸哭红,耳朵也哭红了,他发现小夫人哭的时候还挺好玩,掉一颗眼泪就伸手擦一下脸,擦完又继续哭,继续擦,把脸上的皮肤擦得更红了。

那红艳艳的颜色,还挺好看。

言温松等她哭完了,从她袖口里掏出一方丝帕,微微蹲下身,一寸一寸极其仔细地替她擦拭。

江瑜躲闪着眸子,直到他停下动作。

伤是爷自己弄的,夫人莫再伤心了。

言温松说。

江瑜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去看他的小臂,她微张着嘴,一下一下急促呼吸,紧张问:那、那这是?做给皇上看的,夫人可得替爷保密呀。

言温松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爷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夫人手里了。

江瑜却仿佛听见一道惊雷,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这一刻,她才有点明白言温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辜的伤亡必不可免。

原来这才是官场。

所以言温松你以后是不是还得这样受伤呀?江瑜小声问,她目光担忧。

言温松捏了捏她脸蛋,笑道:端看爷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言温松却凝视了她好长时间,才说了句:夫人所愿,爷之所求。

江瑜听着彻底愣在原地。

许久,她才将手轻轻放到他的掌心,又将指尖从言温松的指缝间缓缓探进去,她紧紧牵着他的手,而后踮起脚尖,心甘情愿地吻上他的唇。

言温松扣住她的后脑勺,将舌尖轻巧地探入江瑜口中,找到她的,纠缠在一起,不让它离开。

一座营帐后面,赵朔聚拢指尖,生生将掌心的铁指环攥出了血。

.太子被狼群围攻的事情被赵和压了下来,除了贺朝的一些官员知晓,龟兹、乌孙、楼兰的使臣则不清楚情况。

晚上,皇帝在围场设宴,用今日刚射来的猎物款待西域使臣,避暑山庄内的官员家眷可应邀前往。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转红袖不知疲;人间舞类无可比,霓裳缭乱把君迷。

宴会中央的两名舞姬舒裙展袖,挽臂弓腰,跳得竟是西域的曲子。

龟兹使臣道:这是我们国王上贡给□□的礼物,龟兹最漂亮的舞姬。

赵和高举金樽,笑着接纳,与使臣及百官共饮。

言温松也喝了一杯,江瑜挨着他坐,指尖轻轻捏着一块龙须酥,细嚼慢咽地吃。

她余光瞥向赵和下方的位置,只看见太子妃及侍女两人,想来太子身上的伤不轻。

舞姬轻点玉足,翩翩而起,又逶迤落下,刚好落在言温松对面,她腰间的红带轻摇,送来一阵香风,香风刮过言温松的脸,连带江瑜的鼻尖也被红带荡了一下。

她呆愣愣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去,觉得好香呀,却忽见那舞姬又冲着言温松嫣然一笑,媚上眉梢,江瑜迟钝地反应过来,她不高兴地将言温松的手臂拉在自己怀里,宣告主权。

他是我的。

赵朔抬眸望来,又不动声色移开,他对赵和建议道:父皇,在做文官武将皆为大贺英杰,不若由这两名舞姬自寻去处如何?赵和看向正在喝酒的龟兹使臣,龟兹使臣高声道:宁王所言甚妙!我等同意!赵和点点头,也好,那就让她们自己选罢。

赵朔道:父皇英明。

于是那两名舞姬旋腰踩步,于宴场中央缓缓探寻中意的郎君。

江瑜看到之前那名舞姬又折了回来,在言温松面前舞动细腰,似不肯走,她下意识去看言温松的神情,却见他面上无波,只安静喝着杯里的葡萄美酒。

对面的江南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不知不觉手心攥紧了。

江瑜心底窜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慌慌张张地,从人群里看见了赵朔,赵朔也在看她,浅浅地笑了,似乎想知道她会怎么做,是一声不吭让言温松抬舞姬进府,还是想他抗旨……江瑜的愤怒在短短的几息内达到了顶点。

不管这一世赵朔想对她做什么,她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赵朔就是个混蛋!毁了她一世不行,还想毁了她第二世。

曲子像是要结束了,另一名舞姬已选好了中意郎君,是名身材魁梧的武将,众人朝那名武将道贺,继而又看向场中央唯一的红衣舞姬,想看她会选谁。

言温松依旧不紧不慢地品着酒水,余光却从未离开过江瑜,他在观察她神色,观察她紧张又愤怒的表情,得知这些不安的情绪因在乎自己而起,言温松居然异常地觉得满足。

真好看呀。

他倒是不担心这名舞姬会不长眼地选了自己。

世界上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法子有千千万,言温松刚好也想试一试。

曲尽舞收,江瑜忽然喊了一句:你不能选他!那舞姬愣了一下。

江瑜深吸一口气,小声说:因、因为他不举。

言温松喝到嘴里的葡萄酒险些喷出去,他拿过帕子,而后淡定地擦了擦嘴角。

心道:这小夫人被逼急了,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说他不举就算了,竟然敢当着赵和的面,这可是欺君之罪。

文官武将同一时间将奇怪的目光投到言温松身上,莫不怜悯。

舞姬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她面颊缓缓浮起粉,继而走向旁处,挑了名模样俊朗的文臣。

江瑜轻轻吐出口气,她捏起桌案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才转过身去看言温松神色。

言温松侧首过来,在她耳边轻咬,似要将她一截耳肉咬入口中,再嚼碎了,咽下去,他终究是没舍得,凉凉道:夫人好计谋。

江瑜挪了挪屁股,稍微离开他一点,怕他在说出什么话,急切地拿起一块糕点往他嘴里塞。

赵朔望着二人亲密的举动,眸色黑沉,他抬起手,将桌上的金樽倒满,无知无觉咽下去。

西域舞完毕,接下来将由贺朝的舞娘上场,赵和鼓了鼓掌,便有一队容色姣好的舞娘款款走来,曲音再起,霓裳舞若惊鸿。

江瑜没什么心思再看,直到舞毕后太子妃建议由京中贵女展示才艺,以表我朝女子的才能。

赵和欣然应允了。

江瑜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南竟然抱着把南风琴上场了,她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不紧不慢奏响琴弦,曲音婉转,曲调空灵,是首无人听过的曲子,令闻者沉醉。

言温松品着点心,表情忽然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曲子听在耳里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难道原身听过?言温松缓缓伸出指尖在眉心处按了按,仔细寻找那些缺失的记忆,除了心口传来隐隐的钝痛,一无所得。

江瑜忽然拉下他的手,又将自己冰凉的掌心贴上言温松眉心,轻轻替他揉着。

夫君醉了,酒水不能再喝了。

她说。

言温松闭上眼,舒服地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幽幽道:夫人别以为揉这两下,爷就能忘记刚才的事了。

江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只当是没有听见。

继而余光瞥向场上弹琴的江南,江南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孤冷淡漠的好看,她几乎不用怎么说话,就随意坐在那儿,便自成风景,她永远脊背挺直,端庄得体,就连弹琴的动作都流露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自信。

江南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江瑜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垂下眼睑。

曲毕,太子妃问:此曲何名?江南目光从言温松的方向收回来,淡淡答道:回太子妃,曲名为《点灵犀》。

心有灵犀一点通。

角落里响起一道男音,太子妃等人望过去,发现是国公府魏世子,他赞道:名好,调子也佳,只是本世子之前从未听过,可是你自个创的?江南缓缓摇头:故人所作。

她望向言温松这边,江瑜渐渐意识到什么,她面色发白,掌心冰凉,很想立刻拉着言温松离开这里。

夫人身体不适?言温松察觉到眉心那只小手的异常,快要睁开眼睛,江瑜却忽然把小手轻轻往下挪了挪,遮住他的视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自己没事。

言温松将她的手拉下,瞧见她不自然的表情,稍愣,他目光从场上逡巡一圈,此刻江南已经得了赏赐退场了,刚刚坐下,便对上言温松望过来的探究视线。

她笑了下。

言温松挪开目光,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将江瑜冰凉的小手放到掌心,捂了捂,等稍微温热起来才道:爷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夫人怎么紧张成这样?江瑜深吸一口气,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该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她问:这曲子是爷与长姐所作?她没有责怪、谴责抑或嫉妒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他们的那些事,然后坦然去接受言温松的过往。

不记得了。

言温松没心没肺地说,那些陈年旧事早就随言二郎一起离开了,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捏着江瑜的手,在桌下,紧紧攥着,倏而俯身认真道:不管夫人信不信,总之,爷就是不记得了。

好,我信你。

江瑜对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避。

言温松,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

只是,你千万不要骗我。

江瑜拿起一块甜糕,嚼了嚼,干咽下去,糕点划过喉咙的时候,竟然有点难受。

言温松在心里叹了口气,无以言声。

.天朗气清,春猎仍在继续。

由于太子赵焕受伤,只能静养,言温松的小队便临时找人来替补,那日,他从狼群里将赵焕解救出来的行为让队里的几个武将心服口服,这场春猎,他们愿意听他号令,连着几天下来都没再遇到什么危险,小队收获颇丰,共计,棕熊两只、豹子六只、老虎一只、狐狸五只、鹿五十二只,兔子野鸡野猪等不计其数。

赵和龙心大悦。

江瑜这几日也没有闲下来,她有时间便去了太子妃所在的琳琅苑。

主要是,除了喜欢摆弄草药的龚怀夕,她认识的人里最熟悉的只有太子妃。

至于目的……江瑜打算好好学点贵妇小姐们的技能,比如弹弹琴、作作画、跳跳舞,累了便翻看些诗词典籍,增加一下自己的才学。

当然,这些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她也没指望自己学成一派大家,只要不给言温松丢脸就可以了。

赵焕病情转好,太子妃心情轻松下来,白日照顾太子起居,其余剩余时间多半都是在看江瑜弹琴作画,可惜江瑜在这两个领域并没有多少天赋,倒是她身子软,跳舞最为合适。

江瑜觉得这个也不错,等她学会了,便可以跳给言温松看。

太子妃问她:想学什么舞?江瑜脑子里突然浮现西域那两名舞姬,她记得言温松似乎看了人家好几眼,哼,舞姬过来时,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学那个,想必错不了,她在心里不高兴地嘀咕一圈儿,继而说道:西域舞。

太子妃愣了下,又缓缓生出怜悯来。

她觉得那西域舞蹈固然灵动美艳,却难免露骨之嫌,不过,言温松不举,江瑜求子心切,倒可以让她学来试试,兴许能起些治疗作用。

太子妃道:舞姬已被陛下赏赐了人,你若真想学,本宫可以找舞娘教你一些类似的。

她说着轻轻咳了一声,效果想来不会比那个差。

江瑜总感觉太子妃的话怪怪的,又寻不到原因,便感激地应了下来。

太子妃红着脸,吩咐侍女下去操办了,侍女也是一脸惊愕地看了江瑜一眼,回来时,她身边多了名身姿婀娜的舞娘,舞娘名叫清楣,白面皮儿,却画着艳丽的妆。

她先恭恭敬敬向太子妃及江瑜行了礼,而后目光似有若无地将江瑜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特意在她胸口多看了两眼,说道:瘦了点,不过,只要小夫人学了这舞,跳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江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由侍女带着去了太子妃给准备的房间。

清楣教的耐心,一抬手,一挪步,皆是媚态风流。

由于她身上穿着得体,严丝合缝,江瑜并没有发现异常,顶多觉得动作有些奇怪,她认认真真跟着学,偶尔忘了动作也是用端正的态度去询问,她一本正经请教的模样弄得清楣都有点不忍心继续教,但这是太子妃所托,她必须得把人教会了。

江瑜是新手,清楣没指望她短短时间内全部学会,只期望她将其中最‘有用’的一段学去了,就可以交差。

晚上,言温松回来前,江瑜偷偷在卧房内练了一阵子,听见动静,停下来,立刻钻进被褥底下,乖巧地闭上眼睛,她打算给言温松一个惊喜的,可不能提前让他发现了。

江瑜要让言温松知道,她也可以像江南那样,有一技之长。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