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了愣, 问:春生是谁?你怎么不结巴了?江瑜愕然间,见赵朔往这边来,马车已然无法再动弹, 明明府衙就在眼前,她再跑几步就到了,可, 她却再也前进不了了。
如果现在呼救……江瑜很快就打断了这个念头, 就算把府衙门口的两名皂吏吸引过来,他们也不是赵朔的对手,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是让府衙封城。
岁岁, 跟我回去吧。
赵朔伸出手,微微一笑。
江瑜却脸色瞬间煞白,她慌忙躲进马车里,躲在少年身后,压低声音,低头快速道:他是朝廷的通缉犯,宁王, 一会儿你记得去报官, 让他们封锁城门!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听见江瑜吼道:救命!有人抢劫!门口的两名衙役闻见动静,往这边望来,发现巷子尽头不知何时有辆马车撞歪在地,闹哄哄的, 忽而听见一道女音在喊抢劫, 两人面面相觑, 快速拔刀跑了过去。
在两人到达之前, 赵朔已经带着江瑜离开了。
马车内只有一位面容苍白的少年,这人他们认识,不就是唐家前不久从广州府接回来的小少爷么,据说因为自幼身子骨弱,跟随老道上山修行,直到最近才养好身子下山,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把身子养好了,依旧病歪歪的。
唐少爷,您方才可有看清贼人的长相?皂吏问。
少年喘口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听那姑娘说他叫什么,宁王。
宁王?两人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脑中打个激灵,迅速跑回府衙上报事情。
江瑜被赵朔抱进了马车,他重重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直到咬破了皮,流出几滴鲜红的血珠,然后用舌尖全部卷入自己的口中。
腥甜的味道刺激着赵朔敏感的味蕾,让他眼神看起来骇人狂暴。
他伏在江瑜颈边重重喘息着,把滚热的温度递上她的伤口,他听见了她倒抽气的声音。
江瑜疼得唇瓣翕动,蜷缩在角落里,努力抱紧自己的膝盖,一下一下轻轻呜哼着,说疼。
赵朔这回却没有可怜她,一拳砸在车厢壁上,那里很快凹陷一个坑,江瑜蜷密的眼睫颤了颤,吓得哭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再跑,本王就将岁岁的腿打断,让岁岁哪也去不了,小溺也需要本王抱着。
江瑜难堪得垂下眼睛,肩颈也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没敢再弄出声响。
赵朔指腹不轻不重按了下她脖颈的伤处,沉下声音:听见了没有?江瑜乖巧地点了点头,咬着唇嗯了一声。
马车继续往前走,赵朔重新换个异域商人的扮相,又找来寻常百姓的衣服让江瑜换上,连带在她脸上也弄了些痕迹,头发半披散下来,掩盖她原本的妍丽容貌。
防止她再闹出事情,赵朔只得先将她劈晕了,然而他直到来到城门的时候,竟发现城门已经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城。
赵朔驱着马车往回赶,先找了个人少的客栈落脚。
江瑜在晚上才醒过来,腿脚传来紧实的束缚感,她下意识低头望过去,惊觉已经被绑住了,手腕上也由一根软绳缚在身前,她稍微尝试性地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滑到榻边,先将两条被绑住的腿送下去,而后用力坐起来,看向几米处正在用膳的赵朔。
赵朔侧首瞥了眼,起身,端了几样清粥小菜过去,舀起来喂她。
江瑜对上他深黑的漠眸,原本还想问问能不能先给她解开的话只好先咽回去,乖乖张嘴喊住赵朔递过来的汤勺,小口小口将里面的清粥吞下去。
我们这是在哪?她试探地问了句。
不知道她被带走后,那名长相酷似春生的少年有没有去报官,如果没有,他们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福州。
赵朔从鼻腔里冷冷哼了声,说了句:还在城内。
果然,下一瞬,他就见到江瑜紧张的小脸上像是松了口气,又很快恢复原样,虽然时间短暂,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岭南的人马就在附近,岁岁不想走,本王便只能让他们攻进来,让你看着,因为你的不听话,多少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性命,却要突然结束。
赵朔不紧不慢说着,好像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物。
江瑜瞪大了眼睛,赵朔是要攻城!就为了出城。
那得死多少人呀?江瑜被绑住的双手渐渐席卷上寒冬的凉,从外到内,仿佛要将她的心脏也给冻结住。
对了,她怎么忘了,岭南就在附近了,赵朔若想走,不可能拦得住的。
他已经反了,也不在乎多杀一城。
赵朔,江瑜小心翼翼抬起双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商议道:你放过他们,我再也不逃了。
岁岁的话,本王已经不敢信了。
赵朔让她拽着,没有拉开,他继续好心情一勺一勺给她喂吃的。
江瑜哪里还有心情吃,她食不知味地咽下去,纵使她故意磨蹭慢慢嚼着,一碗粥也很快见底了,赵朔站起身,江瑜怕他出去联系外面的人马,赶忙出声说:我们换条路走吧,我还知道有条路可以走。
赵朔挑了下唇角,淡淡的,眼神却依旧锋利。
城内有条河,一直延伸到小月山,冬季也不会结冰,我想回江家祠堂看看,你陪陪我好不好?江家老宅就在小月山附近,赵朔曾在那里住过三个月,江瑜只能去赌一赌他对那个地方还有感情,还想陪她再走一次。
赵朔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出去了。
江瑜看见他把门关上,久久没回来,屋内恢复漆夜的静谧,凉意铺陈。
她知道附近一定有人守着。
她就算解开绳子也逃不远。
再,经历先前的事情,赵朔就算现在让她跑,她也不敢跑了。
.太子的军队在十日后抵达府州府,城门依旧封锁着,却并未寻到赵朔等人的踪迹,言温松听到府衙十日前宁王现身的案子,听到是名女子呼救,他心跳快了快。
那女子一定是江瑜。
除了她,不会有旁人能引起赵朔的注意。
他又去寻报案人了解情况,却意外瞧见了消失半年的春生。
可当他发现春生并未认出他的时候,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人是春生,他不会认错,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失忆。
他想起在山洞那晚,冬子让他查看春生脑后的伤口,言温松觉得眼前的春生多半是脑中淤血尚未消除,暂时性失忆,他刚想说这个,府衙外走进来一人,说是要带小少爷回去。
言温松才知道他现在叫唐景生,福州府有名的大善人唐川泽的小儿子,前不久被唐府的人从岭南接回来,因为路上遭遇劫匪,伤了脑子,一些事情不记得了。
言温松止住了要出口的言语,如今春生既然过得好,那记不记得起来,似乎也没多重要了。
他笑了笑,看着他迈出府衙。
行至门口前,唐景生不知为何,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问:言大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您?言温松愣了下,没有说话。
唐景生已经被丫鬟扶上了马车,他望着马车一点点离开,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赶了十几日的水路,终于到了岭南,江瑜被赵朔抱下船,她望着眼前光秃秃的山头,了无生机,江瑜脑中闪过一堆滚烫的画面,她看见了言温松身体被利箭刺透,看见了黄启善倒地再也爬不起来,看见梁王与李洪康坐在马上嚣张得意的样子。
他们是赵朔的人。
江瑜想到这个,心口就像被巨石般堵着不痛快。
对了,江南与黄启善的坟茔就理于小月山不远处的一座土丘上,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也不知道,江道台后来收到她让香蕊送过去的信后是何反应。
江瑜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她难受地用手抚了抚胸口。
我自己走。
她说,说完不等赵朔同意,不管不顾从他怀里滑下去,头也不回地朝江家宗祠的方向走。
赵朔望一眼面目全非的山头,仿佛她与江瑜的相遇也永远葬送在了那场炽热如荼的大火中,他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江家的小院子内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晌午,阳光灼烈,屋檐上淅淅沥沥滴着化开的冰水,水珠坠落的地方长了一层不太明显的青苔。
院内那口大缸早已积满了诟尘,里面的藕荷也枯死了,只有孙妙音种在祠堂门口的一丛蔷薇似乎还坚强活着,又多长了一些。
江瑜立马走过去,将它坠落在地的藤蔓捡起来,拿在手里,紧紧攥住,她漂亮的猫瞳里有些湿润。
赵朔看向祠堂的方向,依稀还能瞧见他当年修缮的痕迹,他记得那时候自己爬在木梯上,江瑜就蹲在下面,给他递各种修补用具,天气热乎乎的,她额上便也生出了粘腻的汗。
江瑜拿自己的小手扇风,微微张着嘴,圆乎乎的两只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修祠堂的他。
他竟看到了小江瑜眼底的崇拜。
他就故意哼了哼,下来时,说好热。
江瑜立马从屋子里取出一把蒲扇,他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江瑜就立在他后面,认真给他扇风。
她的眼睛可真好看啊,明亮亮的,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瞧见。
江瑜也一定会朝他弯眼睛。
那时候院子里的蔷薇一簇又一簇拥挤开着,花香浓郁,江瑜鬓边攒着两朵粉嘟嘟的蔷薇,连带她扇过来的风亦是清爽香甜的。
孙妙音问他可曾已有婚配,他撒谎说没有。
如果知道自己会在一年后遇见江瑜,他一定不会答应与梁王的联姻,他会早早过来寻她,与她相伴,与她连理成枝,与她白头偕老,将来再儿孙满堂。
冰冷的水珠从廊檐上砸下来,也将赵朔从昔日的回忆中砸醒了。
江瑜将手里的蔷薇藤放下,缓缓站起来,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条斯理整理,她想将院子重新打扫一遍,再住几天。
她不知道赵朔接下来会带他去哪,但是她清楚,一旦离开这个院子,赵朔的人肯定又会把自己团团监视起来。
也许,她现在也被人监视着。
总之,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兴许,言温松就找来了呢……赵朔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止,既然已经到了岭南,江瑜便跑不了,在这里住几日也无妨。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帮她擦拭屋内的脏尘。
.太子赵焕的军队终于抵达了岭南边境,在往前便是赵朔的地盘,赵焕命士兵原地安营扎寨。
言温松与众将军在营帐内商议接下来的劝降事宜。
劝降,劝一个谋反的人投降,光听见这个词他都觉得好笑。
若赵朔会降,还顾念着皇家情谊,又怎会犯险离京。
但是赵晋提出的建议,赵和居然同意了,言温松思忖一番便知其中微妙。
——赵和想在这场避无可免的战事中依旧占有慈父形象,站在道德制高点。
看起来他像被逼无奈才出兵镇压,实际上,连带梁王的兵权他也垂涎已久。
言温松看破不说破,听众人议论,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些人中找出孙让的人。
一路观察下来,张猛最先排除怀疑,此人性子暴烈,却有几分男儿真性情,心里又藏不住事情,这些缺点显然入不了孙让的眼,让他在战场中刺杀赵焕,只会适得其反。
且刺杀赵焕若想一击必中,得先近得了他的身,还要武艺在赵焕之上,那么,那个人最大几率是隐藏在离他最近的几名武将之中,至于其他参将,虽然可能性不大,也不是不无可能。
言温松道:前去岭南劝降凶险难料,不如先派人过去探探口风,再做打算。
张猛觉得在理,点头同意,道:此事交给末将吧。
左飞及刘英振同时望过去,左飞道:我与张兄一同前往。
刘英振亦然。
这样,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赵焕却没同意,先让人去岭南报信,若宁王有意投降,你等再去亦不迟。
他看向言温松,言温松自然是颔首答应。
就在刚刚,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与其用这种冒险的事情来试探三人反应,不如先以不变应万变,若赵焕迟迟无动静,总有人会先坐不住,煽风点火,他便可顺蔓摸瓜把人揪出来。
按照赵焕吩咐的,他派了名参将去广州府打探口风,再行定夺。
言温松想着,要是真打起来,光他们从京城调来的兵马定然不够用,还得联系周边的军队。
他来时让人去通知了,兵马过来也得数日,这段时间刚好用来观察几人的反应。
他想成功营救江瑜,兵马必不可少,因而,他必须得保证赵焕活着。
.赵焕收到小兵送来的奏报时,正在与江瑜一同用晚膳。
今晚的饭菜是他做的。
——那三个月与孙妙音学的。
他许久之前便想这样与江瑜一起过着平凡的民间生活,像对普通的夫妻。
如果不是言二郎未死,他这一世也不用再次谋反才能得到江瑜。
江瑜兀自吃着菜,温润的眼眸里氤氲起潋滟思念。
她想孙妙音了,很想。
这间院子里处处皆是她的身影,一景一物还维持着前世离开时的样子,就仿佛她一觉醒来,孙妙音还在。
两世被一桌简简单单的菜肴揉碎在了一起,让她恍恍惚惚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赵朔给她碗里夹了片鱼肉,是从小月山下的小溪里捕捉到的清瘦草鱼。
他记得江瑜喜欢吃,当时孙妙音还总说她像只贪吃猫。
江瑜软软笑着,蹲在孙妙音边上,拿脑袋去蹭她,赵朔也在,那是他第一回感受到类似于家的东西。
好想……一直留下来。
抓住它。
紧紧攥在手心里。
江瑜把自己的饭吃完了,见她要收拾碗筷,他才想起小兵递来的信,开口:明日,我们就离开吧。
江瑜似乎已经等他这句话很久了,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真来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的表情很平静,淡淡嗯了声。
她这几日想过逃跑,可周围都是赵朔的人,就算出了江家村,还有更大的广州府,除非她再跳凉河。
二月底的天,跳下去会死的吧?江瑜只能再寻其他机会逃。
赵朔替她把碗筷收拾了,他看见江瑜去了孙妙音的房间,关上门,许久都没出来。
他在屋外立到月上柳梢,立到犬吠声歇,立到天空落下冰冷的水珠,明明快入春了,天气却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
下雨了,孙妙音房间的烛火也灭了。
月隐星藏,屋檐外,人静处,滴落寸寸相思,翻涌成潮。
岁岁……我的岁岁………我的……岁岁。
.参将将赵朔的话原封不动带了回来,气得赵焕脸色青黑。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猛地掀起帷帐走出去,拿过士兵手里的弓箭,远远射入一树枝丫。
几名武将跟了出来,有骂赵朔胆大包天的,有说他不知悔改的,也有将不忠不孝罪名扣在他身上的。
众人说完,没见言温松有何反应,皆望过去。
他是从三品的官职,除了正三品的武将刘英振,其他两人都在他之下,故,言温松先前总被人敌对。
他道:下官觉得诸位说的都在理,宁王不愿投降,我等亦无他法。
张猛立刻道:岭南穷山恶水,兵马也不过十来万,我们还能怕他不成!要末将说,直接攻上岭南!左飞沉吟:下官亦觉得该速战速决。
刘英振沉默片刻,也同意了,赵焕早就想出兵攻打赵朔了,正欲开口,却听言温松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败,不如再等上几日,让探子先去探查情况。
赵焕美心浅浅皱了下,他望向单手抱臂倚在营帐边的言温松,言温松只是淡淡笑着,没甚异常。
张猛哪里等得了,第一个就不同意了,他嚷嚷了几句,又拉着左飞与他一起,刘英振则摸着下巴思忖,言将军之言也无不可,既然要开战,也不迟这两日。
呵,两日。
怕不止呢。
如果不是这群人里有人要杀赵焕,他不得不压下攻城进度,言温松的心急程度与张猛比起来,远远还甚。
已经快三个月了。
他想起江瑜肚子里的孩子,必然已经出生了,可,赵朔会让他活吗?会吗?言温松不得而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杀人的暴戾情绪,一步一步按照计划,取下赵朔的项上人头。
也好,那就先让探子去打探情况。
赵焕一锤定音。
回营帐前,他又不动声色看一眼言温松,几人也散开了。
赵焕以为言温松会来找他,说清楚不开战原因,然而一直等到深夜营帐外都没有丝毫动静,不仅当晚没有,之后的几日亦没有。
张猛已经坐不住了,早晚没事就与士兵在帐外切磋。
言温松则依旧慢条斯理蹲在营帐内喝酒吃菜,更荒唐的是,他让士兵从周围各府调来不少年轻貌美的舞娘与伶人,吹拉弹唱,夜夜笙歌,还要拉着赵焕等人一起,张猛气得差点将他的营帐给砸了。
却也只敢在外面骂,骂得可难听了。
言温松一字不漏听入耳中,什么色迷心窍、色.欲熏心都算是轻的,张猛居然骂他银枪蜡洋头。
那晚,张猛被他按在营帐门口揍了一顿。
左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派出去的探子都已经回来了几波,该了解的情形基本差不多了,出兵宜早不宜迟。
他与赵焕上谏开战,刘英振同应,赵焕亦有此意,关键时刻,言温松被两名舞娘扶进来了,醉醺醺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谁要开战?陛下不是让你们劝降来着,开战?他酒酣的眉眼从四人面上扫过,忽然指着一个没人的地方,骂道:我看你就是大逆不道!说完身体踉跄一下,又被舞娘扶住。
美人,喝酒。
他说着,将酒杯递至张猛唇边,给爷笑一个,重重有赏。
张猛额角青筋直跳,气得抖了抖脸上的络腮胡子,将酒盏打落到地上。
言温松不走,几人难以再谈攻城之事,只得暂时放下。
人走后,赵焕面无表情说了句:言大人,酒该醒了。
然而言温松毫无反应,脑袋一歪,倒头睡了,两名舞娘只好先扶他回营帐。
赵焕皱眉,难道他想差了?这小子就是□□熏心?明日继续。
帷帐刚落下,言温松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两名舞娘忙乐滋滋皆过去。
却见他脸上哪里还有醉意。
经过言温松这么没日没夜的折腾,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军营里多了些传言。
有说言温松怕死不想开战的,有说赵焕听信谗言不肯开战的,消息传得有模有样,听得言温松自己都要信了。
然,他一边继续与舞娘厮混,一边让人暗中调查。
几日后,赵朔闻见点风声,面色难看,决定出战,这次任言温松如何胡闹都没有用。
言温松佯装醉酒阻拦几次,拉他共赏歌舞,赵焕没有理会,与左飞等人确定了攻城时间,大军开拔。
言温松喝的烂醉如泥,大军临行前还在与舞娘厮混,赵朔一怒之下,未带他同去,亦未让他再参与决议。
三日后,攻城。
赵朔接到探子来报,准备派兵应战。
临走前,他特意将江瑜安排在一处人迹稀少的院子,留士兵把手。
等他杀了言温松,岁岁就只能是他的了。
这一天,很快了。
赵朔回军营时,刚好看见梁王与梁思燕,梁思燕多日不见他,登时惊喜地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赵朔不动声色拉开,然后在她对面落坐。
梁思燕想起京城的事情,心里有些不高兴,我早就说该回岭南,京城到底有什么好?那个江瑜就是个狐狸精!王爷你可别被她骗了!如今,有梁王坐镇,她更加有恃无恐。
赵朔表情是一惯的平静,他转移话题道:既然要应战,那便先说出兵的事吧。
梁王正有此意,两人带着几名参将谈起排兵布阵的事情。
梁思燕听了一会儿就腻了,一边摸着腰间长鞭,一边抬步悄悄走出营帐,到暗处时,招来两名小兵,让你们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那小贱.人的下落查到没?离府前,她曾听见赵朔吩咐人去了言府,出城后,赵朔故意把她支开,路上又延误那么些天才抵达岭南,他肯定是把小贱.人一并带上了。
来了她的地盘,这回看她不把对方的狐狸皮扒下来。
两人立刻道:在西市的一处院子。
梁思燕拧了拧手上的鞭子,冷笑:等王爷大军开拔,本王妃就过去,看你还能躲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