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 凌朝拾被彻底气笑了。
见他这个反应,小狐狸就更气得要哭,左右没办法,她一咬牙就低下头, 又用力又狠心地在凌朝拾修长冷白的颈上凶巴巴泄愤地咬了一口。
于是那人哑笑未竟, 中间折转成了声低低的闷哼。
宋诗雨咬上去就后悔了。
毕竟颈部是危险区域, 颈动脉什么的都不必说, 就连颈窦静脉瓣都很危险,她下口带恼带火的, 没轻没重,万一给凌朝拾咬出什么好坏来……宋诗雨松了口,压着火和委屈和难过, 心虚等着。
没等到凌朝拾什么发作反应。
宋诗雨就窝在他颈旁,闷声:你是不是理亏,才不敢说我。
凌朝拾仰着天花板澄亮的光, 睫毛黑压压地低着,闻言他叹了声气:我理亏什么。
你别问我,宋诗雨声音更酸涩委屈,你问你自己!……凌朝拾低低笑了声,嗓音更哑了几分,问我自己?嗯!你反思一下你这周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是。
!宋诗雨听见这个字,差点没忍住张口又咬他。
然后就听见凌朝拾散漫着声,为了周末能空出一天时间陪你这个小白眼狼,我和同事换班, 加班了一整周——确实是天大坏事。
宋诗雨一停:?凌朝拾懒懒续上后半句, 所以才在遭这个报应。
宋诗雨:??宋诗雨恼羞成怒, 摁着他直起身:你胡说!——凌朝拾刚放低了的碗碟往两旁一避。
险而又险地, 才没把热汤晃溅到她身上。
回过神,凌朝拾舌尖顶了顶槽牙,气得哑着声笑:你是不是故意的?什么。
宋诗雨冷邦邦地居高临下地瞪他。
凌朝拾眼神左右一晃,示意手里碗碟:特意选这个时候?宋诗雨一抬尖下巴,细白颈子跟着在他眼皮底下露出最纤细最不设防的脆弱区域:你可以扔掉嘛。
砸碎了溅在你身上怎么办,你是想进烫伤科还是皮肤科?宋诗雨毫不受胁,都行。
她又气恨补充,反正我不会放过你,我今天一定会睡了你的。
你睡不了我。
凌朝拾发自内心地头疼,还很想扔了汤碗,给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狐狸拎进房间里——不管是打屁股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先教训到她哭出来。
为什么?……凌朝拾怔了下,他向腰腹间坐压着的小姑娘落下眸。
不是错觉。
没用他教训,就这一两句话间,宋诗雨就又眼泪汪汪的了。
而且这次看着异常委屈,眼尖鼻头沁得透红,眼尾弯翘着湿漉漉的黑睫,扫一下都勾人心疼又泛痒。
她继续泪汪汪瞪他: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凌朝拾:…?凌朝拾平息了几秒呼吸:哪来的别人。
你少装,我都知道了!宋诗雨哭得呜的一声趴下来——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上床了呜呜呜呜我还没决定好呢凌拾你怎么这样呜呜呜呜呜我咬死你算了!凌朝拾一动没动。
天花板在头顶晃,作死的小姑娘在他怀里又扑腾又乱蹭,他端着两碗热汤热菜的手没法活动。
还能明显感觉到,心底最深里有再压不住的东西开始一点点探头。
锁着的凶兽缓缓张大了口。
要把自投罗网的、脆弱得根本没办法做出一丁点反抗就会被撕碎的小狐狸,一口吞掉。
凌朝拾阖住眼:…行,他长叹,你咬死我算了。
——宋诗雨一下子就僵在他怀里。
略微缓解的感觉没能持续几秒,凌朝拾感觉颈上啪嗒啪嗒,掉了几滴眼泪。
分不清是温热的还是凉冰冰的。
你…你承认了。
宋诗雨撑着哭腔。
几滴眼泪就砸得他一点余地都没了。
凌朝拾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
我承认个屁。
他难得说脏话,声线懒懒地哑着,一点没耽误磁性勾人,你当我说加班跟你开玩笑,你问刘文涛我这周几台手术,睡觉时间都不够,我哪来的时间跟人上床?宋诗雨停住哽,有点懵地抬了一点脑袋。
但没完全抬起来,她从缝隙里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漂亮凌厉的下颌线。
有点凶。
但是听起来好像是认真的。
凌朝拾是那种,虽然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但根本不屑于撒谎的。
她知道。
还有,宋诗雨,我知道你没良心,但你下次哭之前给我好好想想——凌朝拾低下眸子来睨她,长睫压得黑密。
像山峦下连绵的影。
我跟人上床?我出了医院的门连话都不想说,不管对人还是对狗。
让我下班后还前前后后哄着捧着的——除了对你之外,我对谁有这个闲心?……宋诗雨沉默许久,吸了吸鼻子,心虚地低了低头。
停了几秒,她小声:凌拾你凶我。
凌朝拾黑着眼眸不说话,望着宋诗雨的眼神难得有点狠。
凶你也比x你强。
心底跳出的某个恶念把凌朝拾自己都吓了一下。
…行了,我错了,你下来。
凌朝拾仰回沙发,菜要凉了。
我还没问完。
宋诗雨想起什么,那,你如果没跟人上床,为什么我上周拿回来的那盒避/孕/套不见了??到此刻,凌朝拾才终于明白今晚这一出的起因在哪儿。
他黑了黑眼,低头有点发凶地睨她。
小狐狸今晚是彻底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怕,梗着脖子回视他。
凌朝拾好气又好笑:扔了。
嗯?宋诗雨擦掉眼泪,不太相信,为什么要浪费?凌朝拾缓声:什么叫浪费?宋诗雨刚想说话。
凌朝拾:你要是敢说你要用,我就让你哭到明天早上。
宋诗雨一默。
停了两秒,她乖乖改口:你可以用。
我不用。
为什么?……为什么啊?…………凌朝拾学医到今天十几年,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和骑在他身上的宋诗雨讨论这个问题。
偏小狐狸最坚持不懈。
为什么啊凌拾你快说!凌朝拾后仰到沙发靠背上,避开了小姑娘求知若渴的眼神,他长叹了口气,号小了,用不上。
?宋诗雨疑惑。
这个东西有大小号吗。
可是橡胶制品,应该有弹性的才对。
凌拾不会在忽悠她吧?宋诗雨狐疑地仰脸,想去追凌朝拾的视线,看他是不是有说谎的迹象。
然后就看见他向后仰靠着沙发侧扶手,颀长的颈线舒展。
光下,那颗喉结凸起得,特别醒目又漂亮。
有点鬼使神差的,宋诗雨眨了眨眼,上身往前挪蹭了点——她凑过去,犹豫了下,低头。
轻轻一啄。
——!凌朝拾半阖着的眼皮猛地一跳。
啪嗒。
稳了几分钟的热汤洒在沙发上。
几秒后。
凌朝拾仰回来,咬牙切齿。
他瞳孔里满吞下她单薄的影,黑得像要拧出墨汁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