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雨最近很气。
非常气特别气无敌气。
——距离凌朝拾生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她屡试屡败,还是没有一次成功登上本垒。
精确描述。
是她连本垒的边儿都没摸上一手指头。
他不爱我。
……他敷衍我。
……他答应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免去麻烦。
……他心里一定装着别的女人,所以在为她守身如玉呜呜呜凌拾这个狗!…………齐羽莺听得扶额,抬头看向对面。
咬着筷子头的小姑娘正气鼓鼓的, 不知道在把无辜的空气幻视成什么令她恼火的对象。
你都对我们医大传奇做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事情了, 还说这种话, 齐羽莺摇头感叹, 您这是天生就没长良心吧?宋诗雨幽幽回头: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凌拾也是这样说的。
……齐羽莺笑了,托着脑袋看她, 知足吧宝,那可是凌朝拾,他大学那会要多高岭之花有多高岭之花, 别说这样那样了,近身都难吧?学校论坛里到现在还有几个当年的高楼帖,里面就聊你哥有多难撩多难追多不为女色所动了。
高楼帖?宋诗雨眼神一下亮起来, 摸出手机,什么关键词,我搜搜看。
这是重点吗??当然是。
……心累了,齐羽莺抬手按下她手机:听我说完。
哦。
你再看看你哥对你,那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容着你为所欲为,如今更是英勇献身为民除害——?齐羽莺笑嘻嘻改口:现在他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宋诗雨低下头,没说话。
这样安静很久,齐羽莺都以为她是想换话题了, 冷不丁听小姑娘嘟囔了句。
啥?齐羽莺没听清。
宋诗雨仰回脸, 眸子湿漉漉的。
我没安全感。
?齐羽莺不解地放下筷子, 不是, 你这个安全感的来源,靠上床啊?这都什么时代了傻孩子,渣男骗炮、啊不是,我不是说你哥渣男,我是说现在没男人会因为这个就永远爱你永远不背叛永远——因为凌朝拾和我不一样。
宋诗雨没什么反驳的腔,就安安静静说了这一句。
她低头喝了口汤。
齐羽莺眨眨眼,有点想到什么了,又不是完全通透:你的意思是……宋诗雨在清淡的汤汁里看见微微晃动的,自己的影儿。
漂亮的狐狸眼,天生的。
坏心思,也是天生的。
他是我哥,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宋诗雨轻声的,慢慢的,戳破了自己那点卑劣的念头,如果我们之间做到最后一步,那他……他这辈子就都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齐羽莺对着宋诗雨黑黝黝的澄澈眼瞳,心里没来由地抖了下。
她艰难笑:看你说的,谁谈个恋爱还一定就不分手了…就算他负责到底,那也可能是你提的分手啊。
宋诗雨不说话。
齐羽莺却在那个眼神里醍醐灌顶:就算,你提的分手,他……他也会一直等你吗?对。
宋诗雨轻声答,一辈子哦。
…………齐羽莺傻眼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哆嗦了下连忙搓搓胳膊:妈耶你也太可怕了宋诗雨,谁跟你谈个恋爱是得要命啊。
宋诗雨已经没事人一样地吃饭了。
听到这句,她轻褶了下眉心,咕哝:别人又不会一样。
只有凌拾。
行吧,那我算是理解你的想法了。
虽然对凌医生抱有同情,但姐妹的愿望还是要帮忙的。
齐羽莺趴过去,奸诈地笑:不就是本垒吗?来,姐妹给你献上我的压箱妙计。
?-这天如常,凌朝拾六点多下班到家。
宋诗雨在主卧里不知道一个人捣鼓什么,门关得紧紧的,还不让他进。
凌朝拾问了两句确定她没什么事情,就拿了浴袍进到客用卫生间里。
宋诗雨口中的他变态洁癖的体现,每天不管累不累,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不例外。
在客用卫生间的房门关合,水声沙拉拉地响起后。
主卧门缓慢地推开了一条细缝。
乌黑的眼瞳鬼鬼祟祟地露出,然后门缝拉开,没穿拖鞋的宋诗雨赤着雪白的足尖,蹑手蹑脚地溜过客卫,朝凌朝拾现在住的客卧走去。
客卧房门是虚掩着的。
宋诗雨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一根白生生的食指,抵着门推进去。
将门合上的时候,她难得略微良心不安,透过门缝看了看还亮着温暖浴室灯的客卫。
嗯。
生活太规律就会被抓把柄。
她只是善良地要帮凌拾上一课。
希望他懂她的苦心。
……十几分钟后。
凌朝拾推开了客卫的门,擦着半湿的头发出来。
暖蒸的水汽在他身后交缠,清薄的肌肉被黑色浴袍裹去大半,只有隐约的线条藏在交叠的浴袍长领下。
水滴从黑色碎发尖梢跌落,滚过修长清劲的脖颈,浴袍的腰绳被他随手系起,丝质带子一长一短地垂在腰前。
主卧的房门还紧闭。
凌朝拾没去吵屋里的小狐狸,准备等回房间换了衣服,做好晚餐再喊她出来。
察觉到不对应该是在凌朝拾推开客卧门的那一秒。
窗外天黑下来了。
卧室也漆黑一片。
凌朝拾拿毛巾懒洋洋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下,一两秒后,他冷淡撩眼,垂手叩开房灯开关。
啪嗒。
灯亮起来,黑暗都被赶去夜色昏昧的窗外。
正中的床上,叠好的被子拉开了,中间鼓鼓的一团。
凌朝拾眼皮跳了下,眼底情绪松弛下来,变成某种晦深的无奈:…宋诗雨。
大约是在浴室里待得,那人嗓音被水汽醺得慵懒微哑,又像漉着雾气似的低沉。
一两分无奈搅在里面,只听着也是撩拨人心的性感。
宋诗雨一动没动,憋着呼吸,也不吭声。
你不出来,我走了?……那你今晚就在里面睡吧。
懒洋洋的一两声脚步,跟着房门关合的声音响起。
!跑啦??宋诗雨慌忙掀开被子,差点就要蹦下床。
然后她绷住了。
视线正前方——那人一身睡袍懒懒散散地靠在门前,湿黑碎发下眸子半抬,似笑非笑地望她。
你又作什么妖。
他眸里噙着轻淡的笑。
但那笑没续过两秒。
视线松落,轻易就滑过女孩披肩的长发,藕色丝质吊带在灯下近肤色,浅浅挂过锁骨,柔软轻隆的胸脯线条在光下打过晦暗的阴翳,一直滑落腰腿。
她半跪在他床上,深黑的被单将那两条雪白的膝托抱,勾缠深陷,拉出刺眼的反差色。
凌朝拾神色淡了,喉结微微滚动。
他直回身,侧让半步,拉开了身后的门:别闹了,回房间去,待会吃晚饭。
…哦。
宋诗雨蔫丧地低着头,不情愿地挪下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蹭。
凌朝拾扶着门,眼皮半垂,似乎没在看她,嗓音还懒洋洋地发哑,走快点小乌龟。
哼。
小姑娘路过他身前,轻哼了声。
她往外走,同时抬手覆上门边,像是要把门在身后带上。
她指尖无意擦过他微凉的指骨,凌朝拾顿了顿,手垂回来。
不等他抄进睡袍口袋——砰!房门擦着宋诗雨鼻尖被她甩上。
同一秒里,她已经转身,攥上凌朝拾的手腕就把人直直推到门后的墙前。
又是闷响。
凌朝拾身影被扑撞得停顿。
长眸轻慢狭起,他靠墙低头,去看身前扣压着他手腕的小姑娘,隐忍哑声:宋诗雨,你今晚还想不想吃饭了?…想啊。
女孩从他身前仰头,露出巴掌大的雪白泛红的脸颊,还有乌黑湿潮的眼。
她轻声说完,退开半步。
让凌朝拾看清两人之间的那条缝隙。
还有缝隙之间,她攥着他黑色绸带的细白指节。
宋诗雨翘起脚尖,在凌朝拾凝眸那秒里,她忽然吻上他颌角,同时指尖勾缠住黑色丝带,轻轻一拉。
哗。
浴袍带子被无声扯开,他冷白胸膛在光下袒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