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9 章

2025-03-22 07:40:57

喉结滚动, 却只是轻轻摩挲她唇瓣。

一点艳色染到指腹,温软唇肉在他指尖推挤,饱满柔嫩。

前一刻的凝白还在为太子的克制松口气, 现在的凝白头皮发麻。

他是没有垂首吻她, 可是他的手指代替了他的唇在吻,甚至他的目光也是, 灼黯专注,一点点游移, 吻过。

她腿有点软。

她目光湿漉漉的, 又羞又怯,赵潜眸色更黯,许久, 松开她的唇, 垂眸定定看着指腹的淡淡血痕。

凝白现在该做的都做完了, 只差始乱终弃, 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违心假意。

便很羞耻不敢看他, 心虚:我给您擦擦。

她摸索着手帕, 赵潜却笑了, 自己摸摸颈侧,叹:真是牙尖嘴利。

凝白下意识就想驳只有牙尖哪有嘴利,话到嘴边,险险咽了下去。

这若说出口,万一惹着太子要试试怎么办?虽然太子是个君子, 一直以来都很克制, 对她有种发乎情止乎礼的隐忍慎重, 但在这刚刚定情的时候, 难说他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克制君子隐忍慎重。

她脸更红, 取个手帕手忙脚乱的,又羞耻道:殿下,手。

太子凤眸含笑,把手递给她,她耳尖红红,认真地擦去他指尖血迹,羞耻更甚:殿下,您偏过头。

太子也顺着她偏头,下颌锋利分明,颈侧血痕微微,昏暗天色下,甚至仍能看出一排整齐牙印。

凝白心下大窘,她刚刚有咬那么用力吗??除了她,总不可能是鬼咬的,凝白为自己开脱: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太沉浸入戏了!嗯,就是这样!擦拭轻轻,像怕弄疼他一样。

赵潜就想笑,她自己咬的,这会儿又心疼了?只是眸中,却是夷愉满足。

原本打算无论如何都要等蔺齐回信,就算河间郡守不答应,他也要把回信拿给步凝白看,让步凝白自己念出来,而后直接了当同她坦明心意,告诉她河间郡守不答应,他可以再挑别人,只问她的心意。

可现在,突然就戳破了窗户纸,变成两情相悦了。

心上人恨极爱极,再寻常不过,若要笑,就该把她笑恼了。

凝白擦完,还能看到深深牙印,一时更心虚,又不敢上手碰,只好轻轻吹了吹。

然后就感到箍住她腰的手臂陡然收紧。

凝白:???没碰他喉结啊???紧紧贴着男性身躯,凝白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甚至都能感到从他精壮体魄透过来的不容忽视的燥热!凝白脸红得能冒烟,头都不敢抬,清晰感到太子胸膛震颤,声音响在她头顶,有几分无奈:你不能因为觉得我是君子,就总这样无知无觉。

凝白不防他突然把话挑明,生怕他再说点什么,忙应:我知晓了,会改的!太子一顿,更无奈了:你若改了,我就要后悔了。

无奈是无奈,可是别以为她没听出他话里的笑意啊!凝白推他,这回什么力也没用就推开了,看了眼远处的一行人,想到方才两个人又搂又咬的卿卿我我,绝望地想,她还是挖个洞钻进去算了!她的脸面,都丢在东宫这小角落了!赵潜只见她瞧了眼他身后,而后羞红了脸,转身跑了。

赵潜回头,就看到远远随行一众人。

哭笑不得,他们又不敢抬头看,却就把她羞跑了。

回到昭明殿,人也不在,赵潜就让人去告诉她,明日随他去上书房。

太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整个昭明殿宛若春风穿堂,进出都没那么提心吊胆,梅忆过来,沉肃得与昭明殿格格不入。

殿下,曾生死了。

曾生就是那个妖僧。

太子修拔身影在沉木书架前,从容轻惬,一本一本排布书册,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半分。

梅忆细禀:酉时侍卫换值,玉令去看过一眼,那时人还有气,一刻钟后,小德子去给他喂饭,发现人死了,匕首穿心。

东宫里面有暗桩不稀奇,但能准确躲过侍卫并一击毙命的暗桩,想来藏得够深。

太子未置一词,梅忆明白意思,看太子仍在排布书册,又看了看满架的书,便道:夜已深了,殿下早些安置,归置书架让杜鹃来做吧。

太子好心情道:杜鹃不知道该怎么排,只能孤来。

梅忆便不多问,要退下,太子却回头拿起搁在书桌上书,烛火在他眉眼摇曳,步凝白初初识字,总要一步步学。

梅忆愣了愣,竟然有点迟疑,太子是在跟她炫耀吗?太子自幼持稳,并不是随意同人炫耀的性子,既然他少见炫耀了,梅忆也就道:殿下,步姑娘无拘无束,太过随心所欲,日后恐怕难免不适应,厌烦怨怼,心中有悔。

这话说出去都要被人怀疑是疯了。

就算不做太子妃,只是入东宫后院,做太子的女人,那也是日后准宫妃,荣华富贵不愁的事,谁会后悔呢?可偏偏那是步凝白。

一时之欢易,怕就怕时久日长,她厌倦皇室条条框框,情也没了爱也没了,只剩不尽的怨怼争吵。

太子闻言,容色竟没有丝毫改变,眼角眉梢隐约笑意,那便是孤要做的了。

梅忆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家女郎,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只是又不一样。

即使是与端王情意最盛时,女郎也从来没有殿下此刻的轻然自信。

翌日凝白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在太子下了早朝用早膳的时候。

因为太子食不言寝不语,这样就可以大大避免他们捅破窗户纸后尴尬的第一面嘛!结果杜鹃看到她来,竟十分自然向后退了一步,而后顿了顿,直接告退了。

万万没料到的凝白:???感到太子慢悠悠递过来的目光,凝白只能硬着头皮顶上,继续布膳。

太子就一直看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啊……凝白就想捏着嗓子说我知道我长得漂亮,殿下看入迷也情有可原嘛,但她也很清楚,现在,这、绝、不、可、以。

因为太子并不是什么腼腆内敛的人,她若敢这样说,太子就敢大大方方点头承认还要夸她如何漂亮。

她眼观鼻鼻观心,却不知玲珑小巧的耳垂暴露了自己,微微红,像枚剔透小玉石榴。

赵潜眼底漫着笑,觉得雕点小玉石榴给她玩也很好。

凝白发现自己过度紧张了,太子并没有彻底无所顾忌对她说什么令人招架不住的话,就如往常一样。

只除了看着她的眼神很赤.裸裸,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喜欢她。

但比起她想象的来说,让太子看一看简直不知要好上多少。

到上书房,六皇子九皇子在,还有七公主,只有三皇子不在。

听说是突然病了,所以请半日假,不耽误武学课。

要是请上十天半个月,那可能是伤到要害,但只请半天,可能就是真的突然病了。

凝白不由看向七公主。

她正好抬起头,一对上凝白的视线,神色就变了,简直把我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写在了脸上。

凝白不动声色把脸转回去,抽了抽嘴角,决定还是最好少和她有眼神接触。

刚刚想完,她就被小纸团砸了一下,又差点砸进后衣领里。

难道又是那个华公子?凝白打开纸团,上面的字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就知道,不是华公子。

不说隽意倜傥,连最起码的工整都做不到,凝白觉得自己的字在这面前完全有了自信。

她一个字一个字看,你看我做什么!居然还画了个凶脸。

凝白再次抽了抽嘴角:……照七公主这不问自招的架势,她看她们今天就要露馅。

写的什么?太子的声音突兀响起。

心头一跳。

侧眸,太子脸色不太好。

凝白安慰自己,依太子那个角度,绝对看不见字条内容。

她用难以言说的神情,把字条递给太子。

太子显然认识这是谁的字迹,脸色竟然回缓了些,凝白觉得很奇怪,但是太子已经开口:不必管她。

夫子一来,凝白就知道太子为什么说不必管她了。

还没开始授课,就点名七公主,要检查她课业,还要检查她论语,问她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是什么意思。

凝白就听着七公主吭吭哧哧君子、小人、和了半天,愣是没解释出来。

夫子很失望,然后罚七公主把论语抄十遍。

凝白心有余悸:殿下,要抄十遍?太子侧首,光明正大同她说小话:十遍而已,别人也是。

显然,太子是没被这么罚过的。

说完,太子就把面前的书翻开,然后取出夹在里面的镂花银签,是要翻到夫子将讲的那一页。

凝白正好低着眸,看到太子书上赫然画着一只猫!原来太子上回课上是在画猫!虽然只是一瞥,但那猫已印在凝白脑子里,果然是绒绒一团,还在活泼扑蝶呢!原来太子真有个猫,凝白不由得问:殿下的猫在哪儿?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竟知道了?太子很惊讶,而后莞尔,在昭明殿。

在昭明殿??不可能吧?!凝白很确信自己从没在昭明殿看到过疑似猫猫的动物,质疑:真的吗?不在昭明殿还能在哪儿?难道他带在身上吗?赵潜好笑道:回去就拿给你。

赵连城看着前面那两个人交头接耳,简直快要委屈气死!!凭什么太子不听课夫子就当看不见,而她只是睡一小会儿就要被叫起来问刚刚讲的是什么!!她也要当太子!!!太子说回去就拿给她,那应该是板上钉钉,凝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来,她是不是看到过,但是又忘了??她就等着回东宫太子把猫拿给她,可是夫子一走,她就被人喊住。

是长平县主。

这里没有酒,凝白见到长平县主,难免就喜欢。

毕竟谁不喜欢明艳漂亮又高傲的妹妹呢?但是这回长平县主没那么矜傲,同她兄长华公子眼神交流一番后,上前咬牙问道:敢问步姑娘上元节那夜,可曾经过我们仪安公主府?猝不及防的凝白:???感觉到太子看了过来,凝白头皮发紧,一口咬定:没有。

长平县主却不肯信,又问:真的没有吗?凝白这回断然不迫:没有。

长平县主还想再追问,华公子就充满自信:我说了不可能是她,你就别问了。

毕竟谁不知道上元节夜太子遇刺,步凝白那夜在随太子一起死里逃生啊!华绫很不甘心,因为她哥非说上元节夜看到了月神奔月,一晚没睡就写了篇《月神赋》,翌日恍然明悟跟她说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步凝白就觉得步凝白美得超脱凡俗,那是因为她长得像月神转世啊!华绫觉得她哥完全是有病,世上根本没有神仙,他言之凿凿,怎么看怎么像失心疯,说看到了同步凝白长得像的月神,她还觉得那就是步凝白呢!这个可能都比她哥看见神仙奔月的可能性大!!争执许久,月神赋已经被她哥兴冲冲散去外面,三人成虎,广为流传,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来问步凝白那夜究竟有没有经过仪安公主府。

结果步凝白很确定跟她说没有。

华绮大获全胜,反向证实他见到的就是神仙,心情好得不得了,刚要客气客气同步凝白道句赔罪,岂料突然就听太子道:说完了么。

凤眸冷冷看着他,他一个激灵,竟潜意识噤声,不敢再吱一声。

凝白险险蒙混过去,刚要跟太子说那我们回东宫吧,六皇子又过来,说闻说皇兄大愈,他与母妃都想念得紧,请他去淑妃宫中用午膳。

凝白闭嘴:既然殿下这样说,那……她看向太子。

太子不知为何,脸色又有点奇怪。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有点奇怪。

凝白纳罕,去淑妃宫中用膳不是很好吗?太子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等到离开上书房,赵衡才把华绮四处宣称见到月神一事说了出来,笑道:皇兄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我每日就听他们兄妹争辩,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凝白哪想得到华绮这么离谱,在一旁默默汗颜,忍不住偷偷瞄太子,结果被太子抓了个正着。

上元节夜见到月神就够荒谬,更不必提那月神还同步凝白极为相似。

若传出去,于她恐怕极为不利。

赵潜安抚她:如此荒谬,我会解决,不必担心。

凝白不知道太子怎么会觉得她是在担心,但太子都这样说了,她也就顺着道:有殿下,我不担心。

赵衡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他皇兄翘起唇角。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一点多余。

虽然上回与淑妃单独说话,但凝白一点也没流露出异样,就如同她见到知晓内情的六皇子一样,见到淑妃时,她只一如既往垂眸端立,合格的一个花樽。

六皇子殿中的秋霜也过来,有事要同他说,于是这一屋中,就只有太子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淑妃曾拿一万金请求过凝白离开。

他眉目温煦,看着凝白同淑妃道:淑娘娘,这是步凝白。

凝白莫名觉得这像是见长辈,原本脸上没有一丝破绽,现在却有点拘谨尴尬了。

她暗骂自己别乱想有的没的,上前同淑妃问好。

淑妃只微微笑着,颔首应了她的礼。

于是太子容色就更加舒然,是很高兴,以至于膳后六皇子同淑妃说起武学课,他扬眉,也要去看看六皇子学的怎么样。

练武场占地极广,足够跑马,能练骑射。

凝白心想难怪太子箭术好,立祠都是挽弓。

三皇子慢悠悠来了,身边跟着个身形纤细的宫人,凝白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眼熟。

赵钺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有兴致来练武场上武学课,难道他春猎要下场?太子若下场,父皇眼里哪还能看到别人。

赵钺心下发沉,面上轻松,过去问道:皇兄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不试探一把,他不放心。

太子看也没看他,漫声道:孤过来看看衡儿学得如何。

是来看小六的?赵钺放下心,毕竟太子并不是嘴上说不学习背地里偷偷学的那种人。

他也没必要隐瞒谁。

正欲回去,忽瞥到太子脖颈上似乎……有个牙印??许是他的震惊目光太明显,他余光中小六也不自在移开了眼,显然,他也早看到了。

转过头,其他人纷纷都移开了眼。

都看到了。

碍于那是太子,没一个人敢作声。

赵钺摸摸自己脖子。

为什么太子脖颈上的就是暧昧的深深牙印,他脖子上的就是要命的薄薄剑伤???一时间过大的差距冲击了赵钺防线。

他悲愤扭头,罪魁祸首居然……和太子的那个罪魁祸首站一块儿???似乎还谈笑甚欢???事实上,凝白大气都不敢出,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来刺杀三皇子。

三皇子价钱翻倍,雇我做他护卫。

话锋一转,饶有兴味,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圣女?凝白心提到嗓子眼,又听她说:哦,来玩弄别人的。

凝白:……她道:我们师兄被你玩弄过后,走火入魔,现在被师姐夺权篡位。

圣女,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知道吧。

凝白:……你要多少钱封口?她终于笑起来,很高兴,三皇子的命是三千金,翻倍是六千金,你的秘密好值钱的哦。

作者有话说:女鹅(颤):淑妃娘娘,您的一万金还作数吗……(bushi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