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来, 就止不住了。
她是个江湖散人,在太子这里是个孤女,太子为了娶她, 已经先给她安排了个郡守之女的身份, 但即使如此,做太子妃也远远配不上, 会遭受可以预见的诸方攻讦与百般阻挠。
但如果,有西域公主在前, 她这个小族女郎, 就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甚至,如果太子迎娶和亲公主是板上钉钉,那还不如让她这个中原清源的小族女郎占了太子妃之位。
如果太子当真是做了这样顺水推舟的打算, 完完全全是事半功倍, 较之之前可以预见的举步维艰, 轻松了不知多少。
这是很好的谋划, 只有一点。
他连查出来荷包与贤妃无关的事都打算告诉她, 这么大的事, 他没道理不告诉她。
并且, 太子也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虽然事半功倍,但太子若是会贪图这点捷径,就不至于和世族闹得这么僵,多少年了,还三天两头来刺杀。
凝白心想, 而且, 若太子真这样干还瞒着她, 那真是很愚蠢。
就算不瞒着她, 告诉她为了顺利娶她只能一并娶了西域公主, 一样很愚蠢。
太子自来英明神武,明辨是非,做不来打着爱她的旗号而伤害她的蠢事。
凝白就还思索了下,一般这样的桥段发生后,都会紧跟着男人的安抚:我娶她是无奈之举,我心里只有你,我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叫你伤心。
做不做得到,此后都是可以预见的一地鸡毛,兰因絮果不外如是。
冷袖雪不明白这些朝堂皇室的弯弯绕绕,看凝白好像也没多紧张,应该还没到搅黄她生意的程度,兴致也就散了,心神重新被唯一所爱占据。
你打算什么时候付我金子?她特别认真竖起手指,十金零一锭金。
身无分文的凝白:……凝白脸色丝毫没变,理直而气壮:我上头有人,难道付不起区区十金零一锭金?!冷袖雪脑子里浮起她和太子亲密站一块儿的景象,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三皇子都能出起六千金,太子难道还没有十金零一锭?成功把冷袖雪蒙了,怕她回过神要什么保证定什么期限,凝白脚底抹油赶紧溜。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想什么西域公主,满脑子都是十金零一锭,她上哪儿弄这么多金子付给冷袖雪啊?!!回到昭明殿附近,刚好看到杜鹃过来,忙小跑过去请教。
杜鹃听完她的话,结结实实懵了,凝白她跟太子殿下好事将近,难道还会缺钱花??不然怎么会问她宫中一般能怎么挣钱???虽然懵,但还是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不起眼的角落,小声说:宫中挣钱,月银是少部分,要么收好处,要么捞油水,你……你……凝白怎么看,也不至于沦落到问人讨好处、想法子捞油水吧?!!杜鹃自己都觉得凝白肯定看不上这样圆滑市侩的法子,继续想了想,小声说:还有个法子,宫中虽然明令禁止赌钱,但总有小赌桌,赌个牌九什么的……凝白沉默了。
她果然就不该妄想能在宫中赚到钱。
远处忽然一静,凝白与杜鹃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太子回来了。
就只能祈求杜鹃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自己慢悠悠溜回昭明殿。
赵潜本以为凝白在昭明殿,眼底含笑步伐生风朝里去,却都没有熟悉的身影。
难道她又出去散步透气了?脚步慢下来,又不紧不慢向外,心头多少有些失落。
忙了一整日,回来却见不到时刻惦念的人。
便准备自己去找一找。
怎知还没走出内殿,那时刻惦念的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眉眼弯弯,闪闪发亮,我就知道是殿下回来啦!很难言说这一刻的欢喜,他惦念着的人同样一刻不停地想见他。
凝白就看着太子突然展颜,冷淡漠然无影无踪,眉目间不尽欣然,简直色若春花。
心跳漏掉一拍,她连忙稳住,强自镇定,乖乖交代:我刚刚就在那角落里与杜鹃姐姐聊天呢,一听都没了声儿,肃静得很,心想一定是殿下回来了!太子笑意更甚,那种无意识的、只勾一个人的风流俊美毫不吝啬朝她倾泻,都快将她淹了!凝白深觉需要打断!殿下怎么才回来呀。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寻常一问,但听在赵潜耳中,无异于隐晦的撒娇嗔问。
尤其,她现在怀着他们的骨肉,对他甚为依赖。
便上前牵住她温软纤细的手,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而后才温声说:孤将婚期定在五月初八,难免要赶,方才是去尚衣局,同御礼司的礼官细商太子妃婚服。
凝白只是随口打断,哪想得到太子是去商量她的婚服去了???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才想起转移什么话题:殿下,御礼司的礼官不是在筹备西域公主和亲的事吗?太子显然微微诧异,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事,但可能是想到她刚刚找杜鹃聊过天,便也不诧异了。
颔首:只是朝臣在与西域使臣商讨,还没到礼官筹备的地步。
见凝白若有所思,问:怎么了?凝白便觑着他,小声说:先前遇到冷姑娘,她告诉我说你要迎娶和亲公主,说你不是好人,让我快点看清你。
赵潜没想到竟然是赵钺身边的那个宫人同她乱说,脸上的春风笑意陡然没了,还未张口,却又听她说:不过我知道殿下不会做这样的事,就又与她争辩了一番,才回来了。
她说得稀松平常,只是叙述,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话里含着的十足认真与油然信任。
足令人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动容犹甚。
于是凝白就听到了太子前所未有的温柔低语,卿卿就这样信我?凝白捂着耳朵离他远些,满脸那不然呢,说:殿下品性如此,难道还会瞒着我应下和亲吗?太子就笑,凝白鼓起腮,嘟着嘴巴,殿下笑是什么意思?我说得哪里不对吗?就是对,赵潜才笑。
何为两心相许心心相印?这便是了。
明明平时被他笑一下就恼,这会儿却认真极了,就是要与他掰扯,辩个明白,退一万步,就算殿下应下了,要怎么与我说?难道要说逼不得已?又或者是告诉我,这其实是殿下您釜底抽薪的计,故意应下,好让我轻易做太子妃,临门一脚,再设计搅黄和亲?他就又笑,事关邦交,釜底抽薪无异于铤而走险。
凝白觉得太子这会儿可能真是心情好,居然还与她探讨起这压根不存在的事的结果,算得上是与她一起犯傻了。
感到她白了他一眼,赵潜闷笑,俯下头亲亲这恃娇行凶的眼眸。
西域本是同漠北有约,所以才同时派出使团,但来到京城后,西域使团恐怕渐渐觉得这和漠北说的不一样,于是心生退意。
对上她恍然明悟的目光,他接着道,西域那边可能是试探过漠北,察觉出退堂鼓不太好打,于是干脆反戈,请求和亲,来示交好。
赵潜悠悠道:和亲对象是在皇室子弟中选,赵钺才最有可能。
凝白一愣,三皇子才最有可能,但他却跟冷袖雪说这事板上钉钉落太子头上了??不过赵钺不是很情愿,最近在想方设法联系他母族,推掉这从天而降的婚事。
凝白这才想明白了。
三皇子可能是怕和亲事态发展的太快会被冷袖雪知道,所以才提前骗冷袖雪,现在说不定在暗中玩命联络一切能联络的人,想赶在冷袖雪发现被骗之前解决这件事。
她陷入沉思,冷袖雪看起来对三皇子什么意思都没有,但三皇子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为冷袖雪推掉和亲的地步了吗??她与那冷姑娘到底是有情分,此刻思忖显然是为友人思忖,赵潜也不打扰,修长手指又绕起她垂落的发丝,乐此不疲。
只是玩着玩着,他余光注意到什么,心生无奈,不得不打断她,卿卿。
她茫然抬眸,琉璃般的黯紫瞳仁聚起他的面容。
赵潜就把人抱起来,往寝殿去,很无奈,卿卿的帕子都湿透了,也没察觉吗?凝白闻言,呆滞低下眼,衣襟染着极不明显的一点湿意。
轰然红透了脸,凝白结结巴巴,想说自己明明不久前才换了帕子,可是不久前才换了帕子却这么快又湿了,更难以启齿了啊!!赵潜取下小衣,帕子果然湿透了,浸着奶香。
看看凝白羞赧手背挡住眼睛自欺欺人,他也不问了,轻轻试了试,果然涨得明显。
卿卿自己试过?上面红痕斑驳,显然没有章法,一定是她太难为情,想逞强自己试试。
没回答,便是了。
赵潜甚是爱怜,力度更轻,只是这样,乳汁排得也慢下来。
纤细皓腕下,她控制不住咬着唇,直咬得嫣红欲滴,要哭不哭唤:殿下、殿下……仿佛他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真是很可怜。
赵潜一时住手,很心疼:暂且先不疏排,好不好?她本身就十分涨,用力再轻也会让她难受,更何况她皮肤娇嫩,吹弹可破,现在已是红得看起来像被凌虐过,莫说她受不了,他也着实心疼。
一时静谧,她抽噎着埋入他颈窝,他也轻轻蹭了蹭她发顶,两个人好像交颈依偎的小鸳鸯。
良久,她很委屈地说:殿下继续吧。
要么承受疏排的难受,要么涨得发痛,不得不做出抉择,难怪她委屈。
赵潜别无他法,只是继续。
她就搂着他颈项,轻轻地抽泣,难受狠了,就轻轻蹭,泪就在他颈侧。
直到排到不再发涨,恢复了柔软,赵潜为她清理干净,她就埋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偶尔抽噎一声。
赵潜心疼坏了,但也只能先为她涂药,缓解无异于蹂.躏的疼痛。
待涂完,她还是一句话都不想说,赵潜想了想,哄道:孤有个礼物送给你。
不等她回答,已经抱起她绕过玉屏朝外去,直到紫檀木长案前,他取出一个东西,放到她手里。
细溜溜手指情不自禁摸了摸轮廓,而后抬起头,低下眼。
是一枚芙蓉玉簪。
线条圆润而灵动,轮廓栩栩如生,颜色恰到好处的玉质沁粉,漂亮的不像话。
她就小声说:谢谢殿下的礼物。
赵潜却摇头,徐徐道:卿卿当不知晓,赠簪为何意。
凝白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手中的礼物一看就是认真雕琢打磨了许久,是用心之礼。
太子含笑:簪乃定情之物,孤原打算蔺齐的信到了之后,便将它赠予你。
凝白愣愣,看着太子握笔执书的修长手指从她手中取走玉簪,而后似乎簪到了她发间。
明明早就知道太子的心意,甚至一切都是她的有意引导。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心跳怦然。
作者有话说:女鹅心动名场面+1以及,作者有时候感到很费解啊,总是打着爱女主的旗号实际却伤害女主最深,还觉得自己很深情,这样的男人一定是脑子有病吧(确信.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