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外面就隐约有叫卖,怀中的人睡得不安稳,揽在肩头的手轻轻拍了拍, 呼吸又绵长起来。
赵潜一夜未睡, 也未见疲惫,目光清和, 只是有些隐晦难言。
不舍她难受也好,单纯用另一种法子也好, 甚至乳汁其实十分甜香也好……无论如何, 都是确凿伏首在她身前……赵潜委实难过心里这关,所以天亮了,仍未睡着。
只是自己没法子睡, 怀里的人疏排时除了极致的羞耻, 显而易见没有单纯用手时的难受与疼痛, 所以结束后, 即使羞得团成一团, 也很快便恬然睡着了。
这个法子显然比之前要好用得多, 赵潜十分清楚这意味着自己往后都可以这样来为她缓解疏排, 甚至是每一天,所以,才更加难过心里这关,一直没有睡着。
清和难言的目光偏过去,落到她恬静的睡颜, 雪白脸蛋上泛着熟睡的红晕, 便一边觉得值得, 一边只能自我宽解。
宽解了半个时辰, 她小巧莹润的脚趾抓紧又舒展, 蹭在他脚踝,呼吸也略一沉乱,缓缓无意识地嘤呜,赵潜就知道,她要醒来了。
凝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胸膛,不甚清醒地喃喃:又是梦啊……卿卿做了什么梦?身下震颤,低低清冽的声音在头顶。
她懵懵抬起脑袋,睡眼朦胧里的俊美太子一点锋芒都没有,柔和得过头,竟然比他睡着时还显得可亲,下意识呆道:殿下……赵潜不知她怎么一醒来就是这十分喜欢他的模样,难道是梦到他做了什么讨她欢心的事?卿卿唤我做什么?柔冽至极,几乎像泓春雨夜后日照粼波的湖水。
心跳砰砰,凝白呆呆的,脑子一时停住了。
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总之就是完全停住了。
就只听见自己一下,一下,一下的心跳。
赵潜被她望的心头一动,俯首吻了下去。
她承受着他的吻,不知不觉怯怯迎合,勾着他的脖颈,与他在这个清晨意乱情迷,直到他克制着停下,埋首她颈窝。
灼重沉热的吐息让凝白脑子蒙蒙发热,乱糟糟一团,软成了一滩水。
殿下……浑然不觉娇欲横流,只茫茫然无意识唤他。
赵潜浑身紧绷,脊骨都发麻,欲念叫嚣,闭了闭眼,觉得这样不行。
从她幽香柔软颈窝抬起头,对上她春水欲滴懵懂的眸,呼吸一窒,几乎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狼狈移开眼,从她身上起来。
谁知她也坐起来,柔若无骨,娇娇无力,奶香混着幽香,令人喉头发干。
她望着他,水濛濛娇眸渐渐聚起神,好像神志终于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本就秾艳绯红的脸颊轰然红透了,目光不住躲闪。
赵潜想,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这只会让他更加想将她按倒倾身而覆。
窗外的叫卖声一时清晰极了,更衬房中暧昧的无声。
良久,她偷偷瞧了眼,极羞耻开口:殿下怎、怎么办?赵潜没有低眸,觉得自己十分平静:男子清晨常会如此,过一会儿便好了。
是、是因为他清晨刚醒,所、所以才会这样经不住亲热吗?凝白不懂这回事,太子说是这样,可能就是这样吧,她就小声哦了一声,悄咪咪一点点挪到床边,想伸手够自己衣服。
可是不知是她姿势太过别扭还是放衣服的架子位置不对,就是差一点点,够不着。
她定定心神,又挪一点点,再次伸手去够,指尖刚刚触到,谁知下一刻,就被突然抱在怀里,勾住衣裳的手被捉了去。
凝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太子他骗人!!!骗人就算了,还低低在她耳畔哄,说什么卿卿疼疼孤!!!!赵潜唤水回来,就见她盯着帕子,小声忿忿:原来那梦是预知!这意思……难道是她昨夜便做梦梦到了?似察觉到他回来,她猛然抬起头,对上他了悟的目光,顿时脸红叫道:你不许乱想!!!她辩解:我是、我是梦到这帕子!!昨天也梦到了!!赵潜看看皱巴巴的帕子,突然想起昨日她懵懂疑惑的问。
原来她是将那当成了梦?这下他也心生微窘,不再提这茬,只道:我为卿卿梳洗……不需要!我自己会洗手!她耻极了!磨磨蹭蹭,这下是真的厮混到日上三竿,下来吃饭,人家小二都问是吃早饭还是午饭!!挑了个临窗位置,别过脸就是不看他。
赵潜只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极可爱。
甚至想上手捏一捏。
但赵潜也知道,这会儿逗不得,还是自己在心里想想算了。
外面行人往来,凝白心里暗暗算着时间,确认转过头他没什么坏话可以笑吟吟说,就想收回目光,却忽听一道怒气勃发的声音:我日日来买你的豆腐,你还能不知道我的心思?卖给我不就是想跟我勾搭的意思吗?装什么冰清玉洁!看过去,是一个拎着鱼戴着斗笠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模样,裤腿半挽,草鞋湿漉漉的。
他对面的姑娘白净漂亮,衣衫整洁,荆钗布裙难掩颜色。
我,我何曾知道什么!每日许多人都来买我的豆腐,你日日来买,怎么就成了我想同你勾搭!卖豆腐的姑娘气红了眼睛,委屈得很想哭,但似乎怕露怯,竭力忍住了眼泪。
好啊,勾搭完我现在又不认账了!你口口声声说没有,那一个月前为什么多给我半块豆腐!男人立刻就把一个月前的证据摆出来,充满了她无话狡辩的自信。
姑娘目露茫然,甚至回想了会儿,才不可置信:你说那半块豆腐?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半块豆腐就能成为勾搭的证据,你说你老母病了,我、我好心舍你半块——不要再找补了!还好心舍我,这么多人,怎么单单就对我好心?你明明就是暗示我跟你有戏!路过停下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凝白看不下去了,她刚要跳出去跟这言之凿凿的男人理论理论,却有个挽着布巾的妇人也看不下去了,我们荔娘心肠好,街坊四邻都知道,前日她还舍我半块豆腐呢,怎么,难道是想同我好吗!这话一出来,周围人纷纷对那渔郎侧目,他恼羞成怒:你们是街坊,当然互相袒护!说完,打量那妇人,看到她鬓边小小的白花,了然嗤笑:嫁了四次的李玉娘嘛,水性杨花,克夫命,怪不得护这假清高的豆腐娘!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哄笑,凝白气得脑瓜子嗡嗡的,立刻就丢了筷子,却又有个拄拐的老先生牵着才及人腿高的小娃娃说:我家孙女爱吃她的豆腐,她看我家孙女可爱,也多舍过几次,你还有什么话说?小娃娃奶声奶气,姐姐,豆腐,豆腐。
被打了脸,渔郎再次恼羞成怒,他忽然扔下鱼,一把掀翻了豆腐摊子,满地白生生豆腐渣,小娃娃被吓懵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渔郎还不解气,上前拉扯卖豆腐的姑娘,这下看热闹的离远了些,也有人回过神,忙上前扯开,正是闹哄哄时,那渔郎被一脚踹开!凝白循着看去,瞳孔震动!竟是华绮!华绮护住那姑娘,先看看她被拉扯的满腕红痕,那姑娘一直忍着的泪就忍不住了,红着眼眶拉住他摇摇头。
渔郎挣扎爬起来,就见这一幕,捞过地上的鱼,变往后退变讥笑:难怪装得冰清玉洁,原来是攀着了高枝,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只是也不知哪家贵人肯要一个卖豆腐的做儿媳,凤凰恐怕是做不成了,你做个妾还差不多!说完,拔腿跑了。
其他人瞧着华绮的衣着与通身的气派,也推搡着溜了,一场闹剧,只剩一地豆腐渣。
看着华绮俯身一一捡起荷叶、木案,又捡起地上残渣中的铜板,凝白收回视线,极小声,殿下,是华公子。
赵潜有些惊讶,华绮?凝白点点头,又往外看了眼,那姑娘抱着荷叶,看着华绮,好像许久没见似的,默默掉着泪儿。
殿下,仪安公主……脾气好吗?她转过头问。
赵潜知道她的意思,默了默,道:听闻仪安姑母少时好与人相争,后来诸王夺嫡,才算稍微娴静几分。
那华绮与这姑娘岂不是完蛋了?凝白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是这是别人家事,不似方才那情形,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直到吃完饭,她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忧心忡忡,果然是情绪敏感……赵潜想宽慰两句,只是华绮是公主府的嫡公子,与那卖豆腐的姑娘,是可以预见的有缘无分。
未走出几步,忽被她拦住,拽住他朝后退了退,隐在茶楼招牌后,眼前小巷口,传来华绮的声音。
母亲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只要有一丝机会,我爬也要爬来见你。
姑娘似乎哽咽,又被华绮安抚,只是他似乎没有多少时间。
我家中人很快就会找过来,这回母亲一定很生气,说不定会打断我的腿。
他的语气充满孤注一掷,决绝不回头,我们私奔吧,天涯海角,总有容身之所。
姑娘哭着说好,只是哽咽着道:我是孤女,来去无牵挂,可、可你有父母,还有妹妹,我们一走了之,他们此后一定年年思念伤怀……她说:你回去……华绮急急:我不能回去!我是说,你回去,好好让他们看一看,三天后,我们就走,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好不好?华绮也许是心下快速思量,点了头:好,我回去,就说我想通了,三天后,你在城外十里亭等我。
华绮就走了,那姑娘却没走,隐约的哭,哭声愈来愈压抑不住,在这条小巷,没有人知道。
凝白总觉得不对,如果是真的约定好此后相依相随,怎么会这样伤心?哭声断断续续,直到一道慌乱脚步声经过,被她哭着唤住:华女郎。
凝白透过缝隙,看到华绫霍然转身,而后急急进到小巷:哥哥呢?哥哥呢?他一定来找过你了是不是?他与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要和你私奔?华绫快哭了,都怪蔺大公子和那公主,哥哥本来一定没想到的,现在他一定下定了决心,他在哪儿?姑娘似想止住哭声好好说话,但终究徒劳,我让他回去了。
华绫愣住,她哭声压抑:我是孤女,去哪里都一样的,只是绮郎有家有亲,却是不能随我飘零。
一时间,豁然开朗,都明晓了她的打算。
她抽泣着说:我与绮郎约定三日后,女郎不要惹他生疑,我今日就走。
她知道他是被家人关了起来,也听说了沸沸扬扬的将军之子与西域公主私奔,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却还是,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才有了三日之约。
我走之后,绮郎以为我胆怯也好,认定我负心也好,女郎切记不要……忽然一跪,打断了她的泣音。
凝白一惊,长平县主那样高傲……百感交集从另一边走出去,凝白久久说不出来话,看向太子,太子凤眸平和沉静,什么都没说,却也已什么都说了。
瘪瘪嘴,总觉得很难过。
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得如意。
太子缓缓地说,因缘际会,造化如此。
凝白更难过了。
蔺大公子与西域公主,只因为都是贵重身份,所以私奔后可以再回来,被人成全。
可是华公子与卖豆腐的姑娘,没人来成全的。
马车停在街口,六皇子与秋霜姑娘已经等在那里。
见步凝白神色恹恹,皇兄脸上也没有什么舒展轻惬,微微静敛,赵衡一时迟疑:发生什么了?步凝白看看皇兄,皇兄摇头,无事。
这怎么看也不像无事吧?只是皇兄既然这样说,想来也无关他们两人。
便开始说起昨日之行。
原来他出宫并非玩乐,而是最近听闻有人侵占良田,恰是一直在针对新政的一族。
便去微服探查,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送上门的把柄,极为可用。
耳边太子兄弟说着话,凝白掀起帘帐,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流逝的街道与景色。
也感到秋霜姑娘似乎在看她,秋霜姑娘本就心细又八面玲珑,下意识想顾到也可以理解。
只是约莫想到她与太子的关系,便也移开了视线。
凝白就静静看了一路,回到东宫,太子微微叹息,抱她在腿上。
她就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身前,心跳与体温一同传过来。
良久,她磨磨蹭蹭要从他腿上下去,一天半了,殿下还不去处理政事嘛……好像是被用完就丢,但赵潜知道,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是真的想到了一天半里堆积的政事。
他低低道:孤的小太子妃真是至贤至德。
她顿住,耳后烧红,顾左右而言他,咦,花怎么蔫了……说着,猫儿一样从他腿上溜了下去,取出白玉花樽里的桃枝噔噔噔一溜烟跑了出去。
昭明殿里空荡无声,只有赵潜自己一人,但日光自琉璃窗倾洒,满殿明亮,春光锦韶。
他扶额低笑,好一会儿,才起身负手向外去。
凝白去花房,三喜忙得不行,春日繁花似锦,哪个他都要照看。
照看了一圈儿,见凝白蹲在地上捡叶子,若有所思: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凝白顿了顿,三喜公公,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像别有所图。
天生假好人脸的三喜:……凝白叹息一声,把叶子塞进花盆里,道:我没有烦心事,我就是有点难过。
三喜其实也略通一点人情世故,这话的意思很显然,烦心事是自己的事,难过就不一定了。
三喜就站起身,拿木瓢小心给花浇水,道:人生苦短,顾好自己都难,有时候想得多,就只是自寻烦恼。
真是具有哲理,凝白心想那三喜还总是见谁操心谁,除此之外,还乐此不彼操心满花房的花。
都是说时容易做时难,凝白不想自寻烦恼,只是耳边总是响起压抑不住的泣声。
华绮与荔娘今日一别,无异就此生离,余生难逢。
她就想起一句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荔娘白净年少的脸在眼前,凝白无法想象她白发苍苍的模样。
她又叹口气,要回去,三喜喊她:忘了花儿了?他折了枝梨花,要给凝白,凝白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执着梨花回到昭明殿,太子不在,也许是去文渊阁,也许是去什么别的地方。
凝白把梨花插进白玉花樽中,趴在长案上看,越看越觉得白花白瓶伶仃凄清。
翌日杜鹃来昭明殿,又被她拉住排排坐,问她城外十里亭是什么地方。
杜鹃一边觉得这样明晃晃偷懒很不好,一边回想,唔……十里亭好像是前朝就有的地界,前朝多离乱,十里亭相别。
原来竟是送别之地。
凝白心想华公子怎么选的地方,要私奔,不选什么鸳鸯桥同心渡,偏偏选十里亭。
这下一语成谶。
凝白的状态低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连梅忆也不由多看她两眼,玉令不知道是不是听杜鹃说起过,来禀事时太子不在,要走,却又停住,看着凝白。
但也许是没想到能说什么,于是就走了。
凝白在原地,心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但……心绪纷纷,她走到琉璃窗前,流霞绚烂,很漂亮。
很适合两个人在一起看。
她突然转过身,到书桌前,研墨,执笔,一气呵成。
赵潜一回到东宫,梅忆就似无意道:凝白姑娘今日好像十分伤心。
三日之约愈近,她心里放不下这桩事,自然难过。
赵潜无声一叹,只等待会儿好好宽解一二。
昭明殿前一如既往,宫灯静静挂着,他进到内殿,连枝烛台没有点,有些暗。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也没有必要点,只令人点了几盏灯。
殿内亮了些,没见人在。
赵潜眉头微皱,从前他回来时,她都在等他。
虽然她没说过,但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亦或是摆弄小东西,他一回来,她就很高兴,难道不是在等他?可今日呢?想起寝殿内的几个匣子,难道她是在摆弄小首饰?心底略有不安,但还是推开了寝殿的门。
卿卿?绕过玉屏,空无一人。
他心头一滞,立刻转身向外去,召人来问。
她申时还在,之后出去,就没再回来过。
心乱如麻,只是忽然间,余光注意到盛着小红玉子的青玉片下,似乎压了什么。
他抽出来展开,入目第一眼,心头竟不知是气还是急!左思右想,心中总不忍,出宫去追荔娘,殿下千万放心。
他如何能放心?!荔娘已经走了两日,现在已经接近二更天,她要去哪里追?!已经二更天,算算时候,太子早该回昭明殿了,字条就放在长案上,他理应能看到。
凝白知道太子一定是又气又急,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庆幸春夜月清,她还看得清路。
一出宫,她就边走边问,直问到出城,现在有了荔娘的大致去向,荔娘一个人,又没有多余的盘缠,就算两日也走不了多远,她追得上。
清茫茫月色下,只见一抹纤影飞掠,不时点过树梢,愈来愈远。
天边泛起鱼肚白,似乎是赶路的姑娘停在包子摊前,轻声要了一个包子,又低头摸出两文钱。
她正要递给摊主,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我总算追到你了!她转身,一瞬失神,回神后,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般容貌的姑娘,便有些不知所措:我认识……你不认识我,但这不重要!姑娘快速说,华公子回去后和仪安公主大吵了一架,腿被打断了!大夫说时日无多,你不见他最后一面吗!包子陡然掉落地上。
京城外,十里亭,华绮只有一个极轻的包袱,装了一些细软,他从前爱的最漂亮的笔最好看的墨,还有清逸无双的衣裳,什么都没带。
他只扣着包袱,往城门处看。
杨柳依依,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中愈来愈焦躁。
难道荔娘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有人找她麻烦?那个渔郎?!他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回去找她,可是又怕与她错过,届时她到这里,等不着他,万一心灰意冷,做什么傻事……心头愈来愈乱,风也渐渐大了,他心神不宁,却忽然听后面传来声音,骤然回首,他的荔娘在杨柳下,踉跄站直身,看到他,蓦地瞠大双眸。
凝白一刻没耽搁,立马就回东宫去,一回去,她就知道糟了。
东宫充斥着压抑,显然,太子的心情极坏。
脚步轻轻进到殿门,太子几乎是一瞬间就抬起头,看过来的刹那,凝白都说不出情绪有多浓烈复杂。
只是一瞬,他又低眸,仿佛没看到她。
真是糟了呀……太子殿下生气了。
凝白理亏,生气,她可以哄嘛。
殿下,我回来啦!一动不动。
殿下,我知道错了嘛,别生气呀,你看我不是毫发无损回来了嘛!没有声音。
殿下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你生气,人家好害怕呀。
充耳不闻。
殿下,人家头疼,腿疼,哎呀,心口也疼。
还剩半句你揉揉呀,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惊险咽回去了。
太子还是没理她。
凝白想了想,轻轻扯他袖子揺晃,殿下别生气嘛。
仍旧不理。
她松开袖子,一点点挪进他怀里,抱着他脖颈在他耳畔小声说:殿下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呀?让人备汤浴嘛,人家陪殿下……教殿下好好消气……作者有话说:没错,接下来就是发生了一点大家喜闻乐见的边缘x行为,很香很擦边,大家应该能想象的出来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