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2025-03-22 07:41:29

聂宏杰大概是从叶善和顾诚的一抛一接中得到了启发,他激动的拨开众人,又见叶善蝶一样的从九层翻出来,站在破碎的塔顶,身上的衣裳随风飞扬,像是随时都能展翅,午时的日光落在她身上,染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那情景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方丈大师却无端的整个人怔住,魔怔了般抬手指向塔顶。

他的师弟随缘大师眯着眼,下一刻也同他一般,微微睁大了眼。

他俩时常出入摘星塔,塔内珍藏遍阅无数,其中有幅画印象深刻,据说是元禅大师亲笔所画。

那画就有这座摘星塔,塔上也同样立着一个人,那人面貌模糊,看婀娜的身段,却知道是名女子。

二人不解,且不论摘星塔奇高险峻,光站在九层高塔内往下看就已经叫人腿发软头发昏,又怎么可能有人能站在高塔顶端。

那随便刮起的一阵小风,也能叫人失足坠下这万丈深渊吧。

因为难以相信,而这画又藏的深,于是便成了佛门讳莫如深的秘密,有人猜测,这女子许是元禅大师心中的劫。

如今情景再现,怎不叫人震惊失态。

师兄弟二人不由攥紧了手中念珠,几乎同时他们想起了师父圆寂前的嘱托,这句嘱托据说是元禅大师坐化前留下的遗言。

说是将来有一日,若有人能登塔顶如履平地,一定要代他亲口问一声,过的好不好?话说聂宏杰可没方丈大师内心活动这么曲折丰富,他就实际多了,见少年真跟个大罗神仙似的,独立危塔轻若浮云,只想着物尽其用,双手合在嘴上,少爷!帮帮忙!将塔内的宝贝都扔给顾大人啊!顾诚真有种日了狗的感觉,聂宏杰,你还要脸不要!聂宏杰卖了老脸讨好,贤弟,为了大国寺,为了咱大周国呀!叶善自塔顶转过头,眼中迷茫困惑散尽,忽然朝顾诚展颜一笑。

一个翻转又落入塔中。

不一会,传来她的声音,接着!顾诚手掌宽厚,又有武功傍身,那般高的地方砸下来,也轻松接住。

和尚们不用聂宏杰吩咐,爬上爬下,组成一道流水线。

经书,瓷器,绢帛,一件件的被扔下来。

从第九层,到第八层,一路往下。

偶有劲风吹过,塔身摇晃,也不见塔内人惊慌。

很多时候情绪是会感染人的,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沉静下来,有条不紊的忙碌手中的活。

聂宏杰是怎么也想不到,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做起活来竟那般麻溜,半点不停歇,也不叫苦叫累。

他自己看着都累了,连声喊他可以停下来歇一会儿,他也没歇下。

短短两个时辰,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整座塔就被搬空了,和尚们大汗淋漓,心里却很痛快。

只除了还有一些大件连窗子都出不来,那也没有办法了。

叶善已到了三楼,顾诚站在地上,朝她张开了怀抱。

叶善坐在窗口,偏头一笑,这一笑分外动人,她很多时候会假笑,这一笑眼里情绪外露,分明是发自内心。

顾诚因她高兴而高兴,也不知她在高兴什么。

像挣断线的风筝落回主人的怀抱,顾诚高高的抱起她,她的手很自然的摸上他乌黑浓密的发顶,轻而愉悦的叫了声,小和尚。

顾诚听见了,只当是听错了。

他满心都是她的安危,想责备几句,又怎么舍得,反倒先委屈上了,下次别这样了,我担心。

聂宏杰提着衣摆跑来,毫无眼色,兴高采烈的喊,意有所图的讨好,小少爷,辛苦你啦?累不累啊?可要吃点什么?走的近了,瞧清楚脸,怔了怔,又有些难以置信,再一看二人亲密模样,用袖子挡住了眼,哎呀,叫了声。

顾诚好歹顾及场合,将叶善放了下来,端正姿态,说:聂大人,这里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顾某先告辞了。

聂宏杰忙张开手拦住,别着急啊。

忽然又矜持的单单朝叶善行了一礼,先前是聂某有眼不识泰山,只知道夫人貌美贤惠,没想到夫人竟有这通天的本事!聂某人生平罕见,实在是佩服,佩服之至!也难怪小顾侯如此珍爱夫人,夫人当得起小顾侯的这份喜爱啊!客套话说了一箩筐,仿佛先头的绝交之言老死不相往来都喂了狗。

没有人不喜欢奉承话,顾诚也不例外,尤其还是夸他夫人的,这可比夸他还叫他受用。

叶善察觉到顾诚的愉悦,便朝聂宏杰也露了个温和的笑脸。

聂宏杰大受鼓舞,让开身子,夫人这边走,请到那边坐,先喝口热茶。

先头为怕大家受累口渴,寺里的和尚扛了张桌子上来,还搬了几条长凳,起了灶,烧了热茶。

人刚坐下,聂宏杰亲自给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到叶善面前,顾夫人,水温刚好,润润喉咙。

顾诚预感到了危险,还没来得及多想。

有人忽然急匆匆传话,大人,皇上来了!方丈一听忙去请顾诚一同相迎。

顾诚怕叶善来回跑累着了,让她坐在这不要动,叫上聂宏杰一起。

聂宏杰跟在后头,走出去几十步开外又折返回来,颠颠的迈着小碎步子,笑得那叫一个厚颜无耻,顾夫人,跟您商量个事呗?这事只有您能办到。

您要是办好了,就是帮了我的忙,帮了顾大人的忙,帮了大善寺的忙,帮了大周的忙,您就是名留青史的大功臣啊!顾诚迎下山,自上往下,老远就看到一人背着另一人。

被背的那一个身高腿长,玉冠华服,几乎将身下的人压的看不见。

顾诚愣了下,也没管身后人,急速下山,快到跟前,迟疑的叫了声,皇上?小皇帝先前大概在同人斗嘴,并未注意有人来迎他,及至听到顾诚的声音,身子明显一僵,忙要跳下来。

背他那人手劲大的很,没撒手,干什么?不是说好你走不动我背你吗?李恩急道:撒手!那人一说话,顾诚就听出来是梅梅了,她一抬眸,看到顾诚,立刻眉开眼笑,当即松手,冲到顾诚跟前,又脆又亲热的叫了声,顾爹好!李恩没防备,往后一个踉跄,要不是图公公眼疾手快靠上他的后背,李恩咕噜噜得滚下去。

梅梅大概也是意识到了,匆忙叫过顾诚,又折回身,拉住他的一条胳膊往前一拽,你没事吧?李恩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没少敲来打去的发脾气,当着顾诚的面莫名的感到一丝不自在,忙抽回手,一只手背到身后,端得是气宇轩昂,没事,玩你的去。

梅梅狐疑的绕着他转了一圈,口内碎碎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又站起身,朝顾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顾爹,我大娘子呢?仿佛就是一个恍惚间,当年抹着眼泪干瘪瘦小的黄毛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当长辈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大概就是某一个瞬间吧。

就在此时此刻,顾诚忽然间发现他眼里的小毛丫头,已经长出了高挑的身段。

当她和李恩站在一起的时候,只比他矮半个头。

因为能吃又勤于锻炼,她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利落的短打,胸线腰线凹凸有致,腿部线条更是柔韧笔直。

顾爹,皇帝哥,我先去找我大娘子了!梅梅欢快的招呼了声,蹬着阶梯窜上去,她是那样的活泼有力,让人看着就倍感愉悦。

二人一同看向跑远的梅梅,又几乎在同时收回视线。

对视一眼,各自转开。

顾诚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老父亲的感觉一上来,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背到身后,就这么沉稳厚重起来。

李恩在表哥面前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兄弟二人相处的舒服自在,很莫名的,此刻的气氛叫人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

李恩不由的挺直了脊背,当看到前路有一块绊脚石时,他不由出声提醒,当心!还要伸手去扶,又讪讪住手。

顾诚瞥一眼李恩。

李恩想了下,解释道:我本来不想过来,是梅梅她非要来,她一个人来还不行,非说我整日伏案,脖子不好腰不好,拉我爬山锻炼。

走到半山腰,我实在走不动了,她非要背我,你也知道梅梅这个人,她太热情,又不容拒绝……顾诚:唉,她就没背过我。

李恩一噎。

顾诚又道:不过她娘背过我,梅梅这力大无穷的劲大概是随了她娘。

这是打心眼里觉得梅梅就是他和叶善的孩子了。

李恩还能说什么,只是是的附和。

图公公偷偷瞧一眼这二人,又弓着腰敛下眉。

顾诚又说:梅梅已经是大姑娘了……话未说完,李恩忙截断道:我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下次我一定注意。

顿了顿,大概是回过神来,面上极不自在的辩解道:梅梅在我心里就是个小妹妹,表哥,你莫要多想。

顾诚:我没多想。

她是我大闺女!李恩怔了下,仿似极不情愿,应和了声:是,也是我大侄女!**大善寺的和尚以及礼部官员终于迎上前来,匆匆行了礼,一行人让出一条道,以皇帝、方丈为首,顾侯次之,重新上了山。

天色渐晚,现在上山并不是明智之选。

况重要的典籍已悉数转移,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皇帝说:摘星塔乃千古奇塔,看一眼少一眼,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众人听了不由唏嘘。

及至登顶,见那塔上有人影走动,顾诚的心漏跳一拍,拨开人群,冲上前去。

只见聂宏杰也上了竹台手里还拿着炭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过一会吩咐一声。

顾诚怒不可遏,聂宏杰!他就要上那高台,被底下人拦住,应是聂宏杰早有吩咐,工部的老臣苦口婆心,顾大人轻声点,别惊着少夫人了。

不安全!顾诚:你也知道不安全?老臣:利在千秋啊!顾诚:狗屁千秋!老臣瞥一眼少年帝王,拖着长腔又劝:这也是没法子,摘星塔要重建,工部从来没建过这样高.耸坚固的塔楼。

若是测量了数据,习得前人筑造精髓。

也好方便将来重建。

再说了,也是少夫人应允的,工部可没人敢强迫顾夫人做事啊!顾诚:你们就欺负她不懂人情世故!老臣忙摆手,真没有。

李恩没说什么,他见过叶善浑身浴血的模样,宛若杀神,叫人肝胆欲裂。

现在她却如一只欢快的燕子,那样的轻盈美好。

他不明白表哥在担心什么,既是能人异士就该放在合适的位置,那样才能发挥她应有的作用。

瞧,现在不挺光芒万丈嘛。

忽地,他目光一顿。

梅梅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举了老高,又快又兴奋道:大娘子,我来帮你,接着我点!一个纵身就跳了上去,不是本着同样的高度去跳,而是从五层竹台直往第六层去跳。

六层本就塌了一块,梅梅上去,一个没踩实,忽地下坠,身子后仰,大头朝下。

碎砖碎石连同人一起,底下人惊呼连连。

忽地,一条绳子灵蛇一般坠着铁球缠上她的腿,八层高塔上叶善侧出半个身子,瞥一眼。

梅梅呸呸吐出几口脏东西,猛得一弹,勾住绳子,竖立起来,灰头土脸的,先朝叶善一笑,大娘子,我没事!又冲下面挥手:我没事!没事!哈哈哈!顾诚已爬上竹台,腿勾住,伸长了半个身子,就在方才也同时握住了梅梅的一条胳膊,就算叶善不救,他也抓住了他。

他忍不住揶揄道:梅梅,你太胖了,该减肥了!梅梅嘻嘻哈哈的扯着绳子爬上去同叶善汇合:爹!你说得对,晚饭我不吃了!倒是站在最底下的李恩,讪讪的收了胳膊,方才只见梅梅下坠,脑中空白,等他回过神,他已是站在塔下,双手张开。

见到人被救下,他有些自嘲的想,他这样能干什么?除了落了一头一脸一身的灰,嗯,搞不好梅梅真坠了下来,将他也砸死,俩个共赴黄泉还差不多。

图公公匆忙上前,拿袖子给皇帝擦身上的灰,嘴里念念叨叨:陛下啊,您金尊玉贵的怎好往这里跑,多危险啊!要是出了差池,您叫大周国咋办?叫老奴咋办啊!皇帝莫名感到不爽,又闷又无处发泄的感觉,语气不快:工部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危险的事怎好叫两名女子去干,男人都死光了?皇帝好脾气,轻易不发火,官员们一听不得了啊,生怕被怪罪下来,丢了乌沙,忙偷摸着去请聂宏杰。

一直到天黑,实在干不了了,叶善才带着梅梅一起下来。

顾诚迎上去,又去擦她的脸,又去摸她的手,嘘寒问暖的,就跟许久没见一样。

梅梅挤在边上凑热闹,咧着嘴笑。

李恩实在看不下去,翘起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梅梅的后背,梅梅回身,李恩转到一边,她跟过去,什么事?李恩是皇帝,小动作搞得很隐蔽,端着脸,一本正经,没事。

梅梅笑眯眯不以为意,转过身又要回去。

李恩:回来!众人一同下山,顾诚只顾着夫人,又把女儿给忘了。

李恩和梅梅同坐一辆马车来,又同坐一辆回去。

进了车内,没有旁人,李恩终于忍无可忍的训斥道:鲁莽!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改不了这臭毛病!今天这事多危险,你当自己属猫的真有九条命?梅梅笑嘻嘻的听他骂,不反驳,也不生气。

图公公坐在车前,侧着耳朵听。

等李恩骂完了,梅梅忽然从车内刨出一把炒花生,你饿了吧?快吃!李恩没好气:不饿,气都气饱了。

梅梅开始剥花生壳,面上笑容不减:谢谢你啊!李恩:骂你还谢,你傻不傻!梅梅朝他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我之前看到你想救我,我承你的情。

李恩一顿,忽然就说不出话了,从那会儿开始堵在心口的那股气忽然就顺了。

他没忍住也露了笑颜,自我反省道:你说的对,我平日里除了读书是应该多锻炼锻炼了,不然你要有什么事,我除了陪你一起受伤,别无他法。

不会的,梅梅散开一把花生米,李恩接过吃了,我来剥。

梅梅顺手递给他,继续道:有大娘子在,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的,我从小就知道,只要有她在,我就永远不会有危险。

她一脸崇拜,骄傲的喟叹,那眼中流露出的迷恋情绪,简直就像个□□徒。

李恩闷闷吃了两粒花生米,忽然推开,我不吃了。

你还是自己剥吧。

马车刚好压过坑洼,颠簸了下,那花生就撒了梅梅一身。

李恩忙伸出手。

梅梅绝对是一万个好脾气,隔空挡了下,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写字人的手娇贵,不能干这些粗活,我来剥,我剥给你吃。

我们武夫有力量!有力量!她还哼唱了起来。

她这样,真叫李恩想生气都气不着。

马车入了城,梅梅掀开帘子看了眼,又过了会,她又看一眼。

等到马车驶入东直街,梅梅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

李恩:你干嘛去?梅梅:呀,忘了跟皇帝哥道别了。

我回我家去啊,我大娘子明儿要是还去大善寺肯定还要我帮忙。

李恩:她不需要。

再说了有事还有表哥顶着,轮不着你。

梅梅吃吃的笑:皇帝哥,你今天也看见了,就我这体重上去都差点砸塌了塔,我爹那么大块头能站得住吗?没有我不行,我大娘子需要我。

她的语气透着骄傲。

李恩小声抱怨:你单知道你大娘子需要你。

梅梅往回靠了些,李恩倏忽一僵。

皇帝哥,你让我裁的宣纸我裁了有一人那么高,你要是不拿它折纸船,你就是再勤勉也够你一个人用好几年了。

你寝宫里的老鼠也给我一窝端了,要是再有,你养一只猫嘛。

既然这么怕老鼠,宫里就该养一只专抓老鼠的猫。

你不能老将我当猫使唤啊。

哦,我顾爹屋里就养了一只大白猫,等它下了小猫,我就捉一只送你。

李恩:那是一只公猫!梅梅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就说养了它这么久,怎么光吃饭不下小猫,原来如此!图公公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不叫自己发声。

梅梅拍了李恩肩头一把,总之呢,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

不信你问图公公。

是吧,图公公?图公公不吱声。

梅梅小声抱怨:就算我上次不告而别,你也不能生这么大气折腾我啊。

我走啦,咱们后会有期!她走得潇洒,连花生壳都贴心的带走了。

李恩掀开车帘,追着喊出一声,晚饭一定要吃!你不胖!黑漆漆的一片,哪儿还有梅梅的身影。

李恩无力的靠坐在马车上,他哪是生气存心折腾她啊。

他是怕她无聊,才给她找了这么些事。

她是那样的活泼好动,一刻都不得闲。

他朝廷事务繁忙,只想闲下来的时候,问一声左右知道她在哪在干什么,能立刻找上她瞧上一眼。

看到充满干劲的她,乐观张扬的笑,似乎一身的疲惫无奈都消散了。

若是她无事可做,定是一不留神就跑没了影。

他应该收了她的腰牌,不叫她离开时那般方便,谁人都不会盘查。

可又想,宫里旧人换新人,她也不是时时都过来,要是她哪天突然想来找他,被拦在宫门外不得进来,又该如何?陛下,您要是想时时得见梅姑娘,也不是没法子。

图公公贴着车窗说。

李恩没说话,但图公公知道他在听,继续道:梅姑娘是顾侯爷的义女,您只需跟顾侯爷提一句,让侯爷将梅姑娘留下,不叫她再回清风山。

顾侯是陛下您的亲表哥,打小就宠着您,还能不顺了你的意?李恩纠结:可是,可是……图公公:我的陛下,您不会真被顾侯爷的三言两语给吓到了吧?老奴没有儿女,可也猜想得到,哪个老泰山不想在未来女婿跟前耍耍威风,摆摆架子呢?李恩:唔。

这话听着有理,又好像哪哪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