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国以来, 书颜做的每件事都出乎他意外。
从来不会去参加这种夜店联谊聚会的人出现在那间包厢里,赛车场上那副被他一句滚远点惹怒到朝他伸爪子的模样。
再到跟着他回家开始,一而再, 再而三地在男人自制力的原则线上蹦哒。
李绝楷额头抵着她,微微湿润的黑发渗着水珠滴入领口,顺着喉颈往下滑落至衣领里。
那只有力的大手掐着纤瘦腰身往地上放, 还是要问那句:说清楚,玩我?彼此都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的气息混在一起,太香太浓郁。
书颜蹬开鞋踩在他脚背上, 一言不发地去亲他脸、唇角。
微醺的呼吸里带着放纵和大胆,紧密地吻。
手臂揽着男生后颈,摸到他青涩凸起的几截棘突。
长发顺着侧头的姿势往下滑落,贴着他滚烫的胸口, 像是毛绒绒的小动物在挠人。
身高差太大, 书颜仰头踮脚都太累了, 偏偏他又是那副不迎合不抗拒的好整以暇样。
她这才小声说:不是玩。
决定过来时是清醒的, 喝酒只是用来壮胆。
说的很清楚了。
李绝楷眼眸晦涩, 把人拎回来, 双腿夹住他的腰身。
怎么敢一声招呼不打就过来的?还是因为知道能吃他死死的, 知道她勾勾手指就能有一条忠心狼狗跟上来。
放在一边鞋柜台面上的手机在响, 大概是那群狐朋狗友打来的电话。
书颜满脑子都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九点。
以及, 在女寝时面前一晃而过的包臀裙女孩。
线衫掉落在地上, 上衣是件紧裹着身材的浅色裹胸,大片白皙肌肤被蹭红。
她不甘示弱去脱开他浴袍, 拽住他要去接电话的手。
下巴抵着他劲瘦的肩胛骨, 在他揉面团似的作乱动作下断断续续地说完:李绝楷……你不要去。
李绝楷没理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默不作声斜着脑袋继续亲她。
抱着她抵在门板后面的同时, 腾出一只手把门反锁。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响,她唇齿间不受控制的喘声也随之溢出来。
书颜在迷迷糊糊长达十分钟的亲吻中被掳进房间,如胶似漆的吻密密匝匝地落在她脸上。
被单颜色是性冷淡的深灰,床头的另一只靠枕到了她身下。
直到膝盖蹭着他身上那块暗黑色的纹身,她神思才暂时回笼。
背后翩跹的蝴蝶骨稍稍拱起,后脊柱间的那道沟清晰稚嫩。
李绝楷温热的手掌心熨着她漂亮白腻的耳根,这会儿才慢下来,牙齿轻轻磨在她脸颊上咬,有条不紊地问:你是来干嘛的?约我?她现下上不来又下不去,状态一点点上头了,却又被他这样钓着。
有些烦躁难耐地随便他怎么说,紧闭着眼去挨他嶙峋的喉结:嗯。
他看着她颤动的长睫,手捞开她颈部被汗黏着的发丝。
五指张开掐上去,语带怒气的威胁,要她改口:你再‘嗯’?房间里开的是炽白色孔灯,不算特别亮,但极有氛围。
书颜仰着修长纤细的脖颈,一副引颈受戮的样,不畏生死的指甲扣紧了他肩膀:来之前……我额间青筋在跳,李绝楷俯身唇对唇地堵住她嘴巴。
她一口气都没喘匀,别开脸颊要躲:唔……你让我说完!说的都是些火上浇油的话,她是真不懂。
李绝楷捏住她下巴恶狠狠亲回去,嗓音沙哑到不行。
一阵铃声响,书颜塞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有人打来电话,因刚才这么一折腾就正面撂在旁边。
他侧头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备注,眼峰一凛,不太爽,手指摁着关机键丢远。
……太难捱,她皱紧了眉。
咬住下唇瓣半天没出声,只感觉血液倒冲。
李绝楷勾下颈,从她清薄眼皮到小巧鼻尖,再吻到莹白耳垂。
密密麻麻的亲吻中舔了舔她一直咬着的唇,让她别咬自己,一边说她傻又一边低声问她热气裹着她耳尖,书颜羞恼得掐他胳膊,一下比一下掐得重。
尽管是11月了,但深南市还停留在风和日暖的天气里。
这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阳台外传来沙沙的风声。
书颜腿渐渐勾不住,被捞上来好几次。
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不畏不惧地像个战士,酒劲过完,又真觉得被磨得累惨。
怎么挠都不管用,指甲都在他那手臂上抓出血印了。
脚趾头蜷紧了被角,踢在男生紧实流畅的肌肉线那……李绝楷低眼,汗津津的额头抵着她。
温热手掌握住她受凉的左膝,往下拉。
这把没过脑子的旺火烧得太干,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蔓延开来。
她气喘吁吁后脑子剩一片空白,手指甲在不知不觉间抠破他肩膀。
李绝楷手机没关,到这一刻两人才分心听见客厅契而不舍地响着来电铃声。
他开了床头那的灯,握住她被磨红的脚踝往自己这拖过来,意犹未尽的视线往下扫。
书颜跟死里逃生完又感觉要赴死了一样,整个人应激反应很大,挪进被子里,闷着头不肯继续就范:我、我不要了。
一声含着餍懒的哑笑,脚步声渐远。
他走了。
窝在被子里缓了好几分钟后,书颜在阒寂的卧室中掀开被子,才发现他是真走了!体力真好,弄了一个多小时还能去赶下一场。
死李绝楷。
……从公寓楼下进来时,智能门禁那发出滴的一声。
见电梯门要关上,一道女声急忙喊住:等一下!李绝楷抬了下提着便利袋的手,指关节反摁在开门键上。
谢谢啊。
等人进来,才发现是他对面那位邻居姐姐。
女人还穿着高跟鞋,一身西装包臀裙,仰头笑着看他,是你?好巧。
他冷冷淡淡地嗯了声,声音是隔着磨砂后的颗粒感。
低哑,比平时还要磁沉不少。
手插着兜,看着沉静英俊。
但这会儿心已经野得不行了,人也飘。
出门出得急,就套了身黑T和抽绳运动裤,踩着双家居拖鞋。
人又高又帅地杵在这个不大的电梯间,身型薄而利峭,荷尔蒙气息太蛊人。
他发根还能察觉到湿,汗洇着宽阔后背,衣衫紧贴着胸肌和背脊。
应该是夜跑还是到打球?反正像是刚运动完。
干净热烈的少年感太强,身上汗味都是莫名好闻的,生机勃勃又勾人。
邻居姐姐看着上升的数字,余光悄悄瞥他锋利流畅的下颌线,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想到上次那晚献蛋糕时的事情。
之后她其实有和朋友复盘过,从来都没带过女孩进屋的大男生,哪就突然来个女朋友呢。
那天门一直没开,又没听见他回话,说不定是她搞错了。
那颗少女心在这时又重新跳跃起来。
女人在安静中想没话找话,蓦地瞥到他青色脉络下的手臂一侧,惊呼了声:呀,这是怎么了?一条四、五公分长的抓痕在他那条小臂上,又是新伤口,血印子在冷白皮上显得清晰可怖。
邻居姐姐担忧地问:是猫抓的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电梯门大开,李绝楷长腿率先迈出去,低笑了声没回头,懒洋洋的腔调:没事儿,我老婆抓的。
……女人表情僵住。
啪,那颗刚蹦跶起来的少女心彻底跳不动了。
-指纹搭在门把上推开,进屋。
李绝楷整个人神清气爽地晃着手上的袋子,但下一刻,脸色就沉了下来。
主卧的床上是空的,人不在了,只有一室混乱和潮湿的床单证明着刚才确实发生过一些身心愉悦的事。
整间公寓又恢复到平日的冷寂,他站在原地顶了顶腮,冷笑了声。
袋子丢到一边,踹开了浴室门,边单手脱了上衣。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布局,空间不小,那道磨砂玻璃后面的浴缸里倏地传出了哗啦划动的水声。
李绝楷顿了下,侧头拉开玻璃门看过去。
书颜是被那声哐当的踹门声吵醒的,眼睫毛还湿漉漉黏糊糊的,困惨也累惨了,在浴缸里泡了会儿就直接睡着了。
所以是从朦胧睡梦里被惊醒,水汽漫着那缸泡泡浴。
她尖尖的下巴抵在浴缸边缘,可怜兮兮地抬起那双月牙的眼,不解地看着他。
有必要嘛。
刚发泄完,火气就这么大的吗?……女孩肩颈线条平直白腻,湿发披在后边,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雾气腾腾间,肌肤上还能看见斑驳的红印子,指痕、吻痕、齿痕,什么都有。
全是他弄的。
他在看她,书颜也在看他裸着的上身。
指甲印,牙印,抓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力气有这么大。
李绝楷愣着站在门口,花了五秒钟懊悔自己刚才踢门的脚劲过大。
第六秒,他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指间的烟。
在洗手台那洗过手,抽了条干净的浴巾上前,清咳了声:洗完没?书颜不明就里地点点头,下一瞬人就被他抱起来裹在了浴巾里带出去。
脚上还有水,全蹭他裤子上了。
湿透了的床单被扯开,她人被放在被子上。
感觉到李绝楷要把她从浴巾里剥出来,她试图挣扎,惊恐地望着他:干什么?刚才喊了太久,声音也是哑的。
浴室里花洒喷雾的冷热水和市面常规的不同,她大概是没调好,肩膀烫红了一片。
李绝楷指腹摩挲了一下那,拎过刚才下楼买的东西。
低眼,言简意赅:擦药。
所以,刚才是去买药了啊。
骨感分明的长指捏住她,书颜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出声:你能不能……不用手。
他瞭起眼皮,眉峰轻扬:你要我用哪?她语塞,选择闭嘴。
清凉的药香在空气中挥发,好像弄完了。
书颜重新把浴巾卷回来,察觉到他洗过手后在发呆:你在想什么?她太瘦,平坦的小腹隐约有着马甲线。
李绝楷看着她的腰窝,视线对上她:回味。
……腿还被他温热的掌心握住,热乎的温度传到每一处。
那种身体负距离接触后的副作用回来了,一个眼神都让人到丢盔弃甲的程度。
书颜别开脸,看他腰侧纹身:什么时候纹的?高考后。
有什么含义吗?没有。
她不信,但又猜不出来,索性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分手后,你还去找过苏林微?甚至还帮人还钱。
李绝楷和她两相对视着,听到这个名字时微不可闻地蹙了下眉。
反问她:你不知道原因?她可能知道吧。
就像她还知道今晚他不会拒绝自己一样。
究其根本,他们之间怪她的手没握紧。
到我问了。
李绝楷靠着后面的衣柜门,懒懒痞痞地歪着额瞧她,今晚算怎么着?书颜低着眼,鼓了下腮:我想回来。
想法挺好,方法不对。
他手下意识想抽烟,忍了忍。
皱着的眉舒展开,把主动权交到她手里,但你把我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目光扫到床尾那件抹胸上衣,书颜注意力一下移开。
指尖捏着一角提起来,看清上面是什么残留物之后,又羞又气:你给我去洗。
她手还扬着,李绝楷上前一步俯下身亲她唇。
紧密贴着那须臾,他手不规矩地把人摸了一把,无师自通的熟练。
突如其来的热吻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半晌后唇分开,他把被单卷成一团,盯着她眼睛:嗯,我洗。
硬是把一句我洗说出了爷负责的气势。
床单可以丢洗衣机,但贴身衣物肯定不能,更不能让家政阿姨洗。
浴室的盥洗台那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书颜拿出新床单把床铺好,看见他手机在响:你电话。
李绝楷没看:你接,我叫了外卖。
但不是外卖,备注怎么是邵扬?他就在隔壁区的一所航空大学就读,平时假期倒也常来找李绝楷。
刚接通还没开口,就听见邵扬咋咋唬唬地喊:绝爷,错过了九点的伊朗对美国,不能错过凌晨三点的巴西对塞尔维亚吧?风里雨里!兄弟们还在等你!是在说今晚的世界杯球赛,电话对面显然都是高中时候那伙老同学老朋友。
书颜有点蒙,桑凝那群人不是说组了局吗?她啊了声。
邵扬很快听出不对:我靠哪来的妖姬惑我主君?赶紧把手机给你绝爷拿回去!书颜闷着气,不满道:他让我接的。
那边停顿了两秒: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等会儿,你先说我绝爷在干什么呢?她瞥了浴室一眼,如实回答:洗衣服。
作者有话说:围脖@栀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