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茹示意黛争靠近, 低声说:我不喜欢那个世人称道的哥哥……黛争眨了眨眼睛,立刻表示衷心道:我也不喜欢的,公主。
我跟你说的不一样。
金茹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诫她别抢话, 表达着只想让她听进去的,他真的很坏的, 我和十哥都怕他。
十哥,唉, 金茹轻轻向后靠,半个身子都窝在长绒兽皮间, 是宫闱中的老事,我与你说,是看得起你。
公主您请说。
公主的嘴和傅兰萧一样, 黛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有了一个冤家,已经不想增添另一个来费她的心神。
九哥年幼时,曾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其实, 他那会也总是生病, 平日也不出寝宫, 我们见他的次数都很少, 我的母妃也并不让我去探望他,说怕染了瘟。
所以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偶尔望见一次,也觉得满面病容,并不如现在风采。
黛争竟然从金茹的讲述里, 想象出了一个小小的, 病恹恹的傅兰萧。
不过, 你先不要可怜他哦, 我和十哥可是亲眼见过,他徒手将他养的小白蛇的头骨捏碎了呢!黛争又给想象中的傅兰萧增添了一分如今的戾气,在他幼态的脸上,一点也违和。
金茹让黛争给自己倒杯茶,好润润嗓子,看似故事不短。
但我偷偷听母妃说过,他这病是先皇后故意酿造,后宫佳丽如云,先皇后敏感多疑,父皇又迟迟不立储君,他的子嗣不算多,而其中九哥算是比较出挑的,九哥生病,那不可得多去探望几次,被吹吹耳边风吗?金茹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不过,那也都是我母妃说的,她和先皇后不对付,话你要信一半。
父皇一共有两位皇后,九哥的母亲是第二任,她手段足,心思细,她对立足于皇宫,让自己的儿子为太子有疯了一般的执念。
金茹失笑,啧啧称奇,不过,父皇也总有腻的时候,他那会也算壮年,还有机会有子嗣,九哥的身体每况愈下,任谁的爱也有散尽的时候,怕是先皇后也知道了,也想放弃九哥这个借口了吧,我记得当时,她已经说动了父皇,让他立十哥为储君,各个宫中都传出了这个消息,说诏书近日便会下达。
可第二日,十哥就死了!金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起来,十哥跟我年纪相仿,我们儿时经常结伴玩耍,若他成了储君,我也不会怨的。
十哥的尸体从冷宫中的废井中被发现,听宫人们说是头朝下甩了下去,磕到了井壁,晕过去溺毙而亡。
金茹脸色苍白,她好似真的对这个哥哥十分想念,在那日之前他本连宫门都没出,为什么会去冷宫呢?该问的都问遍了,该查的都查了,那日他本应该和九哥在一起的!金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置在矮几上,茶水洒落在周围,也不关心。
黛争刚想再给她斟上一杯,却被她抓住手,问道:你觉得呢?九哥生了病,他不会乱跑,但是只有他,没有人有证据,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成了件鬼案!他不是杀了十哥的凶手,谁信呢?就连先皇后也不信,她只有两个儿子,九哥当时被人怀疑,又生着病,自然是跟储君无缘。
后来,这件是闹到宫中那年失火,先皇后葬身火海,宫里的人换了一批,留下来的老人也对此闭口不谈。
九哥的身体慢慢好转,他惯会讨人喜欢的,让大家都对他称赞有佳。
我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可谁知父皇老了,病了,糊涂了,宠爱他曾经也厌恶的孩子,无非是因为他长得和先皇后最像。
可我还记得,我记得十哥因何而死,记得宫中那场大火,记得九哥对着他死掉的蛇发笑。
金茹嗤了一声,不瞒你说,太子哥哥手段龌龊,他本就是父皇气先皇后利用的棋子,后来先皇后死了,他也没借口再废。
不过,这天下谁来坐还说不准,但我想让他无缘这个位置。
除了太子哥哥,还有我呢。
黛争抬眸,将金茹的野心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又给她倒上一杯。
她想着,无论公主的实力如何,她肯定够傅兰萧头疼一阵了。
到时候三足鼎立,傅兰萧哪有时间顾及她。
到时候,她在离长安远远的地方,隔岸观火吧。
没有得到追捧答复的小公主,不满意了起来:喂,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这个时候不跟我表明忠心吗你个断袖!黛争啊了一声,解释道:我以为公主不让我说话,让我仔细听呢。
你怎么跟九哥越来越像,说话这般阴阳怪气。
黛争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和傅兰萧对比,公主,我是实话实说的。
罢了,跟你说话就是费劲,我告诉你这么多,无非也就是让你防着点傅兰萧,他不仅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心爱的宠物,甚至是亲兄弟,他也敢。
公主,我是向着你的。
黛争目光炯炯,我一直是这么说的。
若是您有让傅兰萧失去自由,那我必将配合。
看来九哥也有失足的时候,金茹的讥笑传入了黛争的耳中,不过这正合我意。
黛争从金茹帐篷中出来的时候,没走一刻钟,就撞上了正在整马的戚无,他身边的傅兰萧一身劲装,趁的他身材高挑,长发十分罕见地竖起马尾,竟然也不失鲜衣少年意气。
更何况他扎了一个耳洞,虽为了不让耳洞长死,只用一个透明的蜡棒去堵住,却又增添了一股不羁气质。
谁给你的?他走过来,双手抱臂,眼神不善地盯着她的耳垂。
公主瞧我有耳洞,就将她的送给我了。
黛争摸了摸耳垂上的红色金雕宝石,指着不远处上马的金茹,和她耳边的正好一对。
她不傻,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挺嫉妒的。
作者有话说:就让狗子沉迷于他自以为的爱情几章吧(伪甜甜,同时,也是逃跑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