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逐渐稀薄, 书房内却仍然没有动静。
等了许久也没有传召,白闻殊和楼术都忍不住遣人来问。
开门的时候,却只见霍凌寒满脸冷淡, 屏退了来问是否需要传膳的侍从, 只要了火折子续上烛火。
烛火映照下的轩窗暗影绰绰,坐着的人影频频咳嗽, 让屋外的人格外心焦, 白闻殊也冷然握剑。
霍凌寒关上了门。
萧无恙束发的碧玉发带晃着绿竹的淡薄颜色, 将他的脸色衬得有些苍白,盛晚正握着他的手:知道自己需要静养,还把药偷偷倒了。
萧无恙之前就已听盛晚教训过,闻言也只是垂下眼睫。
霍凌寒看着他们贴完,才走近,提起正事:四皇子之事竟有如此难以解决?萧无恙刚侧眸, 手腕就被握住——伸出手的霍凌寒垂眸:值得你这样亏待自己?少年将军的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因为常年习武, 温度也比常人高些, 萧无恙把另一只手覆上去, 叹:我担心你们那里出问题。
盛晚也不赞同四号这样消耗自己,问二号:他怎么样?久病成医, 何况边境苦寒, 郎中并不好寻, 懂得一点岐黄之术的霍凌寒放开手:脉象虚浮, 是体弱多病之兆。
霍凌寒盯着他: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养好身体。
我身体如何你们都知道,咳嗽的人似乎是无奈, 我做这些, 总比你们做要好。
他也知道二号情况不会比自己乐观:漠北那边怎么样了?解决了一部分, 霍凌寒视线转移,果然看到书房内也有些炭火,随即不怕麻烦地穿着戎装,就地燃起炭来,他将炭盆转移到盛晚和萧无恙身边,看着他们互相搓着手取暖,索性加入他们,蛮虏势必卷土重来,但没有兵权,再怎么对敌作战都谈不上有效。
这也是他们着手计划回到京城的原因——霍凌寒需要足够的兵吏,霍家军却过于懒散,要兵,只能从皇帝手中取。
霍家军受猜忌,绝对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然而帝王多疑乃是天性,没有四号在其中斡旋,霍家军要认下这次在江南的功劳,很难很难。
可以说这个计划缺乏任何他们一环都不可能顺利成功。
萧无恙叹:我在宫中,总可为你接应一二。
火光摇曳中,他转头看向霍凌寒:只是你初步掌权,怕是会遭旁人嫉恨。
他只能暂时为二号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若是皇帝真决心将兵权放给霍家,明枪暗箭夹杂而来,是迟早的事。
霍凌寒道:此前就已对付过,现在又有何难?他敢挑衅镇北侯夫人,就是已做好此次将兵权握在手里的准备。
只是可惜,当初切换马甲的时候,他没有预料到马甲提前苏醒,和需要尽快切换的麻烦。
导致他还未将江南安排妥当,就仓促去找四号,才让江南之人有了幕后动手脚的机会。
国运流言,江南盗贼,他们都没抓到证据,只能徐徐图之。
否则待那人势力再度扩张,只会更加难应付。
三个人都看着火光,安静片刻。
霍凌寒忽然徐徐开口:若非系统仍然不肯放弃男女主,男女主也一直在筹谋着卷土重来,让那四皇子登位,倒也不错。
的确,果决心狠,又懂得随机应变,盛晚也觉得此人其实更适合为储,但,此人如此运筹帷幄,怕是在剧情中占了不少的戏份。
萧无恙安静地看向系统。
系统:【.....】生无可恋:【宿主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来诈我?】盛晚评价:盘踞一方,后期不投诚真的很难收场。
霍凌寒:何况他还比主角聪明。
萧无恙:怕是与男女主有旧。
系统:【......】它就知道,它就知道!宿主又猜到了关键人物,和关键人物的作用,否则皇帝怎会无缘无故就拿四皇子开刀。
但它还是忍不住想反驳:【男女主角的确定是要综合多方面考虑的。
】盛晚点头:然后你们选出来的男女主第一轮就没了。
系统无言以对,但还是憋了半天道:【男女主虽然在夺嫡线上没有太多出彩的情节,但是在后续征服天下的时候还是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的。
】它忍不住道:【是宿主在夺嫡环节就把男女主淘汰了。
】搞得他们现在只能紧急修复,还不得不将帮助重点从女主转移到四皇子身上,没想到还是被宿主看出来了。
既然都被宿主看穿了,系统决定死个明白,破罐子破摔问:【宿主是从国运流言传出开始,就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四皇子了吗?】当然不是,盛晚拨弄着炭火,我只是觉得幕后之人比三皇子聪明,需要提防,谁知道他一计不成,竟然再次试图通过江南匪贼栽赃四号。
两次祸源一地,一下子就确定了他的势力范围。
萧无恙伸手轻轻挽起她垂落下来的长发,轻轻敛眸:嗯。
系统:【。
】霍凌寒喝水:不过就算他不动手,也迟早会查到江南。
北疆战乱,京城以南均归于天子脚下,要想私藏人马,劫掠钱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算来算去也只有那几块地方可容人包藏祸心,换缓缓图谋。
系统想起宿主给袁何和徐晚扬的那副地图,那上面虽然有部分贼匪的落脚点,但宿主挑选的时候,特地避开了江南和其余几个谋逆重灾区,顿时:【......】怪不得宿主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就借着提亲的名义去了江南,它还以为宿主只是为了解决江南匪贼一事,谁知道宿主还顺便绕了一圈,找凶手老巢。
可惜对方盘踞多年,行事极为严密,滴水不漏,她找不到破绽,才索性去找二号。
四号在同时出手,恰好卡在这个时间点,解决匪贼一事,迎接二号回京。
想明白的系统立刻又:【.......】它自闭了。
它本来觉得四皇子作为男女主后期的贵人,已经很强了。
被宿主盯上,都没露出任何马脚,也证明用四皇子牵制宿主的计划是可行的。
谁知道宿主不需要证据,就让皇帝和朝臣,都把视线转到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四皇子身上,这还是人吗?盛晚抬眸:君臣相合,皇帝多疑,臣子自然也敏感多思。
倒是方便了盛晚行事。
四皇子,和镇北侯夫人的手段,其实也极为相似。
霍凌寒点头:都是通过露出一点点小的纰漏,来打消旁人对他们图谋甚大的怀疑。
镇北侯夫人对霍凌寒并无好意,敢在药瓶上下毒,完全是那时就已做好被发现后,以爱子过度,导致疯魔作为借口的准备。
朝野上下都知镇北侯夫人过度严苛,即便知道她下了毒,但因那药并无什么危害,虽然惊诧厌恶她如此疯癫,也不会说什么。
谁会怀疑一个早就因丈夫儿子死亡的疯子,会图谋着侵吞整支霍家军?温家和四皇子也是如此。
萧无恙低声:楼术说,温家除了几次谈政时谈及太子德行有失之外,并无其余动作。
那时废太子声名已毁,温家还交口称赞,反而不正常。
大理寺大概是觉得这种小事都已查出,别的应当也不会有什么疏漏,才将这些结果递了上去。
四皇子陷害太子一事,无凭无据,连皇帝只能令四皇子出山,监视其行事,逼其露出把柄。
所以我才说,背后之人心机深沉,极为谨慎。
隐姓埋名十余年,竟然一朝欲置太子于死地,才露出马脚。
可见,日后四号那里不会安全。
我会负责看顾你,霍凌寒放下拨弄炭火的火钳,盛晚刚刚提出要看他的伤口,但是霍凌寒怕吓到四号,没有将外衣脱下,你在宫中也要多加注意。
萧无恙安静颔首。
暗卫的脚步声近了,应是想低声问问情况如何了。
霍凌寒转头看见四号身上披着大氅,在给盛晚系发带,两个人在火光旁边的身影温暖得如同蒸腾的烟雾,看上去应是不冷了,才转头打开门——院内刹时寂静。
冷淡却漠然的视线扫了眼等候已久的楼术和白闻殊等人。
楼术见霍凌寒握着盛晚的手,脸色一变。
一袭戎装的人,拉着身披青绿色大氅,发丝垂落,显然是匆忙出门,才装束成这样的盛晚打开门,此等情景看得众人都是心中一紧,握住剑鞘:殿下?将军!落在他们左侧稍后的废太子却是在寒凉涌进屋内的时候垂眸。
殿下的身体还很虚弱,看着面色倒是好些,但是和二人一对比,仍旧孱弱得过分,楼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神落在霍凌寒身上,脸色越发难看。
姑娘。
盛晚垂眸。
暗卫见状暗中握紧武器。
殿下是亏欠霍家,但霍家遗子,便可如此仗势欺人吗?楼术仍然脊背挺直,目光炯炯,到底顾念姑娘怕是也身不由己,还是微微吸了一口气,冷声:将军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太子府!将军如此蛮横,随手便劫人而去,是想造反吗!白闻殊冷眼:我等倒想问问太子,既请将军过来,却陈列人马,又是何居心?是嫌往日大败不够,还要杀灭霍家遗脉,全陛下温良之名吗?!暗卫咬牙:你!白闻殊身后的霍家军立时动作!双方对峙间,气氛紧绷,裕安焦急地上前:殿下!萧无恙抬眸,看到玄色戎装,和青色大氅在这寒凉的夜里巧妙地交融在一起,女子绸缎般的墨色发丝,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受了冷。
手指蜷缩的人似乎是眼睫一颤,率先妥协,转开视线,嗓音喑哑:楼术。
他从不以名称呼楼术,如此开口,便已经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果然下一瞬,殿下便已道:将军之托,子安已知晓了。
他咳了几声,不知是因为凉夜,还是因为心病:将军请回吧。
殿下!霍凌寒转身拱手。
殿下放心。
如今即将入秋,还未有雪色。
但是这苍凉冷淡的夜空之下,在这凄清的庭院里,仿佛仍有片片晶莹缓缓坠落,将这一方天地营造得更为静谧苍白:既然殿下已经许诺,我等自然会遵守诺言,不会为难殿下。
他嗓音冷淡,像是在对萧无恙说,又像是在对屋外众人说,字字平缓,却仍极为讽刺:殿下命格贵重,储君之亡,我和霍家军,也要不起。
太子身边众人都是目光艰涩,看到太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视线没有看并肩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却在这几字中苍白了。
霍凌寒的语速极缓,却刺得他们心脏紧缩:殿下肯以自己婚事为霍某与盛姑娘筹谋,霍某也感激不尽。
楼术眸光冰冷,裕安也咬牙,想说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但被太子拦住。
坐在轮椅上的人抿唇,半晌,涩然:......不必。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盛晚,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一心为赎罪偿还的废太子哪里还知道其他的什么回击这辛辣讽刺的话呢。
他若是真的,只是因霍凌寒曾提亲,想横刀夺爱,才刻意让楼术代为求请婚事。
当日就不会在盛姑娘千里迢迢寻他的时候,低眸默许她跟上。
若是真的想以盛姑娘婚事要挟霍将军。
现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什么都说不出来。
殿下不会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不知其中有何内情,不知为什么盛姑娘明明与殿下情投意合,如今却站在霍将军身侧。
可是霍凌寒只是转头淡漠道:只是。
希望殿下还是好好将养身体。
他话里话外都是不稀罕被废的储君以命偿还霍家,即便要偿还,也是他来决定如何偿还:莫要再让殿下侍从提心吊胆了。
他握住盛晚的手:我们走。
太子的人想拦,可是殿下受了寒,转头便咳嗽起来,他们只得先围过去,看见殿下垂着眼睫,在那炭火前安静地闭眼片刻,就哑声道:去送送霍将军吧。
殿下!楼术本欲强行拦下他们,见殿下脸色苍白,才握拳,令暗卫只是跟随,不要轻举妄动,才道:为何姑娘会,会与霍将军随行?萧无恙垂眸:我已不是储君。
既然不是,那就更不该.......坐在轮椅上的人轻轻:既无储位,又不良于行,怎为良配?是我贪心,才令她留在我身边。
当日我命暗卫遴选人家之时,你们问我如何选取人家要好。
高嫁恐她受委屈,低嫁让人受磋磨。
殿下可能从未考虑娶盛姑娘,可大约也从未想到,他亏欠了霍家,今日便眼睁睁看着霍凌寒带走了她。
如今,不用愁苦了。
殿下!萧无恙侧眸:当日她也并未千里迢迢来寻我。
咳嗽着的人声音很轻:是我强令她来寻我。
他闭眼:子慎,你要记得。
霍凌寒带着盛晚上了马车,展开披风将怕寒的人包在怀里,见她咳嗽,低眸:怎么了?盛晚抬头,拽了拽他的袖子,暗卫刚注意到白闻殊的人被叫到一边,马车周围无人,就听马车里的人淡淡道:我既然答应,就会保护他,放心。
盛晚埋头:他夜间怕寒,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入睡。
霍凌寒眯了眯眼,伸出手,因为手指太烫,盛晚还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躲开,怕冷了又埋他怀里,才听到他说:只要你听话。
不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低眸,嗓音淡然: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白闻殊是在教训跟来的人不要乱嚼舌根。
纵使如今太子松口,他也不相信太子一党不会对将军下手,还是谨慎些为妙。
回到马车周围时,就看见不知受了多少磋磨的盛姑娘,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便在马车上睡着了。
他们将军为盛姑娘添着衣,垂着眉眼,很是安静的模样。
将军在霍家军欺瞒下隐忍多年,今日却带着姑娘从太子府离开,想是也付出了极大代价。
可是姑娘能留在将军身边,不会因废太子狡诈而身不由己,已是再好不过。
思及此才转头令众人启程,睡着的人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无意识地抱紧温度更高的霍凌寒。
他手指落在她发间,见她睡得安稳,才闭眼。
等嫁娶后便好了。
他想起那个他费尽心思想要避开的危机。
到时她与四号都不必舟车劳顿,被迫分离了。
镇北侯府位于城北,本也是极为富庶繁华的地段,只因霍家败落,才逐渐冷清。
镇北侯夫人早就焦躁地等待多时,见到霍凌寒将盛晚抱下马车,脸色就是一变,正欲上前,家兵中竟有人拔剑相拦!早知霍家军忠心无人能及,此刻仍极为恼怒的镇北侯夫人努力压下恼恨:你,你怎地从太子手中抢人?陆宛咬紧牙关:你可知圣上早先便要下旨,令这盛家小姐嫁给太子......霍凌寒突兀顿住,转头。
那双漆黑的眼睛没有感情地盯着生母,陆宛准备好的,要为霍家考虑的说辞瞬间卡住。
圣旨何在?哪处婚约?既无圣旨,又无婚约,又何来抢一说?霍凌寒眸光冷冽:母亲从前便几番追问,今日儿子可以告知母亲,她并非什么来路不明的女子,也并非太子的未婚妻。
他一字一顿,极为冷淡,坚定:她是我心悦之人。
他垂下眼睫,语气却并无缓和,反而依然十分冰冷:母亲不是说爱责深切吗?晚晚婚事受挟,不能自己做主,儿子也从未向母亲求过什么。
他站在那里,一身戎装未有血色,可是那冷淡锐利的出鞘利刃之势,却压得镇北侯夫人喘不过气来:今日便求母亲履行当日之诺,为儿子求娶如何?陆宛脸色僵住,她虽对霍家军兵吏如此说,却未曾想过真的要这样做,这可是太子的未婚妻!未等陆宛回答,早知她是何秉性的霍凌寒已不带期待地收回视线,目光平静无波:不论母亲是否允许,今日晚晚都不再与那废太子有任何关系。
他是在对陆宛说,却也像是在对暗中窥伺的诸多人说,凛冽生寒,针锋相对的语气,叫他们心中一惊:她是我之妻。
说完,大步离开。
将所见所闻禀告给皇帝的暗卫却是立刻跪下,上首九五之尊勃然大怒:放肆!他好大的胆子!今夜之前,他还想着宽恕霍家,为嫡子偿清因果,谁知那霍家竟然如此目中无人,要挟嫡子,还竟敢将子安的心上人当面掳走!这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更未将自己,将子安放在眼里!暗卫虽知此话不合适提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霍将军离去时曾提及殿下许诺,或许,或许是以剑门关之败,胁迫殿下,也未可知。
皇帝眼神狰狞,他想起什么都不要的嫡子,按住扶手冷静片刻,却依旧无来由地心慌,想去找嫡子,正好听闻寿康说殿下已回到朝晖殿。
他喉咙艰涩,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嫡子却仿佛已然平静:陛下。
皇帝手指收紧。
霍将军,提及此人的人眼睫颤了一下,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霍将军告知我,不必伤怀。
太子眼神有些恍然,又垂眸:若是想赎罪,为本朝百姓民生谋求福祉,为霍家战死数人日夜敬香便可。
皇帝本该高兴,总算那霍家不算目中无人,打消了嫡子自毁的念头,可看嫡子如此形只影单,又不免心痛:你若是倾心盛家女,让父皇为你下旨又如何?他痛心疾首:霍家门庭寥落,难道朕还不会为霍家香火打算吗!天下女子如此之多,他霍凌寒娶谁不可以!为何一定要与他的子安抢!太子的身影安静地融在那夜色里。
半晌才道:霍将军,与盛姑娘,本就般配。
皇帝早有暗卫监视,如何不知,太子之前根本不知,霍凌寒曾向盛晚提过亲,他不过是真的心悦她,带她入京时,还想过为她寻一门好婚事。
谁知,霍凌寒会借由剑门关之败,厚颜无耻地夺人而去,而那盛家之女,也不知为何,竟然就半推半就,叫皇帝恨极!闻言寒声:此事朕会为你做主!神色浅淡得像是易碎琉璃的人只是低声:陛下。
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并未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很轻地:我有些累了。
皇帝闻言张嘴,见嫡子的确疲惫,心中伤痛只能按下恼恨起身离开。
晚间有人传消息,说殿下夜间忽然咳嗽,叫人将那些来往的信件,并些疑似与姑娘互相传递的信物物件都烧了,不久后,便发起高热。
皇帝正怒痛异常,就闻,同样的时间里霍府竟然也有郎中不断往来,折腾了半夜。
夜雨渐渐。
太子暗卫接了暗一命令,不必再守着霍家,飞身离开时想起那日,盛姑娘艰难地冒雨入城,因为跋山涉水,进院时还踉跄了一下,满身狼狈。
裕安等人还在怨盛姑娘竟然毫不犹豫地弃殿下而去,听闻姑娘低声问霍凌寒会否保护好殿下,却在瞬间明白了什么,口不能言。
殿下当时未曾阻拦,想必是以为,以为姑娘也厌弃了他。
可此事不是姑娘的错。
是霍家的错。
是那不知适可而止为何物,竟如此厚颜无耻,逼得姑娘只能离开殿下的霍凌寒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