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赋这门功课并不简单,在幼学里确实有老师开设课程,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就是去学识字算数,更高一层的就鲜少有人涉猎了。
这门课当时学的人并不多,沈轻稚在这一途也不大有天分,一直成绩平平,勉强学了一年就停了。
一听萧成煜这般说,沈轻稚难得没有立马回答上来,只偷偷瘪了瘪嘴。
不过作诗没天分,背诗她还是行的。
沈轻稚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应道:妾才疏学浅,不好糟蹋美景,不如给陛下背诵一首先人经典如何?她倒是精怪,巧妙地避开了献丑,还卖弄了一下诗文。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
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
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
无情移得汝,贵在映江波。
这是诗圣杜甫一首不太出名的诗,咏的便是洁白如玉的栀子花,若非记忆超凡博览群书,一般人是很难立刻就背出来的。
萧成煜倒是记得这首,听了沈轻稚清脆的咏读声,竟生起少有的惺惺相惜之感。
你倒是记性好。
萧成煜难得夸回人,看的书不少。
沈轻稚羞涩笑笑:这是进宫后才学的。
她没明说,但萧成煜也听明白了。
应当是以前在景玉宫看过的书,不过沈轻稚也很谨慎,没有直截了当讲出来。
他是这样想,沈轻稚却不是。
她一个皇上妃妾,老拿太妃说事确实不太好,总像是在同皇上套近乎似得,怕说多了皇上厌恶。
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一阵微风拂过才都回过神来。
萧成煜站起身来,犹豫片刻,还是向沈轻稚伸出手:走吧,陪朕散散步。
沈轻稚紧紧捏了捏手心,半垂着头伸出手,搭上他的。
在双手交握的那一刻,沈轻稚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沸腾的血顺涌上脸颊,烧完了她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萧成煜的手那样暖,那样热,那样有力。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在前殿空旷的广场上散起步来。
先打破沉默的是萧成煜,他仿佛总有些问题要问她:给你的书,喜欢吗?沈轻稚微微抬头,往他那边看了看,末了认真答:喜欢的,非常喜欢。
尤其是《观》这套书,以前在家里时妾的弟弟总是念叨,可外面的书馆里一直没有,他也没读到。
说起弟弟,沈轻稚面容越发温婉,她声音柔和,回响在晚霞里。
他一直就很喜欢刑狱这方面的书籍,要是将来能考上书院,多半也会选这条路走。
萧成煜对后宫的妃妾都有了解,自然知道她弟弟如今已幼学毕业,考过了童试。
见她眉眼都带着思念,萧成煜心里有些软,不由就同她道:你弟弟是叫付恒书?今年童试他已经过了,说不得秋闱会参加。
沈轻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少女肌肤雪白,乌发乌瞳,因为有所期待,这会儿看上去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更别提她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小手,紧张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简直让人火气上涌。
乖别动!萧成煜不由自主地也使劲捏了捏。
气氛顿时僵住了,沈轻稚红着脸看萧成煜,萧成煜面无表情看着她。
只手心里的汗出卖了他,沈轻稚忍不住笑了:多谢陛下知会,妾进宫三年,都不知他现在如何。
萧成煜僵硬地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傍晚微风清凉,吹散了一整天的闷热。
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乾元宫的前院宽广空寂,他们携手走在大理石砖上,仿佛天地间只一对人。
他成绩不错的,萧成煜想了想,许是考上廪生了。
萧成煜有些不确定,却又不想在沈轻稚面前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言。
不过沈轻稚倒是对弟弟十分有信心:他定能考上廪生,说不得以后三元及第呢。
萧成煜有些诧异。
沈轻稚一直以来都是温婉含蓄的,仅有的几次会面中,他能感受出小姑娘是个谨慎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肯定不会口吐狂言的。
能这么肯定,显然是对自己弟弟相当有信心了。
令弟这么厉害?沈轻稚也是有点激动,刚才脱口而出了心里的话,这会儿赶紧红着脸找补:当然是妾家里自己说说的,陛下可别当真。
恒书确实聪明,到底年纪轻轻,同许多当世才子是没得比的。
萧成煜轻声笑笑。
你也挺聪明的,兴许令弟更上一层楼。
那是自然的,沈轻稚心里头暗暗骄傲,面上就很淡然了:陛下谬赞了。
恩。
萧成煜低醇的嗓音还带着笑意,让人一听就知心情甚好。
两个人后半程没怎么讲话,知道宫灯初上,后面的张德宝提醒了一句,萧成煜才牵着她去了石榴殿。
你自去准备吧。
萧成煜没有进石榴殿,他沐浴更衣的偏殿在另外一边。
沈轻稚向他福了福,快步进了石榴殿。
刚伺候她那个小宫人也跟着进来,先给甄姑姑行了礼,才跟着进了暖室。
里面热水都早就备齐,沈轻稚也已经习惯旁人伺候着沐浴,大大方方脱下衣物,踩着小凳子进了浴桶。
这浴桶比她宫里那个大了一倍不止,桶壁上仔仔细细打了一层香蜡,显然是怕小主娘娘们膈应,每每用过一次都要清理一遍。
那小宫人帮她洗头发,许是刚才有了浅薄情分,大着胆子同她讲话:付小主,您头发真好,黑黑亮亮的。
沈轻稚正认真擦洗手臂,闻言只笑:多谢。
小宫人兴许在石榴殿被甄姑姑管得太严,许多话也没人能聊,这会儿凑在浴桶边上小声开始念叨:小主你可是脾气最好的,我们几个小宫人都爱过来伺候您,有些娘娘脾气就差了些。
若是皇上来都不来就走了,更是要发指桑骂槐一番。
沈轻稚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为何小宫人要跟她说这个,只甄姑姑那么严肃的劲儿,也有宫妃敢在这添乱?宰相门前三品官,哪怕甄姑姑只是八品管事姑姑,她也是敬事房的管事,管着石榴殿的所有事,得罪她真没好处。
许是沈轻稚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那小宫人没等沈轻稚问话,利落地继续道:她们瞧不起咱们伺候人的,甄姑姑的脸都敢不给,不就是生来衔着金凤凰,总觉得自己比旁人高贵。
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沈轻稚依旧没接话,倒是教她:这话以后别乱说,叫人听到不好。
小宫人给她洗干净头发,认认真真给她上发油,沈轻稚一闻,又是栀子香的。
她心里一动,恐怕近日里陛下老去望春亭那赏花,小宫人在跟她卖好。
奴婢知道的,小主不是那样人,旁人奴婢也是不敢乱讲。
沈轻稚笑了笑,她洗好起身穿衣,招呼她过来帮自己干发。
你手艺还挺好的。
小宫人专是伺候嫔妃沐浴梳洗,干发很有一套。
她先用棉布巾子一点一点擦干水,换到第三块就停下,改用手炉温发。
手炉的温度要掌控的恰到好处,才能烘干头发而不烧焦。
这一套活平时在自己宫里晴画要忙很久,在这儿小宫人一炷香的功夫就弄完了,头发还清爽舒服,倒很是享受。
小宫人笑:多谢小主夸奖,奴婢就是学这个的,要做不好可不给乾元宫丢人。
可不是,哪怕是石榴殿伺候沐浴的小宫人,也是乾元宫的宫人。
没这点手艺还怎么混得下去。
沈轻稚今日没带碎银,只好摘下腰间挂着的香囊,直接塞进她衣袖里:没带什么值钱物件,这香囊是我跟前大宫女亲手绣的,且不要嫌弃。
见小宫人笑着收下,她问:你叫什么名?小宫人给她行了个礼,笑嘻嘻回答:奴婢听雪,给小主请安。
下回我来,再给你带见面礼。
沈轻稚说罢出了暖室,外面比里面凉快许多,她轻呼口气,觉得畅快不少。
甄姑姑照例等在堂屋里,见她利落出来,一张严肃的脸依旧没有旁的表情:陛下还要等会儿,小主先去寝殿小坐片刻。
多谢姑姑。
寝殿还是那个样子,只床上的锦被换了棉纱的,夏日里用起来也不会闷热。
沈轻稚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荷包和之前的腰带都准备出来,放在膝上抚平褶子。
怎么,今天没忘记带?萧成煜的嗓音从门边想起。
可能是刚沐浴过,他声音比往日更低一些,听到耳朵里怪痒痒的。
沈轻稚动了动耳朵,站起来向他行礼:诺,时间紧,只做好这两件。
萧成煜拉她坐到床边,搂着她的腰去看那两件绣品。
他呼出的热气一直在烦恼沈轻稚泛红的耳朵,让她讲话都没那么利落了。
到了这间屋子里,沈轻稚总是有些额外地羞赧。
这条腰带绣得早,图案很素净。
荷包就是如意吉祥的纹路,里面空着,看陛下喜欢什么香。
那条腰带纹样非常别致,绣着层峦叠翠的千里江山,这江山里有道观、江水、孤舟、渔翁,也有山寺、行人、高僧和一闪而过的桃花。
它不过寸宽,却把图案展现的细腻丰富。
徐徐展开,就是大越万里河山。
很漂亮,萧成煜认真去摸那条腰带,别看这窄窄的一条,做到这么细腻的绣品恐怕要很久才能完成,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件不好做吧。
沈轻稚羞涩笑笑:去年做的,其实也没一直在绣,闲了就多绣几日,累了就歇歇,断断续续做了一年。
她偷偷看向萧成煜,眼睛里闪着期待:陛下,喜欢吗?萧成煜握住她的手,把她单薄的身体搂进怀里:喜欢,很漂亮,很用心。
七十八章沈轻稚轻声笑了。
那笑声里有满足,有安慰。
忙活了一年,能得他这样一句夸奖已经非常难得。
去年一年萧成煜一步都没往后头来,前头事太多,他还要给先帝守孝,沈轻稚这样的小淑女就成了活摆设。
有时候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
因为不确定能不能等到想要的结果,一日一日数着光阴,悬着的心放不下来,连觉都要睡不好。
萧成煜从回忆里找寻去年的沈轻稚,依稀想起在文墨院后殿里的那个少女。
如今的她高了瘦了,身材丰腴了,脸蛋也红润起来。
还好她没有受等待的苦。
不能说她不期待他,只是她选择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给他做条腰带、绣双袜子,一年里流失的拾光,换成手中瑰丽的珍宝。
萧成煜确实没有想到,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子会选择山水图纹绣来送他。
很合心意,恰到好处,精美绝伦,也用心至极。
真的很好,朕都舍不得用了。
萧成煜嗅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把那两件绣品放回她手中:包上吧,要仔细收好。
他这样狠狠夸了两次,沈轻稚高兴地脸都红了。
小姑娘一边叠着锦帕,一边絮絮叨叨:怎么能不用呢?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陛下若是亲自用了,那才是给妾脸面呢。
萧成煜把那包袱放到床边的茶架上,回身一把把她按在床上。
温热的唇找到了她的,直到小姑娘喘不过气,他才在她耳边问:现在这种脸面,要是不要?沈轻稚的脸颊一下子就烧起来,她低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萧成煜微微抬起头,在她额头、眼皮、脸颊上细腻亲吻,就是不去碰她嘴唇:傻姑娘,要不要?沈轻稚简直害羞的一句话讲不出来。
她迷迷糊糊想以前怎么会觉得陛下风光月霁不似凡人,这调戏人的手段可真是无师自通,简直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轻稚紧紧闭着眼睛,她伸出手去拽萧成煜的腰带,柔软的小手在他腰上胡乱摸,萧成煜的呼吸更沉了。
嗯?要的,陛下别闹我。
沈轻稚终于破罐子破摔。
萧成煜在她耳边低声笑笑,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明明算是高挑的北地女子,在他怀里还是这么娇小可人。
为了感谢你的山水腰带,朕且稍稍满足下你。
萧成煜说完,一把扯掉了窗幔上精致的樱桃铃铛。
叮铃铃的声音越滚越远,帐幔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直到风雨初歇,萧成煜才又拉起帐幔,好歹透了透气。
沈轻稚闻着屋里若有若无的特殊味道,脸上红晕怎么都下不去。
你在长春宫,住的可还习惯?萧成煜问。
他想起那次母亲叮咛的话,总觉得长春宫前殿的那位不是好相与的,许久之前他见过一面,心里很是不喜。
这小姑娘这么纯良,跟她住一起怕不是要吃亏?萧成煜不知道为何操心起这些事来,又有些烦躁。
大概也是正在兴致上头,他竟然觉得让沈轻稚独住一宫是个好主意。
挺好的,沈轻稚躺在他怀里,懒洋洋答,我们那人少,大家都各过个的,也都很客气,已经很好了。
她说的客气当然是指王昭仪,她跟兰若每旬都要过去前殿请安,不过王昭仪一般起来得晚一些,她和兰若就等在大殿里,也不过就站那么一两刻钟,等王昭仪起来了就能坐下休息一会儿。
王昭仪会先用早膳,她和兰若就坐在一旁看着,偶尔端个茶倒个水,沈轻稚是很不往心里去的。
她可是在扫洗处和永巷待过的,这真是一丁点事都算不上。
兰若最近精气神好了些,她可能心思就没在这里,更是淡漠地仿佛局外人。
所以在她们两个沉默无声的配合下,每一次请安都顺顺利利,等王昭仪吃过饭就会打发她们两个回去,下午还要赏赐些新鲜瓜果。
赏赐的事肯定不是王昭仪吩咐的,倒是她身边的那个管事姑姑会做人,轻易不让王昭仪落了下成。
萧成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会儿又说: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让身边的宫人去尚宫局找人。
他这句嘱咐,显然是知道她身边的两个宫人都是淑妃特地安排的了。
沈轻稚心里头一甜,小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仿佛是在撒娇。
诺,妾记得了。
萧成煜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前殿那个管事姑姑怎么样?沈轻稚到底机灵,知道他十分关注王家的事,想了想说:谢姑姑是个和善人,对妾和兰小主都很客气的。
没见她为难哪个,就是太偏疼昭仪娘娘了。
人确实还不错,会做人,八面玲珑,就是一扯上王昭仪的事,就容易拎不清。
萧成煜点点头,没再说这个话题。
你现在是选侍,也可以偶尔出去走动走动,娘娘那里许久没见你,很是想你的。
一说起淑太贵妃,沈轻稚又有点激动,大抵是幼失怙恃,她对慈祥和蔼的淑太贵妃总是有些孺慕之情。
但她身份低,跟淑太贵妃差了太多,从来不敢轻易表现出亲近来。
且说她想念淑太贵妃,也是不敢去看望她的。
而淑太贵妃这一年里要协理六宫事,也不想让儿子难办,也一直没召见小嫔妃们,这种种情分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萧成煜现在就是在告诉沈轻稚,可以去看望淑妃了。
真的?娘娘会不会很忙?妾怕贸然前去打扰娘娘,沈轻稚下午时还想着不能老念叨贵太妃的事,现在一激动又忘了,也不知道娘娘习不习惯在慈宁宫生活,就是身边的人没变,也不是住了几十年的景玉宫了。
萧成煜一愣,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来。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怪不得母亲总说儿子不如女儿贴心,这还不是女儿呢,就惦记成这样。
他前头的事忙得头晕,确实想不到这细碎的琐事。
那你就去问问,看娘娘有没有时候见你,要是有时候你就进去,没时候就改日再等。
萧成煜拍了拍她圆润的肩膀:娘娘不会让你久等的。
这日回去的时候沈轻稚简直可以说是满面红光,今天值夜的是晴画,见她笑眯眯进了屋来也跟着笑:恭喜小主了。
沈轻稚笑:这也算是好事。
晴画估摸着她晚上是吃不饱的,厅堂里的小炉子上一直热着甜汤。
旁边的角房已经打开给她跟晴书住,那边还有个小炉子,烧水方便极了。
小主先用些甜汤,我去把水取来。
一口软糯甜滑的甜汤下肚,沈轻稚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下来:还是你贴心。
晴画把热水给她摆进屋里,夏日里天气热,过会儿再洗也不怕冷。
在自己宫里,沈轻稚过的就没那么讲究了,边吃便吩咐:回头把我之前绣的团扇找出来,你明早也把今年新发的夏装穿了,我们要出去一趟。
这一年多晴画除了出去取饭打水,哪里都没去过,听沈轻稚这么一说立马精神了,那点瞌睡虫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小主,真的?我们去哪里?沈轻稚见她那么激动,心里也是有些兴奋的:我们明日里去给淑太贵妃请安。
一听是去淑太贵妃那,晴画顿时又丧了气,她知道自家小主是早年淑妃宫里出来的,也知道淑妃对她很关照,她跟晴书都是淑妃特地让选来的,可……娘娘那事忙,也不一定能见咱们吧……晴画说得很委婉。
沈轻稚知道她是怕自己伤心,心里倒是早就做好打算:没事,娘娘要是今日忙,我们过几天就再去,总能见着一回的。
反正我是不怕丢人,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叫晴书陪我去。
晴画不干了:那不行,这有什么丢不丢人的,给娘娘尽孝是应当应分的,明天我就陪小主去慈宁宫。
行,今也不早了,你回去歇吧,我自己打理就行。
沈轻稚放下碗,转身进了屋。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会儿是萧成煜英俊的脸,一会儿又是在景玉宫时陪淑妃念书习字的美好时光,实在叫人难以入睡。
次日一早,沈轻稚迷迷糊糊醒来,躺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坐起身来。
她又困又累,觉得小肚子还有些疼,沈轻稚靠坐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来了月事。
真是,太不凑巧了。
因为受过寒,她来月事总是分外不舒服,后来吃过御医使的药好了些,却也还没好透。
懒洋洋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等月事都干净了,沈轻稚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她心里头盘算过几天再去给淑太贵妃请安,乾元宫里就有人不太高兴了。
萧成煜本想召她过来问问去没去慈宁宫,结果敬事房的沈义就答:付选侍挂红,陛下看再翻张牌子?真是不凑巧。
萧成煜憋着怒气,皱着眉把他赶了出去:不用了。
张德宝见他真生气了,忙上前道:付选侍挂红有几天了,且是过几日就能撤了。
萧成煜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丫头,什么时候挂红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