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81 章

2025-03-21 14:53:25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的人, 有人与江寒熟识,过来打招呼,发现她脸色不对,竟像是刚哭过似的, 脸上的嬉笑顿时收了回去, 只远远喊着劝两人停下, 却并不敢上前。

江寒终于打累了, 气喘吁吁地瞪着庞建,庞建亦是喘气如牛, 挥挥将看热闹的赶走,这才敢靠近她。

你怎么来了?刚才看见她时, 他心里那个开心啊, 只道她是来找他的, 没想到她不说一句上来就揍,他生怕自己一个失手伤了她,连问都不敢再问了, 只让她拿自己撒气。

江寒见他好生生站在那时, 心里先是一阵惊喜, 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她担心他,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 没想到他却骗了她。

她蹲在地上, 将头埋在臂弯里默默流泪。

庞建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

每次只要看见她这样,他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以前她是为了别的男人哭, 这次又是为了谁?总归不是为了自己。

他又有点失落。

他在她面前蹲下, 掏了半天, 只掏出一条满是汗味儿的布巾,又塞了回去,将胳膊伸过去:用袖子擦吧。

虽然也一股子汗味儿,但是比布巾好一点。

江寒不理他,他又往前凑了凑。

江寒哭了会儿,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抬手抹干眼泪,起身就往回走。

庞建直觉他们间是有了什么误会,她这要是一走,怕是再不会理他,忙上去拉她,被她连着甩开好几次,庞建发狠,干脆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江寒打他,踢他,他都不放手,直到抱着她回了住处,用脚将门带上。

他将她抵在门上,制住她的双手,第三次问:你怎么来了?江寒忽然发现,如果他想,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她又是一阵委屈,他一直都在骗她。

这回,眼泪止都止不住,哗啦啦就往外流。

庞建看着她,急着满头大汗,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见她哭个不停,又怕她哭坏了眼睛,心一横,亲了上去。

两人皆是一震,四目相对,全都瞪圆了眼。

做都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庞建试着动了动,江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庞建呜呜直叫疼,却不舍得分开,直到嘴里溢满了血腥味儿,江寒才松开他。

你为什么骗我?这是江寒说的第一句话,上来就是指责。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庞建一头雾水。

你让人告诉我重伤不治……江寒声音哽咽。

庞建一听,张嘴就骂:哪个龟儿子这么咒我?骂了一半,回过味儿来,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找过来的?他心ʲⁱᵒʲⁱᵒ中一阵狂喜。

江寒别过脸不看他,她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冤枉了他。

你真的、真的是为我来的?庞建仍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江寒不想回答,只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在庞建眼中,就是接了个绣球啊。

他猛地抱起她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江寒任他抱着,嘴角也微微扬起。

云善柔再次收到江寒的信时,正坐在院里晒太阳。

见色忘义!她小声骂了一句。

夫人应该为江姑娘感到高兴才对。

紫槿听说江寒要留下陪庞建一起守城,要很久才能回来。

幸好我给她备好了嫁妆。

云善柔轻哼一声,不禁失笑。

当她看出庞建心悦江寒时,便开始偷偷给她备嫁妆,她那个时候就觉得江寒留不住了吧。

紫槿也捂着嘴跟着笑:江姑娘要是看见了,不知又要偷偷哭上几回。

那些嫁妆足足装了六大箱呢。

就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吧。

云善柔想到她终于要得偿所愿,有一个家了,忽然有些怅惘,有种女儿要出嫁的感觉了。

她懒洋洋地抬起眼,隔着斑驳的树叶望天,今天的天空好干净啊,像水洗过一样,还透着淡淡的蓝。

她最近是越发懒怠了,每次诸葛彧出门,她一坐就是半天,直到他回来。

她倒不是刻意在等他,只是懒得动弹。

诸葛彧笑她像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懒猪,她都懒得反驳他。

他夜夜不知餍足,第二日还能精神奕奕,不像她,天天都得睡上大半日。

二公子还没来信,不知夫人是多了个侄儿还是侄女?紫槿见她又要昏昏欲睡,便提个件让她精神的事儿。

想到二哥,云善柔眼睛慢慢睁开:你家夫人我掐指一算,必定又是淘气包。

她也没说是男是女,反正跟在她身后玩的小辈们都被她带得胆大包天。

婚礼第三日,云善扬收到家书,妻子快要生了,这胎怀相不太好,他来不及等诸葛彧回来便启程回家了。

云善柔屈指一算,他竟走了快月余了,嫂嫂大概已经生了吧?他们这辈生得大多是儿子,只二哥得了一个女儿,全家人宝贝得什么似的。

她轻轻摸了摸肚子,他这么勤劳,不知里面是否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她想了想,还是像他多一点比较好,想着一大一小两个诸葛彧站在面前,她哑然失笑,多美好的画面啊!诸葛彧进门时,正好看到她在那儿傻笑,大步走到她身边,俯身凑到她脸前,问: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让我也乐一乐?云善柔抬眼,他深刻的眉眼映入眼帘,她抬起手顺着他脸的轮廓慢慢滑动,最后停在那片不薄不厚的唇上,他的嘴唇特别好看,笑起来嘴角弯弯,像月亮一样。

在想你那夜没有刮胡子……诸葛彧眼眸渐深,那天他连夜赶回来,本来只想看看她便去厢房歇息的,没想到她忽然醒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洗个了澡,糙乱的胡子扎疼了她吧?那你喜欢吗?他的声音响在耳边,如酒醇厚,她只听见便如喝醉了般,尤其喜欢他动情时叫她柔儿,她每次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喜欢。

她两只胳膊圈住他,将他拉向自己,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真想现在……诸葛彧搂着她说了前半句,云善柔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埋在他颈窝里吃吃笑着,听得诸葛彧心里痒痒的。

傅军医说有事求我,要不我今天不去了吧,他终于也理解了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云善柔一听傅军医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

莫不是傅姑娘看上了你营中的哪个?诸葛彧一想,倒是极有可能,上次他隐晦地向傅军医提了一句,想必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才特地请他过去作主。

毕竟关系到傅姑娘的终身大事,你还是去一趟吧,咱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万一傅姑娘看上的是虎都的守军,傅军医少不得要留下,你也好早做安排。

你向来是周全的,我这就过去,你等我回来一起用晚饭,诸葛彧稍一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我先送你回去。

云善柔靠在他胸口,笑得像只慵懒的小狐狸:好。

诸葛彧揉了揉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抱怨: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怎么就不见长肉?他每次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扭断了。

因为…….她拉长了声音,见他望着自己,示意他附耳过来。

诸葛彧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她轻轻说了两个字:你猜?他失笑。

调皮!他轻轻拍了她的屁股一下以示惩戒。

新上任的都护昨日已经到了,这两日便会启程去西域都护府与庞建交接,等庞建那队人马回来,他们便会启程回京。

傅军医年岁渐大,经不住长年这样颠簸的生活,便自动请辞,想要回家乡开个医馆安度晚年。

傅泽兰乍一听便急了,当晚便哭求父亲去求将军,让她留在将军身边。

傅军医从来不知女儿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急得嘴上长满了燎泡,可是傅泽兰自小跟着他走南闯北,吃尽了苦头,如今又整日以泪洗面,这两天甚至连饭都不吃了,他心疼女儿,便答应了帮她探探将军的口风,这才硬着头皮去找了诸葛彧。

偏偏这两日诸葛彧一直和新来的都护在一起,他才请青锋传信,仗着救命之恩请将军过府一趟。

他沏了最好的茶,倒了一杯双手端给诸葛彧,见他接过小啜了一口,才稳了稳心神。

这些年承蒙将军关照,属下年纪大了,无法跟着将军东征西战,如今想要告老还乡,特向将军请辞。

诸葛彧已经听虢先生提过,也同意了,不但帮他申请了最丰厚的俸禄,还自掏腰包给了他一份厚厚的贴补。

虢先生告诉我了,他说,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属下既承皇恩学了这身本事,自是不能荒废,想回家乡开个医馆造福邻里乡亲。

诸葛彧点点头:你这想法极好,有什么困难可找当地官府,想必他们不敢推拖。

傅军医应是,神情忽然变得拘谨起来,诸葛彧抬眼看他,问:军医可还有别的什么事?傅军医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是……是有件私事想求将军,属下有一女,年芳十六,这些年跟着东奔西走耽误了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