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乘小舟离开, 登上了一艘小画舫,很快,湖面上多了一艘安静无比的画舫,只有画舫四周的灯笼随风摇曳。
画舫慢悠悠漂在湖面上, 舱里,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以为成亲前见不到你了。
云善柔靠在他肩头, 把玩着他一处衣襟。
诸葛彧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舍得不见我, 我却舍不得不见你。
我也不舍得……云善柔小声咕哝。
诸葛彧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再说一遍。
没听到算了。
云善柔转头, 眼睛看向别处。
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诸葛彧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云善柔咬着唇, 盈盈水眸望着他, 诸葛彧慢慢低下头, 含住了她的唇。
别咬,她是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呼吸渐渐紊乱。
他翻身压在她身上, 双手捧着她的脸, 吻着细致又急切, 天知道,她才离开他便开始想她, 他想这一刻想了多久。
云善柔仰头承受着他的侵略,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的身体很热,她只觉得像被火包围了, 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疼……舌头已经被吮吸得麻木了, 她含混不清地说了声疼。
诸葛彧放轻了力道, 手指在她脸上游移:哪里疼?你压到我头发了……云善柔眼泪汪汪地控诉。
诸葛彧这才凝目望去, 只见她云鬓散乱,一头乌发散落在锦被上,胸前的衣领松松垮垮,端的是风情无限,引人遐想。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翻身而下,躺在她身旁,轻轻帮她把头发拢到一处,这才将她揽到胸前,在她头上重重印下一吻。
我只能陪你一晚,明早需得起程回京。
他的声音暗哑。
嗯。
她低低应了声。
今年新正不能陪你一起过,明年我们一起守岁。
想到明年她就是他的妻,他只觉心中又如沸水奔涌不息,低头寻到她的唇又亲了上去,将她的那句好吞进了肚子。
门外,青锋面无表情地望着湖面,紫槿则低垂着头,充耳不闻里面发出的任何声响。
夜色渐深,湖上的画舫越来越少,最后只余一艘小小画舫在中央飘荡。
诸葛彧解下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亲自系到她腰间,莹白的玉佩垂在天青色的裙边,他满意地亲了她一口。
我们兄妹几人自出生始便每人有一块玉佩,见玉如见本人,我的这块,以后便交由你保管了。
可是我没有给你做荷包。
诸葛彧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无奈地搂住她:再给我亲亲就好了。
云善柔一把推开他,光着脚跳到地毯上,边逃边笑:想得美。
诸葛彧长臂一伸便搂住了她的细腰,在她腰侧轻轻挠了几下,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拿过桌上的梅枝砸向他,揶揄道:朝中无将军,湖上有夫郎。
梅花扑簌簌掉了一地,飘在她如玉的细足上,落红点点,妖艳至极。
他的手一紧,她撞向他的胸膛,旋即又被他转身压在锦被上,又是一番痴缠。
好半晌,诸葛彧才放过她,云善柔气喘吁吁地仰躺着,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幽幽问道:如果我有事瞒着你,你会生气吗?会自此就不理我吗?诸葛彧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红肿的嘴唇:不会。
真的?云善柔趴在他的胸口,眨着一双水盈盈地大眼睛问。
嗯,诸葛彧随手拨了拨她卷翘的睫毛。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云三公子,你会生气吗?诸葛彧顿住了,垂眸望着她,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难怪他一直觉得她的眼睛和云三很像,以前他一直以为两人是亲兄妹才会如此相似。
你的脸?红莲的易容术。
他想起了云三身边的红衣侍女,那个叫红莲的丫鬟。
没想到云三公子竟是个女人!更没想到她就是云三公子!他一时心绪起伏,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与云三一见如故,两人曾一起抗击时疫,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兄弟情谊甚笃;可对她,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在他心中交织,堵得他心头发慌。
你生气了?云善柔见他久久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没有。
他的声音发涩。
那你这是……你当时为何不告而别?这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他一直想当面问问云三,走时甚至连个口信都未留给他,如今终于可以知道答案了。
大约是因为你说,你已有未婚妻。
云善柔现在仍记得梦里的她如何的心痛,那种满腔情意错付的痛苦。
大约?诸葛彧抬高了声音,眉头蹙起,只见她低垂眼眸,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拧眉:你忘了你是云三?不是,我独独忘了你。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诸葛彧一怔,凝望着她。
我忘记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我想,那时的我,怕是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没想到一朝失忆,忘却了所有,唯独记得你。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手指顺着眉毛一路滑过鼻子,最后停在了嘴唇上,这张脸,始终刻在心里,与你的那些事,却早已模糊不清。
她一脸怅然,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一时不知该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他的心情有些奇妙,他爱慕她,这毋庸置疑,可她偏偏又是云三,他对云三又没有男女之情。
湛水之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他记起曾看到她画过的几幅在湛水两人相处时的画,他那时以为是云三告诉她的。
只有梦里一些不甚清晰的片断。
诸葛彧又沉默了一会儿,她不记得,他却记得很清楚。
他凝视着她的面容,两个人影渐渐融为一体,最后全化成了面前女人的一颦一笑。
这是他的女人,不管何种模样,都是他诸葛彧的女人。
我没生气,但,却要罚你。
他忽然说道。
什么?云善柔不解,抬眼看向他。
惩罚你,胆敢忘了我!诸葛彧低下头,吻上了她微张的樱唇,辗转深入,手从她的耳边滑过,到细颈,慢慢往下,再不愿放开。
忘了他不打紧,他会慢慢让她记起,即便记不起,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可以慢慢书写他们的故事,创造更多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回忆。
第二日,云善柔醒来时他早已走了,她摸了摸身侧的被褥,早已经没了温度。
紫槿。
她喊了一声。
紫槿就站在门口,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看到自家主子坐在靠在床头,微敞的领口可见点点红痕,她低眉敛目,帮她穿好衣衫。
他几时走的?寅时一刻。
云善柔没再说话,洗漱完毕正要离开,就见紫槿拎上来一个食盒。
二皇子特意让人送来的,外面天寒,让您吃了再回去。
云善柔看着食盒上的标记,是南江最大酒楼的名字。
紫槿将碗碟取出,还冒着热气,她看了一眼,是她惯常的口味。
想到他需得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感动之余她又是一阵心疼。
他以后但凡有吩咐,你只需去做,不必过来问我。
紫槿一愣,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郑重应下。
女儿彻夜未归,即使知道她和诸葛彧在一起,云夫人仍担心得整晚没睡好,早早便在府中等着她回来,见她脸色红润,精神抖擞,悬了一夜的心才落进肚子里,拉着她问东问西,听到诸葛彧特意让酒楼送了早饭过去,才满意地放她回去休息。
听说她回来了,芩礿公主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她腰间的玉佩,惊呼:二哥竟然将玉佩给了你!云善柔瞥了她一眼,她的腰间亦悬着一块玉佩,正是李瑞随身所佩。
你不是也有?芩礿公主摸了摸腰间,随即说道:不一样,父皇说过,我们的玉佩就是私印,可调千军。
云善柔怔了怔:可调千军?芩礿公主重重点头:皇家无小事,事急从权,所以我们的玉佩从不离身。
云善柔抚了抚腰间的玉佩,顿时感觉如有千斤,他这是在以性命相托。
芩礿公主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昨晚的事,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似是有心事。
怎么了?云善柔问,想了想,又问:你和李瑞吵架了?一提起他,芩礿公主一脸忿忿之色,只听她说道:他接了别的女人的荷包,他明明说他功夫好过可以躲过。
云善柔惊讶地问:他居然接了荷包?是啊,芩礿公主一脸苦闷。
然后呢?他扔回去了。
云善柔听后长长舒了口气,这对冤家可别再闹出幺蛾子了。
既扔回去了,你还气什么?如果二哥接了别的女人的荷包,你会怎么办?云善柔将那个场面在脑中过了一遍,立刻摇头将那个画面抹去,如果是她,大概会一脚将他踹进不冻湖里去,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只听她说道:不过一个荷包,有什么大不了的。
顿了顿,接着道:秦佩婵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那件事后,秦佩婵便被秦老将军接了回去,听说整日闭门不出,貌似疯了。
芩礿公主瞪大了眼:她那是活得好好的?生不如死啊!云善柔挑眉:那是她咎由自取。
芩礿公主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回了句:对。
她从小到大处罚人至多不过是打几顿板子,她忽然觉得,云姐姐和二哥一样可怕,轻易惹不得。
作者有话说:en......压到头发了,你们都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