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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灵田“够不够凡夫俗子?”……

2025-03-22 07:41:57

两人离开寿宁镇,按照程秀冰所带来的提示,稍微更改了一下路线,往那位三尾白狐的山门前行。

自那日之后,贺离恨便又沉默寡言、安静矜持起来,梅问情便是想细问问事情缘由,也没寻到一个开口的时机。

雨雪难行,到了这座翠行山之后,犹有残雪未消。

纸人姑娘驾车停下,两人远远地望着翠行山峭壁上盘结的一枝劲松。

到了。

贺离恨目力很好,一眼望过去,便能遥遥见到那座庙。

本来该是路人祭祀山神的庙宇,但在这北方域外,全都是胡家的香火了。

你打算怎么做?梅问情抵着下巴,注视着贺离恨的脸庞:她既然爱慕美色,自然是以美色/诱之。

若是这只白狐狸有点底线、不动念头,当然不会跳入我的网中,要是她肤浅荒唐,正好能治一治这陋习。

贺离恨皱了下眉,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你这听上去……像是把鱼饵投入池塘之中,耐不住先咬钩的鱼就会被捕捉。

梅问情闻言便笑,毫不吝啬地夸奖:正是,你说得太对了,形容得恰如其分。

贺离恨又问:那鱼饵……两人对视片刻,梅问情神态自若地望着他,不过须臾,他便忍不住别开了视线,左思右想,却又闷闷地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一字一顿地往外蹦威胁:你要是敢说让我去诱惑别的女人,我就先宰了她,再把你关起来!梅问情轻咳几声,虽然不觉得被小郎君关起来日日欢爱有什么受苦的,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道:这怎么会呢,我哪里舍得贺郎,再说……她手指微扬,滑过贺离恨的脸颊,语调温文尔雅:你虽俊美出众,可脾气又差,又爱生气,除了我还有谁能消受得起?她是随口玩笑,可那手指连在肌肤上滑过,都让人心中渴望,希望她再多抚摸几下才好。

贺离恨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这心思藏得彻底,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也只好我亲身上阵了。

梅问情神色认真,将你的衣服给我一套。

贺离恨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她是要女扮男装,心里咯噔一声:能行吗?能行,放心。

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还是准备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交给对方。

两人身形相差仿佛,都属于高挑瘦削之人。

梅问情将那一身男装长袍搁在膝盖上,慢悠悠地解衣脱簪。

贺离恨喉结微动,转过身去,眼前盯着被雪光映得明亮的窗纸。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梅问情缠好了胸,将丰盈柔软的胸脯暂时裹平,再套上男装,将一截金边腰带扣在身上,一节节收紧,便道:你看如何?贺离恨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听她唤一声才转过头,他一开始眼睛只盯着鼻尖,安分守己,目光慢慢从下移上去,见她正在扎头发。

衣裙、霓裳、首饰佩环,散落在旁。

她穿着自己的衣衫,这身衣服明明简单,可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风流秀致、璞玉浑然,连寥寥无几的绣面莲花纹,仿佛都跟着这人变化,显得多情似水。

贺离恨一时怔住,只觉得漂亮得过分,呆了半晌。

我不会梳。

梅问情并不会穿男子的首饰,便坦然地放下手,将手里的冠和长簪送进贺郎手中,再坐近一些,低头靠过去。

贺离恨此刻才回神,接过东西后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简直三魂七魄都让她勾走了,闻着那股淡淡芬芳,竟然开始嫉妒山上的三尾白狐——什么时候梅问情能舍下身段、假意柔弱来勾引他,那他这魔道中人也无须天罗地网的设计,恐怕早就死在她手中,灰飞烟灭了。

他动作慢,梅问情也不催。

等到他簪好长簪,收手后再抬头。

怎么样?梅问情问。

她全当玩闹,神情像是觅得趣味般兴致勃勃。

贺离恨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那狐狸哪来这么好的命,面无表情地道:很不错。

简直活脱脱一个俊美小公子,除了身高高了点,没有丝毫漏洞。

得他此言,梅问情也懒得照镜子,使了一个小小的杂学术法,将声音掩饰得稍稍低沉柔和些,随后便嘱咐:这荒郊野岭,没什么人烟,一会儿我扮作专程来她庙中参拜的小公子,进她的庙里一试,半个时辰过后,你进来捉奸。

……这辈子都没想到能捉这种奸。

贺离恨无奈道:好,可是你也说了渺无人烟,她会相信吗?哎呀,这就要看她到底有没有点底线了,要是知道我不正常也肯上钩,那就没救了。

贺离恨将玄底绒面的披风罩在她肩头,低语道:别让她占便宜……不要牵手、不要碰你衣袖,最好连看都少看两眼……梅问情看了他一眼,对这句话颇感奇怪:能占什么便宜,我又不是真的小郎君,你放心就是。

说罢,她便捧起手炉,踩在未消的残雪里登山去了。

翠行山陡峭难行,上下坡又多,才走了一会儿便浑身发热,鼻尖都冻红了。

梅问情摩挲着暖套里的手炉,身影单薄地立在庙门前,抬头一望。

上面写着胡仙姑庙。

她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弥散成雪白的雾,然后踏进庙中。

庙内还算干净,看起来许是有巡山人经常打理,因为北方域外寒冷,供桌上的食物尚且还新鲜,只是都冻透了,看着便硬邦邦的。

梅小公子走到供桌前,先是看了看食物,然后将下方的蒲团拉过来,像是爬山累了坐在蒲团上,她放下手炉,伸手整理了一下下摆和靴子。

她这么专心致志,似乎只顾着将长袍打理平整,盖过锦靴,丝毫没注意到身旁轻轻的脚步声,又过了半晌,一只手探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梅问情心中知道是谁,却仍做出被吓到了的模样,她仓促地抬起眼,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绢衫、淡蓝裙摆的女子站在面前。

胡仙姑簪着华贵的簪子,姿态中有些野性未褪的做派,学起人略显别扭。

她相貌平平、身段却极好,盯着眼前人道:小公子怎么一个人上山?梅问情没有跟她对视,而是矜持羞涩地将目光敛回,指尖勾着衣摆,踌躇小声道:见过娘子,我……我来参拜仙姑。

胡仙姑一挑眉,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叫小郎君诱惑得心动不已,更加温言细语,摆出一副骗人的好模样:你一人上山,家里人恐怕着急,仙姑庙这样荒山野岭,遇到什么坏人怎么好。

小公子抬眼看她,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目光:我是来……求子的。

胡仙姑一呆,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脑海里已经不知不觉上演了一打香艳戏码,她也低下身坐到蒲团上:那该要去参拜送子娘娘,你跑这儿来……莫不是要仙姑给你一个孩子?这话,她光说都觉得口干舌燥,又仔细盯着他的脸庞,见对方露出为难的神色,徘徊许久,才不好意思地道:我兄长前年出嫁,今年有了女儿,长得可爱,我心里喜欢得很……可我又没妻主,没人给我一个,听说仙姑娘娘最美最善良,所以……这头三尾白狐长到这么大,也没听过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她简直让对方说到心坎儿上了,她看着这什么都不懂的小郎,柔声道:那有何难,我给你一个便是了。

说罢,她便伸手按住梅问情身上的腰带,然而刚一触碰,就被小郎君缩了回去。

要装起柔弱,梅问情可比贺离恨在行,她非常尊重自己扮演的身份,向后挪了挪,低声道:……娘子,我走了一道山路,腿疼,你能帮我捏捏么?胡仙姑色迷心窍,满口答应下来,便撩起这小郎君的袍角,将他的动人情致尽收眼底,又隔着衣衫给他捏腿,刻意重了几分,就为了听到对方的低低哼声。

就是伺候人,也能伺候得这么妙趣无穷,胡仙姑心中美得冒泡,她刚要再进一步,就听到小公子主动道:……庙里不好,冷又不舒服,娘子带我去、去别处……慢慢要孩子。

这种提议哪有不从的?三尾白狐立即答应,想着把这人直接带到自己洞府去,便弯下腰让对方上来,体贴至极地要背着郎君。

梅问情自然乐意,趴在白狐的脊背上,手腕绕过去环着她的颈项,在对方耳畔悄悄道:娘子慢些走,我害怕。

这气息幽香如兰,令人沉醉。

胡仙姑忙道:放心就是,我自然好好善待你……就是留在翠行山中做我的夫郎,也使得。

娘子误会了……我并不愿……嘿,既在我手里,你这愿不愿意就不作数了。

白狐狸咧开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兽牙,我洞府宽敞、床榻又大,还容纳不了你一个小郎君?你就安心住着,那家人婚约,全都当没有,跟着仙姑我,自然有你的好日子过!这小畜生,几句话没说完就原形毕露。

梅问情暗叹一声,给你出路你不争气,又给机会道:可咱们明明说好,只是要个孩子……你这小脑袋也忒好骗了,既然跟仙姑我要了孩子,还嫁的出去谁?不得老老实实为我生女、服侍伺候我?她道。

梅问情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白狐狸便收紧手心,不许自己看中的夫郎乱动。

仙姑可别这么想,我还有个二哥,为人最是嫉恶如仇,喜好行侠仗义,这回估计正找我呢,让他见了你这么欺负我,肯定饶不了你。

嗨,一个男人罢了。

三尾白狐根本没放在心上,让他来!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凡夫俗……下一刻,眼前走出庙宇的光逆过来洒向地面,庙门口立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红袍佩刀,眉目冷峻。

贺离恨周身魔气四溢,浓稠得绕转成阵,他冷酷无情地站在眼前,只能从紧抿的唇线间窥出一点儿暴怒的痕迹。

胡仙姑的脚悬在半空不敢落地,哆哆嗦嗦道:这是……这是你二哥?梅问情笑了几声,道:够不够凡夫俗子?三尾白狐这回眼也不花了、心也不动了,好像瞬间脱离凡俗,脱离了低级趣味,那叫一个清心寡欲,她慢慢地把梅问情放下来,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误会——啊!纵横的魔气砰地一声炸穿了她脚下的土地。

梅问情扭扭脖子,掸了掸身上的衣袍,然后坐在旁边观赏,时不时恢复女声喊一句:我的好哥哥,轻点!你把她的狐狸毛都要揪掉了。

贺离恨仿佛全当听不见,心却被这好哥哥叫得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他立即把自己的念头拽回来,然后恢复正直地将这野狐狸唾弃一番,两人一追一逃,本就东西不多的庙里更是天翻地覆。

供桌打翻,蒲团滚落,一撮撮雪白的狐狸毛飞扬。

梅问情从供品里面挑了一颗苹果,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啃了两口,冰冻苹果的鲜美滋味顿时涌入口中,等她差不多吃完这个苹果,那边的三尾白狐终于被累得倒在地上。

贺离恨再三克制,终于打消了杀心,否则他早就能把这头狐狸当场宰了。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蛇刀啪地一下贴着胡仙姑的脸钉在地上。

胡仙姑累得直喘气,也知道这位的本事不俗,哭丧着脸:你们兄妹拿我寻什么开心?她也听出梅问情那一嗓子,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了。

贺离恨盯着她的眼睛,语调冷硬:我们不是兄妹。

胡仙姑叫屈道:你们是不是兄妹我又不知道?将我引出来揍我一顿,你知不知道胡老太姑是我的亲奶奶,你们惹了她……啊!她那可怜的毛绒尾巴又被斩掉一撮毛!白狐生无可恋地倒在地上,见到梅问情悠哉地踱步过来,心中悔恨不已,黯然道:你要是个郎君,我为你吃亏也就罢了,可你……梅问情伸手弹了她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还做梦呢。

两位是寻仇还是害命,她道,都怪我一时意乱情迷,竟然将女误以为男,还心旌摇曳、不可自拔,但我可是胡家神堂的人,你们看着办吧!说罢竟然将眼睛一闭,一副死狐狸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梅问情戳了戳这死狐狸,笑眯眯地道:我们正要去拜山,见过胡老太姑呢,怎么会杀你,只是听说你守着老太姑的灵田,身担重责,我们恰巧需要,所以想让你领路,让我们见识一番。

一听闻此言,白狐立即呲牙咧嘴,哼了一声:想都别想!唉,那只能让我这好哥哥剥了你的皮,给我做个白狐围脖了。

梅问情真诚地感叹一句,然后直起身望向旁边,像是要避开血腥场面。

贺离恨非常配合,直接拔起蛇刀,浑身的可怖杀气藏都藏不住,满脸写着我就愿意听你这话。

他浑身魔气肆虐,恐怖至极,胡仙姑吓得魂飞魄散,忽然一扭头抱住了梅问情的大腿,连连道:娘子饶命啊,娘子我错了,我不该说要你给我生女儿,救命救命救命——一听这话,贺离恨神情不变,心中却不高兴得很,因怕魔气也伤了梅问情,便冷声道:你把她推开,我现在就给你剥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梅问情倒没觉得怎么样,反过来安慰贺郎:咱们能找到灵田,为你选药就已经够了,我并不缺狐皮。

贺离恨盯着胡仙姑道:你别护着她,我今天非杀了这头狐狸不可。

梅问情道:我不是护着她,只是我没掉头发没掉肉的,这有什么啊?白狐死死抱着梅问情的腿,刚刚她一扇窗不肯开,这回贺离恨就非要砸了她的门。

她眼眶含泪地点头,往日里她肯定站在俊美郎君这边,但眼前这佩刀男人她是真惹不起,半点旖旎爱护之心也无,简直把梅问情当作依靠般哀嚎:娘子快管管他!他不听你的!贺离恨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你挑拨我们的关系!要不是白狐抱得紧,那把蛇刀非劈到她身上不可。

梅问情看戏看到一半,竟然开始拉架,她握着贺离恨的手腕,温声哄道:我怎么会被她挑拨呢,我知道你向着我。

我也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这狐狸当着我面还敢这么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笃定道,就地正法,为民除害。

这逻辑还真是自成一派。

梅问情看着他这样,忍不住觉得当时他演戏恐吓月郎时,那股凶残冷酷样子,跟眼下几乎如出一辙。

只不过寻常女人看了,怕自己降服不住,梅问情却从没有过这个顾虑,她一面爱看他生气,觉得生气蓬勃、活色生香,一面又怕他气着自己郁结在心、伤了肺腑,所以很是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道:我没什么,若是你来听了狐狸的这些混账话,我才心疼呢。

梅问情惯会花言巧语的哄人开心,语调一温软下去,就是再坏的场面也能让她三言两语调和过来。

贺离恨听闻此语,注意力便被吸引走了,心中琢磨着她这句心疼,稍微沉默片刻,就在此刻,她又伸手环住他的腰,突如其来地凑近轻轻啄吻一口。

她轻声道:怎么气性这么大?我们家向来都是贺郎做主,我多叫你几声好哥哥,还有什么不肯顺气的呢?贺离恨听着我们家这三个字,又与她含笑的眼眸对视,不知不觉中便松了口,收起了蛇刀,却有些绷不住面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嘀咕道:什么哥哥弟弟的,叫得好听……你居然也拿美色/诱惑我,还真是无往不利的一件法宝。

那白狐见状,大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生还有望,一下子躲到了梅问情身后,仿佛见到了菩萨似的拉着她的袖子:我这就带娘子去灵田一观,千万别让你家这郎君再拿起刀来。

梅问情微笑点头:那是自然。

————胡老太姑的灵田就在翠行山的深处,因为这里虽然冷,但正好可以移植一些耐寒的灵物,且山上有一眼泉水,比起修真界来只是普普通通,但在人间却是灵气四溢,十分罕见。

胡仙姑带着两人抵达灵田,面前是一片蓬勃鲜艳的红梅林。

她双手成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寻常人难以听懂的乡野调子,如同歌谣般唱起来。

胡掌柜喊魂时跟这差不多。

梅问情道。

贺离恨点头。

这是只有仙家胡家才知晓的野调,仿佛带着一股令人头脑眩晕的奇异力量,歌谣传遍整个翠行山,随后红梅向两边偏移而去,露出一道窄窄的小路。

胡仙姑收回手,领着两人走向这条红梅小路,半晌后,眼前豁然开朗,一股淡薄的灵气在空中浸润四溢,而地上、树边、池旁,则零零散散地生长着一见便不凡的灵药。

这便是了。

胡仙姑的尾巴都耷拉到了地上,垂着头,这是我们家的洞天福地。

看出来了。

梅问情端详片刻,能在人间寻找到这样一块宝地,不愧是北方域外之主,积蓄深厚。

她已经换回女装,发簪衬着青丝,披风短袄,长裙上缀着绶带。

胡仙姑臊眉耷眼地不敢看她,总觉得梅问情多多少少在心里笑话自己,嘟囔道:你们可做个好人吧,就算那位贺郎君不杀我,让老太姑知道,我也得被打没半条命。

贺离恨的元婴已碎,就算是将伤全部治好,最多也不过能复原金丹而已,只不过金丹在修真界已经算是不低,他若能复原金丹回去,便可以慢慢重修、暗中蛰伏。

不是什么灵药我们都要的,你大可放心。

梅问情道,你这老太姑的收藏还不少,这个是……咦?我都看不出来这些宝物的药效,你还能知道?胡仙姑不信邪,大多是什么?梅问情望着池边的那株黑白二色、氤氲着灵气的草药,啧了一声,道:这么多二气和合之物,筑基后正该选择自己的根本大道,你们胡老太姑不会是想用这些灵物,辅助参悟先天阴阳大道吧?但阴阳大道已有道祖在世,正是在下啊。

第28章 .把柄贺郎这伤好了一半,更是俊美神勇……胡仙姑上下打量她一番,本想说你一介凡人能懂什么,但想起她之前对这些罕见灵药都熟稔万分,一字不差的模样,便又收敛了话语,而是道:娘子还了解筑基之事?对于人间来说,除了人皇——也就是当今女帝,属于有紫薇星庇护,是招惹不得的凡人,其他的鬼物、妖魔、许多奇门异法修行之士,最多也就到筑基而已。

她们家胡老太姑暂时统率神堂,也不过是筑基多年而已,在这片洞天福地的加持之下,比旁的野路子小妖功力深厚了不知多少。

梅问情道:我对别的事大多是略知一二,只懂个皮毛,但你要是说她这个事儿,天底下没有比我更清楚的。

贺离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起当初对阵蝎娘娘时,她放开禁制便有阴阳二气随之而生,或许梅问情也是修的先天阴阳大道。

修行者所选之道,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故隐去一条,为四十九条。

至高者,阴阳、混沌、无极,至初者,太易、太素、太始……除去这四十九条,则都是后天大道。

只有心气极高、期望极大,并且有这个天赋悟性之人,才会选择先天大道进行修行,其中艰难程度非言语可述,只看梅问情的模样,还真想不出她所修甚深。

胡仙姑并不相信,她自然知道老太姑钻研的东西深奥无比,连她都一个字看不懂,就更轻视凡人了,可她打不过贺离恨,面上道:是是是……梅问情看出她的敷衍,也无意交浅言深,转而道:仙姑给我找个笔墨纸砚吧,我们恐怕得好好挑选一阵子。

胡仙姑眼角抽搐,对上贺离恨冷淡寂静的眼,认怂道:好的好的,娘子随意吩咐。

不多时,她便取出了为数不多的黄纸和毛笔,墨块虽然品质低劣,但随意蘸水磨出来,倒也能用。

贺离恨为她研墨,见到梅问情挽起衣袖,提笔记下眼前所有药物的药性、所配之方,详细流畅,连一分迟疑都不需要,两人一路挑选记录,好半晌才选出几味好用的灵药,一个是灵池天玉,外貌为玉石状,可直接吞服,另一个则是池中的忘川鲤鱼。

梅问情停笔,转头问他:你所修之道是什么?有些灵物虽然温补,却有可能和你的本命心法冲突。

贺离恨沉默一刹:先天毁灭。

梅问情愣了一下,目光从他身上游移片刻,低低道:怪不得这么热。

毁灭是先天五罚之一,与之对应的后天大道便有火之大道一类的分支,属于火的进阶先天版本,又包含有残酷杀伐之气。

贺离恨不知道她究竟觉得自己哪里热,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起此刻金丹未复,刚刚修复筑基灵台而已,即便是心法能够运转也没什么威力,应当体现不出特点来。

这灵物与贺离恨的心法倒没什么冲突。

在胡仙姑肉痛的旁观之下,灵池天玉和忘川鲤鱼全部被捞起收走,放进贺离恨的储物戒中,正待梅问情还有心跟胡仙姑寒暄告别时,天际忽而风云变幻。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一瞬间便飞沙走石,昏沉乌云从西方压盖过来,一股浓郁的妖气从土地向上升腾。

胡仙姑脸色一变,呼吸抖了抖:惨了,老太姑来了,你们快躲起来!两人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胡仙姑扯到灵池后一片花丛中,前面有岩石和巨木挡着,又使了一个障眼法隐藏身形。

三尾白狐蹲下身连连央告:千万别出来,要是老太姑知道我带外人进来,你们不杀我,她老人家也得剥了我的皮!说罢,胡仙姑便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开。

妖气蓬勃,四周的草木灵物都跟着颤抖伏倒,仿佛跪迎。

天际一点寒星微动,风声四起,随后,一把龙头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咚——声音一荡,山中飞禽走兽尽皆安静。

胡仙姑拜迎道:您老人家怎么也不曾说一声就来了,我正打理灵田呢。

梅问情和贺离恨并肩藏在树后,沿着那根沉重龙头拐杖往上望,见到老太姑华发斑白,面容却妖艳美丽,明明外表十分动人,却有一股龙钟老态、似已经活了许多年。

她落在地上,身后也同时落下数条白色狐尾,仿佛是懒得收起。

在鬓发簪钗之间,也留有一对狐狸耳朵,面容虽妖艳,但眉间却缠绕着一股忧心忡忡的愁态。

胡老太姑衣衫纤薄如雾,华丽繁复,光是腰间的挂饰、玉珏,就不知道多少个,行走之间叮当碰撞。

她道:怪哉,你这孽种平时不勤谨,不愿来此修炼,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胡仙姑长声叹气,摇头晃脑道:我没天赋,连正经的出马仙都做不了,三脚猫的功夫,只是吃香火保家,也就罢了。

老太姑狠狠瞪她一眼,骂了句不上进,便进入其中挑选灵物。

梅问情观察着两人动向,见胡仙姑亦步亦趋的跟着,却还怕得满头大汗,就觉得她估计逃不脱胡老太姑胡云秀的法眼。

此刻两人挨得很近,又不能乱动,几乎是手臂大腿都紧紧贴着。

贺离恨先还跟她一同盯着,随后便觉得对方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到耳根,又凉又痒,紧贴着的手臂、腿根,也一点点地僵硬起来。

两人虽然还没正经干过那事,可也是牵手亲嘴、赤诚相见过的关系,这么紧紧贴着,他就算压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觉得自己的脊背几乎都要渗出汗来。

贺离恨偏了偏头,稍微将两人的手臂错开一点,唇瓣微动,还没说出句话来,梅问情便转过头,恶人先告状地悄悄道:你好热。

……胡说,分明是她体温低,人冷心又冷,居然还反咬一口。

两人如此近,她附耳说得这句话声音又低微,跟调/情似的绕在耳畔,动人心魄。

贺离恨喉结微动,喉咙干涩,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来: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两人亲也亲了,抱也没少抱,就差找个合适的时候把人拐上床了,梅问情不知道他这是又想到哪里,竟然说得出授受不亲这几个字来,贺离恨性格使然,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厌恶礼教的男人。

梅问情看见胡云秀没有注意此处,便轻轻挪开一点,悄声:够了么?贺离恨见她居然真的挪开,心中反而没有一点儿高兴,他绷着脸看向梅问情,视线从她那张惯爱开玩笑逗他的嘴唇上停留片刻,想着,这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反驳变通了?听话得真不是时候。

他面无表情,唇线也绷直,垮着个脸:你可真聪明。

哪里……梅问情先应下,中途才回过味儿来,骂我呢?他俩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梅问情阴阳怪气内涵他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语气和神情,这贺小郎君别的没学会,把这一套学得出神入化。

胡云秀已经朝着三尾白狐回头看了好几眼,估计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梅问情便大胆地伸手从后搂住他,又挤了回去,贴着他的耳后轻轻道:好像偷/情。

贺离恨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指:什么?这样好像在偷/情。

她道,刺不刺/激?要不是喜欢她,贺离恨真想一脚把这人踹出去。

时而像块木头,时而又不着调得很。

他可不信梅问情平时七窍玲珑的一个人,怎么会还读不透他这点心思?贺离恨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低声:还有更刺/激的。

梅问情挑眉:你说。

随即,贺郎便忽然捉起她的一只手,张口咬下去。

他心里有轻重,自然不会太狠,但揣着一股气想让她疼,凶巴巴地一口下去,在玉白的手指外侧留下一圈儿牙印,牙印虽深,可一点儿血迹没见。

贺离恨抬眼盯着她,见到梅问情颇为无辜地望着自己,低头一看,还没他第一次咬的时候用力,脸上有些挂不住,催道:疼不疼?啊,疼死了。

梅问情颇为配合,又笑了笑,我怎么总是看不出你生哪里的气,下回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偏偏你还别扭得很。

你这个不够力度,还是我教你。

话语说罢,还没等贺离恨反应过来,便被她一手揪住衣领,另一手按住后脑,迎面吻了下去。

没有风,花丛中细蕊乱颤。

她身上的香气与花朵味道混杂一起,灌得人近似昏聩。

他攥着她的手腕,想要扯开,却没有丝毫效力,对方稳如泰山。

远处传来胡仙姑两人的交谈声。

我一没骂你,二没打你,才走了多一会儿,你这腿抖什么?孙女……后面的话太渺茫了,进入耳朵里,却在脑中留不下一丝痕迹。

梅问情单手扶起他的下颔,放松了节奏,一点点换着亲吻的力道,让他慢慢能喘得上气来,免得一会儿乍然松开动静大。

过了好半晌,她放过那双微红的双唇时,贺郎已经靠在她怀中,失神了许久。

梅问情撩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道:好些没有?贺离恨闭眼抵在她肩膀上,生理性的眼泪许久才憋回去,喉咙有点哑:你这人……你真是荒唐又混账……梅问情勾着他的手,轻轻揉搓:我若没这几分荒唐,规规矩矩的,你可喜欢?贺离恨没什么动静,等那股任人宰割的感觉消退之后,他才闷闷地摇头,又倔强地挪回了自己那边,势要跟这个坏女人划清界限。

那头的胡仙姑可不知道这俩人胆子这么大,在这种情景之下还敢亲近,她装作无意地往花丛边望了一眼,见两人似乎安分老实、没什么动静,才硬着头发解释道:姑奶奶,咱家这池子就是六条鱼,前几日堂口上有人来取用,我账上还记着呢。

账呢,拿来我看。

胡云秀盯着她道。

那帐还在我洞府里,我得回去拿了才行,姑奶奶您也知道,这帮东西识字有文化的不多,有时候来拿东西的小妖光按个手印儿,连字儿也不会写,那帐乱七八糟的。

胡仙姑一边抱怨,却不敢伸手擦自己头上的汗,姑奶奶在这等等,我回去拿,半个时辰准回来了。

半个时辰。

胡云秀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这孽种旁的不会,遁法倒还精通,半年前就能片刻往返数座山门,这会儿怎么不进反退,又半个时辰了?胡仙姑紧张至极,道:孙女儿学艺不精,给姑奶奶丢脸了……荒谬。

胡云秀猛地一击拐杖,声音隆隆,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动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孽种!待我杀了那些胆大包天诱骗你的东西,再来打死你!与此同时,她转身一甩袖,磅礴的妖力伴随着数道纠缠的寒芒,向树下花丛疾射而去!妖气与其中数道飞舞的柳叶小刀灌入花丛,将丛中的花朵搅得碎烂,草木拔地而起、根茎粉碎,一旁的巨木轰然倒下,激起一片飞扬尘土。

尘烟落尽,妖气散荡向四周,而中间的那几把柳叶小刀则嵌在了一道深紫屏障之上,飞刀仍在向前刺去,起此彼伏地前后突刺,而那屏障则是魔篆漂浮、转动如轮,同时坚实不破,丝毫不颤。

在被发现的瞬间,贺离恨便起身将梅问情拉到了身后,他魔气一凝,一道防御之法便架住了漫天妖气与飞刀,随后面容平静的伸出手,魔蛇顷刻化为细刀。

他道:久仰盛名,要跟她谈谈么?后半句是问梅问情的。

就算这是个坏女人,也是他一个人的。

梅问情道:要是能谈,当然先礼后兵。

然而还没等先礼,胡云秀便怒极反笑,笃笃地敲着拐杖:原来是个魔物。

好啊,这孙女儿当得是真好,吃着我家的米还做出这等事来!竟然敢往这里招魔物!万千魔物,诞生的原因都各不相同。

但对于魔修来说,只不过是比起道门正修的醇厚修为来说,魔气更具攻击性、更狂暴、难以掌控罢了,由于前期快而后期慢,所以才引来许多急于求成的奸邪小人,使魔修的名声受到牵连。

但其实修魔也属于修行者,在入道的范畴之中,和魔物本质上完全不同。

胡仙姑瑟瑟发抖:姑奶奶,是他威胁我的,我不从命,他们就要杀了我。

没出息的东西!胡云秀狠狠骂道,说罢,手中的龙头拐杖便缠绕上一截白色狐尾状的妖气,顷刻间化为一道沉重的九节鞭。

她的身影顷刻便至面前,长鞭质地坚硬,砰地一声跟贺离恨手中的刀撞出刺耳的金属声,九节鞭将蛇刀猛地缠绕住,使力后扽,却不像往常那样百试百灵,并未夺去敌人武器。

贺离恨面无表情,握紧刀柄的手背凸出青筋,指节微动,无数蛇牙幻化成的藤蔓便刺入他手腕,鲜红的血迹伴着锋锐如刀的魔气,直直地正面冲突。

硬碰硬地来了一个来回,胡云秀尾巴炸起,手腕震得酸麻,贺离恨也倍感妖气浓厚磅礴,两人俱都激起火气。

胡云秀缠着他的刀不肯放松,将人直接纠缠着拽到天上去,贺离恨的筑基灵台已然修复,自然可以凌空而立不落下风。

蛇刀因主人的伤势有起色,也渐渐焕发它的本质,黑刀一点一滴地向外淌着血,锋芒流露出一丝幽紫色的微光,一见便知毒性猛烈。

像你这般魔物,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当中。

胡云秀怒火滔天,还敢擅入我们胡家的地盘,胆大包天!我不是魔物。

贺离恨淡淡地道,见识短浅。

这火拱得上了脑子,胡云秀便更不留手,两人在半空之中斗法,妖魔之气交错纵横,天地几乎为之变色,刀气鞭影所过之地,简直寸草不生、一片狼藉。

站在两人斗法的底下,都需要好好挑选一块儿不会被殃及的地方。

于是梅问情跟胡仙姑又不得不碰到一起,站在不会被波及的安全之地。

胡仙姑哭丧着脸,抬头上望,口中念叨:完了完了,我要完了,这可是我老姑奶奶,别打了啊!说罢,她扭头含泪看向梅问情:你也说句话啊,那不是你夫郎吗?!梅问情摩挲着下巴,满脸欣慰地端详着:贺郎这伤好了一半,更是俊美神勇了。

胡仙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瞪大眼睛,指着上面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要是斗个你死我活,难道咱俩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吗?别在这时候只会说这种话!梅问情道:难道我们光凭喊,就能让这两位停下手?胡仙姑想了想,愁得用簪子挠了挠头:实力决定地位,你家既然是这么个有本事的人,自然也轮不到你当家做主,光会喊哥哥弟弟有什么用。

我这老姑奶奶威名赫赫,震慑四方,也绝不会听我一个小辈的。

梅问情瞥了她一眼,心中想到,这你就估计错了,我喊几声好哥哥、好弟弟,还是非常管用的。

她心中虽这么想,表面上却连连点头:有理有据。

胡仙姑更有理有据地说:这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整个北方域外都会被惊动,再隔着几个山头就有一个堂口,到时无论是他俩谁胜谁负,恐怕都是不小的动静。

梅问情跟着点头,仿佛很是信服:你们五家同气连枝,有本事的人着实不少,又有黑娘娘一起坐镇北方,就算我的贺郎打赢了,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我还跟柳家的柳先生有点不愉快。

胡仙姑生无可恋道:你知道就好……呃,什么不愉快?小事小事。

总不能说在她上身的时候把她拽下去了吧。

胡仙姑一脸完了我要被做成狐皮围脖了,神情悲痛地看着自己的老姑奶奶,正觉得走投无路时,梅问情忽然道:其实有个办法能帮到你的太姑。

白狐来了精神:什么,你快说。

梅问情慢悠悠地道:只要你拿起一把刀,把我这么一挟持,然后威胁贺郎,说他不从就一刀刺死我,那不就拿住了软肋把柄?胡仙姑先是一愣,然后眼前亮起,正要点头,就猛地被扣住肩膀,眼前一花,一把小刀冷冰冰地抵在脖子上。

梅问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服了她,在一眨眼间就将自己的策略贯行到底,她笑眯眯地道:这不就行了么?不等胡仙姑面露呆滞,她就抬起头对着天上的胡云秀喊道:老人家,天上冷,你还是下来跟我们聊一会儿吧。

胡云秀正在酣战当中,凶性止都止不住,闻言低眼一扫,瞳孔微颤,被贺离恨一刀击碎了护体金光,倒飞出去十余米。

她气血上涌,声音化作狐狸般的尖细:你若杀了我孙女,我要你碎尸万段、百倍偿还!梅问情的小刀轻飘飘地切破白狐的肉皮儿,面带微笑:稍安勿躁,你要从头开始碎呢,还是从尾巴开始?说罢,那小刀便作势要刻入胡仙姑的脖颈当中。

胡云秀见她并不手软,反手挡住魔刀,手中的九节鞭死死地缠卷住刀锋,绷得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奋力一甩,从空中落下,面沉如水:叫你家小爷们停手。

梅问情望了过去,贺离恨只跟她对了一眼,便收刀入鞘,徐徐下落。

胡云秀嘴上凶残狠辣,可却没法坐视子孙受到欺凌,更不想胡仙姑因此送命。

她们能够镇守北方,本就区别于一般的邪魔外道,多以守护为责。

只是这些野仙,脾气大都冲了点。

胡云秀手中的九节鞭重新化为拐杖,她道:放开她,你要聊什么,老身奉陪就是。

梅问情信手转动着小刀,语气温柔:老太姑你都到筑基之境了,也在择道修行,可见并不想耗死在人间,可又为什么不去往修真界,不比这里好得多么?胡云秀警惕地看着她:信口雌黄,升仙修行之路飘渺至极,本就要靠机遇,岂是说找就找的?梅问情叹息道:唉,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叫我一声先生,我就都告诉你好了。

贺离恨虽然也知道如何前往修真界,但听了这话还是不免侧目,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么喜欢当别人老师,她这改不了的生僻爱好。

满口谎言。

胡云秀道,仙家数百年找不到的地方,你区区一介凡人……话音未落,那把小刀就又冷冰冰地贴着胡仙姑的脖子了,这只白狐眼中含泪,想起这一切的缘由,悲伤至极地道:姑奶奶救我,我以后痛改前非,再也不好色了!梅问情跟着点头,赞叹道:在我的助人为乐之下,替胡家拔正了一根修仙苗子,我真是有名师的潜质。

胡云秀气得青筋直冒:小畜生,把你的嘴闭上。

胡仙姑一脸委屈地乖乖闭嘴。

梅问情似乎认定胡老太姑不会反口,便松开手收回那把小刀,并没威胁到底,她转身勾着贺离恨的腰带,轻轻把他带过来:手帕。

贺离恨握住她的手,将绣囊里的丝帕抽出来给她。

他原以为对方要擦拭那把匕首,结果梅问情拿过丝帕,另一边托起了他的手腕。

蛇牙化成的荆棘已然消退,手腕上的伤口被心法迅速地修复着,并无大碍。

但梅问情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尖,流露出一股苦恼的神色,掰着他的手用丝帕给包扎着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