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2025-03-22 07:41:59

秦见月出现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她心生尴尬,便没着急进去。

走到爸爸给儿子精心布置的狗窝前,给咕噜喂了一点粮, 正在练牙齿的咕噜叼着一只黄澄澄的小鸡仔, 甩来甩去,玩兴当头。

闻到粮食的气味, 它兴奋地冲着秦见月奔过来,脑袋搁在她折下的膝头狂蹭两把, 才埋首进食。

小鸡仔是程榆礼给它买来的小玩具, 他生怕狗狗平时在家无人陪伴会得情绪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小玩意来给它作陪。

拧一下发条, 就哒哒哒, 小蹄子开始绕圈跑路。

吃着狗粮的咕噜听见动静,啪一下扑过来, 按住了兜圈的小鸡。

今天录制了吗?秦见月回眸,程榆礼款步而来, 手插在棉麻的黑色休闲裤裤袋,逆着夜色,发尾在晚风中飘逸轻柔, 温和低淡的声线顺风而来。

秦见月:还没有呢, 在彩排。

排得怎么样?在她跟前蹲下, 他的衣襟有股烟草香。

眼没什么情绪看着她, 开场白一定是细致周到的问询。

挺好的呀, 没什么问题。

程榆礼嗯了一声, 问她:吃饭没?要不要一起——吃过了。

他没再接茬, 用长指拨她的发到耳后。

露出女人纯美无辜的一张脸。

秦见月杏眼微敛, 用口型问他:有客人啊?程榆礼低沉说:是夏叔叔, 过来打个招呼?秦见月犹豫说:你们谈正经事吗?我加入会不会不太好。

他说:没什么不好。

两人正窃窃在这商量,夏桥已经披上外套走了出来,手中提一只公文包,步伐迈得微急,他微笑看着程榆礼:小礼,正好我还有些家事,要不今天就聊到这里,详细的内容你好好考虑考虑,改天有空再谈。

程榆礼起身送客。

秦见月也跟着站起来,礼貌说句:夏叔叔再见。

夏桥也抬一下手道别,又忍不住说一句客气的:上回没仔细看,小丫头跟你果然是很般配。

郎才女貌。

这话是对程榆礼说的。

程榆礼笑一下,看着秦见月,眼神不无宠溺。

对了,画展庆功宴记得来。

夏桥勾着唇,指了指秦见月,带上小丫头一起。

他点头说:一定。

看着夏桥身影转而离去,两人稍稍松弛下一些。

程榆礼又蹲下,拧了小鸡仔的发条,脚丫子哒哒哒开始拍地,咕噜将它擒住,叼住它甩来甩去。

夏桥跟程榆礼的往来是从他注册公司起恢复的。

夏家跟程家是世交,程榆礼自儿时起认识夏桥,且将夏桥当做他心目中最标准的骨干精英形象,斯文体面又不失气度,连对待小辈都足够耐心,他能记住每个小孩的长处与脾性,精准地用不同礼品将他们哄得心服口服,即便一帮只会吵闹的小孩并不让他获益。

这样的人很聪明,他有一方宽阔胸襟,筹谋有度,看起来是比程榆礼的爸爸、爷爷更为高级的资本家。

程榆礼敬佩他,也敬重他。

可惜命中唯一一件憾事,夏桥中年丧妻,后来许久没再续弦。

直到前两年才又寻得伴侣。

他女儿夏霁的性格也是从母亲病逝开始发生转变,往一种极度边缘的人格上面靠拢。

程榆礼对夏家的事情知晓不多,他秉承一贯不做深究的姿态。

高中毕业后,夏霁随她父亲出国,姓夏这一家人便几乎从他的生活圈里消失。

只偶尔听一听小道传闻。

直到前一段时间,夏桥联系到程榆礼,他得知了程榆礼有做无人机的意图,声称在国外培养了一支团队,问程榆礼愿不愿意接受与他合作。

那阵子恰好程榆礼这边合伙人出了乱子,一块好饼画到他面前,程榆礼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夏桥无疑是一个很优质的前辈,他能投其所好给程榆礼带来任何东西。

但程榆礼也不是没有顾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送完客,慢吞吞迈开步子跟在秦见月身后,他仔细思索方才和夏桥在餐桌上关于工作的攀谈。

字里行间的精明让他敏锐地发觉夏桥原来也会有心术不正的时刻,程榆礼这些日子以来逐渐习惯了商人的身份,他发现夏桥确实如他认知中一般,是一个高级的资本家。

但这里的高级,不再令人崇尚。

抛去了长辈的身份,二人以男人和男人的姿态对谈,许多精致利己的主意不再能够被藏住。

程榆礼高兴得太早,夏桥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业伙伴。

他还需要考量。

思考完毕。

家门被关上。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他与见月,餐桌上一堆残羹冷炙。

秦见月闻着气味过去:咦,你不是最讨厌皮蛋吗?程榆礼说:夏叔叔爱吃。

她好奇道:居然这么了如指掌,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他失笑:什么知己知彼?又不是仇人。

小时候常聚在一起而已。

指着一桌菜,秦见月说:劳你下厨做了这么多了,不累吗?程榆礼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回答:诚意的体现。

他回到客厅沙发,随手播放一部电影。

龙标被拓在荧幕上,号声刺耳。

程榆礼看得不过心。

秦见月忽又问道:程榆礼,你现在不怕我吃醋了吗?吃什么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漂亮的女同学呀。

她学他腔调,小时候常聚在一起的那种。

程榆礼看着秦见月的眼,他没那么多心思再去猜测她的想法,只笃定地说了句:大可放心,我一向公私分明。

秦见月又问:你需要夏叔叔帮忙吗?沉吟许久,程榆礼淡道:未必。

没听见她吭声,程榆礼微微偏头看去,秦见月在看电影,眼神倒是专注,就是不知道心里头又在犹疑什么。

他用手指蹭蹭她的颊,无端地好奇起来:在想什么?在想一个深奥的问题。

秦见月思索片刻,认真开口问道,假如我不是秦见月,你会对我这么好吗?程榆礼略感意外地扬一下唇角:不是秦见月,那你是谁?她说:任何可以和你结为夫妻的女人。

任何?程榆礼听笑了,任何又是指哪一些?我看起来就这么不挑?秦见月嘟囔嘴巴,故意找茬的语气:你挑吗?你挑什么了?我看你这婚结得挺随意。

好一个婚结得随意。

谁会乐意被讽刺?男人的手臂收紧,圈住她纤弱的腰肢,紧到秦见月心跳到嗓眼。

他惩罚眼神凝视过去。

视线平静无波,看上去内里却有条凶猛暗河。

程榆礼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你问我挑什么?秦见月被他盯得不免又有几分臊与怵,不敢看他眼睛。

但程榆礼坚持地挑住她的下巴,目光紧锁:行,现在告诉你,我挑什么。

和话声同时落下,是他纤长的指,指腹搓揉在她蜜桃色的唇,果冻一样柔软腻滑的触感,从一边唇角起,蔓延到另一边唇角。

摩挲完两个来回,他镇静严肃道:首先,是这里。

秦见月被他蹭得唇线发痒,微微轻抿。

但指腹的战场已经悄无声息被扩大。

其次,指骨微折,轻飘飘掠过她洁白的肩颈和锁骨,……是这里。

秦见月躺在沙发上,衣物在她不安地蜷动下各处皱起。

细弱腰肢微摆。

再次……慢慢发现,这儿也不错。

他的声音悠然冷凝,而秦见月一张小脸却烫得不像话。

长发都散乱坠在地上,程榆礼见状,还腾出一手替她躬身拾起。

一边是风度有加的关切,一边肆无忌惮的侵占。

最后,男人垂眸望去。

后话被秦见月刻意地堵在耳朵外面,只看他叫人浮想联翩的口型……很快,捂耳朵的手被他掰开。

她听见他似笑非笑地说一声:结合在一起,就是万里挑一。

与台词一同到来的,是防不胜防的占有。

他的一语双关,让她分不清这是哪一层意思。

好好的一个哲思话题,被他不怀好意的作为搅得心如乱麻。

遑论思考,连理智都不复存在。

……她合着眼,一切风浪停歇下来之后,窗外淅淅沥沥,真切的春雨落地声就变得格外响亮。

秦见月,你要是实在想不通就认命吧。

程榆礼也歇了一两分钟,又忍不住懒散地开口打趣她,人人都说,我们两个天生一对。

她不禁无奈嗔道:程榆礼,你真是混蛋啊。

他觉得好笑,悠悠说:稀奇了,你还是第一个骂我混蛋的女人。

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你!背地里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秦见月用拳头捶他光.裸的肩。

胶片电影还在慢吞吞地播放,画面上的黑斑闪烁跳跃。

地面棉麻的长裤与女性内衣缠乱交叠,氤氲的水汽爬在客厅的窗棂,像在窥看旖旎景象的小虫。

程榆礼握住她紧拧的拳,宣告胜利一般,浅浅一笑。

他也不恼,餍足过后,便纵容她的气焰。

又认真地替她擦拭身前潮气,担心她在换季受寒。

想起什么,程榆礼开口问道:对了,哪天录完节目?下周就录了。

秦见月没什么力气,她只觉得程榆礼在抱着她,便不再艰难支起身体,整个人架在他的身上,耳垂贴住他结实精壮的胸肌,听他有条不紊的心跳。

好不公平,怎么有人无时无刻不这样风平浪静?想不通,她抬起下巴,在他颈间猛咬一口,吮出该有的事.后狂乱状态。

程榆礼没计较,只用手轻轻抵着她的唇角:录完跟我去酒会。

什么酒会?夏叔叔的妻子办完一个画展,庆祝圆满结束。

秦见月蔫在一瞬间,她嘟囔说:又是夏叔叔。

程榆礼轻笑一声,没有接话的打算,他平静起身,收拾凌乱地面。

秦见月再一次故意找茬似的说:我猜猜看,你到底是想给夏叔叔一个面子,还是想会会你的小青梅呀?这无理取闹的语气,让她软柔口气说出,竟也一点不刺人。

程榆礼将拾起地面衬衣,手顿住一瞬,衣服又被丢回地面。

他幽幽开口建议道:要是觉得我给的不够,可以直说。

……她起身窜逃:困了困了,睡觉去啦。

看着她背影,程榆礼无奈一笑,款步跟上。

作者有话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期一会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