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阙!你这个疯子!!天月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 在床边来回转了两圈,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但现在人还在昏迷不醒, 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长风,他上前揪住了长风的衣领, 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了。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找到的冷凝草?!说!依旧服用过一株冷凝草你们为什么都瞒着,一株足以要了人的命, 更何况他的身子就像是破败的草屋,哪里承受得住风雪。
长风脸上素来冷淡, 可这会儿也终于多了些悔恨之色,他冷目瞪着天月。
门主身负重担他不能可待在门中休养,他需要脱胎换骨的出现在京城, 他需要参与到这次夺权之争,所以他让我找冷凝草, 自己配了一副短暂缓解的药,这才能在京城在世人面前以董逸的身份活在阳光下。
从选入御镜门的那天开始,看到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从小就习惯了带着面具活着,以另一个身份游走在世间于他而言是新鲜的。
长风,你以为你很懂他, 你以为你很忠诚是吗?你这是愚忠!你就是害死他的凶手!天月甩手离开了房间, 即便金桃在后面叫了他两三声,他依旧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脾气素来如此众人也没有觉得他失礼。
人一走, 长风咚——的一声跪在了金桃和老舅爷的面前。
请夫人责罚, 但属下相信门主, 门主说会醒过来就绝不会食言。
他的话金桃听了进去,她也不会降罪于他,长风所做的一切都是霍阙吩咐的,药也是自己偷着配的,她无力的摆摆手。
丢下去吧,舅父劳累了多日也去歇息吧,夫君这里有我,他说过这次三五天就能醒过来,我信他,他不会骗我。
话音落下,金桃的泪水也跟着落下了,众人见她如此也没有说些没有用的安抚话,静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霍阙!你又骗了我对不对?金桃哭到颤抖的伏在他的身上。
你总是一次次的骗我,一次次的将我推开,这一次你若是再骗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看你一眼,生死不复相见。
躺着的人脸色惨白,毛孔里的冷汗混着血不断的往外渗,开始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但第三日开始,身上新换的白色寝衣两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变成了浅粉色的血衣。
金桃滴着泪,用湿巾子不断的帮他擦拭身上, 骗子,霍阙你这个骗子……沾满血水的衣服被她换下来,男人身上不停的流出掺杂着血的汗,她拿着湿帕子一遍遍的擦,眼里的泪珠好像也停不下来。
莫,莫哭。
虚弱到只剩下气音,若是耳畔的夏风稍微大一点,她也可能都会错过。
擦拭的手一顿,泪汪汪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慢慢抬起,看向那个虚弱到极致的男人,三天下来他连呼吸都弱了很多,甚至金桃一度怀疑,若是放一根鸡毛在他鼻息间,可能微弱的气流都吹不动那鸡毛。
夫君?你醒了吗?刚才是你在说话对不对?躺着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一切都像是她幻想出来的,那一声太弱声音太小,她的确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
可她问了一番之后,沉睡中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耳边吹过一阵风,刚止住的泪水又像是泉水般涌了出来。
像是老天爷和她开玩笑似的,就在她透洗帕子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了一声,娘子。
这一声比起刚才清晰很多,金桃扔掉手里的帕子,伏在他身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刚才她没有好好观察,此刻再看却见他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霍阙真的醒了!一时间房间里再次挤满了人,天月屏气凝神的给他号脉,人虽然虚弱至极,可脉象却平稳了很多。
门主这一关过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下次解毒的时间只能延迟,最快也得在三年后。
原本只需半年就可以进行到下一轮解毒,这一下折出去了三年,但不管怎么样,三年也好五年也好,只要他人好好的,金桃什么都不求。
听到这话,老舅爷也松了一口气。
混小子,你怎么胆子就能这么大,就不为你媳妇还有没出世的媳妇想想吗?!听到老爷子说话,霍阙睫毛颤了颤又恢复了平静,可听到他说后面的话后,一双满含冰霜的狐狸眼陡然睁开,在看到红着眼睛的金桃后,又如同暖风拂过冰雪消融,剩下的只有疑惑和不敢置信。
老爷子见他误会了,尴尬的咳了一下,老夫只是提醒你,没说你现在当爹了。
天月依旧面无表情,见霍阙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他一言未发的起身离开,霍阙见他这样眼眸里多了些疑惑,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长风。
门主,天月得知之前门主已经服用过冷凝草,所以……霍阙无力的嗤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人实在是太虚弱的,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桃坐在他的身边看不下去了。
你就闭嘴好好休养吧,把自己差点折腾没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媳妇这次真的生气了,霍阙也讶然的看看她,乖乖闭上了嘴。
老爷子这几天都看在眼里,不过三日的功夫,金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比起之前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老七就好好听你媳妇的话,政务上还有我这个老东西帮你,门中也有长风九阁,你只管放心调养就行。
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人,只能微微的眨了下眼睛,人刚醒没多久,话还没有说上一句就又睡了过去。
比起昨天,金桃今日悬着的心回落到了肚子里,赶紧让人把之前准备好的老母鸡杀了。
还要劳烦舅父在这里看着点霍阙,我得去给夫君炖些补品。
金桃离开后,虚弱的人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眼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接下来两个月的调养,霍阙再次走出房门的时候,都已经立秋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清爽起来,不会闷热难耐,赣西的天到底还是比京城要热一点。
可也比之前风凉了很多,霍阙望了望秋高气爽的天,叫过来长风。
舅父说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你通知他们开始着手吧。
金桃端着药走近,还没有听清二人说的什么,长风就已经领命退了下去。
门里出了什么事情吗?你最好再养养身子,先别操持那些庶务。
接过药碗霍阙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吩咐长风去安排就是,其余的也不用我操心,接下来不过是听听他们汇报一些事情。
喝过药霍阙被她推着回到了房间,一进门金桃就发现他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看她的目光隐隐让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好好的干嘛这样看着我?霍阙瞄了一眼站在地罩处的凌云和凌珑,两人会意的退了出去,收回目光霍阙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
为夫今早诊过脉。
他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微微抬着下巴望向他的,陡然撞进那化不开的墨里,像是里面有个漩涡,紧紧的吸着她,让人却周遭的一切,只想被戏进那无边的黑暗中。
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勉强拉回自己的魂魄,生涩的转动着自己的大脑。
我知道啊,今早我不就在你的身边,怎么了?天月是不是又诊出来了什么?想到这里,金桃也强行将自己的心神拽回来,忐忑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全然没了刚才心里的旖旎。
趁你今早哄阿骁的时候,为夫问了天月,他说……我身子恢复的不错,可以和常人一样与娇妻行周公之礼了。
开始金桃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思索着这是什么意思,但耳边回响着娇妻和周公之礼,腾的一下脸红了一个透。
顿时羞的眼睛里都含着水雾,你,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霍阙大呼冤枉,我哪里说什么了,这些话都是天月那个不着调的胡噙,我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罢了。
金桃才不听他在这里瞎说,相处这段时间,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天月是个冷性子的人,若不是霍阙胡说人家也不会这样说。
奈何霍阙这次却没有打算放开她,见她站在不动,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憋了两个月的人可顾不上这些,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刚开.荤没几天,他就被迫禁欲两个月,老房子的火还没有熄灭,哪里是她能撒撒娇就能躲过去的。
站在房门外的凌云和凌珑对视了一眼,具是红着脸被迫听着屋里传出来婉转的歌声,只是这歌声听着听着就不太对。
来人!传天月过来。
霍阙微怒的声音传来,吓得凌云等人红润的脸色一白。
不是她们胆小,只是很久都没有听到门主动真气的声音,他不当阎王久了,她们都差点忘了霍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噩魔。
房间里,霍阙给金桃穿好了衣物,看着床单上那滴殷红,脸色谈不上好看,他抱着人满脸都是懊恼。
都是为夫不好,是我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