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解毒?金桃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解毒就是在搏命,以毒攻毒挺过去就能活着,不然……可他却要在她和孩子最需要的他的时候, 去冒险……可是,可是天月不是说……已经问过天月了, 提前解毒也不是不行他只是担心我会抗不过去,但有你和孩子,我又怎么可能舍得下。
为什么突然这样着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话音一落金桃想起了白日见到的褚雯。
夫君,你是不是担心杨家真的会招死士入京, 然后篡权夺位?可是杨皇后不是还有个皇子吗?难道左相连着外甥也不想要了吗?俯首称臣哪里有自己做主子来的痛快,只怕这些死士不仅仅会对陛下不利,只怕二皇子也难逃一劫。
霍阙眼眸里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寒光, 他像是窥见了什么,金桃知道他没有和自己全盘拖出, 定然还有其他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着急。
她低头吃饭,一句话也没有再和他说,霍阙骗了她太多次,她必须听到天月亲口说他可以进行下一次解毒,不然他敢乱来她就和他拼了。
一夜无话, 霍阙也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 早起也没有急着去前院处理事务,围在金桃的身边,时不时看一眼冷脸的娇妻。
察觉到他的视线, 可金桃依旧没有搭理他, 用过早饭又处理了府中的内务后, 她吩咐一旁的凌云去找天月。
听到天月的名字,霍阙也清楚她要做什么了。
少顷,天月背着药箱跟在凌云的身后进了门,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脸心虚的霍阙,又看了看满面红润的金桃,着实没看出是谁病了。
天月见过门主,见过夫人。
今天请先生过来,不是为了诊治,而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先生解惑。
属下不敢,自当知无不言。
比起面对霍阙,天月对金桃相对更加恭敬守礼。
门主的身子在三个月后可以再次解毒吗?天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脸心虚的霍阙,可对方却没有看他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暗示。
看他做什么,是我再问你。
金桃声音有些很不悦的响起。
天月拱手一礼,若是门主能做到按照我的要求调养,三个月后解毒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话霍阙像是有了底气,面带微笑的抬头看向金桃,似乎实在说瞧,为夫没有骗你吧?他的话金桃不全信,可天月是个不屑说慌的人,所以他说三个月后可以解毒,那应该差不多,只是她的心里还是不安。
腊八一过,年味一天比一天浓,而金桃和董逸的卧房里,药味也一日比一日浓,霍阙刚泡完药浴,脸色说不上好看,整个人一身虚汗像是从水里捞起未从擦过。
朝中还有右相,陛下能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久,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你只管把消息透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就是。
人都是有私心的,金桃自然也不是神仙,朝廷是天下人的朝廷,朝中百官也不都是左相的人,那么多的官员难道都是吃白饭的?为什么还非要将霍阙逼成这样,他已经为了这个朝廷死过一次。
知道她这是在心疼自己,霍阙苍白着脸硬撑着笑了笑。
右相是文臣,朝中半数的武将都被杨家纳入,剩下的半数不是被罢黜就是被斩杀,陛下寒了武将的心,只靠文臣哪里敌得过杨家。
他说这几句话都已经累得气喘,金桃红着眼睛给他擦了擦额角的很水。
霍阙缓了一下,接着笑说:陛下这次让我出来,不就是为了组建一支足以抵挡五十万大军的队伍,只要有兵力可以与之抗衡,朝廷就不会轻易的倒塌。
这件事金桃并不知道,此刻听到他这样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霍阙一个人哪里有能力短短之间组建军队。
关键这个小镇他还没有改建完成,哪里有闲钱养活军队!可陛下当时没有说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啊,他是要等两个孩子长大后,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哪里去逐渐军队,那不是五十个人,是五十万大军,都会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你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去对阵?!霍阙握住她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硬拼不行那咱们就可以智取。
见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却还在笑屁笑脸,金桃心头火陡然升了起来,一把拍开他的手。
去你的智取吧,真能智取早干什么去了?!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长风端着滚烫的汤药进来,霍阙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长风端着药不知该怎么做,看看气呼呼出门的夫人,再看看虚弱的门主。
主子,属下服侍您服……不用,本座自己来,本座还想多活几年。
长风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想到之前自己的粗心,长风心虚的笑了笑。
按照天月所说,接下来三个月,药浴一日都不能断,汤药也得一日四次的喝,即便是大年三十当晚,霍阙也是坐在浴桶里听着窗外的鞭炮声。
也就这一刻,霍阙有些后悔没能陪着金桃好好过个年,这可是他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年。
可眼下还不是最安稳的时候,他们这个年注定不能轻松的庆祝。
许是心事过重,这次泡浴出来霍阙竟然昏了过去,众人围在他的身边,天月皱眉号脉。
如何?金桃和老舅爷紧张的望着天月。
还好,这次只是正常的状况,接着来因为药量的加大,所以门主还是会时常出现这样的昏睡,不过都不会有问题。
看着脸色苍白的人,金桃心头揪着疼,她抬手给他擦了擦冷汗,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属下不好说,或许几个时辰,或许一两天才能醒过来。
正如天月说的,或许几个时辰也或许一两天,霍阙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年初一还没有醒,金桃看着他脸色慢慢缓和,两颊也有些许血色,这才堪堪按下了悬着的心。
夫人门外有人找,说是您的故友,让人送了年礼过来,因着前段时间途中遇雪,多以耽误了些时日。
她的故友?江寒月……她站起身脸色有些凝重的去了前厅,之前江寒月送信过来也是因为京中有变,现在又送了礼物过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想着她越发的心中不安,待看到等在前厅中相貌有些陌生的人,她眉头皱了皱。
小的拜见淑娴夫人,这是家主吩咐小的给夫人送的年礼,还有一封家主亲手写的书信。
说着那人双手高高的将信举起,凌云伸手接过,在等到信件的时候她状似无意的用帕子隔了下,然后转身朝着金桃去找,短短三两步的时间,她已经查明了信件上并无不妥。
金桃看了凌云一眼,接过信却并没有急着打开,因为这人看着不像是江寒月派来的。
你家家主是谁?来人拱着手低垂着脑袋,闻言尚有一丝的犹豫,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前厅里的其他人。
回夫人,我家家主姓杨。
闻言金桃握着帕子的手一紧,樱唇紧紧的抿着,缓了几息之后才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勉强维持这平缓。
不知你们家主现在何处?我也好去谢谢他。
来人一听她如此说,脸上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甚至眉眼还染上了笑意。
家主现在人在扬州,但过不了多久夫人应是能见到家主的。
哦?这么说他很快就会来金虎镇了?金桃越说攥着帕子的手就越用力,关节处隐隐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放松自己,就连眉眼间都染上了薄薄的笑意,看着那个仆人时眼睛里甚至带着些许的期待。
对上她水汪汪的眸子,仆人也替主家感到欢喜,好歹他们家公子没有单相思,这不淑娴夫人也怀着期待和情意。
家主原本办完事情可以直接回京,但念着夫人远离故土思乡心切,所以改道远程过来看看夫人。
闻言金桃脸色变得也不甚好看,可还是僵硬的维持着笑意,她拿起帕子压了压嘴角,余光看到了那封信,她假意拿起信打量着。
那你切回去和他说,让他可别急着过来。
说着她娥眉轻蹙,无奈的抚了抚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省的他来了一时半刻我也见不到他,切让他再等等才好。
再等等,最好等着霍阙解了毒,他敢进金虎镇就一刀宰了他,也省的让杨闻回去多事。
仆人目光扫了一下她的腹部,赶紧垂下眸子不再看,笑着拱手。
夫人说的正是,小的回去定然和家主说清楚,若是夫人没有什么事儿,小的这就启程回去禀告家主。
金桃收敛脸上的笑意,嗔他一眼,急什么,大过年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一会儿先下去歇歇,这两日我让人带你在这附近好好玩玩,我这还有东西需要准备,到时你一并带回去给他。
闻言仆人哪里有不应的,赶紧拱手道谢。
待人人走远了,她看着眼前的信,厌恶的随手丢了出去,她能做的就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决不能让杨闻在霍阙解毒的过程中过来。
被丢出去的信,轻飘飘的落在了前厅的地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封信捡起。
人间烟火,山河辽阔,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啧,杨公子可真是对娘子用情至深啊,不仅准备了礼品,还白忙之中抄了诗句给赠予娘子,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