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很少会去特意寻找一个人。
当然, 除非对方是撞到他手上的可怜的暗杀对象。
乔丽娅是特殊的。
准确地说,即使Reborn不相信死而复生这种可笑的事,也严谨地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 自从他发觉沢田纲吉对于乔丽娅微妙的态度后,他就一直在引导着对方说出更多信息。
咒术师、甚尔——早在伏黑甚尔加入咒术高专的那天, 生怕被绑着一起下黄泉的门外顾问的部下们就贴心地呈上了报告。
就如他所言。
Reborn并不介意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他的小玫瑰愚蠢而不自知,不仅早就一脚踏进了猎人的陷阱, 还偏偏要在他的眼前蹦来蹦去。
这就是你害怕的对象?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乙骨忧太站在不远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没有主动动手的意思,但卸下剑袋对于乙骨忧太来说只需要一秒钟。
等、等等。
反应过来的沢田家光发出声惊呼,乔?什么乔?我倒觉得这孩子和阿纲之前的未婚妻长得很像——Reborn没说话, 但冰冷的视线在沢田家光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沢田家光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
不会吧, 乔丽娅和七穗是一个人吗?这科学吗?这合理吗?哦, 怪不得阿纲那时候看到他总是笑里藏刀——他直接把儿媳妇给推出去了啊!沢田家光瞳孔地震,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观察到沢田家光的表情变化,Reborn轻嗤一声:我以为凭你的脑子, 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想明白。
沢田家光:……沢田家光:过分了啊!乔丽娅!你快管……嗯?人呢?三道目光忽然落在后背上,本打算秦王绕柱走, 躲到雕像的另一个方向就能逃脱的崎野七穗突然顿住。
乙骨忧太叹了口气。
抱歉。
他礼貌地说道, 眼睛里的情绪平静, 崎野小姐是五条老师的妻子, 你们大概认错人了。
这句话一落, 连崎野七穗都震惊得抬起了头。
她站起来, 试图为自己正名:这我是真没有做过, 你不要诬赖我啊,而且,而且我姓崎野。
乙骨忧太的手指搭在刀柄上,完全不信:姓氏而已,就算五条老师改姓崎野我也不会奇怪。
崎野七穗:……那家伙在自己学生眼里到底是怎样的糟糕形象?金发的少女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余光忍不住瞟向一旁的Reborn。
察觉到她的视线,Reborn挑了下眉。
看来你的旅途比我想象得还要有趣得多。
他用了旅途这个词。
明明她之前从未与他提过。
好吧。
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认罪。
形式在这时突变。
潜伏的狙击手在顶楼上扣下扳机,裹挟着岚之火炎的子弹袭来的时候,崎野七穗比乙骨忧太反应更快得开了枪。
子弹与子弹在空中碰撞,可这样普通的攻击在火炎面前显然不堪一击。
Reborn看了眼她的手腕。
缺乏锻炼。
他无情地评价道。
……但做得不错。
脑袋,被摸了。
崎野七穗反应过来的时候,顶楼的狙击手已经被Reborn一枪射穿了额头。
虽然不明白那种诡异的火炎是什么,但乙骨忧太在深思熟虑后选择加入战斗。
周围的普通人太多了。
[里香]身影庞大的诅咒出现在半空中,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地形成了保护。
乙骨忧太这才收回落在那抹金色上的目光。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被[里香]牢牢盯住的崎野七穗痛心疾首:我好像被当成废物了啊,家光大叔。
沢田家光分了她一块面包:要享受当废物的时光啊乔丽娅,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知道什么也不干是种多么快乐的事了。
崎野七穗:……我觉得我活不到那么久。
沢田家光哈哈大笑,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忽然感到一股从后背蹿起的寒意。
是里香。
崎野七穗解释道,没有咒力的话大概看不见。
沢田家光哦了一声,开始思考彭格列最近的装备是不是的确要改善了。
虽然咒术师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群体,但放任下去,谁知道他们会发展出什么东西。
当初也没有人将白兰杰索那个毛头小子放在心上。
大姐姐!清透的童声穿越了街道,崎野七穗看过去的时候,刚刚那个小女孩正抱着一束花向她跑来。
哥哥说要让我送你感谢的礼物!装了消/音器的枪在上膛时几乎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注意,沢田家光脸色一沉。
乔丽娅,你在这里等……砰。
在掷出的短刀穿透远处枪手的头颅的下一秒,崎野七穗已经一只手将那孩子抱在了怀里。
巨大的惯性使她有些刹不住车,[里香]在这时怀抱住她,一连撞翻一排桌椅才停了下来。
崎野七穗看了眼自己被射穿的肩膀,不太在意地松了口气。
谢谢。
这话是对[里香]说的。
[里香]歪了歪脑袋,不是很明白。
于是崎野七穗蹲下身去:你哥哥叫什么?……蓝波·波维诺。
女孩子这样回答道,目光落在她肩膀渗出的红色上,您受伤了?要去我们家看医生吗?夏马尔医生很厉害,大家断了的腿都是他接回去的。
不是,这个年纪的黑手党的小孩子已经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了吗?崎野七穗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头询问跑过来的沢田家光:蓝波还有妹妹?沢田家光挠了挠头:波维诺是个很古老的家族,大概是旁系吧。
不对,现在是在意这种东西的时候吗!要被骂了。
不过肯定是蓝波被骂得更惨。
沢田家光想到这里,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幽绿色的光芒在肩膀处亮起,崎野七穗回头,对上乙骨忧太略为阴沉的神情。
少年白皙的手掌沾了血色,乙骨忧太松开手的时候,垂目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皱紧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火炎是什么?半晌,他抬头,直直地注视着沢田家光。
这可不是能告诉外人的东西。
但这小子一脸不说就要捅穿他的表情。
乔丽娅的朋友?沢田家光思索了一会,只严谨地说了一句一种战斗方式而已。
反转术式失效了。
乙骨忧太没料到这点。
把带有火炎的子弹取出来就好了。
沢田家光十分有经验地补充道,喂!Reborn!我带乔丽娅去找夏马尔了!最后一具尸体软绵绵地倒下。
Reborn转过头,盯着还在无所谓地和小孩子聊天的乔丽娅看了一会。
不用。
半晌,他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去安全屋。
意大利是彭格列的地盘,这座一开始便由黑手党构成的国家中总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
不是什么会危及生命的伤口,但是需要让乔丽娅长长记性。
Reborn是这么想的,索性就这么做了。
不痛吗,乔丽娅?治疗室的门被关上,崎野七穗看着好整以暇地戴上手套的Reborn,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般开始斯巴达之前都是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一点点。
对于咒术师来说受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尽管打开了痛觉系统,崎野七穗仍觉得这不过是一枚子弹而已。
比起被咒灵啃食而死实在好得太多。
Reborn笑了一声。
那你最好咬着点东西。
透明的酒精从高处浇下,剧烈的灼烧感使得少女的神经绷紧,下意识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然而她的拳头刚挥出就被Reborn一只手牢牢攥住,他这次没再让着她,目光冰冷得好像能刺穿人的灵魂。
我说过,你还会更痛的。
这是滥用同情心的下场。
他愿意给予她自由,可这并不意味她可以随随便便地受伤。
上周目本就因为接过那无聊的玩偶而死掉的乔丽娅,在这个世界中依旧没有长记性。
唔……小刀划破了伤口,Reborn的动作慢条斯理,好像是在刻意折磨她。
崎野七穗试图去关掉痛觉系统,可不管怎么努力,手腕在桎梏中都移动不了分毫。
十厘米的距离,好像隔了一个世界。
直到伤口被缝合完毕,少女的金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无力地倒在治疗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珠动了动,试图发下豪言壮语。
我一定会报复你的,亚瑟。
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
Reborn弯起唇角,绅士地将她从治疗台上抱起。
当然,我很期待那一天。
门口那个被沢田家光挡住的小鬼,被称为术师杀手的伏黑甚尔,还有刚才提到的五条,某种意义上脑子好像坏掉了的沢田纲吉。
Reborn一点都不为此担忧。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不同的。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将花折下来的打算。
在乙骨忧太解决掉沢田家光推开门的下一秒,被那道阴郁的视线紧锁的Reborn说道。
乔丽娅,既然他们不忍心教你这些东西,那就由我来教你。
一黑一白,无声中,两只蛰伏的野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