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蛛毒真的这么可怕?霍静然旧时也见过楚染青长得什么模样, 见他这会儿犹如骷髅的丑陋凄惨,不曾与妖族交过手却已经挂起警惕之心。
姜里雁摇头,说道:可怕的不是蛛毒, 是远比它更狠毒的人心。
这霜蛛毒里还混杂着些隐秘得难以察觉的金毒,以火融石建造的密室看似压制了霜蛛毒, 实则又催动金毒发作。
夏国那么多丹师都来看过楚染青, 怎么可能无人发觉, 恐怕都已安心收下封口费, 一起把这事瞒了下来。
倒霉催的楚染青这回真是受足了罪, 幕后之人要他死,偏又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 还要让楚染青受尽妖毒百般折磨后才准他死。
说话间, 两种颜色各异的透明液体, 自楚染青体表缓缓渗出, 他也猛然剧烈挣动。
姜里雁嫌吵,抽出两种毒液的速度默默加快, 作用在楚染青身上,则是让他感受到的撕裂痛楚更盛不少。
取出的毒液成团,在赤红暗沉的密室里也折射出奇异色彩。
姜里雁将它们直接打入霍静然腰间双刀,在简单粗暴的强行融合下, 双刀刀刃映出刚淬过火的绚烂锋芒。
很快又黯淡下去, 最终化作一抹容易被忽略的暗色湛蓝。
楚染青睁开眼,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终是默默把嘴又闭上静静地看着姜里雁。
不用谢, 你外甥这回也是付出颇多。
对了, 就这个样子治完算原价, 想要恢复回之前健康活蹦乱跳的模样, 得给一万两千枚灵石。
姜里雁眼也不眨地说出一个不小的数目,但无论她要价有多高,一句能够恢复到先前健康之时的承诺,都值这个价格。
一万两千枚灵石,只是想让今日收入凑个整数,姜里雁也是随口一说。
霜蛛毒摧毁楚染青体内大半穴窍,将九条灵脉尽数冻得坏死,而被火行灵物催发得活跃的金毒,则是对他五脏六腑进行缓慢侵蚀。
仅是花费这些灵石,就能将废人变回大乘修士,谁敢说这桩买卖贵?楚染青那张枯瘦嶙峋的脸,外加一双异常凸出的眼睛,竟也能让人看出他在笑。
姜里雁看他一眼,随后低头对霍静然说道:转过身去,小孩子不要看。
好的,师父。
霍静然一脸懵然地转过身。
从莲池里掬起一捧池水,直接照着楚染青身上均匀浇遍,干枯如树皮的肌肤贪婪吸收池水,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丰盈了起来。
俊朗英气的年轻将军再度恢复往日精神,瞧见姜里雁也背过身去。
他连忙微微红着脸将身下软毯扯起裹住自己,才出声道:这一次,染青全靠姜宗主方能重获新生,此等恩情谨记在心,永生永世定不忘却。
忘不忘的随你,该付的灵石记得付就好。
姜里雁这才施施然转身,说道:夏国果然水深火热,要不是害你的人有这样无聊心思,想让你受尽折磨再死去,你也等不到我来救。
楚染青眸中狠戾神色一闪而过,他微微垂首,道:这一次我没有死,他们就该付出代价。
纵然不知身后楚家与幕后之人达成什么交易,才会让他们选择漠然放弃,但楚染青对此不怨不怒,他的底蕴向来不是家族势力。
先去见见你外甥徐缺吧,这些时日为了救你,他倒是摆足低姿态,人确实不聪明,心是好的。
姜里雁淡声说道。
提及徐缺,楚染青神情温和不少,摇头失笑道:此时我醒来,危险诸多,待这些事情了却之后再见吧,这孩子的确心地善良,跟他那些兄弟姐妹多有不同。
随你。
姜里雁不置可否地说道:静然,我们走吧。
霍静然这才转身应了一句,默默追上师父。
想也知道密室之外藏了多少埋伏,姜里雁走出廊道一瞬间,察觉到密密麻麻几十道杀机锁定她。
姜里雁淡定继续往外走,那些埋伏的人大抵抱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心态,早已酝酿好一会儿的杀招如离弦的箭矢,神通只在空中荡开细微波动,锁定姜里雁与霍静然两人疾飞而去。
一柄长刀飞越小半个王城,穿破此处不知何时布下的结界阵法。
楚染青只裹着软毯,露出匀称有度的上半身,他握住长刀一瞬,瞬间气血翻涌,浓厚血煞凝成一头猛虎,朝着四周怒吼,硬生生震碎了那些神通术法。
遭到打断反噬的修士们再无法隐匿身形,惊慌失措地连忙各想法子要逃。
可这阵法既防止声势传出,也起到对内对外都有的阻拦作用。
楚染青能够镇守一座城,从来都是靠的他自己。
待身后尸横遍野,姜里雁牵起霍静然的手,平静道:现在可以走了。
至于楚染青该如何收场,解决那些麻烦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了,只要不拖欠灵石就行。
王城地域广阔,也比姜里雁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热闹许多,在这里,凝丹修士随处可见,就连街边叫卖的小贩都多有炼气修士。
即便如此,姜里雁也能够清楚感知到一阵视线正在暗中窥视着她。
多半便是那道逃走的黑烟通风报信,姜里雁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微微偏头对上那道视线,穿过数重建筑物的阻隔,朝那人弯唇极具恶意的笑了笑。
像这么肥硕的羊,姜里雁不介意挑衅一下,让对方主动送上门挨宰。
可惜对方很是冷静地收回视线,在多道隐匿术法隔绝神识追查的保护下,很快便离开了那里。
师父,我们要去哪儿?霍静然看到了裹着糖稀的红果,眼巴巴地望了一眼,便不再看,师姐这会儿下落不明,她也没有吃好吃的心情了。
姜里雁察觉到她的目光,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过去,直接把这小贩所有红果儿包圆,说道:先吃个够,然后再去找你师兄和师弟。
个个红润饱满的果子蘸满糖稀,霍静然记忆里很少有关于甜的记忆,她抓着一串仔细小口吃着,酸甜滋味竟会漫上心头。
我想给师姐她也留一串。
霍静然仰头看向姜里雁,说道。
山里每个人都有。
姜里雁手里的红果被她一口一颗很快就吃完,转眼却看见小姑娘身边四周的因果命运线交织缠绕。
她眨了眨眼,不动声色伸手朝她肩头一拂,散去能够看到霍静然原本命运一生的机会。
师父怎么了?小姑娘怔怔然咽下红果,浑然没有拔刀对敌时的狠绝。
姜里雁顺势再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什么,有些灰飘了过来。
红果多得是,一口一颗嚼碎了吃才过瘾,别怕,就算吃完了大不了把做红果的抓回咱们山里,天天给你们做这吃。
自从看过姜乌原本的命运后,姜里雁对这几个徒弟曾经的命运也能猜到几分。
无论他们过去如何,姜里雁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让不得不强大保护自己,带着孤寂的一颗心走向毁灭命运的记忆重演。
有她在,这些孩子即便是一段受苦的记忆,也不该再出现。
霍静然听了师父的话,用力一口咬下整颗红果,糖稀和果肉嚼碎的味道更加酸甜可口。
她不由开心得笑弯了眉眼,认真道:嗯,真好吃!本就普遍无常的零嘴,小姑娘却是第一次才吃到,姜里雁面上神色未改,又取出一串红果恶狠狠地着吃完。
狗天道净不干人事,把好好的人虐黑化出问题了才让她来收拾烂摊子。
若不是待在封印里磨得性格平和,姜里雁也断然没有这份带崽子的耐心。
它倒是好算计,一步步规划得让人明知是安排也心甘情愿往里跳。
姜里雁眯了眯眼眸,可她针针计较的习惯却没磨平,等哪天心情不好,再去找那家伙好好算一账。
姜宗主,您怎么在这?我舅父呢,他情况怎么样了!大街上徐缺好不容易找到闲逛的姜里雁,不顾仪态奔跑的奇景,让一群知晓他身份地位的路人为之侧目。
姜里雁轻描淡写道:治好了,说是有事处理就走了,放心吧,他这会儿活蹦乱跳好得很,不用担心。
正是去密室看过人不见才四处寻找,徐缺怎能因一句放心就真的放心呢。
他也知道姜里雁是什么性格,只好选择相信她的话,打算过后再私下打听楚染青下落。
也罢,不过连楚玉和他二弟起了争执,如今被长胜候关在府中,情况恐怕不太好,您要去……徐缺这才想起另一件事,说着说着,声音就在姜里雁渐渐变冷的眼神里不由消失。
姜里雁也稍微了解过连楚玉家里情况,对此她也不打算插手什么,连楚玉要以什么态度想法对待他的家人,是他自个儿的事。
但若是连楚玉家人不识好歹,姜里雁说什么也得管一管这别人的家事。
带路。
姜里雁简言意骇道。
徐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应道:好,您随我来。
自然而然地走在前方为她带路。
他那一群侍从护卫张张嘴,想言不妥的话都没说出来,三人身影都快消失在街道转角,他们只好快速跟上。
长胜候府内。
姜乌与连楚玉背对而立,对着一群侯府豢养的护卫,长胜候与其次子则是站在护卫身后。
长胜候本就性情暴烈,又是一介体修武夫。
原就不喜自己这个长子,在听闻他回到王城的消息时,长胜候没有半点高兴,反倒觉得连楚玉不识大体。
拜入一个破灭过的山门已经让他丢足脸面,这时候回来,难道是想让同僚和其他修士更好嘲笑他么!仅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连楚玉还碰上难得有假能够离开稷下学宫的连舒然。
无论事情真相是什么,长胜候收到的消息便是连楚玉与他师兄出手,伤了与连舒然结伴出行的九皇子殿下。
逆子!长胜候一声暴喝,看向连楚玉的目光唯有厌恶和冷漠。
连楚玉默默攥紧了拳,低声道:父亲,我也是您的儿子。
为何就不问问他事情经过,就一味将过错尽数怪到他身上。
长胜候听了更气,冷笑道:连家代代相传何时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往日丢尽连家颜面不说,今日竟敢动手伤了九皇子,拜入一个下九流宗门,学到的就是这些东西么!?姜乌眸光微冷,竟是露出微笑说道:师弟,这是你的家事,我不插手,只是也别让师父失望才好。
我明白,师兄。
连楚玉轻声答道。
长胜候一双虎目瞪向他们。
连楚玉修的是成神道,受青帝传承,修为不显,也不能以平常修为作划分,在长胜候看来便是去了玄山这些日子,连楚玉不过堪堪入门。
果然资质低劣,哪怕血脉鉴定的确是他亲生儿子,也让长胜候难以接受,对连楚玉更是厌恶。
来人,去请家法!长胜候如今已是化神大圆满,又有连家功法在身,每每说话都似虎啸雷鸣般震耳。
厅内无人为连楚玉开脱劝解。
连舒然生得与长胜候仿佛一个模子刻出,体毛茂盛,高大威猛。
他隐秘笑笑,随后换上一副痛惜神情。
叹道:大哥,就算你对我有诸多不满,也不该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出手,还伤及九皇子,幸得我与九皇子多年好友才让他为我隐瞒此事,否则皇族怪罪……唉!长胜候听得更是火冒三丈,今时今日连家威名早已不如从前,他停留在化神期近百年,已有撑不起连家的迹象了。
连舒然天资卓越,又结识了九皇子,这些年才隐约让连家有了起色。
倘若连楚玉毁了这一切,他不过是个废物,怎能让连家毁在他的手里!长胜候接过一条遍布狰狞倒刺的骨鞭。
厉声道:舒然,别为他再寻借口。
冒犯皇族、意图残害亲弟,今日我便请家法,打你十八鞭,抗得过便让你继续做这连家长子!若是抗不过,便将你逐出族谱,往后你与连家再无半点干系。
围成一圈的护卫连忙散出缺口,长胜候直接挥动骨鞭,连带着姜乌一起纳入鞭打的范围。
这条骨鞭是连家先祖当年斩杀一头凶兽,抽取其骨炼制而成,蕴含凶兽魂魄,遍布煞怨,也是连家唯二的天阶灵器。
就连长胜候自己都扛不住七鞭,他摆明要亲自打死连楚玉,且让他做个孤魂野鬼,以此讨得九皇子能够不为此迁怒连家。
连楚玉脸上没了温润笑意,他反应极快地推开姜乌,生生挨了一鞭。
自肩胛斜着向左腹一道绽开的鞭痕浮现,凶兽魂魄携煞怨在那道鞭痕肆虐,连楚玉面色骤然苍白,浑身冒出冷汗。
第二鞭紧接着抽打下来,连楚玉疼得脑袋一片空白,若非青帝传承护着他的识海,恐怕此刻神魂都难以凝聚。
长胜候挥出第三鞭,见连楚玉额间黑发都已被打湿粘粘在脸上,嘴唇发白,却依旧坚持清醒站立,他心中微讶,可暴露搅浑了理智。
盛怒让长胜候毫不犹豫地高举骨鞭,正要抽出第四鞭。
姜乌淡声道:师弟,三道鞭子已经够了。
被师兄看出想法的连楚玉眉眼微垂。
听到姜乌说话,长胜候只恶狠狠地看他一眼,随后毫不留情挥下第四鞭。
但厅内却没如众人以为的那样,会响起清脆的鞭打声。
连楚玉咳了一声,紧紧握住骨鞭,倒刺深入掌间软肉,可再痛也远不及血亲如此残忍冷血的对待。
二十载的等待隐忍,终是在今日彻底断了念想。
现在就将我逐出族谱吧,我亦不再冠以连姓,楚玉是母亲赐给我的名,你收不走的。
翠绿荧光自他眉眼间星星点点漫出,治愈那些血肉模糊的伤,随后顺着手臂一直飞舞到掌间。
骨鞭莫名颤动。
长胜候皱眉,也意识到不对劲,想要用力把骨鞭抽回,至于是否会伤到连楚玉这一点,他毫不在乎。
连楚玉笑容温润,说道:自此以后,楚玉和连家,再无半点关系。
骨鞭骤然粉碎,一头豹首蛇身,背生四对骨翼的凶兽魂魄出现在厅内。
它仰天怒吼,随后凶戾的眼逐个看遍厅内所有人,最终锁定了连楚玉。
长胜候一开始还有片刻慌乱,延续数代的骨鞭毁在他手里,加之连楚玉陡然发生的变化,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好在凶兽魂魄似乎仍受他心意指使,长胜候连忙镇定下来,冷声道:早知你天生反骨,哼,就莫怪为父心狠,若非你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今日也不会落得此下场!说罢,长胜候转过身,好似不愿亲眼看着他被凶兽魂魄扑杀。
父亲……父亲!连舒然却语气惊慌失措地大喊。
侯爷!护卫们也是这般语气。
长胜候皱眉,他正要沉思如何将这结果告诉九皇子,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可碍于这失态的人是连舒然,他也就转身看向后边。
豹首凶戾,与他面对面离得极近,长胜候甚至能看清楚它脸上每一根似针毛发,以及缓缓张开的兽嘴里的可怖利齿。
那凶兽只是张嘴朝他怒吼一声,并未有真正动作。
长胜候却觉得真的闻到凶兽口中腥臭,以及它的杀意。
下一刻没有丝毫犹疑,长胜候果断带着大半修为挥出一拳,刚烈拳势穿过凶兽魂魄,直直朝着连楚玉而去。
方才长胜候鞭打连楚玉的时候,并未动用修为,如今化神期体修几乎全力挥出的一拳,仅是拳势,落在连楚玉身上也足以洞穿他。
连舒然见此场面,眼带笑意,并无半点感同身受。
像是这种废物,早就该死了,连家有他连舒然一个就足够。
然而看似势无可当的猛虎拳势忽然溃散在半途中。
姜里雁大步迈过门槛,走到厅内正中,不顾连家长胜候父子与护卫的惊讶警惕,仔仔细细端详连楚玉。
疼吗?她只问这一句。
连楚玉温笑摇头,说道:师父放心,我伤得不重。
姜里雁瞪他一眼:我问你疼不疼!连楚玉笑容微顿,低声道:疼的。
师父只在乎他疼不疼,无论伤势重不重,就像是哪怕只有一点小伤,疼了也会为他担心一般。
垂落在身侧的左手忽然被抓起来,连楚玉清晰感觉到一根小木棍塞进手里,他低头看了眼,是串孩子们才爱吃的糖稀红果。
这是你爹?姜里雁指着长胜候问道。
连楚玉有些怔然,摇头道:我已不是连家子,他也不再是我父亲,我与连家自此以后再无关系。
行,不是你爹就好。
姜里雁点头,看向姜乌,说道:阿乌,照顾好你师妹和师弟。
姜乌应道:是,师父。
你和静然站到那边去,离远点。
连楚玉的个子对姜里雁而言,伸手去摸摸头显然有些难度,她索性放弃,拍拍青年肩膀指着姜乌所站位置说了一句。
一大一小乖乖听从师父吩咐走过去。
连楚玉呆呆看着手里的红果,连他也没意识到地低头咬了一口,味道酸甜又莫名苦涩。
师弟,味道怎么样,好吃吧?霍静然小声问了一句。
……好吃。
连楚玉看向小师姐,想要微笑回答,可嘴角怎么也提不起来,反倒是他没看到自己眼眶微红的模样。
霍静然有些嫌弃,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当众要哭鼻子。
可,小姑娘还是凝了两片薄冰,不动声色塞到他手里,小声说道:敷一敷,把眼睛敷一敷,要哭也该回去再哭,可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坠了威风!连楚玉不由失笑,轻轻嗯了一声。
站在他俩身旁的姜乌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少年清隽面庞也随之微微笑了起来。
不跟你废话,说吧,打了我徒弟多少下?姜里雁慢悠悠走到长胜候身前,那头凶兽魂魄一看到她,立马找了把椅子缩在里头,骨翼和大半身子都穿透了椅子也不顾。
长胜候对她颇有些忌惮,能够凌空打散他一拳的修士,实力自然不低。
但这是在夏国王城,是在他长胜候的府邸!你……长胜候正要说话威慑。
姜里雁直接以混沌真炁凝出一条长鞭,猛地抽了过来。
喜欢鞭打别人是吗?我的徒弟,你也敢动,你配吗?刚才你可是好大的威风啊,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慑人的威压在大厅弥漫,除玄山众人以外,其他无论修为高低的人都渐渐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
姜里雁很少真正动怒,此时生气还要克制自己别一下把人打死,才更叫她生气。
修为不过泛泛,也配装腔作势,在我玄山他就是块宝,谁给你的资格伤他?接连几十鞭抽出去,长胜候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姜里雁只留了他一条性命,可长胜候数百年苦修的修为却被生生打散,灵脉内落下枷锁,让他就连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徐缺站在门边苦着脸,硬撑着咬牙道:姜宗主,先看看我。
姜里雁不耐烦地皱眉扭头看他,长身玉立的七殿下这会儿好像是急着出恭一样,双膝紧贴半弯不弯。
哦,忘记你也在这。
姜里雁淡定道。
无妨……徐缺哪敢抱怨。
楚玉,把他给我救醒,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打到他能说清楚为止。
姜里雁甩甩手里的鞭子,清丽面容一派平静,却叫长胜候府以及徐缺一众随从心惊不已。
那长胜候就堪堪只剩一口气,还要把人救醒了接着打,嘶……连舒然立马恨声斥道:连楚玉,别忘了你也是父亲的儿子,怎可纵容外人如此欺侮父亲?或许你记性不好。
连楚玉催动神通,一道翠绿落在长胜候身上,姜里雁施加的伤痕不好治愈,可他也清楚姜里雁要他这么做的缘由,因此一点一点为长胜候治好外伤。
待长胜候有醒转征兆,他这才继续说道:如今我已不姓连,亦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从此以后,他只会是玄山宗主亲传四弟子楚玉。
连舒然见他展露的神通透着股玄妙,不由皱眉凝神企图看清,却也找不出与之类似的功法。
见父亲痛呼醒转,姜里雁再度举起那条浅黄剔透的长鞭。
连舒然既不敢贸然上前动手,也知道以言语阻拦毫无意义,连忙大喊道:三鞭!只打了他三鞭,难道刚刚阁下打的还不够弥补偿还吗?姜里雁神情淡淡地看他一眼。
……长胜候只听到次子惊喊三鞭,接着三道剧烈痛楚袭来,他便彻底失去意识。
这是你们自找的。
姜里雁只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几个徒弟离开长胜候府。
有徐缺在,前来查看情况的戍司修士也就没再深究。
放心,他不会死。
见四徒弟路上沉默不语,姜里雁便出言宽慰一句。
楚玉并未纠结此事,他笑容浅淡,说道:师父,谢谢您对我百般维护。
长胜候哪怕在夏国多不得势,可也没必要因他一个入门不久的徒弟,得罪到这般境地。
姜里雁轻扯唇角,没有多说什么。
没人能欺负我的徒弟,无论是谁,敢把爪子伸向你们,就要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语气不掩张狂傲然。
三个徒弟闻言,齐齐跟着露出笑容,对师父这句话的真实度,他们绝无丝毫怀疑。
作者有话说:太难了,破wifi没法儿登陆jj,4G信号也差,我像是个天线宝宝一边高举手机往窗外,一边努力把更新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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