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从贺容予嘴里说出来, 又一点都不显得狂妄自大。
顾忌着周遭的人,昭昭刻意压住了上扬的唇,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高兴。
他们兄妹二人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只见两个人对视一眼, 都在笑。
落在众人眼中, 倒也没人多想,左右他们二人向来感情好。
但梁太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看向昭昭,昭昭看向贺容予的眼神……有所变化,因为她是一个即将枯萎的女人,她对此非常敏锐。
梁太后没有点破, 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水, 心里却在琢磨另一些事儿。
陆陆续续,人终于到齐。
贺容予松开昭昭的手, 下去做准备。
因为贺容予说要参加击鞠,这场击鞠比赛霎时变了性质,大家都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中州王。
贺容予没多说什么, 只道:可别让着本王。
说罢,便骑着马进了场,他回头望向昭昭的方向,冲她笑了笑。
昭昭低头笑, 朝场内喊了一句:二哥,加油!有她带头,其余人等也跟着朝场内的亲朋好友们喊加油, 气氛一时热闹, 去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铜锣声一敲响, 宣告比赛开始。
贺容予一马当先, 连进几球。
昭昭原本还是坐着看,后来索性站起身来,倚着栏杆欢呼。
二哥好棒。
远远地,贺容予听见昭昭声音,抬手挥了挥,算是回应。
比赛毫无悬念,贺容予那队碾压式获得胜利。
众人齐齐向贺容予道贺:早就听闻中州王击鞠技艺高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中州王身手了得,我等佩服。
中州王实在厉害,还好平日里不常参与,否则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贺容予听着他们真真假假的奉承话,只莞尔一笑:本王许久没拿球杆,还有些不习惯。
他余光瞥向一旁的沈羽,方才在场上,沈羽与他不同队,是另一队主力,几次与他狭路相逢,都输给了贺容予。
贺容予看着此刻沉默的沈羽,想起从前的传闻,他对昭昭有情。
虽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可这位沈大人看昭昭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事情过去了的样子。
如此一想,便很不爽。
贺容予轻笑开口:沈大人身手不错,可惜遇上了本王。
倘若换个人,定然能大杀四方。
沈羽勉强挤出个笑,道:中州王说笑了,沈某技艺不精,还得多练练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言片语之间的硝烟,为的自然是贺昭昭。
当年沈大人对三小姐有情,可三小姐无意,加之三小姐年纪尚小,中州王没有给她议亲的打算。
如今情况有所变化,中州王正打算给三小姐议亲……只不过看这情况,似乎怎么也轮不到沈羽。
贺容予转过头,又是一声轻笑。
他瞧不上沈羽,即便昭昭与他没发生什么,做昭昭的男人,沈羽也差得太远。
贺容予将手中的球杆扔给袁不苦,翻身下马,潇洒转身离去。
他上观赏台来,昭昭还倚在栏杆边,笑容灿烂,语气也激动:二哥不愧是我二哥。
周遭的人跟着夸赞道:是啊,中州王实在太厉害了,一人独占鳌头。
贺容予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他不信谦谦君子那一套,对于恰到好处的夸赞,向来照单全收。
他问昭昭:继续看他们击鞠?还是回家?昭昭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一句话背后有些她没完全领悟的潜台词。
她笑道:不看了,看过了二哥,他们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回家!贺容予嗯了声,向他们告辞,与昭昭一前一后离开击鞠场。
昭昭跟在贺容予身后,沈羽看着他们俩背影皱眉。
待上马车,昭昭在一侧坐下,眨了眨眼,看向贺容予。
她咬着嘴巴里的肉,猜测贺容予那话的弦外之音。
贺容予坐在另一面,看了眼昭昭:过来。
昭昭顺从地坐过去,恰逢马车起步,正是不稳当的时候,昭昭一个踉跄,重心不稳。
贺容予抓住她小臂,将人带进怀里,按在腿上。
空气霎时流动得缓慢似的,天气本就热着,昭昭脸红起来,额头更是出了一层薄汗。
她觉得,贺容予的弦外之音应当是……可又不是很确定,她还怕是自己多想。
但现在看来,应当不是她多想。
贺容予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低低笑了声。
她睫羽上下扫动着,亮晶晶的眼睛,眼神有些躲闪,脸颊白里透红,像春三月的桃花,连带着耳朵都有些红。
他伸手,捻上她的耳垂。
于是耳垂也变红,慢慢蔓延到后颈,甚至锁骨。
贺容予气息呼在她耳侧:以前怎么没发现昭昭这么爱脸红?他松开她的耳垂,指腹搭在她后颈上:耳朵也红,脖子也红,就连锁骨……他一面说着,手跟着所说的话移动,最后停在她锁骨上。
昭昭脸色更红,从春三月的桃花变作十二月的腊梅。
她轻咳嗽了声,揪着贺容予衣角的手指更用力,指节泛白。
跟我回家,知道我想干嘛?贺容予手指从她锁骨处擦过,停住,再往上,勾住她小巧的下巴。
昭昭被迫和他对视,只一眼,又匆匆避开。
虽说这几天,二人交换津涎的事做了不少,可那是在家里,没有外人在。
但现在是在马车上,马车还行驶在街巷之间,热闹繁华的市井声音不停传入耳朵。
那些平日里不嫌嘈杂的声音在此刻被放大,不停地撞^击着人的心弦。
……不知道。
她小声地说了句。
贺容予也笑,低头,在她唇上一触即离。
好吧,那我告诉你。
贺容予说着,再次低头吻住她。
这一次不是一触即离,蜻蜓点水,而是一个深入的吻。
贺容予撬开她唇齿,极有耐心地扫荡过她的每一处牙根。
昭昭头皮发麻,整个人更往他怀里缩,原本只攥着一点衣角,也变成抓了一把,攥皱在手心里。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贺容予攥皱在手心,搓扁揉圆。
她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整个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舌的酸麻。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听见贺容予说: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昭昭抬头看人,一双眼眸里满是清泪,盈盈欲落。
这么些年,她也就大胆了那么几回。
她撇嘴。
贺容予是故意逗她,见她撇嘴,轻笑一声,没再继续,用吻代替。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从宫里听见刘原提起她名字时,就很想亲她、抱她。
到见到人,终于牵了手,稍稍得到缓解。
但后来看到沈羽,这个念头卷土重来。
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他的昭昭。
除了他自己。
就算说要做一回菩萨,让她嫁给平阳王世子时,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
会想,假如她挑明了说,贺容予,我就想要你。
他该怎么回答。
甚至想,如果她真这么说,他就不做菩萨了。
没想到她不说,她悄无声息地干大事。
贺容予托住她后脑勺,吻得更深。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贪图享乐的人,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纵情的。
但是……她不一样,这么不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事。
当然,贺昭昭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不应该有的。
可是他让她存在了。
大抵也是有因有果。
昭昭想着贺容予所说的胆小,鼓起勇气往前试探了下。
贺容予似乎一愣,而后低声地笑,含糊不清的笑声被微小的湿润水声掩盖。
昭昭偶尔的大胆,迎来的自然是贺容予更猛烈的攻势。
他卷住她柔滑而小巧的舌,似吸似吮,仿佛将她灵魂都抽空。
许久,她下巴轻压在贺容予肩膀,亲昵地依赖着他。
也只依赖他。
-贺容予搂着她的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过快跳动的心脏。
笑意毫不掩饰。
似乎在说,她怎么这么弱不禁风?昭昭抱着他胳膊,懒得解释。
因为方才兵部侍郎忽然经过,在马车旁向贺容予请安:微臣见过中州王。
不止请安,他甚至聊起些政事。
大概以为马车里只有一个贺容予在。
贺容予的政事并不避讳昭昭,但是……她衣裳略有些松垮,倚在贺容予怀里,马车外就站着个人。
但凡那帷幕被风吹开,明日整个上京便能传出中州王与妹妹不伦的事。
她挣扎要从他怀里离开,但贺容予没让,铁桶一般的手臂扣着她腰。
昭昭只好在提心吊胆里送走那位兵部侍郎。
那人走后,她吓得腿软,连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下马车时都有些走不稳,还被贺容予扶了一把。
贺容予却仿若没事人一般,与她一道跨进门。
昭昭还未完全回神,下意识往自己院子里走,被贺容予叫住。
还有些事没做完,昭昭。
他似笑非笑。
云芽随行马车,但不知道马车里发生过什么,并未多想。
昭昭心猛地一跳,微低下头,跟贺容予走。
贺容予住处向来没多少人伺候,他把人一遣退,就显得过分寂静。
昭昭跟着贺容予进门,刚跨进门,便被贺容予抵在门板上。
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昭昭低声呼吸,贺容予却叹气。
青天白日,大好时光。
我却只想拿来……他一顿,本想说浪费。
沉溺声色享乐之事,于从前的贺容予而言,的确是浪费大好时光。
昭昭抬眸看他。
但现在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贺容予下巴抵着昭昭的发梢,再亲一下?作者有话说:青天白日嘛感谢在2022-07-23 19:02:24~2022-07-24 20:1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翊 20瓶;月却寒汀束. 4瓶;ask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