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忙, 陪昭昭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云芽她们自觉布菜,布完菜后自觉退下,房中只剩下云芽一人候在一旁。
贺容予在昭昭身侧坐下,手牵着她的, 另一只手拿筷子夹菜, 喂昭昭吃饭。
待吃过饭, 贺容予陪昭昭待了会儿,又匆匆地离开。
-上京城内。
刚结束朝会,赵承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今日的朝会,说是朝会,但赵承泽一家之言, 并不允许任何不同的观点。
赵承泽掌控上京之后, 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如今纵然是贺容予的人, 也不敢随意反驳。
赵承泽没急着走,目送所有人走远之后,赵承泽慢悠悠在殿中踱步, 最后走向那个金碧辉煌的龙椅。
那座雄伟的龙椅仿佛散发着某种诡异的光,吸引着人朝它走近。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这把龙椅而争斗,这是权利的巅峰, 世人都想要。
赵承泽一步步走上台阶,抚摸着龙椅的把手,虔诚得仿佛一个信众。
只不过, 别人信的是佛与道, 而他赵承泽信的是权力。
他缓缓撩起衣袍, 在龙椅上坐下, 睥睨众生一般,看着空空如也的殿下。
只差一步之遥了,他马上就能爬上权利的巅峰,能主宰天下。
赵承泽做了一个众卿平身的动作,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血在沸腾。
他不止控制住了上京城,也早早跟那些人打过招呼,贺容予如今孤立无援,即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更何况,他还有贺昭昭。
虽说沈羽带着贺昭昭不知所踪,但只要贺昭昭不在贺容予手上,就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贺容予的软肋,他会很谨慎。
赵承泽无声地大笑起来。
沈羽失手之后,并未带着人回上京,因此赵承泽还不知道贺昭昭已经被贺容予找到的消息。
-呵。
贺容予将赵承泽送来的信摔在桌上。
赵承泽送来的信上说,贺昭昭在他手上,明里暗里地威胁他。
贺容予勾唇,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昭昭是他的底线,他绝不容许人伤害到昭昭。
何况如今昭昭还因为赵承泽失明,贺容予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只有蠢材才会如此自负。
贺容予哂笑,他既然认为自己胜利在握,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贺容予给卫郢去的信已经接到回信,信上卫郢说已经带兵出发,正在日夜兼程赶路。
只待卫郢到,这一局棋便能收尾。
卫郢的人马抵达中州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初夏时节,天气微热,卫郢让队伍停下暂做休整。
他们并未着铠甲,只装作是随行的使团。
队伍距离上京已经不远,他们必须更为谨慎,而后等待与贺容予汇合。
前方便是一片树林,只待穿过这片树林,就能找到贺容予的人。
卫郢翻身下马,取出水囊喝了口水。
两年没来,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
但也不能算很意外,因为贺容予和赵承泽总有这么一日,或早或迟罢了。
卫郢盖上水囊,想起贺容予信中还说,昭昭眼睛失明,问他东州有没有治眼睛的名医,又有些感慨。
许久不见,他还有些想念那个小丫头。
只是失明对一个小丫头来说,到底难以接受,而贺容予恐怕比小丫头更着急。
卫郢失笑,因想起昭昭,难免想起跟在昭昭身侧的那位颇有意思的小县主。
听闻她前些日子定了亲,也不知哪家人如此倒霉。
他摇摇头,没想到这一日夜里,便见到了那位小县主。
她一身道姑打扮,布衣荆钗,卫郢一时甚至没认出来。
仁慧摔了一跤,脚崴了,正好被卫郢的人发现,便带来卫郢面前。
你们放开我,你们是谁?仁慧气鼓鼓的,脾性和从前倒没什么变化,还是咋咋呼呼的。
卫郢故意逗她,压低了声音: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仁慧:我乃平阳王府的仁慧县主,你们速速将我放了。
卫郢:平阳王府?如今上京城戒严,你若是平阳王府的县主,怎么能随意进出城门,出现在这里?我……我是从前外出修行,所以才在这里,你们又是什么人?见她情绪激动,模样可爱,卫郢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再逗她。
小丫头,你日子过得太好了,要来这荒郊野外修行?仁慧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人,终于认出他的身份,东州王卫郢。
你!你有病吧?没事儿吓人干嘛?仁慧撑着一旁的树起身,气喘吁吁。
卫郢走近,要搀扶她,被仁慧一把拍开,你走开,别碰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卫郢道歉:对不住,许久没见,一时想逗一逗你。
本王向你道歉。
你这脚是怎么回事?还能走吗?仁慧别过脸,还不想理他,不用你管。
她从家里出来后,赌气好几个月没和家中联系,前些日子听闻城中爆发瘟疫,她担心家中父母与兄长,可又拉不下脸给他们去信。
便一直拖着,哪想到没过多久,上京城忽然出了事,不许人随意进出。
她连信都寄不回去,也无法知道家中情况。
卫郢看她赌气的模样,叹气,强硬将人抱起,带去查看情况。
她脚崴了,脚踝处红肿一片。
卫郢一碰到,她便疼地嘶声。
还逞□□郢对身后的人吩咐,让他去拿跌打损伤的药膏过来。
女子玉足乃私密之处,不能随意给人看。
仁慧有些不自在,她与卫郢算不上熟。
罢了,就当是为了给她治伤。
仁慧冷静下来,没再挣扎,等着卫郢给她上药。
卫郢的手心有些温热,可她的脚踝却发着凉,冷热相触,滋味有些微妙。
仁慧咬着牙,说了声谢谢。
她收回脚,自己穿鞋袜。
卫郢看着她,道:听闻你已经定亲,想来已经嫁人了吧。
你在这里修行,你夫君也同意?说起这事儿,仁慧有些呛:你管我?你又不是我夫君?更何况,难不成我一定要有夫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