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25-03-21 14:55:25

你……孟氏用手指着傅昭, 腔调都变得颤抖起来。

孟蕙跌坐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傅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 既然他认定这些,想必是不会再愿意了。

低低的呜咽声在房中响起,孟氏哪舍得责备傅昭,便只有好生安慰侄女的份。

她看着孟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怜惜更甚。

昭儿,你只是娶了蕙儿,哪怕是放在府中,让母亲可以时时看见她便好,这样你可……孟氏想与傅昭打着商量,但他一言不发。

靖国公从外头回来,还未进门就听了这场闹剧。

身旁的小厮去打听清楚与靖国公讲清楚,他听后勃然大怒。

本是武将出身, 现下虽做了文官身上却也难掩骇人的气息。

大刀阔斧的走进去, 靖国公坐在上首怒拍桌子, 够了, 你若如此喜欢孟蕙,不如你娶便好, 何苦要让昭儿娶。

我先前不管内宅之事,是认为你能顾及的好, 现在看来却也不是这样的。

一番话点明开来,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孟氏,她自嫁进府来便没被如此撂过脸面。

站起身整理好衣裳, 孟氏没太好气, 你现在竟然如此说话, 那你来管,我看你能管成何样,你不过就是看我碍眼,想早早摆脱,好接了你那外室进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何主意。

靖国公站起,身上气势犷悍,我们现下说昭儿与孟蕙的婚事,你怎得又能扯到我身上。

孟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言,哭的愈发狠。

靖国公心烦意乱,傅昭与孟蕙之间的事就此作罢,姒儿她爹先前在沙场帮我挡了一刀,不然现在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闻姒能差到哪里去,竟让你们如此嫌恶,我看若是没有这点分辨事实的能力,你还做甚的当家主母,尤其这门亲事是让圣上赐婚,你们是想要圣上下旨抄了全家才满意。

一番话被靖国公怒吼出来,孟蕙胆小躲进孟氏怀中,不敢多哭一声。

傅昭依旧沉默跪在原地,靖国公所说看似是在说孟氏,可句句都是冲着他来。

脸上铁青,方才受伤的手也还未包扎。

不知姒姒如何,刚才她也伤了手,想来应当是疼的,十指连心,她惯是娇养着的,如何能受的了这样的疼。

傅昭心中不想别的,此刻只想回梨奉院,好好哄哄闻姒。

靖国公的一番话才让他知晓自个错的有多离谱。

说完孟氏,靖国公的话头又转到傅昭的身上,傅昭,你随我来。

满目怒火即将要冲出,靖国公的气在面上体现的明明白白。

父子二人都先未说话,大步流星的朝祠堂走去。

才一进去,靖国公就从前头放着的架子下打下一块板子,跪下!外头一众婢女皆不敢入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世子跪在青石板上。

石板冰凉,下头连个垫子都没有。

傅昭头上玉冠依旧整齐,身上的百褶衣也无任何褶子,看上去甚是清朗。

但下一刻靖国公的板子就落在傅昭的背上,我看你不被打,怕是不会长记性,你母亲一介妇人不懂这些,难道你也不懂,今日我就打死你,权当没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

傅昭默默受着靖国公的板子,头上冷汗流下,身上也有汗渍浸湿中衣。

全身都是冰凉的,只有挨了板子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傅昭咬牙硬生生受下这通板子,额上冷汗滴落在石板上。

儿子知道错了。

感觉到靖国公打完,傅昭磕头认错。

唇色苍白脸色血色全无。

本来他不说话还好,可才一开口便又让靖国公气恼,随后又打了两下这才将厚实的木板给扔在地上,知道错了?我看你可是好的很,哪里像是知道错的模样,当初成亲前我问你是否愿意,你说你是肯的,现在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给姒儿?老子今日不打死你,就是让你留着一条命给姒儿赔罪的,快滚,别脏了祠堂。

傅昭眼尾忍得发红,眼角都湿润不少。

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缓缓朝外头走进去。

里头靖国公已经点了柱香嘴里默默念叨,列祖列宗在上,望列祖列宗饶恕这个不孝子……傅昭走出祠堂,倏地笑下。

荣松上前扶住他,只以为自家世子怕不是疯了。

世子,现在去哪,可要找个大夫?心中该想想,嘴上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傅昭睨他一眼,满目都是嫌弃,你说现在去哪?荣松琢磨着回答,回梨奉院?傅昭一脚踹上荣松的腿,不重,去什么梨奉院,要是让少夫人看到岂不是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了。

他顿了顿,去太子那。

--太子府。

谢翊看着傅昭背上没一块好的地方全是青紫,眼眸中是止不住的嫌弃。

我说你将我这太子府当作什么了,你想来治病就能来,治好就能走?傅昭没答话,躺在榻上任由大夫帮他治着伤。

那药用上去后背火辣辣的疼,傅昭忍得辛苦,迷迷糊糊间想起之前闻姒帮他上药时软玉的模样,倒也真是可人。

谢翊见他不答话,扣着手上的玉扳指又问他,你这是被人暗算了还是被人给揍了,我看着倒像是用板子打出来的,你爹用家法打你了?因为何事?一下就被谢翊猜中,傅昭不愿说话。

有些丢面,他趴在那处脸上鲜少有郁愤浮现。

谢翊不恼,能让他傅昭吃瘪的时候可不多,你这般,你夫人可知晓?提及闻姒,傅昭才堪堪开口说话,为何偏要让她知晓。

谢翊笑意更甚,一看便知此事到底为何。

他风度翩翩起身倒杯茶递给傅昭。

从榻上坐起,他背上搭着的锦被落下,露出坚实的胸膛下。

腰腹侧边腰线明朗,精瘦的腰身若影若现。

你挨打是因你父亲看不惯你们对你夫人做的事吧,既然是因为这件事,你何不去她院中治病,你夫人又是个性子软和的,说不定见到你这副样子掉掉眼泪,心上一软,你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傅昭修长手指拿着茶盏,半晌未喝一口。

他撇着谢翊,只觉这话不太靠谱但又好似有些道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既未娶妻如何懂得这些。

谢翊满目都是你以为我是你的表情,父皇生性风流,后宫美人多,是非也多,哪个美人身上不大爽利,哪怕只是头昏胸闷都要告诉我父皇身边的冯公公,好让他传个话,让我父皇怜惜,这男人啊,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傅昭将这番话听进心中去,他想着闻姒的模样,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今晚着实让她生气,他可还从未听见闻姒这般说过话。

抿口茶,傅昭漫不经心的将茶盏被放下,随后又趴了回去。

谢翊瞧见只觉这人不可教,你怎的又躺回去,还不穿着衣服快走。

眼眸微眯,手上扣着玉扳指也逐渐动作大起来。

傅昭烦闷对他道:今夜已经惹她伤心,若是再让她伤心,我爹会扒了我皮。

谢翊将凳子一踢,出了门。

傅昭在太子府将养好几日,才稍微能下床。

他一好,谢翊赶他快走,只觉他烦。

一个大男人住在他府上,传出去还不晓得别人要如何说。

傅昭才好,穆骁就约他去茶楼喝茶。

但才一坐着,穆骁就对他使个眼色,大冬日摇着他那柄扇子也不觉冷。

傅昭眼眸望过去,却在那瞬,手中的茶杯没拿稳,里头滚烫的茶水全翻在他手背之上。

临街而望的茶楼,闻姒正与林敛正面相对喝茶。

林敛唇边含笑,捏着茶柄为闻姒添了一杯茶水,今日不大高兴。

闻姒右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稍微用力几分就钻心地疼。

特意换了用的不大贯的左手来,却没想也被林敛瞧见,你这手,是上元节那晚伤的?敛哥哥也听说上元节的事情了。

闻姒静默片刻端起茶水说出这句话来。

林敛面上含笑,眸底深不可测,都是京中流言,何须当真。

闻姒苦笑一下,看着手上缠着的纱布,怕也不是流言蜚语,早已成真。

林敛未出声,静静喝茶,还未说,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方才茶盏,闻姒正色,敛哥哥,我想离开了。

你……林敛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在四处张望确保无人听见,你与傅昭是圣上……两人所处的隔间周围用屏风挡着,不远处有假山水在流淌,让人身处屋中却也似在江南。

这般一来,就更是成了天然的屏障。

我知晓,所以我前几日让青烟帮忙传话就是为这事,还有,我嫁妆中有几处庄子与铺子,也需敛哥哥帮我找人给卖出去。

闻姒将地契通通放在桌上推到林敛的跟前。

他垂眸,手上还拿着茶盏,没立刻去拿。

你容我想想,若你真的要走,便要过了圣上那边,可如今圣上多疑,岂是如此好糊弄过去的。

闻姒强颜欢笑,傅家便如同蛇鼠窝,若还能继续留的下去,我又如何要走。

林敛也听闻最近靖国公府发生的事,不外乎就是为傅昭的那些风流债多说些,还有那现如今不知该是何身份的表妹。

他终是放下茶盏,将桌上的地契给收进袖中,这些铺子与庄子我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买,你急于出手,怕是给的价不会太好,还有你若要走,和离这事也不好办,我寻个机会探探圣上口风,有林敛的话,闻姒眉目间多了些喜色。

起身盈盈一拜,多谢敛哥哥。

林敛将她给拦住,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也是将你当妹妹看待,无需如此客气,倒是你自个,要多多保重。

他似是想起什么,拿出一个东西推至闻姒的面前,你要的东西,不知能否问问姒妹妹是打算来干些什么?闻姒将东西给攥在手中,沉吟道:之前父亲托煦姐姐从狱中给我带了一样东西,但被傅昭给换了,盒子上的锁我没法打开,就需要这种钥匙。

林敛拿着酒杯的手微顿,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对面酒楼上的两人,一人看戏,另一个则是脸色铁青。

冬日不比旁的时候,他身上的伤也只好了大半。

傅昭不住咳嗽,面色都变得红润一些。

穆骁收起手上的折扇,有些慌神,欸欸欸,你可别死在这儿,需要我叫你夫人过来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吗?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穆骁立马闭嘴。

傅昭看着对面那楼的两人有说有笑,心口开始不住地泛疼。

这段时日他不在府上,她可曾关心过他一分,可有托人去问过一分。

对面酒楼。

林敛见闻姒下定决心要走,便也对她道:此事若是长宁王妃出面,兴许会好办些。

此话怎讲?闻姒眸底都泛着笑意,她真的不愿在府中再蹉跎下去。

林敛:长宁王乃是圣上义弟,两人也颇为亲近,况且我见圣上对长宁王没什么太大的防备,长宁王妃也时常入宫与太后说话,太后十分喜欢她,我想要是此事让他二人去说,大概会好办很多。

闻姒收紧手握住茶杯,她面上浮了笑,宛转蛾眉挑动,似是远山在侧。

巧了,一会儿我约了煦姐姐一道品茶,王妃也会去,我届时可问问她们。

林敛点点头,这样便好,若是她们开口,倒是比你自个或我开口要好。

闻姒收了神色,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傅昭知晓。

她知傅昭与太子一贯交好,太子的生母皇后在宫中也颇为威严。

虽说受宠的人并不是皇后,可若是皇后与圣上提及,两相权宜,她真的不能确定圣上是否会答允此事。

起身对林敛说:近些时日多亏敛哥哥,不然我在一时间也凑不齐如此多的银两。

林敛无奈笑着,你若是想要离开,我自会尽全力帮你。

在闻姒转身要下楼的那瞬,林敛又抬眉对闻姒说:前些日子傅昭一身伤的进了太子府,近来都在太子那处养伤,你可知晓。

闻姒秋眸出现几分不自在,但很快就被压下,我只盼着他早日有事才好。

林敛失笑,怎得成亲后要和离也就罢了,还咒着对方出事。

他摇摇头,又端起茶盏喝口里头的茶,还真真是与小时候不大一样起来。

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林敛站起身正欲离开,却无意中撇头看见对面茶楼竟坐着傅昭。

而他周身凛冽模样,定是看见方才他与闻姒说话时。

此刻他看向底下,闻姒带着帏帽坐上马车,马夫驱车前往太师府。

真有意思啊。

林敛细细品味着。

夫妻二人,一人不论如何都要和离,一人现下不知想些什么,神色不对。

傅昭见闻姒离开,本是想去追,可被穆骁按住,她一看便不是回府,你现在去,可不是让她更加厌烦。

穆骁只觉傅昭太无用些,一天天也不知想些什么。

分明从前闻姒对他的情谊旁人都看的透透,只有他与他表妹你来我往,让人如何不心寒。

傅昭看着闻姒离去的背影,黑眸深不见底。

倏地,他喊着小二,上壶ʲⁱᵒʲⁱᵒ酒来。

小儿慌忙过来,为难道:客官,我们这是茶楼,哪有什么酒。

但傅昭只是静静望过来,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害怕。

放锭银子在桌上,轻佻不屑道:没有你不会去旁的地方买,这些可够?小儿连忙点头,够的够的,客官您稍等。

穆骁担忧将他给拦住,我劝你莫要喝酒,你伤势未愈,这条命是不想要了?傅昭手背搭在眼眉上,嗤笑道:也没人在乎。

穆骁不愿与他多说一句话。

小儿很快就将酒给端过来,穆骁看着傅昭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没个止境。

终是不想与他再在这处耗下去,将他酒杯夺下,别喝了,醉成这样给谁瞧呢,我送你回府。

傅昭面色通红,连耳后根都染上红晕。

他喃喃道:我要回梨奉院。

穆骁将他朝马车上一扔,再不管他说些什么。

--闻姒去到沈煦处,与她所想不差,长宁王妃也在。

煦姐姐,鸢姐姐。

闻姒娇俏的声音引得她二人侧目过来。

白鸢笑着说:刚还在道你为何还没来,一转脸的工夫就来了。

诶,你手怎得回事?沈煦本是想拉住闻姒,却发现她手竟然包着厚厚的纱布。

一看身上,也消瘦不少。

白鸢冷哼一声,先前便说让你休了他,你不愿听,还因他伤着,看你这些出息。

闻姒都安静受着白鸢的这些话,现在听听倒也是好的,至少自个不会再那么糊涂了。

深吸一口气,闻姒将想说的话都告诉她们,我想和离,我不想在上京了,父兄的死疑点重重,我一直都想知晓真相,若是能和离,我想自个去查探看究竟是怎样,我不想他们死后也背上不忠不良的骂名。

说着又将刚才在茶楼上林敛的一番话讲给二人听。

白鸢自也是怜惜她,方才话说重她也于心不忍,你手上的伤可还要紧,早些这么想不就早些好过些,太后那边不用说,我会帮你去求情,还有圣上那处,应当是可以的。

沈煦一脸担忧,那你准备何时离开,你一人在路上,怕是多有危险。

闻姒摇摇头,我还不知时间,但想来也快了。

她反握住沈煦的手,对了煦姐姐,你可还记得父亲交由你的信件与东西吗?这些都被傅昭换了,今夜回去,我会找个机会看看里头究竟是些什么。

傅昭他……他怎么敢。

沈煦满目怒火,多是不解。

白鸢则忍住自己的脾气,都说了是臭男人,走了也好,与他们彻底分明,省的他们傅家自己没有点眼力劲还要拖上你。

又与她二人说会儿体己话,闻姒见天色不早这才离开。

可未曾想到,才一回院中,就见到许久没回的傅昭。

他满身酒气,大冬日中坐在院中石桌上喝酒。

脚下有三四个酒坛子,可目光倒是还如从前一样锐利。

闻姒心口一滞,只想装作没看见快步离开。

但傅昭却朝她走来,虽是面上看着醉了,但脚下脚步却平稳的不像话。

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朝闻姒扑面而来,你既见到我,为何不来像夫君问安。

闻姒闻着难受,只想挣开他,傅昭,我昨日话都以说尽,今日也不愿与醉鬼说话。

傅昭眼眸带雾,眸中全是她的倒影,姒姒,我未醉。

蹙着眉,闻姒忍下怒火,傅昭,你一身的酒气,弄脏我了。

说着便要从他怀中离开,可傅昭却愈发变本加厉起来,姒姒,你为何嫌我脏,我是你夫君,我说的话你为何不信。

他一说,闻姒便想起从前种种。

张口欲言,想想又将话都给咽回肚中。

从前,从前的事情他还要如何辩解。

给她用避子香囊,骗她不会娶孟蕙,可一次次出现在她院中,甚至还换了父亲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丝念想。

他怎得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闻姒越想鼻尖越酸,傅昭的唇已经寻到她的朱唇上,细细摩挲。

眸中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落下,闻姒拼命挣扎,乃至咬破傅昭的唇他都没放开。

姒姒,莫要与我置气,你我夫妻好好的,以后那些让你烦心的事与人都不会再了。

前些时日,傅昭究竟为何被公爹打,她知晓。

可孟蕙现在不还住在府上,不还成日说着要见傅昭。

闻姒将脸给别过去,用尽最大的力气将傅昭推开。

他一时未设防,后腰重重磕在石桌上,将桌上的空酒坛都给震掉,发出剧烈声响。

傅昭猛然清醒过来,神色不大妙。

闻姒只看他一眼,便胡乱用帕子擦着眼泪进屋。

背靠在门上,她现在心中只盼着白鸢那处能成。

现在,她一刻都不愿多待。

与傅昭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她心痛不已。

外头有婢女小厮说话的声响,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晚饭是闻姒一人用的,傅昭也没回。

闻姒等了许久,院中她早已吩咐过不再留人,现下傅昭不在,正是好时候。

她轻声唤着青烟,让她进来,一会儿我去书房,你帮我在外头看着,下人不会在,但我怕世子会回来。

青烟帮她披上衣服,又盖件大氅在身上,姑娘放心。

两人一路行至书房,院中未有其他人,但他们依旧放轻脚步。

在门口张望片刻,闻姒闪身进了书房。

手上握着林敛给她的东西,一把能开万锁的钥匙。

手心中一直冒汗,她拿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烛台。

屋中瞬间有了一道微弱的亮光,不大,却足够她找寻东西。

在桌面之上未曾看见,闻姒转身,一眼就在傅昭放卷宗的八宝格上看见檀木盒。

她踮脚,缓缓将木盒给拿下来。

手中的钥匙已经缓缓插.入锁中,闻姒却不敢拧动锁芯。

她多想这些都是她胡乱的揣测,这其中根本就不是傅昭换下来的东西。

但当她将锁给拧开,看到里头放着的东西时,眸中泪尽数出现,模糊双眼。

最上头的是一封书信,面上写着:爱女姒姒亲启。

闻姒秋眸中的泪愈发多了起来,她用帕子擦尽,可还是有不少的泪珠滴落在信上。

颤抖着手将信给拿出,她缓缓抽出信纸。

已经被人打开过,根本不需她费任何的力气。

抽着鼻子,闻姒看向手中的信:姒姒,父亲不是个好的父亲,你自幼没了母亲,父亲本想找个人照顾你,却不承想你的嫡母虽不欺你,却也不喜你,父亲也与她有了孩子,也那些妾室有了孩子,我心中一直挂念你母亲,在你母亲逝去后便用酒来麻痹自己,却不料一错再错,我知你怨我,知你与我日渐疏远有这般原因,可父亲却不愿你与我同受苦难。

军中日子难过,我只带你兄长,那夜我哄你睡下后,你也不过才十岁年华,你嫡母一再向我保证,定会照顾好你,我才离去,后面,你从未给我写过书信,也从未有话托给我,我便知,你对为父是失望了。

可父亲不怪你,这都是父亲的错,我从太师的孙女那得知,你已经嫁给曾经那个你爱慕的人,靖国公良善,不会苛待你,为父也放心,但你的夫婿,为父未曾亲眼见过,我怕他不喜你,怕他待你不好,怕他也会像为父一般纳妾,怕你会被人欺辱,所以才写下如此一封信。

闻姒紧咬下唇,掩唇不让自己哭出任何的声音来。

她看向后头的一张纸:先帝在时曾赏过为父丹书铁券,若是在夫家过的不开心,让我姒姒受了委屈,那便用它离开吧,它能保命,也能让圣上的旨意收回,你将它交由圣上,这门婚事自然能退掉,为父已是无用之人,若你还能用上,也算是弥补为父这些年的愧疚。

闻姒手上的两张纸都被她给放下。

分明是丹书铁券可以救父亲自己的命,为何为何他不用。

现在只有她一人了,难道就会过的更好?闻姒哭的似是个泪人,她攥紧手中的帕子,心有不甘。

颤抖抚摸上盒中的丹书铁券,闻姒指尖才触及又收回。

最后眸中坚定,她将东西给拿出。

又将原来的书信与银票全部都放了进去。

盖上盒子的那刻,闻姒轻声道:傅昭,我再也不欠你的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11-11 17:45:12~2022-11-12 17:1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泡椒凤爪、我是糖果味的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