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儿, 风吹在身上还是凉飕飕的。
闻姒感觉到银白的刀刃泛着冰冷的凉意架在她的脖子之上。
青烟转身便看到这一幕,张口就要斥责。
可闻姒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将青烟给朝后拉, 让她镇定。
闻姒从小也只在闺阁中长大,并未见识过这等场面。
她迫使自个冷静下来,看着骑在马上的人。
隔着帏帽的面纱,些许有些瞧得不真切。
但闻姒却能看见那人从眼角至耳后有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骇人极了。
横肉纵横,拿刀的模样轻佻不堪,又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
她镇住心神,直呼不妙。
才来便遇上当地的山匪作乱,实在是个不好的兆头。
可眼下,并未有官兵所在。
街上也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与孩童,更莫说要靠着她们。
好在在船上待了许久,闻姒也学了些别处的话语。
她将声音给压低, 说着别地方言, 大哥有话好商量, 若是想要钱财, 现下我们身上到有一些。
帏帽可以遮挡住闻姒的样貌,可周身气质难掩, 更莫要提她腰肢松柔,楚腰纤细, 是个人便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纵使压低嗓音,可却也能听出幽咽婉转的嗓音,直叫人更爱。
骑在马上的人来了兴致, 用刀尖挑起闻姒的下巴。
那刀离她近一分, 闻姒就害怕几分。
粗狂笑着, 口中的话语也粗鄙不堪,啧啧啧,这是哪来的小美人,没想到这一趟下山倒是还有些意外的收获。
他的话一出口,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淫.乱地笑起来。
青烟气的脸都憋红,最终忍不住,大吓出声,放肆。
呦,这小妞脾气还挺爆。
但是,爷就喜欢这样的。
骑在马上的人又近了一分,可终究是没下马,在高处打量着闻姒与青烟。
闻姒握住青烟的手又紧了几分,大哥,若是想要钱财,我们现在便可给你,只是我与我妹妹貌若无盐,不堪入眼,还请大哥放我们离开。
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得,长得好不好看我亲眼看看便知晓,不用你说。
山匪话音才落,闻姒便感觉到面上的帏帽被他用刀给挑起。
她受到惊吓,也顾不得那把弯刀,快速朝后退去。
只是在朝后退的过程中,被刀尖也划伤侧脸。
胸腔在快速起伏,闻姒气急。
可现下这般情况,还有何办法。
她用袖子遮着自个的脸,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面庞山匪只看一眼便动心。
他马上下马,将刀扔给身后的人。
粗糙黝黑的手掌摸上闻姒的脸,瞧瞧这脸蛋,没想到今日下山竟然还有这般收获,跟我回去,也让我的兄弟好好享受一番。
闻姒躲着他的手,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她何时遇见过这般事情,早已不知如何办才好。
下颌被眼前的人给握住,使得她被迫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她将秋眸闭上,可能感受到这人喷出的鼻息越来越近。
眼泪倏地流下来,一旁的青烟早就被他的手下给控制住。
还是个泪美人,这泪落在旁的地方我会更喜欢。
他呼吸越来越近,闻姒抬脚便对着他两腿之间狠狠踹了一脚。
一阵惨烈的喊叫,闻姒被甩到一旁的地上,臭娘们,给你脸还不要脸,老子让你现在就成为我的人。
闻姒一侧的脸还在流血,青烟在一旁哭喊着挣扎,不要,不要。
闻姒拼命朝前去,但被人抓住脚踝一把给拽回。
就在她闭上眼想要拔下头上簪子时,突然传来一阵的马蹄声。
大哥!好像是官府的人,他们带了不少的人,咱们快撤吧。
一旁抓住青烟的人对山匪喊道。
山匪顾不上身上的疼,一把拽住闻姒,就算是走,老子也要把这两个女人给带回去。
可就在他摸上闻姒手腕想要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的那瞬,一支羽箭划破天空直直朝山匪射来,他胸膛瞬间被贯穿,手上没了力道,眼睛睁得很大,直直跪下。
闻姒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大叫捂住眼睛。
青烟也在慌乱之中跑过来抱住闻姒,姑娘,没事了,没事的。
可她却也不敢多看那山匪一眼。
本来那人面部就出奇地吓人,现在这番死不瞑目的模样更是让人害怕。
闻姒一直憋在眸中的泪瞬间落下,她惊慌用帕子给擦拭干净。
方才山匪所说官府的人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为首之人手上握着弯弓,看到二人将弯弓递给一旁跟随的人道:收拾干净,一个都别放过,带回去严加审问。
那人翻身下马,一身黑衣显得分外精瘦。
可面容之上,却是说不出的和煦模样来,周身如玉,带着几分的温润,与他方才开口所说的话截然不同。
闻姒裙上脏污,却也仍知礼数,面上泪痕未干就盈盈一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这人抬手,捡起地上方才掉落的包裹对她道:无须多礼,姑娘的包裹。
说着他又将帏帽也一并递给闻姒,方才姑娘受惊了。
无妨,闻姒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大人即使赶到,才是我应当感谢的。
我叫梁霁。
他站在原处,眼中含笑,却无半分失礼。
闻姒轻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梁霁轻笑,淡声道:鄙人名为梁霁,姑娘可唤我本名,不必叫大人。
闻姒想想,还是叫了一声,梁大人。
梁霁也并未在意,三人一时无话。
闻姒用手捂着脸,那处划得不重,已经不流血了,可还是刺痛。
青烟心疼道:姑娘从未受过这般的苦,现下才到就成如此,真是倒霉。
想着面前还有人,闻姒轻拍青烟一下,莫要胡说。
梁霁只当作并未听见这些话,安静站在原处。
这时他带来的人前来禀告,大人,已经全部捉住,有三人跑了,两人自尽,其他都是活口。
梁霁又恢复肃冷的模样来,好,都带回去,一一审问。
属下先一步离开,梁霁牵着马也欲走。
但他似是想到什么,转过身来问道:姑娘们可有去处,若是才来雍州还未找到住宿的地方,这处并无客栈。
闻姒想想,咬着下唇点点头,但随后又马上摇头。
梁霁轻笑一声,这声音马上传入闻姒的耳中。
她面上红了几分,借着伤势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若她与青烟留在这处自己找,还不知道要到何时。
眼前的梁霁看上去倒是不像个坏人,况且既是大人,也有着官职,应当不会做什么。
闻姒在心中权衡一番,对梁霁道:我们还并未找好落脚的地方,梁大人可否能带我二人去。
梁霁沉吟,姑娘可会骑马?闻姒立刻点头,秋眸中都透着一些光。
梁霁对她道:我的这匹马给姑娘,现在马匹不多,可能要委屈你们两人共骑一马了。
眸中泛着喜悦的光,闻姒将缰绳给接过。
她许久都未曾骑马,却不想在这处,又能再骑一次。
青烟不会,便由闻姒带着她。
虽说有些怪异,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梁霁看着闻姒如此娴熟的模样,这才放心,去找属下要了一匹马在前头带着。
马匹的速度不快,梁霁又背上他的弯弓。
方才那支羽箭很远的地方射来,也能恰好射中,闻姒不免对他有了几分多的考究。
直到梁霁拉紧缰绳,在官府门前停下时,闻姒愣神。
他所说的地方不会就是官府吧。
闻姒手上力道收紧几分,好在帏帽遮挡看不清楚模样。
梁霁笑着将弯弓拿下,姑娘误会,住宿的客栈,在这儿。
弯弓指向官府旁的一间客栈,看上去不大,但却十分地整洁。
只是人甚少,闻姒方才便以为没人。
看来是她自个小人之心了。
有些许的羞愧,闻姒从马上下来。
这匹黑马一看便知是梁霁的马,感知到身上无人后就立刻回了梁霁的身边,十分忠诚。
梁霁摸着它的鬃毛对闻姒道:还不知,姑娘叫什么。
闻姒想想,终还是说道:姜蔻。
姜是她娘亲的姓氏,小时候娘亲也最爱喊她蔻蔻。
只可惜娘亲过世后,便无人再这般叫她,却不想今日竟在这处拥上。
梁霁又读一遍,姜蔻,确实是好名字,姑娘今日受到的惊吓不小,好生歇息。
说着梁霁便要进到官府中,闻姒盈盈福身,也准备去客栈中住下。
但有属下策马过来,迅速翻身下马,大人,流民中有人得了不大好治的病,现下人已经晕倒,大夫过去看,说是会传染,现下要如何办。
梁霁立马做出反应,感染的人可多?属下摇头,不多,只有一小部分,但这病会传染,若是救治不得当,更多人便会传染上。
闻姒本是想要进入客栈来,听到这般消息,也停下脚步。
梁霁显得异常冷静,你随我一同去,告诉府衙的人,备出几间空房来,让这些人住进去,去找找,这附近可还有其他的大夫,能请来的一并请来。
是。
属下翻身上马立刻去办,梁霁也准备进到官府之中处理事务。
闻姒却在此时将他给叫住,梁大人。
梁霁不得不停下脚步,愣怔一刻问道:姜姑娘有何事?闻姒上前一步对他道:小女在家时略通医术,若是大人信得过,小女可以帮忙。
梁霁上下打量闻姒,眼眸中多了几分不明的情绪,可迟迟未曾开口说话。
许久后,他略微勾唇道:姑娘先好生休息吧。
并未答应闻姒,也并未拒绝闻姒。
青烟这时上前来,不解地问,梁大人为何不信小姐。
闻姒睨她一眼,与她一同进到客栈之中,若是你遇到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说要帮你,你可会答应?青烟马上摇头,自是不会。
闻姒用手拍下她的头,这不就得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朝客栈之中走去,不料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梁霁看在眼中。
他眸色深不可测,在考量着什么。
里头的下属喊他两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快步走进去。
掌柜,你们这最大的厢房可还有。
青烟一进去,就问着客栈的掌柜。
闻姒则是四处环顾着客栈内里的样子,果然收拾得挺干净。
一楼可以用饭,二楼便是用来住宿。
只是现下并无一人,看上去颇为冷清。
掌柜立刻放下笔,有的有的,我带二位上去。
闻姒:多谢。
两人随着掌柜一同上去,他在前将房门给打开。
一应物件全部都有,确实是这最好的一间了,里头还有个小小的净室,她与青烟一同住不是太大的问题。
闻姒从包中摸出一锭银两,我与家妹先定下这房一个月的时间,每日需三餐,也需热水沐浴,烦请掌柜每日备好,银子若是不够,随时来找我便是。
掌柜看她出手如此阔绰,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现下这处不太平,也就只有本店靠近官府还稍微清净些,姑娘们放心住下便是。
青烟将掌柜的给送走,连忙帮闻姒将脸上的帏帽给揭下。
刀伤那处已经凝固血迹,但是已经肿了一大片,一碰便是钻心的疼。
青烟心疼不已,去底下打盆热水上来帮闻姒一点点擦拭伤口。
我看那人便是死不足惜,姑娘可从未受过这样的伤。
闻姒疼的眼泪花直冒,搅着帕子强忍着,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以后定要分外小心。
好不容易将她伤口给擦拭干净,青烟还是不大放心,我去给姑娘请个大夫来,不然这伤口怕是会感染。
但闻姒将她给拉住,傻丫头,你忘却方才梁大人说甚了,他们都找不到大夫,何况咱们。
见青烟还想说什么,闻姒面上浮着淡笑,你忘了?我自己便会医,何须找别人。
她抬着下巴指向放在桌上的包裹,里头有瓶伤药,你拿来给我,涂个三五日便也就好了,好在这也不严重。
青烟马上放下帕子去到包中将闻姒所说的伤药给找到。
用指腹挑了一些细细抹在闻姒的面上,只希望不要留疤便好,姑娘面容旁人如何能抵。
闻姒想起今日情形,苦笑道:有时候太过貌美也未见得就是好事。
她如此说,青烟就沉默下来。
才涂好药,外头忽然有人敲门。
闻姒看过去,是方才掌柜的声音,二位姑娘,饭菜都已备好,您二位是要在这处用还是去楼下用。
细细想了一番,闻姒对他道:便在这处就好,有劳掌柜送上来。
很快,饭菜就摆在桌上。
简单的两菜还有一个汤,荤腥几乎未见。
闻姒却也吃的极其安稳,并无半分怨言。
反倒是青烟,有些不大高兴,好不容易落地,姑娘连点好的都没吃到,明日我与掌柜说说,我去做,总还是可以做点给姑娘,顺便做些糕点。
闻姒摇摇头,无碍,能有口热饭吃便已经十分不错。
许是客栈之中住宿的人并不多,两人很快就洗上热水澡。
现下的天儿还有些冷,闻姒让青烟添些银子要了炭火,放在床榻边倒是也颇暖和。
两人躺在一张床榻上,有些拥挤。
青烟累极闭上眼已经睡着,闻姒帮她盖好被子翻了个身。
她头次睡如此小的床榻,也头次过这般的日子。
在路上的一个多月,见识到许多,也是她从未有过的。
虽说有不好的动乱与惊险,但她心中却有着未曾有过的踏实。
这才是她想要的广阔天地,绝不是在后宅中蹉跎一生。
想起傅家,大抵现下圣上早就已经下了处决。
她所写的东西,桩桩件件都是算好圣上的性子。
他既然想要一个慈爱的名声,便不会多为难她,便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到傅家的身上。
从前他们是一体,可傅家从未将她当作过自家人,现在更是无关,她也不必可怜他们。
如此想着,闻姒睡意朦胧,只是在快要入睡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她在外本就睡得不安稳,现在听到这样的声音更是紧张。
一旁的青烟累得太狠,并未醒。
闻姒咬着下唇坐起,心跳乱的不像话,在静谧的夜中能感受到它要从胸腔中跳出。
披了一件外衫,闻姒小步跻着绣花鞋朝门口走去。
却没想还没走到又听见一阵的敲门声,这次要比旁的时候大了一些。
并且这次一同随来的还不只有敲门声,以及一道熟悉的嗓音,姜姑娘,你可在里面?是梁霁。
闻姒立刻过去将门给打开。
现下闻姒发髻松散,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裳。
梁霁只看一眼便低下头,带着歉意的抱拳行礼,叨扰姑娘,不知姑娘下午时说的话可还作数。
闻姒还想下究竟是何事,许久才反应过来,梁霁是在说医治流民之事。
她点点头,自是做数的。
梁霁面上浮现几分的笑意,现在病患众多,我的属下去找了大夫,可却也只找到一位,人手不够,还想请姜姑娘帮忙。
就算是未有下午时梁霁将她给救下,现下闻姒也会帮他这个忙。
她点点头,温柔道:大人不必如此说,我自是愿意帮忙的,可容我换身衣裳便随你去。
梁霁抬头,只看见窗户上透进来的月光洒在闻姒姣好面容之上,朱唇玉面,花容月貌。
他自知失礼,又将头给垂下行礼,我在外头等着姑娘。
经过这么一番动静,青烟也醒过来。
闻姒将门给关上,对青烟道:帮我梳妆,简单些就好。
好。
刚才外头两人的谈话青烟也听见,她快速起身穿好衣裳帮闻姒梳妆。
在梳发髻时,青烟本是想将闻姒的黑发放下梳成少女发髻,但闻姒却将她的手给抬住,梳朝天髻便好,不必改。
青烟拿着梳子的手一紧,但还是按照闻姒的要求那般去做。
两人快速拾掇好自个出门。
梁霁手抱在一处放在胸前,正靠在墙上。
还是一身黑色,只是与白日的样式不大一样。
他听见响动,看到闻姒的模样有片刻迟疑,随后还是对着前头伸手,姜姑娘请。
闻姒与他赶到府衙,里头已经辟出几处房间来做这些流民的房间。
提着裙摆便要进去,但被梁霁拦下。
他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三条面巾递给闻姒,里头的病会感染,姜姑娘还是小心些。
闻姒未曾想到这点,还是在心中觉着梁霁这人甚是贴心。
多谢大人。
将面巾带好,闻姒便只有一对眉眼在外。
分明是柔弱的模样,可眼眸中却全是坚定。
里头躺着不少人,有几人已经晕倒不能开口。
还有几人喘着粗气,一副难受的模样。
闻姒颦起,上前跪在一旁为意识尚在的人把脉。
白嫩指尖搭上脉象那刻,她眼中担忧又多了几分。
她拍着那人的脸,轻声询问,可还能呼吸的上来,喘得上气,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吗?那人艰难摇头,闻姒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同样的得不到答案。
她对着一旁伸手,给我块帕子。
旁边之人马上递上来一块,还是温热的。
闻姒手上触及的那刻,微怔,看向自个手上又朝一旁看去,这才发觉,在她一旁的人不是青烟,而是梁霁。
道句谢,闻姒将帕子盖在这人额上。
站起身对梁霁道:大人可随我来下。
说着她先一步朝一旁走去,站在角落又看向这房中众人,复又开口,这些人患的是瘴气。
疟疾?梁霁马上开口,看向屋中的两位大夫。
他们都已经年老,坐在一旁激烈的讨论着。
是,闻姒点头,又有些疑惑,这两位大夫并未诊断出来吗?梁霁点头,他们一直未曾明说。
闻姒也明了,这种病传的快,也凶险,自是不愿有人担责任。
疟疾不好治,也需要大量的药材制成汤药给他们每日喝下,并且若有人还有这般的病状,便要速速隔开。
闻姒看着满屋的人,心中发麻。
已经昏迷的人在一个房中,意识尚且清醒但不能言语之人在一个房中,剩下不重者在一个房中,若是有人还有出现头疼发热呼吸不畅的症状,便立刻过来。
她马上就将对策告知梁霁,清醒冷静,美眸中全是坚定。
梁霁只是流露出几分的错愕来,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对闻姒道:姜姑娘的法子不错,只是现下人手匮乏,我们也尽力找了周边的镇上,皆无大夫,所以这些事情还劳烦姜姑娘,若有什么需要便尽管开口。
闻姒笑下,丝毫不见倦怠,无妨,应当的。
父亲从前便是在这片地界,他护着的民众,现下她闻姒也可以。
不止是在战场杀敌可以,哪怕是现在,也是可以的。
梁霁转身便要找人去吩咐事情,却又转身问闻姒,不知姜姑娘是在何处学的医术。
闻姒一怔,便连呼吸都慢了半晌。
外头有鸟雀惊空飞过,给这个静谧的夜中带来不一样的声响。
闻姒嗓音中有些酸涩,不是在哪学的,是我自个学的,想来怕是不精。
梁霁听完沉默半晌,转身朝外头走去的时候开口,姜姑娘医术很好,我不是这般意思,姑娘莫要多心,抱歉。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青烟马上过来说:疟疾是何等凶险姑娘不是不知,当真要在这处,若是姑娘出什么事情……闻姒将她的碎发给拢到耳后,青烟,相信我,不会出事的,以前爹爹一直守着这个地方,这些人,可现在,爹爹的心血白费,他在天上也不会安息,不如现在就换我来。
青烟又想开口,但是被闻姒给拦住,没事的,去帮忙吧,早些治好,不也早些安全下来。
无奈,青烟只得去帮着他们将人的名字一一记在本上。
闻姒则是去看了草药,并且斟酌许久写下一个方子。
里头有几味药她拿不太准,又与剩下的两位大夫讨论片刻。
梁霁也在此时安排好事情回来,闻姒将手上的方子交给他。
现下天光已然大亮,闻姒动了动微酸的脖子闭眼将面纱给取下。
看着外头的天儿,是上京比不上的蓝,她觉得舒服极了。
梁霁看到她的小动作,唇边也带着笑。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现在舒展下来,认真看着闻姒给的方子。
我差人去买药材,照顾人的人手你也不必担心,隔壁州已经愿意借派人手给我们。
他做事一向雷厉风行,闻姒与他在一起干活倒是也省心很多。
此处不似傅家宅院,没有那么的腌臜事,也没有夫君的苛责。
想起傅昭,现下闻姒心如止水,可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做某件事时,想起傅昭的模样,想起傅昭曾也说过这样的话。
心口处仍旧会抽痛,也如石子落进水中,终会泛起涟漪。
可是次数多起来,便也不必太当回事。
梁霁端来早饭,两人沉默地吃着。
只是简单的小菜馒头白粥,闻姒却用的格外香。
梁霁靠在廊下,只静静吃着手中的馒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姒没大在意,府衙内人潮往来,只有他俩这处是安静的。
梁霁很快解决手中的馒头,又拿了一个过去。
闻姒知晓他是在避嫌,但一直这般也不是个事,便对他道:梁大人坐在这处用吧,我已经吃饱。
说着将位置给让出来,梁霁也不客气,过去坐下。
闻姒准备转身将空碗给送进厨房的那刻,却听见梁霁温润嗓音传来:姜姑娘的夫家在何处?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ʲⁱᵒʲⁱᵒ2-11-15 18:03:18~2022-11-16 18:1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TX、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0瓶;泡椒凤爪、我是糖果味的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