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缓慢抬头, 她听见一旁梁霁与侍卫说话的声响。
从未有过的冷厉中还掺杂着怒气。
想起方才答应梁霁的,闻姒觉着分外的可笑。
生辰,后悔?她眸中带着冷意, 只轻微笑下,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什么时候傅大人也学会说这些话,只是从前时你从未在意过我的生辰,现在又何必要我在意你的。
况且……她将头上的发钗拔下来,上头的宝石耀眼,刺痛傅昭的双眸,我已经答应梁大人,傅大人所说的后悔,那便悔恨着吧,您自个明白就好,不必告诉我。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傅昭的眼眶通红。
一把拽住闻姒的手臂, 傅昭将她给带入自个的怀中。
他的头埋在她颈窝处, 身上芳香依旧。
姒姒, 你不答允梁霁可好?闻姒只觉这话可笑,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先前我问过你,你说不曾心悦我, 现在呢,依旧如此?傅昭看向她的眼眸有些闪烁,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结果。
但想起闻姒对他的态度, 想起这段时日的种种。
胸口处的伤痛好似还在疼着, 发簪伤至里头, 再也好不全了。
深吸一口气,他道:对,我后悔,与心悦你无关。
闻姒猛地将他给推开,眼眸泛红,傅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也无法,从此,山高路远,还望傅大人自个珍重便是。
她不明了,傅昭究竟要如何。
不心悦她,却只是后悔又有何用。
自打和离的那刻开始,她想要的便不再是一份婚约,而是夫君的疼爱与敬重,是往后安稳的日子。
将发钗又重新插.进乌黑的发丝中,闻姒抽下鼻子,用帕子轻掩一下。
傅大人既然已经查问清楚,民女告辞,还望傅大人好自珍重。
姒姒。
傅昭猛然将她给叫住,使得闻姒回过身来。
只是她见傅昭并未动,依旧是那般的姿势站在原处。
身形高大,背景带着孤傲。
他依旧是那个名满上京的世家公子,可终归还是有些不一样起来。
若我将梁霁给调任其他地方,你当如何。
这话不似是假,闻姒也相信傅昭决计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帕子早已被她扯得不像样子。
嗓音清婉却郑重,闻姒的每一句话都似是在朝傅昭的心窝中捅向另一把刀子。
若大人如此,梁霁却哪,我便去哪。
说完闻姒转身离开,没看见傅昭登时弯下的腰。
他捂住心口处的位置,疼痛感加剧。
姒姒当真有如此狠的心,可如此这般,要如何才能开口言明,自个确确实实对她动了心。
傅昭不知,也不想。
自打出生以来,他便是不少人慕羡的人。
也从未有过,为着一个女子,求而不得,即将失去的感觉。
眼尾还在泛着红,傅昭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紧紧拽住自个胸前的官袍,鄙薄笑下。
闻姒出去,正巧撞见被侍卫拦下的梁霁。
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梁霁,我出来了。
往日梁霁温润的面容上此刻全是狠厉,闻姒看着心尖一颤。
便顾不得矜持,连忙对梁霁喊道。
听见闻姒的嗓音,梁霁那抹胡乱跳动的心思才逐渐安稳下来。
他快步走过去,顾不得礼仪连忙拉住闻姒的手,姒姒,你可好。
闻姒点点头,拍下他的手背,你放心,我并无大事。
只是梁霁眼尖的看到闻姒发髻之上带着的发簪,好似与方才的位置并不相同。
可他并未多说,闻姒还在便好。
刚才闻姒被傅昭给拉进去,不知他心中到底有多少的慌乱。
他怕,闻姒一出来便就改了自个的心思。
虽说他与闻姒识得的时日并不长,确实真真切切能感受到闻姒身上的好。
闻姒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他轻声道:放心,阿霁。
头次这么喊梁霁,便连闻姒自个都有些羞出于口。
可梁霁却分外开心,他颇有些不镇定,你方才,叫我什么?那股小心翼翼的劲让闻姒也握上他的手,阿霁。
两人对视笑下,这时旁边有脚步声传来。
傅昭看着两人间交握的手,面色沉重。
可很快就勾唇说:梁大人,愿保您明日,面上笑意依旧。
这次梁霁主动将闻姒的手给放进自个的手心中,将她给拉至自个的身后护住她。
傅大人说笑,世间之事,不如意的有十之八九,只是,如今我才明白,若有那么一两桩满意的便也十分不错。
傅昭脸色更冷,甩下袖子就离开。
可即便如此,却也看不出他任何的波动。
闻姒看着傅昭离开,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但想起方才傅昭说的话,又只觉心颤。
她与梁霁朝回走,在路上告知梁霁刚才傅昭与她说的话。
只是掩去她与傅昭之间的事情,并未多言。
那些恩怨,是傅昭和她的,也不必告知旁人。
闻姒在心中想着,梁霁看着她的疲惫的面容,忍不住宽慰她,没事,我自当有办法。
他以为闻姒是为着他的事才如此,心中一道暖流滑过。
将闻姒给送进医馆中,梁霁看着眼前的木门关上才放心离开。
暗处中,傅昭走出来。
方才在他的眼前,全是闻姒与梁霁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那抹的亲密无间深深刺痛他的眼。
从前,他与姒姒也是有的。
何时才变成这样的,又因何事变成这般,傅昭都想得一清二楚。
在病着的这段时日,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些问题。
他知晓自他那天昏倒在隔间中,闻姒再没管过他,便知闻姒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已然看清自个的心,却也不能轻易外泄。
想与他人白头偕老,想与旁人共度余生。
傅昭看着自个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闻姒身上的芳香。
他缓缓将自个的手给握了起来。
若是有这般想法,那便是在做梦。
--第二日是个好天儿,但闻姒一起来,右眼便开始跳个不停。
心中也有着十分不好的感受,像是有何事马上就要发生一般。
她与青烟将早饭给摆在桌上,无言将饭给吃完。
青烟见自家的姑娘不大高兴,笑着打趣道:姑娘如此这般,可是因为梁大人?昨日回来,其实青烟早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
果然她这般的话语,让闻姒看过去,用筷子轻敲一下她的头。
莫要胡说。
她与梁霁,说着是在相看,若是合适自是好的。
但她总有些顾虑,在昨日分别后表现得更为明显。
再相处相处吧,过些时日再看。
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渐渐散了下去,闻姒帮着收拾东西。
她今日要带青烟一块去采药。
前两日,发觉有味药材没有了,但走遍不少的药铺都说没有。
闻姒又听闻不远处的山上倒是有,就是需要费些功夫。
这对她而言倒是小事,况且今日的天儿不错,倒甚是合适。
她与青烟拿着采药的药蓝出门,不想却在去的路上听见有人道:听闻从上京来的那位官差大人,正在审梁大人。
是啊,梁大人自来到雍州便做了不少的事,真不知现在究竟为何变成这样。
那可别瞎说,从前梁大人是谁派来的你可忘记了,江州现在还有不少旧时的人,梁大人若是真去了江州又该如何。
闻姒手中的药篮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般一来,惊动从她身边路过的两人。
她知晓,这两位妇人口中说的人究竟是谁。
唯有爹爹,从前才能调动部下,才能让人避之莫及。
也只有爹爹,现在才能被称为旧时的部下。
江州,究竟藏着什么。
梁霁与爹爹又有何关系。
方才她们所说,若是梁霁见着爹爹的旧部,会有事发生。
闻姒一时间脑子很乱,这些事情,她从未听过。
扯过一个妇人的衣袖,闻姒焦急道:您是不是知晓些什么,能否告诉我,我,我是……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泪珠就滚落下来。
青烟也慌忙过去帮闻姒擦着泪珠。
可妇人却似是见到什么一般,慌乱将自个的衣袖给扯回。
我可什么都不知,也什么都未说,闻姑娘也莫要乱说。
只能感受到,眼睁睁看着妇人的衣袖从自个的手中抽走,闻姒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要去拦,可是被青烟给拦住,姑娘,你冷静些。
但闻姒却直接将青烟给挣脱开,她们知晓爹爹的事,定能说出些什么,现在要我如何能冷静。
自从来到雍州,闻姒每时每刻都想知晓当年兵变真相。
但是却无一人告知她,大家都不敢将此事说出口。
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知晓并且被她亲耳听到的人,要她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闻姒被青烟抱着。
看着自家的小姐如此失态,青烟也止不住地落下泪。
她帮闻姒一点点擦拭着眼泪,对她轻声道:姑娘的心我都明白,可若是现在贸然上前,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如姑娘去问梁大人,他与此事有关,定能告诉姑娘。
闻姒眼睛肿胀,倏地握住青烟的手臂,是啊,梁霁,他知晓,他认识爹爹。
方才听见她们说,傅昭正在处置梁霁。
在府衙,在官府,她要马上过去。
闻姒提起裙摆,面巾都在飘动。
青烟连忙跟上,生怕她家姑娘出什么事情。
到了府衙门口,外头站着的全部都是傅昭的人。
闻姒刚想要闯进去,就被人给拦下来,官府重地,岂容你一介妇人擅闯。
看着他们将刀拔出,闻姒朝后退了一步,被青烟给扶住。
青烟对他们厉色道:我们是治疗此次疟疾的大夫,你们竟敢拦着我们。
看门的侍卫听闻,并未将刀给收起。
我们是傅昭傅大人的属下,不是梁大人的属下,姑娘若是想耍威风,怕是找错了人。
闻姒一听,泪落得更加厉害。
傅昭昨日说,要将梁霁给调任其他的地方。
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只是门口的响动,早已惊扰里头的人。
荣松在此时出来,看见面前的情况,先是呵斥看门的两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随后手上抱拳,对闻姒道:闻姑娘,世子请您也一并进去。
闻姒点头,看着荣松呵斥看门的属下,却仍旧无动于衷。
她现下,一心想知晓一个答案。
究竟是因为什么,梁霁才会来雍州。
他是不是认识爹爹,梁霁又是因为何事,才来接近她。
种种事情,都在闻姒的心中埋下根。
她才跑至府厅的跟前,就看到一身红色官袍的傅昭站在上首,面上严肃。
梁霁跪在下首,脸上无甚表情。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梁霁赶忙回头。
可看见的却是闻姒她哭肿的双眼和满脸的倔强。
傅昭自是也看见这一幕。
她为着梁霁哭了,因为知晓梁霁要被贬去江州,现下便如此不管不顾地跑进来。
他眉峰紧锁,黑眸透着凉意,薄唇紧抿。
眸中蕴藏着滔天的怒意,却只是在身体中翻滚,没在面上露出。
他沉声开口,为何闯进来。
便连之前,询问是谁的都省略掉。
闻姒铿锵有力地直接跪下,膝盖骨与地上的砖块轻磕。
傅昭看着,心瞬间揪了一下。
来见一人。
四个字似是一根刺一般狠狠戳进傅昭的心窝中,他面上惨白几分,可却还撑着自个站着。
这是公堂,本官教训下属,你便如此闯进来?傅昭一字一句地朝外蹦,将话说得极狠。
可掩在袖下的手紧握着桌边,手背之上筋脉暴起。
他看着眼前与梁霁跪在一处的闻姒,想要听见自个想听见的。
闻姒稳住心神,直到方才跪下的时候她才明了过来现在顶顶要紧的事究竟是何。
若她能与梁霁一道去江州,便可知晓父亲之事是为何。
并且她要梁霁无法甩开她。
闻姒思想向后说出一句,我愿与梁大人一同去江州。
可回应她的,只有梁霁颇有些不解的目光,以及上首步步扣人心弦的步伐声。
闻姒没动,她虽昂着头,可目光所落的地方是地砖之上。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下颌被人用力握住,猛然转头,看见的就是傅昭猩红的眼眸。
那眸中寓意颇多,闻姒掐住自个的手心,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昨日是他说不喜,是他说,不曾心悦自个。
现下这般到底为何,闻姒也说不上来。
但她却不敢对上傅昭的眼眸,生怕一对上就泄露了自个的情绪。
将眼眸垂下,可在一瞬,她被傅昭扯下,而后直接抱向里间。
身后的梁霁看到他们二人这样,想要伸手去抓,却终究什么都没握住。
傅昭将闻姒给放在椅子之上,心神不定。
怒火更是让他难受,更加使他失控。
他手指在闻姒的颈侧流转,嗓音温柔但是话语却极其残忍。
从前,我从未发觉,我的姒姒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闻姒能感受到他指尖之上的寒凉,打了一阵冷战。
她轻声对傅昭道:傅昭,你没理由阻止我,我今日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亲自下此令。
可在说完这句话时,傅昭的手掌猛然扣住闻姒后脑勺。
一带,闻姒的额头就磕在他的下巴处。
他手指上有薄茧,粗粝,在闻姒的皮肤上摩擦。
能感觉到他的用力,可却没被伤着。
傅昭喃喃道:姒姒,你真是好狠的心。
她真是好狠,当着他的面,说要与旁人离开,还要他亲自下令。
傅昭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他嗓音冷冽,却带着笃定,姒姒,我成全你这次。
若她真的愿意离开雍州,那他便去江州找她。
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印在闻姒额上的唇有些颤抖,傅昭将话给说出。
闻姒不知他为何突然转变,心下一软,却也有些酸痛。
她撇过脸,几经要落下泪来。
那便多谢大人。
盈盈一拜,闻姒这才抬头看着傅昭。
他又恢复寻常的模样,可周身却没有那么硬。
不似从前有着那股傲气,不似从前有着桀骜。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闻姒总觉着傅昭开始不一样起来。
她将裙摆整理好准备出去,却又转身对傅昭道:还请大人快些下令。
傅昭眼眸微闭,她便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
他难道,终究要失去她不成。
两人出去,梁霁一见闻姒出来,就想要站起来。
可被一旁的官差给拦下。
闻姒终究是给了梁霁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莫要冲动。
傅昭缓缓朝上首走去,声音也逐渐传入两人的耳中,雍州刺史梁霁,治理不当,地界动荡,本官不愿埋没人才,着调你前去江州,明日启程。
说着他转过身来,将目光放在闻姒的身上。
除却眼睛还有些肿胀,闻姒看不出一丝的不对来。
傅昭继续道,虽面上无甚表情,可心中却似是被人剜血一般的难耐。
闻姒,自请前去江州,一路皆由梁霁照料,如若出现任何差池,本官拿你试问。
梁霁面上神色终于有了几分的松动,他看向傅昭,又看向闻姒,终究不知发生什么。
闻姒与梁霁相并从官府走出,闻姒抬眸看着眼前的太阳。
这样的好的日头,不知还能出现多少日。
不知去了江州,是否还会有这般的场景出现。
梁霁想要牵上闻姒,可闻姒却下意识地撇开不少。
看着落空的手,梁霁的手一顿,却又状似没事。
闻姒也知现下场面颇有些尴尬,梁霁并不知她已经知晓什么。
但现如今的情况,她却也不能和梁霁平心而论,自是也不能与他像昨日那般开诚布公。
闻姒对梁霁歉意笑下,我今日不适,明日与大人一同启程吧。
说完,闻姒福身先一步离去。
青烟扶住闻姒问她,姑娘可问出什么?闻姒好似被抽空全部的精气神,只是淡然的摇头,其他的话一律未曾说。
她不知如何说,不知后面的日子如何能面对梁霁。
也不知,她究竟要有多克制,才能忍住不问爹爹的事。
这些,她怕她都做不到。
然而此番来雍州,为的不就是这些。
先前寄到上京的信想必敛哥哥,鸢姐姐和煦姐姐都已经收到。
江州要比雍州凶险不少,她要早做防范才是。
回到医馆,闻姒看着几间房中的孩童,哪怕心下再不舍,也要离开。
她对青烟道:你先收拾明日走要带的东西,雍州我们会回来,但也必须去趟江州,韵韵这些孩子,便着人送回府衙,自会有人照料。
诶。
青烟知晓她家姑娘做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如今的局面,怕是能让她家姑娘如此的,也就只有老爷才会这般。
闻姒坐下,写着书信。
这封信是单给鸢姐姐和煦姐姐的,她怕一人在江州无法,想让她们帮忙。
写好信,闻姒将纸给放进去,又用蜡烛将信给封好而后放在桌上。
她揉着眉心,确保自个没事才进到房中去看韵韵。
没想到,韵韵竟然是醒着的。
看见闻姒,韵韵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来。
阿姊,韵韵想你了。
闻姒敲下她的额头,才一上午未见,韵韵就这般。
一笑起来,她面上哭过的痕迹就更甚。
韵韵用小手摸上闻姒的脸,对她道:阿姊为何哭了,可是有人欺负阿姊?闻姒摇摇头,不知如何将这些事情给说出来。
她咬着唇,握住韵韵的手,韵韵,阿姊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一定要乖,一定要按时喝药,等阿姊回来,就来看韵韵可好。
没有她料想之中的场面,韵韵乖巧点头,好,我听阿姊的,韵韵会乖,阿姊不要哭。
闻姒听着她的话,泪珠滚落。
为何,只有她的气运如此之差。
若是梁霁当真是害爹爹之人,她要如何。
偏生还是在,她已经决定要接受梁霁的时候。
心中一团乱麻,她不知为何梁霁偏偏要接近她,也不知梁霁是否已经认出她的身份来。
--傅昭回到府衙,进到房中便重重将茶盏给挥落在地上。
想离开,想与梁霁走。
他绝不允许,她闻姒,此生都只能是他的。
荣松进到里头来劝阻傅昭,世子莫要动气。
傅昭眼尾泛红,便连面上神情都不大好。
满目愁容不知如何诉说,最终都化为冷冽。
外头风日正好,可他的心却一次次被揪起,又难以放下。
终是要错过吗?傅昭收回视线,对荣松哑声道:明日,我们也去江州。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马上就要说开啦感谢在2022-11-25 18:07:24~2022-11-26 18:0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莓莓酱酱、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