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抬头上去, 瞧见的便是傅昭一手捂在心口处,另一手撑在栏杆之上。
那支撑在栏杆上的手,握得极为用力, 指骨处开始泛白,并且青筋露起,颇有几分不甘的意味在其中。
闻姒愣神在原处,隔得有些远,瞧不真切傅昭面上的神情。
可从他的话语之中,不情愿与心痛难耐的模样她倒是听得清楚。
原来若是真的动心,怕是见到这般场面谁都会忍不住。
闻姒这才明白,当日听见书房中的声响,她那般悲痛,落在旁人眼中是怎样的情形。
这般心痛难抵,这般模样,任是谁都无法忍耐住。
白鸢早就看不惯傅昭, 见闻姒本是高兴的, 可此时又将头给垂下, 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有无数的话想说:许久未见傅大人,如今怎弄得如此狼狈, 不是上京才子,怎会如今衣冠不整, 倒是还隐隐有些不甘,我是不知,何样的事情能让傅大人如此这般。
用团扇将唇给掩住, 白鸢轻微扇动, 闻着扇面上留下的花香。
随后她似是想起什么一般, 看向闻姒,又颇为惊讶的看向傅昭,不会是因得我家姒妹妹吧。
将话挑在闻姒的身上,便是想让她亲自出了这口气。
当初整治傅家人是她皆是不在的,便是亲手筹划,却也没有自个亲自看见这家人狼狈来的痛快。
姒妹妹,你说可是会如此。
往事被勾起,闻姒缓缓的,也并不觉着他可怜。
一切都是他愿意做的,纵容孟蕙时,纵容旁人欺辱她也是。
唇角勾着一个讽刺的笑意,闻姒声音不大,还带着本就有的柔和。
可其中的意味却讽刺极了,我怕是担待不起,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红颜知己想来不少,我一介罪女,如何能入得了大人的眼。
姒姒!傅昭用手拍下栏杆,本是想要继续说下去,可却着实被闻姒的言语给伤到。
整个人都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面上一片通红。
胸前的手越攥越紧,似是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
闻姒见状,接着道:大人还是好生养病,不必出来,免得病还未曾养好,身子先坏了。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
傅昭亲眼瞧见,闻姒看向身后的陈炳。
那模样,活脱脱地在嘲笑他。
闻姒捏住袖口,将手递给陈炳,起来吧,地上灰大。
没想到闻姒会有这般的举动,陈炳桃花眼中都有着几分的惊喜。
他准备将手给搭上去,可却又突然收回,小人手上有灰。
是了,方才还在帮闻姒拍衣角,现下如何能握。
然而闻姒,却直接将手又朝前一步,藕臂又露出一小截来,这次也直接握上他的手。
感受到指上的温凉,陈炳胸腔中有些躁动。
他站起,朝着闻姒走近一步。
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小人都听姑娘的。
闻姒面上笑意渐露,还有着几分的满足。
合格的人是这样的。
她不自觉地看向上头,傅昭的咳嗽尚未停止。
分明已经弯下腰来,但是脊梁骨却挺得很直,有股不服输的劲。
那边荣松还正在着急着,见到傅昭这样,面上神情表现得尽致。
世子才好,就问着闻姑娘的情况,好巧,再一问才知她去听戏,结果怎得才出来,站在栏杆旁边,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傅昭疼的五脏六腑都在难受,然而身上再疼,却也仍旧敌不过心口处那般剧烈的疼痛。
额上有冷汗淌下,他唇色惨白。
眼前一片黑,可显露的画面全然都是方才闻姒与那侍卫的样子。
他的姒姒,他的姒姒,终是不想要他了吗?那人,如何比他强健。
那人,如何比他更懂姒姒。
傅昭什么都不明白,可脑中想着的,却全然都是——那人能做的,他也能。
便是哄了姒姒开心,做这些又有什么不可呢。
傅昭额上冷汗涔涔,殊不知闻姒与陈炳已经到了上面来。
荣松在他耳旁小声道:世子,闻姑娘上来了。
有着这句话,傅昭的意识才堪堪回笼。
他抬眼,眼前一片血雾,却还能看见闻姒与陈炳紧握的手。
跌跌撞撞朝闻姒那处过去,却被陈炳给拦下,闻姑娘此刻要用饭,还望世子,好自为之,便是什么事,都没姑娘的身子重要。
好自为之四字被陈炳给说得极重。
傅昭被这四字给点燃,拽起陈炳胸前的衣裳,你有何资格与我说这四字,便是你才要自个想想。
可陈炳却仍旧继续他的说:姑娘心中厌恶谁,我比大人还要清楚。
闻姒在路过两人身边时,只轻声道:陈炳,不必计较。
此时陈炳面上带笑,对闻姒说:是。
说完放开傅昭,站在门口,不让傅昭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姒姒,不愿再要他了。
当真是开始疏离他,可眼前人,如何能配得上她。
傅昭想要朝前进一步,然而却被陈炳给不费力气的推开,他瞬间嗤笑,世子还是先将身体给养好,再想其他。
此时,闻姒与白鸢他们都已经进去。
陈炳站在门口,用期冀的眼神看向闻姒。
闻姒看眼,又朝侧面看了一眼,没见着傅昭的身影。
轻声对陈炳说:进来吧。
傅昭的身形登时僵住,陈炳的身份如何能在她身边伺候。
他发髻有些不整,散落几缕的头发。
眼尾发红,再配上如此单薄的身形,让人不免担忧,他是不是才从地狱阎罗手中走出来。
荣松有着担心,世子,不如敲门,进去瞧瞧。
傅昭视线缓缓挪到门上。
这扇紧闭的门,将所有的声响都给隔绝。
一同隔绝的,还有姒姒的笑颜,还有她娇声娇气说话的嗓音。
便连一分一毫的衣角,他都再也瞧不见。
低头又看向自个身上穿着的衣裳。
不怪姒姒不要他,是他着装不够整齐。
他对荣松说:将药拿来,帮我整妆。
可就在他转身将要回去的时候,梁霁却也从对面的房中出来。
见着梁霁,傅昭便没甚好脸色。
看着他瘦弱的样子,傅昭有几分嘲弄。
唇中吐出一句,你也不过如此。
都是习武之人,耳力也要比旁人好些。
虽然隔得远,可梁霁也听见傅昭说的话。
他面色铁青,此刻手下又在梁霁的耳旁耳语两句。
瞬间,梁霁的面色变得更加不好。
本来就未曾伤得太狠,不似傅昭多处中箭。
梁霁快步走到闻姒的房门前面,也没什么太大的不适。
他想要推门进去,傅昭在一旁幽幽道:里头有旁人。
是个侍卫。
是个身体强健长相不错的侍卫。
姒姒将他留下怕是要享用。
梁霁:……这话将他所想知道的都给包括在一块,他登时不知,是敲门还是不敲。
转过头看向傅昭,发觉他并无什么不对。
神情瞬间变得奇怪,你不是最喜欢姒姒,这般还能忍受。
傅昭从他身上找回一丝的优越感来,倒是也不急着回去,挺直脊梁道:我不是你,并不会如此心急,是我的,便一定是我的。
梁霁登时哑言,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此时听见傅昭的话更是没辙。
他又如何说得过才华卓绝的傅昭。
放下想要去敲门的手,梁霁面上有些不甘。
傅昭瞧他模样,仿佛看着方才的自个。
淡然转身,准备回去。
可此时梁霁却猛然间开口,若我二人联手,定能将那侍卫给赶走。
傅昭在此时转过头来对他说:我不是你,我自己就行。
说完傅昭就离开,徒留梁霁一人还在原处。
回到房中,傅昭将药给一饮而下,而后又催促着荣松帮他换身衣裳,满意地在铜镜前看着,这才作罢。
想想晚上,他不是不争,只是还没到时机。
闻姒与白鸢一众人进到房中,房门关上才觉着好受不少。
被傅昭那般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也带着些许的不适。
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却不似那种。
就如同在床榻上,想将她全部拆下腹中给吞掉。
闻姒拿起玉筷,朝青瓷镶边的盘中夹去。
一道素肚却夹了许久也没上来,倒是让她平添出几分的生气来。
怎得偏生一道素肚也与她做对不成。
此时,另一双手拿着玉筷,朝盘中去。
夹了一筷子的素肚,放在手旁的白瓷小盘中,姑娘请用。
白鸢与沈煦都在笑着,闻姒这次不知自个方才的失礼。
掩下面,闻姒看着陈炳还拿着筷子,刚想开口不用,却又听见他说:姑娘想吃什么,便与小人说,自当效用,姑娘的胳膊,可不得劳累着。
这才便连拒绝也是不愿意的。
她只得点点头,对盘中的素肚下手。
一直没有尝到的,此刻尝到了,当真是觉得不一样。
后头陈炳像是极为懂她一眼,只消眼神看一眼,就知闻姒究竟想要些什么。
每次适量,不至于太腻,实在是让闻姒受用。
用过饭,几人在房中喝了茶。
趁着陈炳出去端茶的工夫,白鸢看眼他的背影,小声说:陈炳倒是个不错的,当初也是看中他的玲珑心,便是收下也没甚关系。
闻姒则是看着陈炳的背影若有所思,是在听话的。
但方才在走廊外见到的人,就这般放弃,实在让她不解。
白鸢又用扇沿轻轻敲下桌面,今晚将门窗都给关好。
闻姒起初还有些不懂白鸢的意思,但看见沈煦眼中有几分的笑意与调侃,才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在防着傅昭,不为其他。
但她从未将傅昭翻窗的事情告诉过她们,她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闻姒着实不明白,等茶上来也没想明白。
说了老半天的话,嗓子也有些干。
闻姒将茶盏给打开,却见里头不全然都是茶,还有几朵槐花,闻上去十分香甜。
不解看向陈炳,不知他的用意在何处。
陈炳连忙答道:刚才听姑娘的嗓音有些哑,用花入茶最是能清润的。
人生得不错,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闻姒受用下来,小口喝着茶水,慢慢细品。
让婢子与陈炳他们都下去,三人间才说些体己话。
白鸢的婢女走之前,留下一个木盒来。
待到他们都走了之后,白鸢将木盒推到闻姒的跟前。
这是避子丸,见闻姒与沈煦的面色都有变化,白鸢连忙解释道:放宽心,是给男子用的,况且不止能避子,还有几分其他的功效。
闻姒将木盒拿起,凑近鼻尖。
一瞬间,那里头的鹿茸、肉苁蓉与蛇床子的味道扑面而来。
也自是可以想到这药还要怎得的作用。
用帕子掩在鼻下,闻姒娇嗔道:鸢姐姐。
沈煦不懂这些,对闻姒说:到底有什么,你竟然如此反应?闻姒吱唔好半天都没答上来。
还是白鸢没了那些羞涩对她道:寻常小倌若是身体有亏,既讨了顾客的欢心,又能做到避子的效用,自是好用的。
沈煦庞然大悟,那鸢姐姐是想此物给傅昭用还是陈炳呢。
白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对闻姒说:想给谁用都可以,只是要记住,若是脏了的男人,不要也罢,无甚好的。
啪一声,闻姒将木盒给扣上。
明白白鸢的意思,但这丸药,她并未想好是不是要给陈炳用。
还是依着先前,她与沈煦说:姐姐今夜便与我一同睡着。
沈煦笑得直扬唇,不了,这一路上我舟车劳顿的辛苦,实在是难受得紧,就不让你打扰我,我看你若是想有你陪你,倒是有好几个不错的人选。
在她话音才落,闻姒还没接话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闻姒定了心神,问道:是谁?奴婢青烟。
闻姒忙对她说:快进来。
青烟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刚想要俯下身说话时,闻姒对她说:无事,两位姐姐都不是外人。
其实青烟也并无旁的意思,只是这事被剩下两位知晓,怕是不大好办。
她声音轻柔,却在房中传开来。
隔着云水香的烟气,就连话中都带着沉静。
梁大人他醒了,与世子还在门口碰上了。
这倒是奇了。
闻姒又问道:他们二人,可有什么生气,又或是有旁的接触。
青烟摇摇头,未曾,倒是还在门口平心静气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想想刚才瞧见的画面,她又紧接着补充道:只是世子说得多些,梁大人说得少些,可样子很是平静,并没有先前的模样。
闻姒诧异看向白鸢与沈煦,她二人眼中也有几分的不信。
后头好半天闻姒才憋出一句来。
难不成是因得陈炳。
如此,房中就安静下来。
没有人反驳这句话,连一向聪明的白鸢和沈煦两人都无旁的话要说。
想来就是认同说出的这句话。
白鸢用团扇掩唇,看来,避子丸又多一个能用的人,姒妹妹可莫要放弃如此好的机会,依我看,晚上的窗户还是莫要关了,便连门都别全部掩着,仔细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办法。
闻姒一条帕子就甩了过去,姐姐!她羞得极了,也没想到白鸢竟然会如此地直白。
这可如此是好,怎就会成现在的这番模样。
倒是傅昭醒来的速度,要比她想的快上许多。
回想起来,傅昭自打来了陇右,身上病痛一直就不断。
闻姒视线下意识落在面前的木盒上,难不成,他当真是需要这些的?这种念头一在脑中出现,就抑制不下来。
可想想就作罢。
便是从前的时候,傅昭也不大像是需要这些的。
她就只当是人闲下来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才会扯到这件事情上。
然而她面上的神情,被一ʲⁱᵒʲⁱᵒ旁的两人都瞧得一清二楚。
对视一眼,确定对方所想与自个一致后,两人起身就要准备出去。
嗨呀,时辰也不大早,我得去看看王爷回了没有。
我也得回去好好歇着才是,这一路来可是将我给累坏了。
白鸢与沈煦二人都说着像是不大合理又无法挽留的话语,实在让闻姒哭笑不得。
人一走,房中就冷清下来。
闻姒坐在椅子上,朝秋香软枕之上一靠,还是放空自个。
爹爹的事情还没寻到什么眉目,倒是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这几日的琐事,不敢相信竟然是在几日之内发生的。
从前在府中。
看着四方的天儿,出门也是查账簿。
虽感觉日子过得快,但终究是没有半分欢愉的。
闻姒从一旁拿了一柄竹扇来。
此时用它扇扇,屋中沉水香的气味扩散到她鼻尖。
一手撑在软枕之上,一手拿着竹扇。
腰间系带不自觉地松了也没察觉到。
腿放在软榻上,白嫩脚尖微微露出一些。
发髻自然垂落,她将头上的簪子给拔掉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腰织在上襟的掩盖下没显现出来,可□□半露。
她将竹扇给压在自个的胸前,心绪都开始放空。
有时太过于累,反倒是这样偶尔的放松,才多了几分的欢愉。
闻姒换了个面,平躺在软榻之上。
酥手将一旁的话本子给拿起。
闲暇时最爱的就是看些话本子,如今倒是没了那份闲情,但看看解解闷也是好的。
她翻得津津有味,可许是躺着太过于放松,许是沉水香起了作用。
闻姒不知不觉手中的话本子掉落下来而后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上搭着一件薄被。
倒是不觉着热,像是有人在给她扇风一样。
眼睛还未睁开,手先朝一旁给摸去。
睡时竹扇与话本子放着的地方她仍旧是记得一二的,现在也没摸到。
只以为是青烟,她不想睁眼,慵懒的嗓音说道:帮我备水沐浴吧,晚上早些睡。
是,姑娘请等下。
一听见这声音,闻姒猛然间惊醒。
瞧见是陈炳,她慌忙坐起,而后又将薄被朝自个的身上拥些,怎得是你。
陈炳一听这话,眉眼透着失落与委屈。
手中晃扇子的力道都小了不少,却仍旧没有停下,姑娘可是不愿见着我。
闻姒最不能看见的,就是她的这副样子。
连忙否认,不是,只是没想到。
又看看门口,怎得青烟还没回来。
陈炳到底是如何进来的,为何青烟也不看着一些。
察觉自个的脚还在外头,闻姒将脚朝里面收了一些。
她轻声说:你帮我将青烟给喊进来吧。
陈炳在此时否认,青烟姐姐在帮姑娘炖梨汤,想来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上来的,若是姑娘有何要做的,只管吩咐我就是。
闻姒轻笑一声,哪有什么要做的,就是闲着没事,这才会睡着。
陈炳倒是个可心的,不若我给姑娘讲个笑话怎样。
想来也无事,闻姒便已经答应。
陈炳似是惯来就适合做这些,说出的话配上他的动作,一时间比话本子上的还要有趣不少。
闻姒听着开怀,时而拿扇子掩着唇,眉目渐弯。
露在外头的秋眸,含情带水,只让人看着愣住。
便是陈炳也不例外,他讲着讲着,就面上一片的红。
饶是他见过的美人多,也未曾见过闻姒这样的。
当初听闻长宁王府需要侍卫,却不想去了竟是需要男宠。
他也没甚的不甘,但王妃一直都没发话,他们也不好说出去。
这般一等就到了陇右来,见到闻姒的第一面,他被送给她,便就已经下定决心,他定要待她好。
不论是以何样的方式,都是可以的。
一条贱命罢了,如何不能用。
给了美人才是真真的让他觉得此生无憾。
那边闻姒见他不讲,还有些奇怪,怎得不说了?陈炳一听她柔柔的嗓音,这才缓过神来,姑娘方才可是要沐浴,我去让青烟姐姐来可好。
闻姒想着时辰也不早,便让他去了。
陈炳得到她的允准,这才起身。
好在方才在场的只有他与闻姒二人,那股龌龊的心思才没被瞧出来。
他颇带着几分狼狈地走出房门,深吸一口气到了厨房门口。
见青烟在里头的身影,面上又挂着笑而后走过去,青烟姐姐,姑娘说她想要沐浴。
青烟将手中的蒲扇放在一旁,好,那你帮我看着梨汤,若是好了就先晾着,姑娘不喜喝太烫的。
陈炳连声应下,接过青烟的蒲扇。
面上被火照得通亮,掩住他耳根处的红。
轻轻扇下炉火,龌龊的心思仍旧没有下去,倒是还多上几分的燥热。
离得远些,那股劲才稍微好些。
陈炳扯下衣领,鬓角旁一处冷汗滑落下来。
虽是冷汗,可身上却难耐不堪。
蒲扇煽动的幅度又大了一些,有风落在他的身侧,才使他好些。
青烟将要沐浴的东西都给准备好,这才走进内室中。
看见闻姒靠在浴桶中,酡颜花面,香肩白皙露出。
慢慢走过去,将手中的东西给放了下来。
帮闻姒冲洗着身上,姑娘觉着水温是否可以。
闻姒点点头,正好。
周遭围着一圈的屏风,使人瞧不清楚里头的模样。
闻姒沐浴好就起身,夏日不可太贪凉,免得泡久身子不爽利。
穿好寝衣,闻姒又躺回软榻之上。
今日倒是不愿意动,只想赖在原处待着。
青烟看着时辰,我下去看看梨汤如何,姑娘等等我。
闻姒点点头,许了青烟下去。
又拿起方才的话本子看着。
很快,一道推门声传进闻姒的耳中。
她顺着声音抬头,见陈炳端着一罐梨汤进来。
却没察觉到他的小举动。
闻姒将话本坐下,想要坐起。
可却被陈炳制止住动作。
姑娘劳累一天,想来也是倦了,奴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还请姑娘受用。
闻姒见他真诚的样子,不好推拒,只得答应下来。
她感受到陈炳的巧手不断帮她按着腿,自个面前是梨汤的清香。
手上的勺子拿的像是很松,可却紧得不能再紧。
闻姒将手中的勺子朝罐中放去。
可目光却不自觉地放在陈炳的手上。
手指确实有力,按摩的力道也正正好,似是专门学过的。
他皮肤白皙,虽说手指不长,可胜在精巧。
力道适中,腿上的酸疼也消散不少。
但闻姒的腿有些怕痒,开始倒是还忍得住。
可不知是按多还是怎么回事,倒是一阵阵的酸麻都涌了上来。
她咬着下唇,房中烛火昏暗。
眼尾处有片潮红,一直连在耳根后头。
看着陈炳的手,她不自觉地想要动腿。
此刻陈炳的面上是再正常不过。
可下一刻,她动下腿。
感受到的却是陈炳握上她的脚腕,随后面上全是柔情。
便是手指,都朝上放了几分。
奴来伺候姑娘可好。
作者有话说:傅狗:什么?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不就睡了一觉感谢在2022-12-01 18:07:16~2022-12-02 18:1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5瓶;莓莓酱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