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嘴角勾出轻蔑的弧度来, 大人且看我敢或是不敢。
说着梁霁先一步,傅昭猛烈地咳嗽,腹部的伤疼痛难耐。
等过这阵的劲后, 他对外面轻吼道:荣松。
听见这声音,荣松是半刻都不敢耽搁,世子,怎的了?傅昭斜卧在床榻之上,额头之上冷汗密布,你派人,先去扬州寻姒姒,她母亲的母家在那边,想来是有可能过去的。
备笔墨纸砚,我要给太子与长宁王写信,姒姒也有可能与他们一道回上京。
荣松立刻领命下去,却总觉有些疑惑。
若是闻姑娘与长宁王一干人等一块回去, 岂不是太过于招眼, 他家世子也一问便知。
可他没有半分的迟疑, 马上下去去办。
将傅昭要的东西备好用小桌放在床前, 傅昭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
抬笔之时,胳膊扯动伤口, 他脸色又惨白几分。
这两封信务必快点送出去,三日后, 我们也启程先去扬州。
荣松回道,是。
可随后,荣松又转过身来, 世子如今依照圣上的旨意, 可此处的事情也算不上了结, 世子要如何与圣上交代。
傅昭摇摇头,无妨,世子会帮我办好。
当今圣上早已病重,只是却未对外界所说。
世子如今代理朝政,他也定会有办法。
只是不对外界说……傅昭眸中流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眼神来,还真是桩丑事。
只是这么一来,身子之上的伤着实疼痛。
傅昭想起荣松所说,想起来此处的目的。
他又寻了梁霁进来。
只是才进来的时候梁霁一言不发,两人一站一卧,傅昭在气势上不输分毫。
他对梁霁道:过几日我离开江州,会向圣上请旨,着你接任陇右,也会拨兵给你,届时你想做的,便可以完成。
梁霁瞬间变了脸色,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转念一想又道:世子可真是好手段,这种事情都能查到。
傅昭面上毫无表情,只是静静地躺在原处,你怎知,不是姒姒告诉我的。
梁霁旁的不说,在此事之上倒还是有不少把握的,姒妹妹若是与世子说了这些,怎会不告诉世子她去了何处?闻姒离开始终都是傅昭的心病,所有人都知晓,唯独他不知。
可如今在梁霁的面前,他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你以为,如此便能不让我们见面?当真是做梦。
梁霁莫不在乎的笑下,我从未想过要用这种办法来阻拦世子,只是世子见到又能如何,姒妹妹若是不想见,你当如何,我自知与她不可能,但她又怎是可以委身与你的人,如今我算是她的半个兄长,世子当真以为,你还有多大的胜算。
见傅昭又要说话,梁霁抬手止住傅昭的话语,世子不若还是快点好起来,再说这些大话。
梁霁,你走不出陇右,若我找到闻姒,不论是抢,还是怎样,我都不会再让她来。
梁霁闭眼,压下眸中的那份狠厉。
原来,傅昭存着这样的心思。
要用这件事绊住他的脚,让他不能擅动。
梁霁冷笑一声,世子好手段。
说完,梁霁离开。
房中只剩下傅昭一人,莫名地孤寂地传来,他不知从何想起。
那日在茶楼,姒姒分明动心,可她却毫不留情地离开。
他知晓曾经的事情他介怀,也知晓,她心中心结总归是还没放下。
不怨旁人,只怨他自个。
-三日后,傅昭启程。
身上的伤才好些,便踏上前往扬州的船。
派去的属下暂时还没来报,可傅昭却等不及了。
次年新历将至,上京剧变。
当今圣上病重不起,太子监国。
本是好好的新年,却因为此事众人皆是关闭门户,不敢声张。
闻姒余前两日就已经回到上京,却不想竟然是这番光景。
白鸢将她陪嫁的一处铺面卖给闻姒,她这才有了能住下的地方。
却不想,本是想寻个机会好好整修一番,来年便可开家医馆,不想却收到如此消息。
这么一来,相当于国丧将至。
上京的天儿,也要变了。
闻姒与青烟两人在厨房忙活着,韵韵在帮着烧火。
青烟从外头买菜回来,将所见都告诉闻姒,外头全是禁军与金吾卫的人,两方巡街,不准嬉笑玩乐,看来此次圣上病得不轻。
闻姒嘘一下,说话小声些,这些话千万莫在外头说。
圣上是个极其重权之人,若不是当真病的太厉害,是不会想将权力落在太子的手中。
这一路来,长宁王倒是说了不少的事情。
一回京中,就去了宫中,白鸢也是许多话都卡在嗓子中,悄摸告诉闻姒的。
闻姒揉着手上的面团,又加了一些桃粉进去。
重猜忌的人,便对谁都有着防备,太子看似得宠,却不知圣上培养多少皇子与太子相争斗。
青烟缓缓切着手头上的菜,将菜刀放在砧板之上,轻叹一口气,可不是,今日出门我还听说。
说着青烟朝两边看下,确定无人凑近闻姒的耳旁道:太子前几日要被陛下赐婚,这几日就出了这档子事,都说是因得一女子才会如此。
闻姒听得眉头直皱,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大胆。
韵韵在那旁烧着火,这些话题她都听不明白。
只是看着两位阿姊在说悄悄话,不免也好奇。
闻姒手上沾些面粉,捏下韵韵的小脸,你个小丫头,还是莫要听这样的话,会掉脑袋的。
不承想,她以学会恐吓小孩。
三人一起做好饭,闻姒虽下厨不多,却也做过。
如今来了上京,自然要事事亲力亲为。
那时还在鹭洲时,傅昭寄来的信就已经收到。
闻姒事先交代过,长宁王也并未勉强,只说不在。
后又听闻,傅昭去了扬州。
那是她外祖家。
母亲病死,与外祖家也鲜少有往来,祖父祖母都已经过世,只剩几位舅舅还在世上。
但公府未曾出事之前,他们倒还嘘寒问暖过。
现如今,也早就已经没了旁的音讯。
闻姒敛下眉目,看着桌上的一桌菜式,没什么动筷的心思。
青烟将最后的一盘菜给放下,看着闻姒轻声喊道:姑娘在想什么?闻姒立刻又露出一副笑颜,无事,想到旁的了。
说着她放给青烟和韵韵的盘中各放一块桃花酥,尝尝,从前我做这个最是拿手。
韵韵显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抓起糕点就朝口中放着。
边吃面上还有些惊喜,好吃,姐姐做的糕点当真是不错的。
闻姒展露几分的笑颜来。
自小在上京长大,如今回来,虽是多有感慨,却也觉着亲切的很。
她曾经就设想过如此的场面,不拘束礼节,只要开心便可。
如今,没想到是在如此环境之上实现。
将手中的酒盏端起,辞旧迎新,来年繁盛。
青烟与韵韵也随着她的动作。
三个酒盏碰在一起,几人的新年便这么到来。
本来上京是会放烟花的,可今年却因得圣上病重,并未如此。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头沉寂的夜色。
上京本是繁华,如今却也变得像是陇右那边,开始萧条起来。
闻姒一身杏白衣衫,头上簪着金丝花钗与白玉步摇。
她推开窗,残月高挂在天空之中。
双手合十,葱白指尖莹白。
唯愿家宅安宁,再无事端。
这样的生活,惬意悠闲。
没有宅院中的事情,不必想如何与上京的贵女打交道,闻姒觉着,这样好极了。
又说远在扬州的傅昭。
当他到扬州之时,也接到上京那边传来的消息。
连夜赶路,身上的伤虽是好全,可底子却大不如前。
扬州刺史前来相迎,不想,傅昭却直接冷着脸道:本官直接去姜家。
姜家,闻姒外祖家。
听闻朝廷中派人前来,姜家大房半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姜家在扬州不过是做些生意,也ʲⁱᵒʲⁱᵒ按时交了官税,不知此举是何意。
傅昭身上穿着红色官袍,腰间玉带熠熠生辉。
即使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却也能瞧出身份的尊贵来。
他阔步走进,眼眸微动,扫过一旁的众人。
随后掀起衣袍,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首,都起身吧。
有他赦令,众人这才敢起身,却也不敢朝上头去看。
傅昭轻敲着桌面,一声声的,全都砸在众人的心尖之上。
生怕上首的爷,一个不高兴,便让他姜家再无翻身的余地。
姜家大房瞧见事情不对,连忙上前,哆嗦道:不知官爷,所来何事?傅昭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长眸湛黑,里头情绪可怖。
从口中轻飘飘吐出两字来,却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众人心头,找人。
姜家大房连忙跪下,还请官爷明察,我们此处并未私藏逃犯。
傅昭唇瓣微张,是吗?本官要找的,不是逃犯,是你们所认识的人。
众人皆互相看着对方,不知傅昭究竟要寻谁。
姜家大房闭上眼,索性一道问个干净,不知官爷,所找是何人,若是我们知晓,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昭将茶盏放下,身子朝前倾。
长眸扫过众人面前,手指不住在腰间轻抚。
腰间的血玉与他官袍颜色将近,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是个女子的物件。
他嗓音清冷,却翻涌情绪,你们最小妹妹所出的女儿,闻姒。
这名字一出,姜家大房更是不敢有半分的隐瞒。
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官爷明察,早在她母亲出嫁之时,便与我们不常往来,后头我们也只是听闻闻家出了事情,再然后,我们也不知侄女去了何处,她也并未来寻过我们。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附和的声音,是啊,当真如此,官爷明察。
傅昭背靠软枕,手上摸着血玉的动作愈发大起来。
眸中压下失落,却有几分厉色出现。
他派来之人,也是如此说。
可这世界如此之大,姒姒她究竟会去何处。
傅昭闭眼,压下眸中的失落。
挥挥手,便让众人皆下去。
一众人皆是马上离开,不敢有半分的停留。
傅昭看着厅中再无一人,心底那股落寞也渐渐上来。
姒姒,你究竟去了何处。
当真要如信上所说,再也不复相见。
他额头抵在手上,手心之中,是从腰间解下的血玉。
荣松在此时进来,轻声道:世子,上京来信,是宫中的。
傅昭立刻恢复原先的模样,回驿站。
两人策马回去,倒是苦了扬州刺史。
一位大官在他地界之上便不说,还喜怒无常,面上全然都是冷淡,不好靠近的样子真真让人害怕。
扬州刺史也慌忙坐上马车,扶着乌纱帽,就对着前头的车夫道:快些,跟上大人。
坐在马车之上,心中却也不安宁,他方才可是不小心瞧见,大人手指尖拨弄着一把小刀,锋利无比,怕是一个不顺心,那刀锋就插.进脖子之中了。
傅昭骑马,却全然没顾身后刺史的想法。
一路奔至驿站,手下将信件给拿上来。
世子,太子递来的信件,请您务必快些回信。
傅昭将信缓缓展开,越看眉眼越发阴鸷。
进到房中,他对荣松道:太子说,如今圣上一病不起,要我们快些行动,五皇子有些坐不住了。
荣松大惊,不是说,五皇子在封地一向安分守己,如何会……见傅昭愈发阴沉的面容,荣松住嘴。
不久后,傅昭将手中的信件烧个干净。
火苗吞噬着傅昭手中的信件,也照亮他面容。
等烧的差不多,傅昭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残纸扔在地上。
再老实的人,也终究会有坐不住的时候。
现下,倒是到了那个时机。
可一想到谢翊竟是因一女子才如此,傅昭便只觉他是昏了头。
让我们的人继续寻姒姒,一有消息,马上来报,我们先回上京。
是。
荣松领命下去,将房门给关上。
傅昭又将腰间的血玉给扯下来,看着上头纹路,苦笑一下。
姒姒,你终究是狠了心,对吗?他眼眶赤红一片,似是血玉映衬上去的,又不大像。
可眸中全是不甘与阴冷。
将血玉贴在自个的胸口,他轻声道:姒姒,你逃不掉的。
很快,傅昭启程返回上京。
正值上元佳节,东宫下属皆在金銮殿偏阁议事。
看着上头坐着的人,谢翊如今,是愈发沉冷起来。
傅昭坐在椅子之上,听着众人说话,倒是提不起兴致来。
看着一群下属左一言,右一句,傅昭只觉头疼。
自扬州回来,他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才至上京,就被谢翊给喊来这处。
长宁王今日倒是不在,说是要在府上照顾王妃。
傅昭眉眼悻悻,提不起兴致来。
上次上元节,他还与姒姒在一处。
虽说有着不大好的回忆,可那时,姒姒还在他的身边。
五皇子如今在封地大肆整兵,怕是要引起大乱。
可若是如今打仗,怕是不成,圣上一病不起,尚无可用军将,难不成,要你我前去领兵?许大人莫要开玩笑,你我皆不同战场之时,如何可以。
众人七嘴八舌,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的办法来。
谢翊将手中的玉笔放下,只用长眸扫过众人,便让他们都住嘴。
清淡嗓音传开,却有着疲倦,承晦,你说,要如何办。
傅昭早先就知晓五皇子身上的秘密,他起身对谢翊道:臣愿领兵前去,一举将叛军拿下。
谢翊眸中流出几分赞许的光来,好,孤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后又看向众位属官,对他们道:众位,先退下,傅昭你先留下。
即使谢翊不提,傅昭自也会留下。
等众人退去,谢翊起身站在桌前。
身影孤寂,有着耐人寻味的意思。
傅昭抱拳轻声道:太子信中所说,可是真的?谢翊眸光暗沉下来,我手下之人一直在探查,本以为内鬼一直出在外头,也一直提防与五弟属地来往密切的人,却算漏,这人,想必是在朝堂之上。
先前我们想过兵部,却忘了户部,户部侍郎刘大人,才是五弟的眼线,每年,五弟属地所纳税款皆比旁人要少,都被刘大人改了账簿,这才给他足够银钱让他招兵买马。
当初闻大人出事之时,我们抓住的人,也都是刘大人在背后指使,只是当时却都被他给蒙蔽过去,以为朝堂之上,弹劾闻大人的人,才是背后主谋。
傅昭拧眉,如此说来,刘大人借用户部,不仅让五皇子招兵买马,还帮他上奏弹劾闻大人,这才加快圣上所下旨意。
谢翊点头,是,我监国后,才发现刘大人弹劾的折子,被我的好父皇单独收起,倒是前些日子,才被我发现。
傅昭冷笑一声,看来,这次我非出不可。
其实早就回上京的路上,傅昭就收到谢翊所说的消息。
今日出征,也是有这份原因所在。
姒姒父亲的清白,便由他来还。
当初没能让他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今日,便让他来帮姒姒扫去身上那罪臣之女的名声。
谢翊走过去,拍着傅昭的肩膀,这次出征,不论如何,你都要好好回来。
傅昭摇头笑下,殿下怕是忘记,臣幼时是在何处长大,也学过这些,不过这些年,都是在藏拙罢了。
随后,傅昭恭敬对谢翊拜下,姒姒的事情,还望殿下帮臣多留意。
谢翊对他道:你放心。
傅昭出了金銮殿,谢翊独自一人走进书房后面的寝殿之中。
当今圣上瘦如枯槁一般躺在床榻之上,看见谢翊进来,手指轻动,你这个,逆子。
谢翊轻蔑笑下,逆子,父皇,儿臣可担不起这一罪名,既然病重,那便好生歇息,您的那些心思,还是早些歇歇。
他从圣上的枕下寻出兵符拿在手中,如今,这天下,早已不是父皇做主。
永昌帝看着谢翊的背影,手不住在空中颤抖,最终力不从心地将手给重重摔下,躺在床上大口呼吸。
--傅昭要出征之事,第二日,白鸢就过来告诉闻姒。
彼时她正在绣着手中的荷包,一听这一消息,手上的针偏了半寸,直直扎在自个的手指之上。
白鸢连帮闻姒用帕子包着手,你也莫要太担心,王爷说傅昭自小便是在军营之中长大,如此,并不会如何。
闻姒手中的帕子捏的紧些,露出一个苦笑来,我不担心,只是没想到。
白鸢不明白,嗯?什么。
闻姒将手中的绣布放下,握住白鸢的手道:王爷可有说,若是傅昭不去,会有旁人吗?白鸢点头,自是会有,莫看那些属官在东宫吵得厉害,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如今朝中哪里没有武将,大势都在太子手中,若是不从,怕是不想活了。
白鸢说着,又看着闻姒的面色,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傅昭出征,想必是为了你父亲。
闻姒大吃一惊,不知白鸢此话从何说起。
白鸢握住闻姒的手,将自个知晓的全部都告知闻姒,你不知道,你父亲之死,是因为五皇子。
当初你父亲并无支持的皇子,五皇子想借用你父亲的势力帮他起兵造反,结果你父亲拒绝,才惹恼五皇子,他怕你父亲为太子所用,便出了这一计谋。
闻姒眼眶中的泪水簌簌朝下坠,爹爹从不曾参与党羽的争斗,如何能碍着他的路。
她将手朝桌子上砸了几分,为何,为何偏生是爹爹。
脑子中一片乱,却也知晓,为何傅昭要亲自带兵出征。
爹爹的事情解决好再说。
这句话,是她告诉傅昭的。
傅昭这是在告诉她,他亲手,帮爹爹讨回公道。
白鸢心疼地将闻姒的手放在手心中,你莫要如此,如今事情已然这样,便相信傅昭与太子,事情总会变好的。
闻姒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朝下落,她只得轻点头,应了白鸢的话。
等白鸢走后,闻姒还在想方才她说的话。
若是,傅昭死在沙场之上。
他是不是便想用这样的法子让自个记他一生。
闻姒抹掉自个的眼泪,躺在被子之中小声啜泣。
为何,要逼迫她呢。
闻姒半宿都没有睡着,可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份没睡着,外头的响动便清晰落入闻姒的耳中。
她听见外头有树在不断摇晃,又听见像是有人走过的声响。
惊得她瞬间坐起身,却不想,窗户被敲了两下。
闻姒立刻走到妆台前,拿起上头的一支簪子。
缓步朝窗台那边走过去,心中是止不住地颤动。
大半夜的,究竟是谁。
又或是哪个贼人来,可为何要做这般的动作。
闻姒小心挪动步子,缓缓走到窗前。
可到现在,外头却突然没了人。
闻姒轻步挪动,手放在窗栓之上,不知究竟是打开还是不打开。
手中的簪子握得愈发紧了起来,闻姒却在低头的一瞬,借着外头的月光,看见窗户之上压着的字条。
她心中一阵的慌乱,心脏都似是要从胸腔之中跳出。
最终她狠下心,将窗户开了一个小角后快速将字条给抽出。
拿到字条又关好窗户,她快步走到桌前,点燃烛火。
借着那一分的光亮,闻姒颤抖着打开字条。
上头迥劲有力的字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在看清上头写的字后,闻姒捂住口鼻,泣不成声。
上面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你父兄尸首,皆在城郊保慈寺后面山坡安置,有碑文在那处,你去寻庙中住持,他便会带你前去。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呀~感谢在2022-12-11 17:24:49~2022-12-12 18:3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弃游后刻师傅T0不刮痧 5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