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唇触碰到一起时,奚言双目猛地撑大。
免疫系统森严戒备,她的心律剧烈波动。
奚言没有想过,时隔这么多年,她和许泽南接吻的时候她还会有这么强烈的冲动,她还是会被他占据着男女关系之间的主动权。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唇被低温染得冰凉。
奚言眼睫轻轻颤抖,瞳珠里闷出一层水气,眼膜湿润。
她被他吻到步步往后退。
只是,奚言她这样的后退并没有带着强烈的肢体推脱。
那对眼前的男人来说,这便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约。
许泽南因此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屈起,修长白直的手指张开,灯光下,他手指一蜷就握住了她的腰。
她腰枝细软,极易敏感。
许泽南感觉到奚言的肩颈一下子松弛下来,她失了力,似乎是要站不稳了。
这他有经验。
许泽南的眼睛眨了一下,随后加重了这个吻。
奚言感觉到,许泽南慢慢地沿着她的上下唇瓣细细的咬了一圈,他吻得不急,却吻得密集。
随着颤动的唔一声,奚言感觉到自己紧抿着的牙关被他的唇齿闯开了,他的吻声开始变得湿润。
除了去被迫承受着他的吻之外,奚言的双腿继续往后退却,只是,她每退一步,他便随着她后退的幅度,抬腿往前进一步,他步步紧逼着,并不愿意给她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入户门被推开了。
疯了,哪怕是开门,他也没有停止对她的亲吻。
亲吻转了一个圈。
两个人无意之中换了个位置。
门开了,门又被他的长腿抵上。
门缝开合时,带起一阵凉风,奚言忍不住瑟缩了下,随后,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拎捏住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以便给自己一个有力的支撑。
手心里潮潮的。
奚言终于想起来,他还穿着湿衣服呢。
唇齿磕绊中,奚言勉强挤漏出来几个字:你衣服湿了。
嗯。
他的肩膀微抖,他一边和她接吻,一边还能分出心来一本正经的和她开玩笑:那我脱了。
脱了就不湿了。
两个人退到沙发边上时。
许泽南在这样缓慢的进程下,抬起另一条垂在身侧的手臂,他松开了被雨水淋得潮湿的衬衫扣子。
一颗一颗。
他似乎是在做慢动作分解。
就让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大脑充血,耳膜鼓胀,连呼吸和心跳都变得越来越迟缓了。
随着扣子散开,他露出了白皙、宽敞的胸膛。
刺目的。
八块腹肌,一览无余。
奚言的双目已经撑到了最大,呼吸节奏乱得不能再乱了,再乱就要不知分寸了。
许泽南他单手脱掉了湿透了的衬衫。
奚言无处安放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上了他的窄腰。
【……又是一道闪电。
又是一道巨大的雷鸣。
而后才是一阵一阵,闷雷不断。
春雨淅沥。
……】-妈妈。
一道清脆稚嫩却带着没睡醒时的奶稚童声,打断了这场不知何起的情动。
小繁醒了。
她醒了习惯性地叫了声妈妈。
不愧是祖传练体育的。
奚言似乎是随时做好了作战比赛的准备,几乎是听到女儿的声音的一瞬间,她就进入了作战警备状态,她下意识地一推,毫无防备的许泽南就……就……他身体往后仰了下去。
心想着反正他身后有沙发,他也就没做挣扎。
身体往下坠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情在回味着两个人接吻时奚言差点儿被女儿抓包时的反应。
她的面部表情。
她很可爱就是了。
结果,当他跌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后脑勺出乎意料地磕在了沙发扶手上,咚一声。
大脑懵了一瞬。
许泽南随后抬手捂住了后脑勺的位置:疼。
她为什么不能控制一下她家里的祖传基因?奚言也愣住了。
就是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奚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反应,她就两只手举起来,抵着两边脑袋做了一个投降降的举动。
但她也没什么悔改之心就是了。
毕竟力气大也不是她的错。
而是她爸的错。
奚言的眼睛是看向别处的,看向动静发出来的方向,女儿小繁的房间。
等她确认了女儿还没有走出房间,没有撞破成年人的尴尬,她这才敛起神来关心眼前的人。
她站着,他躺着。
她垂下眼,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度:你没事吧?他干脆躺平了,手垫在脑后,就这样和她对视:我有事。
许泽南仍扶着后脑,眼睛眨了一下,目光铮铮地看着她。
但他说的话倒也没有很正经:虽然是前任,但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
奚言:……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提起来就觉得甚至不能呼吸的前任两个字,随着时间被慢慢淡忘的前任两个字,在这一瞬间,它似乎又是充满暧昧的,是两个人不与外人可说可道的往日的浓缩与尘封。
但它现在启封了。
奚言的双颊慢慢升温,渐渐又被染上了绯红色。
蹬蹬蹬。
儿童房的方向发出声响。
是小繁踩着拖鞋出来了。
打雷了,妈妈。
小繁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出来,她先探出个脑袋,眨眨眼睛,说:小繁宝宝今天也是想跟妈妈睡觉的一天。
女儿突然的出现缓解了空气中的暧昧。
奚言赶紧拾起女儿的话,答应得飞快:可以,当然可以跟妈妈睡了。
可能是听到妹妹的动静。
泡泡也穿个拖鞋出来了。
他先看到了客厅里的一幕,发出哇哦一声感慨,随后恰到好处地抿起了唇。
奚言就不知道儿子在哇哦什么。
有什么值得哇哦的。
许泽南也不知道。
但他觉得让儿子哇哦的一定是儿子觉得开心的事。
儿子开心,他就开心。
小繁揉了揉眼睛,也看清楚了偌大的客厅里的人是谁:哇,你来了,爸爸。
外面下好大的雨,你是怎么来的,爸爸?你被雨淋湿了吗?爸爸?不等许泽南回答,她又紧着问:咦,你怎么不穿衣服呀,爸爸?奚言干咳两声,警示许泽南好好说话。
毕竟有些人一旦中二病发作,那就是处于一个不可控的状态,谁知道他会在孩子面前说出什么话来?许泽南也咳了咳,他先坐了起来,又站了起来。
他走回到玄关处,弯腰捡起来掉在沙发边上的湿透的衬衫,一副要往身上套的样子。
他一本正经地给两个孩子解释:爸爸从公司开了车来的。
但外面的雨太大了,爸爸没有撑伞,所以爸爸的衣服被雨淋湿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着凉,会感冒。
所以……许泽南顿住,突然不往下说了,他看一眼奚言,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妈妈是担心爸爸生病啊。
所以……他又顿了一顿:妈妈就叫爸爸把湿衣服脱掉……妈妈叫爸爸把湿衣服脱掉。
妈妈叫爸爸把……妈妈叫……奚言真的无语了。
这人怎么还这样呢?她难道不是只是嫌弃湿衬衫的手感不太好吗?奚言极快地走到柜子前,拎出来条大浴巾,面无表情地兜头扔过去。
注意你的形象。
许泽南被丢了一脸。
他也不恼,把浴巾裹在了身上。
然后他恢复了正经,他一本正色地对女儿说:但是爸爸妈妈这个行为不太好,所以爸爸妈妈知道错了,会改正,小繁和泡泡也不要学。
他的视线投向立在一旁的儿子以后,他又说:我们换衣服还是去自己的房间,或者专用的更衣室,锁好门,再换衣服。
行不行?我和哥哥知道的呀。
小繁咯咯笑起来:小繁两岁半的时候,妈妈就教过我们啦。
两岁半的事情,小繁还记得?记得的呀。
小繁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奚言终于朝着裹着白色大浴巾的许泽南发话:我陪小繁睡觉。
你洗澡去吧。
许泽南愣了愣:在这儿洗?嗯。
奚言背过身去,声音减弱:明天上午我学校里还有点事儿,你在家里带孩子。
奚言搀起女儿的手,背对着他:今晚你别走了。
那我睡哪?你想睡哪里呀,爸爸?许泽南:我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奚言赶紧抢了他的话说:睡沙发。
爸爸睡沙发。
行。
睡沙发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和她隔着一条长长的过道和几扇门吗?总好过——隔着长长的街。
隔着大半个城市。
隔着山,隔着水,隔着洲际和大洋。
隔着心。
-许泽南拎着奚言给他准备的睡衣去洗澡的时候,他余光里看见奚言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水柱下灌了壶水。
然后,摁下了烧水壶的启动键。
他还看到,她弯腰从厨柜里拎出了一个圆形的的煮蛋器和两个握在手心里的生鸡蛋。
许泽南眼角绷了绷。
垂下眼,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等到许泽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奚言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几个房间的门都关上了,孩子们已经睡了。
沙发上放着一条中等厚度的被子。
沙发旁边立着精致的圆形木桌,两颗敲碎了壳的鸡蛋用保温盒温着,一杯滚烫的姜茶用保温杯闷着。
雨还在下。
雷声一直未停歇。
许泽南剥完敲碎了壳的鸡蛋,一颗揉在伤口上慢慢滚动,一颗放到了嘴边咬了一口。
他喝完保温杯里的姜茶。
洗了手,冲洗干净杯子。
躺在沙发上,盖好她给他准备的被子。
他闭上眼睛,想,这脑袋伤得挺值。
-因为不希望奚言半夜一觉醒来,突然袭击,发现他还在工作,许泽南是早早地就灭了灯,睡下了。
但他其实也睡不着。
他的生物钟不允许他就这么睡了。
所以他就躺在沙发上,双臂垫在脑后。
睁开眼睛盯着脑袋上方伦敦物色的墙发呆。
一道响雷砸下来。
他眨了眨眼,然后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他听到房间门有异动。
他立即闭上了眼睛装睡。
客厅里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黑暗中,许泽南感觉有道人影往他这里走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被子被掀开一角。
有人钻了进来,躺在了他的身边。
许泽南挑起唇:你怎么睡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