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温舒适,伴着轻音乐缓缓陷入静谧。
廖繁开车,时不时会往副驾驶座瞄一眼,一开始以为许亦微睡着了,但渐渐地发现不对劲起来。
他赶紧靠路边停车,问:姐姐怎么了?许亦微气若游丝:老.毛病犯了。
后座的助理小晴想起来,担忧道:微姐你不会是又胃疼了吧?廖繁蹙眉。
小晴又说道:微姐今天下午都没来得及吃晚饭,肯定是胃病犯了。
没事,许亦微说:我带了胃药,吃一颗就好。
她伸手去翻包包,翻了半天,最后苦笑道:我忘了我今天换包包了。
别说话。
廖繁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用不着,小问题,直接回家吧,回去我吃颗药就好。
姐姐你别说话。
廖繁声音有点大,他启动车子,边在手机上查最近的医院。
许亦微被他这语气弄得有点懵,听起来他好像在生气?但胃一缩一缩地难受,她顾不得去多想,就这么老老实实坐着。
到了医院门口,廖繁赶紧下车,随后绕到副驾驶门边。
许亦微还在撑着颤颤巍巍开门,然而门立刻就从外边打开了,察觉廖繁要做什么,她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哎....但廖繁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伸手过来就把她打横抱起。
他有点强势,手臂力道很足,牢牢地抱着人,似乎毫不费力。
助理小晴愣了下,立即回过神:我去挂号。
她小跑进了医院。
许亦微活这么大第一次被异性公主抱,这感觉怎么说呢,强烈得比她胃部的动静都还大。
她甚至都忘了疼了,先是身体僵了会,然后才挣扎起来:廖繁,我没事的,你放我下来。
姐姐别动,廖繁稳稳当当抱着人,往医院里走:你这么动我手累。
......许亦微也不动了,但觉得这样挺不自在,她双手半抬着,无处安放,显得有点滑稽。
过了会,她发现廖繁唇角勾了下。
......小屁孩又笑话我?她说。
没有,廖繁否认,但这时候他突然掌握了主动权,有些话很随意就能说出口。
他问:姐姐害羞?害害害羞?许亦微老脸挂不住,抬手就打他: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廖繁唇角扬起,溢出些笑。
这臭弟弟笑起来真好看,许亦微想。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
他喉结跟他本人不符,他本人长得斯文帅气,看起来就是那种乖乖大男孩。
但喉结却很粗犷,线条凌厉且凸出,滑动的时候似乎很有力量。
许亦微鬼使神差地想起以前廖莹说过一句话,说是喉结粗犷的男人骨子里是霸道的,在床上很有攻击力。
床上很有攻击力......这么念头冒出来,许亦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怎么了?廖繁低头看她。
没事没事。
难得的,许亦微有点狼狈,她连脸红都不敢脸红。
对着这么个纯洁的弟弟,居然想那种事。
她羞愧!她忏悔!她深深唾弃自己!很快,小晴挂好了号,带她去见医生。
是慢性胃炎。
需要输液快速控制症状。
护士给许亦微插好针管,问谁是看护人,廖繁主走过去。
你是他男朋友?护士问。
许亦微正想说他是我弟,但护士也没等她们回答,就对廖繁说道:你跟我来。
廖繁跟着护士出门去了。
小晴坐在病床边,问:微姐现在好点了?我没事了,许亦微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她说道:小晴你回去吧,你还得照顾孩子,早点回去。
那微姐你呢?刚才那个是我朋友的弟弟,他在这陪我。
好,谢谢微姐。
小晴点头道: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来。
好。
小晴走没多久,廖繁就进来了。
护士跟你说什么了?许亦微问。
交代让我好好监督你。
监督我什么?廖繁走到对面的床位坐下,抬眼道:说你饮食习惯不好,要我监督你三餐按时,避免辛辣刺激、生冷的食物。
许亦微笑,说了句:谢了啊,这么晚还麻烦你送我来医院。
对了,你等下还回学校?不回了,明天不是有约吗。
哦,也好。
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块去?方便吗?方便,你公司地址在哪,我明天来接你。
你明天上午不去学校?不去,上午没课。
哦。
聊了会,两人停下来,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许亦微向来很能跟别人聊天的,但今天总觉得气氛有点怪。
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廖繁,你刚才说话怎么不喊我姐姐?总是你你我我的,没大没小啊。
廖繁愣了愣,他自己都没发觉,从抱她下车的时候开始,他就下意识把两人平等看待。
又或许,他只把她当女人看待。
怎么了?许亦微问。
廖繁反应像慢半拍似的,缓缓回道:我忘了。
这还能忘?我错了,姐姐。
是嘛,这样才对。
许亦微顿时就找回了自在。
姐姐喝水吗?廖繁问。
好。
廖繁去倒水期间,许亦微这边电话响了,她侧身去够桌上的包包。
我来。
廖繁飞快走过去,拿起包包给她。
是你姐的电话。
许亦微看了下,滑过接通键:喂,阿莹。
你在晚会上遇到我弟了啊?嗯,现在才看到照片?我今晚忙着约会,现在结束了吗?你在那里?在医院。
医院?电话那头,廖莹的声音大了点,问道:你怎么了,在医院做什么?没事,就一点小胃病。
现在怎么样了?正在输液,真没什么事,老.毛病了你也知道的。
那我弟呢?你弟也在。
你把电话给他。
许亦微递过去:你姐跟你说话。
廖繁接过来,手机才放到耳廓边,就听见他姐噼里啪啦吩咐一通。
廖繁,亦微那边我就交给你了啊。
你好好照顾你亦微姐。
我闺蜜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死定了。
你晚点送她回家,有事给我打电话。
对了,我今晚不回家。
廖繁回了句:你不回家你去哪?我能跟你一样?我是有对象的人!......挂断电话,许亦微问:你姐今晚不回了?嗯。
我其实有点好奇,许亦微说:你跟你姐是亲姐弟,按道理应该性格不会差这么大啊。
什么?廖繁把水杯递给她。
你姐是个恋爱脑,你怎么就不想谈恋爱?廖繁动作一顿,喉咙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他这副模样在许亦微看来,就像有苦说不出,她顿时联想到了之前廖莹说她弟可能是个GAY的情况。
她斟酌了下,安慰道:不想说也没什么,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点秘密。
廖繁心口一跳,以为她看出了什么,掩饰地走回对面床位坐下。
许亦微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回头跟廖莹说一下,让她好好跟她弟沟通,希望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
.输液时间漫长,许亦微原本还靠着枕头看新闻的,结果困意上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廖繁在打游戏,声音调得很低,其实也不怎么专心,时不时会悄悄打探她。
见她就这么歪着头睡过去,他把游戏关掉,默默坐着等了会,才起身走过去帮她把被子拉高一点。
陌生的环境和暗夜,总会给人带来莫名的勇气。
廖繁就这么站在床边,肆无忌惮地看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好,是廖先生点的外卖吗?外卖员探头进来。
廖繁赶紧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走过去接。
再转身时,许亦微已经睁开眼了。
你叫夜宵了?她问。
打扰姐姐了?没有,我睡眠浅。
廖繁走过去,把外卖放在桌上:给姐姐叫的,姐姐晚上还没吃饭。
许亦微心想,这男孩真是挺体贴细致,又想起他心底苦埋多年的秘密不容世俗,多少对他有点同情。
她坐起来,让廖繁把餐桌放平,又把外卖拿过来。
打开看是虾粥,她说:挺香的,你要不要吃点?廖繁摇头:我晚饭吃过了。
你通常不吃夜宵吗?很少吃。
我看你肌肉线条很好,你经常锻炼?经常打球,偶尔会去健身房。
难怪了。
许亦微说,边拿勺子舀粥喝。
或许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很脆弱,不管你什么病,只要你躺在这张病床上,多多少少都会显示出软弱之态。
许亦微皮肤偏白,这会儿在病房待了半天,更接近冷白了。
她吃了会,发现对面的人还在看,问道:看我做什么呢?真不吃?廖繁摇头,问:姐姐在商宁是一个人?嗯,我来商宁七八年了,毕业就过来的。
姐姐的祖籍是哪里?问这个做什么,许亦微笑:查户口?没有,就是觉得姐姐一个人在商宁打拼应该很辛苦。
干嘛,心疼姐姐啊?许亦微开玩笑道。
但廖繁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平时连饭都不准时吃,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挺不容易。
你这话听起来,特别像.....像老人家是吧,廖繁也笑起来,说道:我奶奶以前经常这么说我姐。
但我觉得你姐挺幸福。
许亦微说。
为什么?因为有你啊,还有你父母那么宠爱她。
廖繁眸子微动,目光轻柔地落在她瓷白的脸上,想说点什么。
许亦微自顾自道:不过我也很幸福,因为有你姐这样的朋友。
廖繁喉中的话滚了滚,又咽下去,换了个话题,问道:姐姐跟我姐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很久了,许亦微擦了擦嘴巴:应该有三四年了吧。
她慢慢回忆了下,说道:我记得那天我刚见了个客户出门,突然下大雨,我又没带伞,站在路边拦车拦了很久,后来你姐刚好经过,问我去哪里。
我当时还以为是个跑黑车的,想拒绝,但你姐二话不说就喊我上车,说送我去。
我看她是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还悄悄跑黑车生活不容易,想想算了,就照顾下她的生意吧。
许亦微笑道:上车后才听你姐说她自己开了个酒吧。
后来我又想,她估计是想拉点生意,那我就跟她要了个名片,说改天去光顾。
两个星期后,我记起这事,就带了几个同事去她酒吧,你姐第一眼就认出我来,还说要给我免单。
我心想,这人真是做生意的老手,欲擒故纵套路满满,但我还真就吃这套,当下就消费了一万。
廖繁听着也好笑,他问:后来呢?后来你姐真给我免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就想多给她介绍生意,这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许亦微吃好后,靠坐在床头,难得地感慨了下。
所以你看,我跟你姐这么一对比,明显你姐注定是个活得轻松自在的人。
廖繁抬眼。
许亦微说:我活得太复杂,总喜欢把人往利益熏心上想,枷锁过重,注定不容易快乐。
廖繁沉默地转着手机,低声说了句:不会。
什么?许亦微没听清。
没什么,廖繁看了眼输液瓶,起身道:姐姐稍等,我去喊护士过来。
.许亦微的胃病是突发症状,输液之后就好了很多。
当晚,廖繁将她送回了家,到家时,已经是凌晨。
跟许亦微道了晚安后,廖繁失眠了。
他倒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想,他可能真的喜欢上漂亮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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