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微泪眼迷蒙地望着廖繁, 空落落的心在这一刻被填满,可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酸涨感,满满地聚集在胸口, 努力压都压不住。
她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哭过了,她想, 她许亦微的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今夜。
可她控制不住,呜呜地,眼泪越流越多。
我以为你走了。
她含糊不清地又说了遍, 委屈得不行。
廖繁听了,却是勾起唇, 缓缓抚摸她头发安抚。
昏黄路灯映照着他的侧颜,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眼里露出晶莹湿润的光。
我没走,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怎么不发信息跟我说。
许亦微又气又高兴,忍不住打他。
廖繁让她打,等她打了会, 猛地把人抱进怀中。
别哭了, 我难受,嗯?许亦微竭力抑制, 但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廖繁的衣服。
过了很久,她内心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等多久了?下飞机后直接过来的, 廖繁说:九点四十到这里。
许亦微心里默默算了算,现在十一点多,那就是等了一个半小时。
这么冷的天......她退开来,去拉廖繁的手:我看看, 是不是又冻红了。
别看, 已经红了。
你怎么不找个地方暖和一下?我怕你来了看不见我。
许亦微心一酸, 又忍不住想哭。
她把手握上去,但廖繁却捉住她的手放进他大衣里面,然后继续抱着她。
许亦微破罐子破摔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眼泪,然后抬头。
先回去,我给你泡热水暖和暖和。
随即想到什么,她突然安静下来。
察觉她的情绪,廖繁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今晚还得赶回去?也可以....廖繁缓缓笑起来:改签明天。
你之前不是说公司那边还有事忙吗?但我现在有女朋友,她更重要。
这句久违的女朋友说出来,许亦微愣了下,那些细细密密的、带着疼痛的情绪如潮水一样涌过来。
她扑进廖繁怀里。
这么又抱了会,她说:我们回去吧,这里冷。
嗯。
廖繁没动。
走啊,还站着干嘛?廖繁苦笑:让我缓一缓,脚麻了。
......许亦微没来之前,廖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分一秒地度过的。
他固执地站着一动不动,像行尸走肉,像个雕塑。
直到广场的灯熄了,保安过来问他情况,他才挪了挪麻木的脚,慢慢往回走。
但他没走多久,就听见高跟鞋跑过来的声音。
转头一看,见到许亦微的身影时,那一瞬间,仿佛世界开满了花。
他又活过来了。
他见她先是愣愣地站了会,然后走到雕塑旁的椅子坐下,弯腰不知道在看什么,又或是想什么,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廖繁缓缓走过去时,才听见她细细碎碎的抽噎声。
那一刻,他心疼得不行。
.最后,廖繁把许亦微背回她家,然后将人放在沙发上,说要看一下脚伤。
不严重。
许亦微说。
她想起身,结果又被廖繁摁住:别动,我看看。
廖繁蹲下来,一只腿半跪,帮她把鞋脱掉,但看见里头的袜子时,他犯难了。
许亦微穿的是连裤袜。
......许亦微见他一时愣在那里有点好笑,她说:真不严重,我一会泡个热水脚就好了。
那我去帮你接水。
廖繁说。
他起身去洗手间找盆,在他接水期间,许亦微去房间换了身居家服。
过了会,见他端水过来,许亦微说:我自己来吧。
我看看。
他还是很强硬,把她的脚拉过去。
她的脚冰冰凉凉,脚趾冻得有点红,廖繁眸子沉了沉。
你平时都是这样?没,许亦微说:平时我都是家里、公司两头跑,车上也有暖气,基本不会冻。
廖繁检查了下她的脚踝,确实没看到受伤的地方,他才仔细把她的脚放进盆中。
被热水包围的那一刻,许亦微喟叹了下。
你也去泡一会吧。
她说:你等了那么久,肯定都冻红了。
没事,我一会洗个澡就好。
那你先去洗澡。
廖繁没说话,盯着她。
许亦微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显得有点暧昧。
她咳了声,问:机票改签好了吗?一会改签。
那你还是先改好,免得耽误。
好。
廖繁在她身边坐下来,掏出手机点进订票软件。
许亦微安安静静坐一旁,失神地盯着盆里的水,感到一阵恍惚。
大雪纷飞的夜,屋里暖气哄哄,而她坐在廖繁身边闲适地泡脚。
就好像两人从没分开过似的,曾经那些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廖繁还在她身边,他只是去外地出差回来。
过了会,廖繁改签结束后,他摁灭手机,问:在想什么?许亦微摇头:感觉像做了场梦。
闻言,廖繁捧起她的脸,借着灯光认认真真打量她。
她之前哭过,睫毛潮湿,此时穿着居家服,整个人有种脆弱的柔美。
许亦微。
廖繁含着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什么?一只猫,他补充:一只哭得很丑的猫。
许亦微眼皮利索一掀,作出点凶悍的样子。
廖繁又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还是一只可爱的猫。
......他视线太过炽烈,许亦微不动声色地别过脸,却又被他牢牢地扳过来。
紧接着,他的唇缓缓凑近。
唇瓣相触的那一刹那,两人都忍不住闭上眼,满足地叹了声。
这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吻,缠绵、悠长、热烈。
廖繁从最初的轻柔,到逐渐霸道,最后几乎要用力将她揉进骨子里。
许亦微被他吻得心都疼了,却也不舍得放开。
过了许久许久,廖繁停下来,发现她眼角又溢出点晶莹的泪,他用大拇指温柔地揩去。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许亦微是忍不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仿佛多年来积攒的眼泪,破了道口子后,就无穷无尽。
廖繁擦掉,它继续流。
就这么擦了会,廖繁无奈,索性凑上去,把眼泪通通含进唇中。
含着含着,他缓缓游离而下,噙住她的唇。
两人继续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盆里的水都凉了,才停下。
不早了,许亦微摸到他的手还冷冰冰,说:你快去洗澡吧。
好。
廖繁摸了摸她头发:等我。
等、等他......许亦微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跳加快起来,见廖繁去洗澡了,她也赶紧收拾东西跑进房间。
.廖繁洗澡很快,快到什么程度呢,许亦微这边才卸完妆洗完脸,他那边就结束了。
然后敲她的门。
许亦微一开始还以为他忘了带什么东西,过来问她要。
结果开门一看,就见只围了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
怎、怎么了?许亦微紧张得很。
廖繁说:我在客厅等你?......好啊。
关上门,许亦微整个人都烧起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乍一复合就要做这种事,老实讲,她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其实,主要是廖繁对这方面太过主动,搞得许亦微都有点怂起来。
她磨磨蹭蹭洗澡,直到廖繁等不及又跑过来敲门,她才赶紧换上衣服。
门一开,看见许亦微时,廖繁愣了愣。
他目光不可思议地、怪异地从上到下打量她,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问:你要出门?没有啊。
没有,干嘛穿这么多衣服?许亦微窘,她其实也想过穿睡衣,但她的睡衣有点性感,显得她急不可耐一样,所以才想穿件高领毛衣。
但随即,廖繁笑起来,他一手撑着门,笑声闷闷地从喉中传出,胸膛也微微振动。
......被他这么一笑,许亦微心里那点怂顿时没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胆魄,猛地抱着他吻上去。
廖繁一愣,随即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将她抵在墙边亲起来。
成年人的欲念爆发只在一瞬间,像有人往油海里放了一把火,火势立即熊熊燃烧,滚滚热浪。
这场火烧了一整晚。
放肆、大胆、激烈。
.翌日,两人像连体婴似的抱在一起补觉。
许亦微的手机响了,她迷糊伸手过去接,然而才翻了个身又被廖繁一把捞回去。
今天还要上班,许亦微还想挣扎一下,但在廖繁第三次将她捞进怀中时,她就开始摆烂,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再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
许亦微茫然地看了看窗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没透进来,看起来跟晚上一样。
但身边已经空了,她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没过多久,廖繁从洗手间回来。
醒了?他靠过来,覆在她身上,像啄木鸟似的一遍一遍亲她的唇。
问:饿了吗?几点了?许亦微推开这只大啄木鸟。
十点半了。
许亦微坐起来愣了愣,然后又颓然地倒回床上,不可置信地说了句:我今天居然睡了个懒觉。
廖繁好笑:你这不是懒觉。
那是什么?是养精蓄锐,你昨晚太辛苦了。
......提到昨晚,那些限制级的画面又浮现脑海。
许亦微脸红了会,悄悄打量廖繁的身材。
三年没见,他似乎变得更有型了。
无论是肌肉线条,还是腰的力度,都挺......你偷看我?廖繁捉住了她的目光。
许亦微老脸挂不住,强行镇定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偷看?我这是......她赞赏又直白地盯着他的身材,说:光明正大地看。
廖繁本来在穿衣服,闻言,他走过去:昨晚没看够?你干什么?给你看。
他把穿了一半的衣服脱掉:想看哪,你说。
.......住手!给我穿回去!廖繁大笑。
.廖繁机票改签到下午,因此两人吃完饭后,就直接去了机场。
时间还早,他们去VIP候车室喝了杯咖啡,然后窝在沙发里,难分难舍地亲昵。
怎么办,我不想走了。
廖繁说。
这次回去要忙多久?许亦微问。
可能一直忙到年底,大概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啊。
廖繁勾唇笑: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我?其实我也挺忙的,许亦微抬眼,神色认真:可能还得忙两个月。
......廖繁捉着她亲,亲完后抵着她额头,突然说: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以前我们确定关系后,你出差英国快半个月。
这次确定关系,又要分开。
这你也记得?当然,廖繁说:分别的滋味太.....他想了个比喻,说:每天像被人抽干血一样难受。
许亦微动作顿了顿,沉默了。
过了会,她问: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嘉开?小晴跟你说的?嗯,她点头:她昨天跟我说的。
来过。
廖繁说:来过很多次,想你想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来。
许亦微鼻子微酸。
有时候半夜买票就来了,飞机落地刚好能赶在你上班的时间,然后看你一眼我就回去。
有时候运气不好,没看到,我就多等一会,就坐在你们公司对面的餐厅。
但那家餐厅有点小气,服务员说得点餐才可以坐,于是我每次点餐都吃不完。
为什么吃不完?因为太难吃,难怪我第三年过来,那家餐厅生意不好转让了。
许亦微笑,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出来。
廖繁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无奈道:你今天怎么像个小姑娘,爱哭鼻子。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许亦微问。
廖繁默了下,说:其实你走后没多久,我姐就跟我说了你的城市。
但我不敢见你。
为什么?我爸当初有句话说得对,我连你遇到困难都帮不了,我拿什么守护我们的感情。
那时候即使来找你,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也许,只会将你推得更远。
所以你就赌气自己创业?不是赌气,是争取。
廖繁认真望着她:争取自己有能力后,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办?许亦微捧着他的脸:我又想哭了。
廖繁笑,凑过去亲她的眼睛。
.廖繁离开了,天气跟着放晴起来,就像许亦微的心情。
才短短一天不见,大家都发现她变得不一样。
首先发现这个变化的是小晴,她问:微姐,你是不是跟廖律师和好了?这你都看得出来?当然。
小晴笑:微姐一看就是谈恋爱了,那对方肯定就是廖律师啊。
许亦微笑。
于是,不到半天,所有人都知道许亦微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之前的廖律师。
两人曾经在一起的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纷纷恭喜。
尤铭浩在楼道里抽了两根烟后,也给许亦微发了条信息。
【微姐,恭喜!事业、恋爱双丰收!】.廖繁离开的这一个月,两人几乎天天煲电话粥。
以前许亦微觉得这是很浪费时间的事,但现在,成了她每天下班回家最期待的事。
两人也没聊什么,净说废话,比如今天吃什么了,今天天气如何,同事养了只狗,狗还生了一窝崽子等等。
哪怕是洗脸刷牙各忙各的,都会把手机免提打开,听对方那边的声音。
总之,这个恋爱谈得甜蜜又熬人。
终于,十二月底时,廖繁那边忙得差不多了,问许亦微周末有没有空。
许亦微问:你要过来吗?带你去看我奶奶,她不听话偷吃甜食,又住院了。
严重吗?不算严重,但要住院几天。
迟疑了会,许亦微问:合不合适?合适,廖繁在电话里说:我奶奶知道你。
许亦微诧异。
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说这是她孙媳妇,她说很漂亮。
你不用担心,廖繁说:到时候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从嘉开坐飞机回去。
许亦微笑,点头道:好。
.2021年1月3日,是周五,许亦微忙了一下午后,赶紧收拾东西出办公室。
尤铭浩跟两个同事在一起,碰见她,顺便问:微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许亦微在按电梯:不了,我有事,你们自己吃。
她乘电梯下楼,看了看时间,五点半,这会儿赶去机场应该来得及。
但没想到,她才出公司大门,就看见廖繁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正在跟保安交涉上楼找人的事。
保安见她来了,还在那边问:许总,这人说是找您的,您认识他吗?许亦微望着廖繁,缓缓点头:认得,我男朋友。
哦,保安表情像吞了个鸡蛋,讪笑:刚才实在抱歉。
廖繁这会儿也望着一个月没见的女朋友,满心满眼欢喜。
然后,他伸出手臂:过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许亦微摇头,这里是公司,人太多了。
她矜持地朝他勾勾手,说:跟我来。
廖繁笑了,跟着她走,结果才走到停车坪,就把人抵在车上亲了一顿。
许亦微气喘吁吁:不是说六点的飞机吗,怎么这么快?骗你的,想给你个惊喜。
廖繁说:走吧,现在回去拿行李,我们一会回商宁。
.两人周五晚上九点的机票,半夜就到了商宁,先是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然后第二天去医院探望廖繁的奶奶。
当然,许亦微也没能怎么休息,毕竟在酒店又被廖繁折腾了好几回,第二天起床时她不停地打哈欠。
廖繁说:不然你再休息会,晚点再去看我奶奶。
许亦微拨开他摩挲在腰间的手,瞪他:我们已经跟老人家说好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她捶着老腰起床,去浴室短暂地泡了个澡才感觉舒服了点。
化完妆,轮到挑衣服时她又纠结了,廖繁接了个电话回来,她还没挑好。
他无奈道:没事,你怎么穿都行,我奶奶只看脸。
许亦微好笑,攀着他脖颈: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我奶奶人很和善。
他看了下行李箱里面满满当当的衣服,挑了件纯白的大衣出来,说:这件不错。
许亦微点头。
两人赶在十一点前去了医院。
果然如廖繁所说,他奶奶只看脸,一见许亦微进门,就惊叹:繁繁呀,孙媳妇太好看啦,比照片上的还好看呐。
许亦微窘,偷偷问廖繁:你没跟奶奶说我们现在只是谈恋爱吗?说了啊,廖繁说:我奶奶们那一辈不流行恋爱,但凡在一起八成就是要结婚,她认定你就是孙媳妇。
廖繁停了下,说:反正早晚也得这么喊,你习惯一下。
.......廖繁的奶奶确实是个很和善的人,见到两人拉着说了很多,还偷偷跟许亦微诉苦,说廖繁的父亲太凶,不让她吃甜的。
她说她想吃提拉米苏很久了,问她下次能不能给她带一份过来。
廖繁在一旁正义严辞阻挠,说医生不让她吃太多甜食,不给带。
奶奶委屈,转过身不理他,却偷偷招手让许亦微过去,继续跟她掰手指数她想吃的东西。
许亦微见老人家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心一软,承诺下次带过来,但只能吃一点点,奶奶这才笑起来。
她总算知道廖繁平时装乖的本事跟谁学的了,简直一脉相承。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奶奶准备吃午饭,廖繁拉着许亦微出门。
我们现在去哪?许亦微问。
先去吃饭。
廖繁说:晚点带你去见个人。
谁?暂时不告诉你。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等电梯,结果,门一开,都顿了顿。
好巧不巧,廖烨霖和杨雅琴从电梯里出来。
他们见到廖繁和许亦微,也愣了下。
许亦微脸上的笑只顿了那么片刻,又缓缓舒开,大大方方地跟廖烨霖和杨雅琴打了个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好!廖烨霖没说话,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倒是杨雅琴看起来很高兴,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转头又问廖繁:怎么来商宁了不跟我们说一声?昨天刚到。
廖繁说:过来探望奶奶,明天就回去。
哦,杨雅琴把目光转回许亦微身上,说:既然来了,那晚上过来吃顿饭吧。
许亦微看了眼廖繁,思忖片刻,点头道:谢谢伯母,一定准时到。
双方短暂地寒暄过后,就各自分开。
杨雅琴瞥了瞥丈夫,默了会,叹气道:你也看到了,这么久的时间都分不开两人,以后也不可能。
你儿子现在也不是当年还在读书的学生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能力,你反对也没用。
我并不反对他谈恋爱,只是......只是什么?杨雅琴说:你是在意许小姐的家世?但你别忘了,当年我家也很普通,你跟你父亲赌气要娶我的时候不也是这犟脾气?依我看,儿子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她话落,廖烨霖怔了怔。
.这边,许亦微和廖繁下楼。
廖繁道:你如果不想去吃饭也没关系,不必勉强自己。
不会,许亦微笑了笑:早晚都要见。
今日阳光和煦,许亦握紧他的手,头一回发现,商宁的冬天也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有一章,最后的大结局,但不确定什么时候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