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张照片, 段可雨被吓得不行, 她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盯着那张血淋淋的照片陷入回忆,她明明记得, 上一世的小李并未遭此横祸啊?那这一世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她想了想, 突然心中一震,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吧?昨日她与周飞闹翻了, 可戏还是要接着拍的, 小李心细,怕段可雨尴尬,还特地承诺她, 以后送他们去B组拍戏的时候,他会单独送段可雨,免得让她与人渣相遇。
段可雨思来想去,小李这一世突遭车祸, 必定是与上一世的行事轨迹不一样了, 而目前最大的变化就是这个了……她心中不安,原本她对窥探别人的人生并无兴趣, 也无心插手旁人的生死, 可眼瞧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自己事情而死掉, 她如何能不管呢?幸好现在天才刚刚蒙蒙亮,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觉得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藏好照片就急冲冲的出了门, 谁知刚出门便撞见了准备叫她起床的刘姐。
刘姐惊道:今天这么早?段可雨没理她,抓住刘姐急道:小李司机呢?怎么了?刘姐纳闷道:人家早早的就送B组演员去B组场地了啊。
段可雨急的简直要哭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也不等等我。
刘姐安慰她: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昨天小李不是已经跟你商量好了嘛,早上先送B组其他人,然后在来单独来接你。
段可雨没法与刘姐解释,更是急的焦头烂额,只管急冲冲的跑到酒店大厅,一路之上脑子疯狂的运转。
她想起了那张照片,觉得有件事情必须需要确认一下,于是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拿起来看。
看完了照片,她先是缓了一口气,照片里地上也只趴着小李司机一人,那辆面包车因为是侧翻的原因,车窗都被摔了个稀巴烂,也可以看的清楚车内一人没有。
所以,小李并不是送B组演员的时候遭遇了车祸,她缓了一口气,同时反过劲儿来也在骂自己笨,这小李清晨送B组演员去拍戏,这个本来就是与上一世一样的正常轨迹,所以断断不可能是那时出的车祸。
这个车祸很有可能是回来接自己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段可雨心中涌起一阵的内疚,若是这一世有人因为自己的擅自改变而死去,那她恐怕是无法安心的过完余下的人生了。
知道了小李车祸的大体时间后,段可雨觉得也不能在磨蹭了,收好照片急冲冲的跑到酒店大厅。
厅内有几个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聚到一块,她眼睛一撇正好看见了王硕与廖言站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
要说这王硕身为导演,剧组里的老大,那给人的安全感自然不言而喻,段可雨如同遇到了救命稻草,拽着王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导…导演,你有小李司机的电话号码吗?王硕楞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孩儿要干啥?小李要是有那个闲钱能买得起电话,还跑我这儿当什么司机啊?段可雨觉得自己真是昏头了,那个年代手机虽说大家都认得,但是有几个能用得起啊?她急的直跺脚:那怎样能联系到他啊?王硕见段可雨急的都快哭了,也不逗她了,严肃道:找他也不难,我记得B组的分组导演好像有电话吧,找人给他打一个。
王硕好不容易给B组的分组导演拨通了电话,才得知,小李司机已经把B组演员全部送到了,正准备掉头来接段可雨呢。
段可雨吓得都快昏了过去,心中一急,居然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王硕和廖言均愣在当场,还是廖言问:你怎么了,先别哭,慢慢说。
段可雨哪能说小李要出车祸啊,只得现场编了一个理由:我…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忘在小李的车上了。
她也知道这个理由很扯,但是没办法,脑子现在乱成浆糊的段可雨只能现编出这个理由应付上了。
一旁的王硕原本见她哭了,以为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整个人也很严肃。
结果一听她这理由,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要不是段可雨是个女孩儿,他这时只怕早就上去给她一脚,以泄心头恨。
哭个啥,等会儿小李不就回来了吗?王硕骂她,由于碍于廖言在旁边,音量比平时骂人的时候略降低了点。
可段可雨一听这话情绪就更加沮丧了,怕是回不来了……小李要是因为自己死了,只怕她也没脸活下去了。
正难过着呢,廖言却一把拽着她:走,我带你去找他去。
段可雨愣了,王硕也跟着愣了,等回过神来,冲着两人已经远去的背影喊道:人家小李就在回来的路上,你咋找啊?去路上堵。
他远远的丢下一句话,王硕看着他拽着段可雨霸气离去的样子,笑骂道:小子还挺会耍帅的。
他刚刚欣赏完自家兄弟装帅的英姿,随后又叹了口气,啧啧道:这年头泡个妞可真他妈不容易,陪吃陪喝还得陪着堵车,甭管多傻叉的事情只要喜欢的小妞要做,就得陪着。
***段可雨上了车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脑子咋跟被浆糊堵住了一样,对啊,可以开车去路上堵小李啊,没准来得及。
廖言在车上询问段可雨这一路上的路线,段可雨就凭着记忆指路,幸好小李平时来来去去接剧组人员一般走的都是一条路,所以长此以往,段可雨也记住了。
此时天色刚亮,空气微凉,段可雨在一条面包车平时的必经之路停下,她望了望路上的车辆,不禁感谢起九十年代的路面车辆不多。
路面上断断续续行驶几辆车,索性速度都不快,段可雨抻着脖子在寻找目标。
廖言有些不放心她,说:有那么重要吗?值得你马路旁拦车的?非常重要。
段可雨坚定地说出这四个字,接着又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心里又是焦急又是不安,不会是……晚了吧?她急的不行,正想求着廖言再往前开开,路尽头便缓缓开过来一辆面包车,段可雨大惊,忙拼命挥着外套想吸引其注意,她拼命大喊,已经全然不顾形象了,可那辆车却还是平缓的向前开,完全没有要拐弯的意思。
段可雨急了,见路边有小石子,忙要动手拿小石子去丢车,索性廖言眼疾手快的拦住她:你疯了?多危险啊?段可雨已经失去理智了,全然不顾什么安全不安全,就要去拿地上的小石子。
廖言出手将段可雨的双手反剪背后,牢牢地擒住她让她不要乱动,他怕慌乱中会不小心触碰到姑娘家的身体,没有办法就只有用这种有些粗鲁的方式。
他出声安慰道:别急别急,东西在重要,等小李回去在找不也一样?段可雨真是急了,不停的扭曲挣扎,廖言怕弄疼她也不敢使大劲儿,所以挣扎中两人不禁就凑的近了些。
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的那么近,两人自然也感觉到了,段可雨一愣,红着脸骂道:你占我便宜?!廖言可真是冤枉!他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也总不能把她敲晕了拖走吧。
正犹豫着,身后传来一阵暴喝声: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的就敢耍流氓!!两人同时回头看,段可雨一见那人,真是差点哭出声来:小李!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小李此时气势汹汹的下了车,手里还拿着手腕粗的木棍,他原本正在开车,见路边一男的正纠缠着一个姑娘,便停车下来见义勇为了,可见此情形也颇为愣神:什…什么情况?廖言见了他也松了一口气,低头扶额,一副累的不行的样子。
小李本来是下车打流氓来了,可一下车见到的都是熟人,廖言经常往剧组跑,他自然认得,可也充满警惕,对段可雨说:他怎么你了?段可雨知道刚才情景全让小李瞧见了,也颇为尴尬:没……没事儿。
小李看了看廖言,又将段可雨扯到一边低声说:你大胆说,他虽然与导演交好,但咱导演也是个一身正气的爷们儿,他要是敢欺负你,不管他什么身份地位,咱也不怕没地儿说理去!段可雨知道小李是个热心肠,又贼认死理儿的人,急忙解释:真没事儿,我俩闹着玩呢。
她这边解释着,那边廖言出口提醒她:不是东西丢了吗?不快点去找找嘛?段可雨这才急忙想起来,自己找的借口就是丢了东西来着,此时不装出一脸着急的样子找找,未免惹人生疑,她进了面包车,低头四处找寻。
什么东西丢……小李好奇的凑过来,话音还未落,远处一声惊天巨响,吓得众人一跳。
段可雨听了这声音忙从车上跳出来,原来远处的一辆大货车撞上了路边,翻车了!不过索性周围没有车辆没有过路人,这辆货车并没有伤及旁人。
段可雨舒了一口气,这算是过关了吧?廖言和小李都看着远处的货车,小李低头算了算,然后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对段可雨说:这样算下来,你俩可是救了我的命啊,否则刚才我怕是要跟这辆货车撞上了。
段可雨知道真相如何,可不敢受人家的谢,忙说:是你命好。
她为了不让廖言生疑,又装作一脸焦急的样子进了面包车,里里外外的开始翻找。
小李这次更加热心了,凑过去说:啥东西丢了?我帮你找找?一个吊坠。
段可雨随口编了一样东西,就又开始里外的翻找,廖言见东西对她那么重要,也跟着帮忙找,问:是个什么样子的吊坠?段可雨觉得自己之前表现的那么激动,此时若不激动点,岂不是惹人生疑。
她一抬头,顿时眼泪含眼圈的,带着些许哭音,随口编了一个样式说:一个小猫的吊坠,银色的,尾巴镶着钻。
廖言点点头,看她眼睛含泪,可怜见儿的样子,嘀咕道:这么重要?他不说废话,与小李里里外外的找,就差把座椅都给拆了,也没见到什么小猫吊坠。
他叹了口气,也不敢看段可雨的神色,一只手抚在车门上,累极的样子,忙说:别哭别哭,你千万别哭,我见不得这个。
知道他在诚心逗自己,段可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小李也觉得这东西实在是找不到了,就说:先去B组拍戏吧,我回头再给你好好找找,也问问同组演员有没有看到的。
段可雨点头,廖言却忍不住好奇问道:它很重要吗?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段可雨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第一次赚到钱的时候给自己买的,那吊坠还挺贵呢,丢了觉得有些心疼而已。
其实这话有些半真半假,因为在前世自己真的丢过一次第一次赚钱时买的吊坠,当时记忆犹新,心疼的不行。
如今想想觉得与自己扯得慌很像,这理由便顺便拿来用了。
廖言点头,也没有说话。
一旁的小李催她上车赶快去B组,段可雨也觉得耽误不得,便与廖言道别,上车走了。
回到B组,段可雨才惊奇的发现,原来王硕导演也在这儿,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因为昨天的事情,他怕这群演员年轻记仇,又惹出什么事儿来,于是跑来亲自坐镇。
总导演来坐镇,那是自然能镇得住场子。
再说周飞因为昨日之事变的谨慎的不行,生怕一言一行有哪里不妥当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见了段可雨更是离得远远地,一点也不敢靠近。
戏拍的很顺畅,休息时间的时候,小李跑了过来,挨个人打听有没有在车上捡到一个小猫吊坠。
小李这人本来就热心肠,再加上他认为段可雨在无形间救了自己一命更是感激的不行,觉得怎么样也要帮人家把东西找出来。
段可雨觉得很心虚,因为这莫须有的东西如此折腾人家也颇为不好意思,忙叫住他:别找了,算了吧。
小李却执拗的不行:不成,非得给你找到不行。
他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周围人也好奇了:段可雨丢了个什么东西啊?小李当众将吊坠的外貌给详细的描绘了出来,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句:谁要是捡到一定要告诉我啊,段可雨就因为这事儿早上还哭鼻子了呢。
周围人一齐往段可雨的方向看去,段可雨老脸一红,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喏喏道:别…别说了。
小李不太明白段可雨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早上就是着急的不得了啊。
要说小李这人心肠是真的好,但是要说这眼力见儿却实在不咋地,高声嚷道:大家伙都帮着留意一下!小猫吊坠!尾巴镶着钻!他嚷到段可雨觉得耳膜都跟着震动,她吐了吐舌头,抱着剧本找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坐着。
那边小李却还喊着:东西特别重要,人家段可雨早上不但哭的不行,都急的直跺脚了,大家一定要帮着瞅着点。
小李热心肠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他隔三差五帮人找东西这么喊着,只是导演王硕听了这话却往段可雨方向瞥了一眼,笑骂道:你这两天总哭,眼睛估计也习惯了吧。
段可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就见王硕立刻吹胡子瞪眼的吓唬她:下场戏可是一场哭戏,我到时候就数三个数,丫头你要是敢哭不出来,就是消极怠工,糊弄导演!段可雨哀嚎一声,周遭哄的一声传出笑声。
一天的拍摄结束,段可雨收工之时,就觉得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不过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她想了想,揪住了小李,有些后怕的说:以后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了,B组的戏也快拍完了,我也没那么矫情,可以跟周飞他们坐一辆车。
小李搓了搓头发,憨笑道:没事儿,你不用怕麻烦我,不过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
段可雨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郑重:真!的!不!用!小李见她一脸坚决也不勉强,点头答应了,不过他却拍着胸脯向段可雨保证:不过吊坠儿的事情你放心,哥肯定能给你找到,你救我一命,我给你找个东西是应该的。
段可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丧气的点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了的样子。
晚上回到酒店,段可雨正准备梳洗呢,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她应声去开门,却看见了门外的廖言。
她愣了愣,侧过身让他进屋,纳闷道:你怎么在这儿?廖言自顾的坐在沙发上,说:为了追你,特意跑到这家酒店住的。
段可雨自动忽视了他撩人的话,却还是觉得纳闷: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因为我有一个好兄弟,王硕啊。
他坐在那里,笑的神气活现的,颇为得意。
段可雨听了这话,有些生气:我们王导平时看着挺好的一个人,却大半夜的将女演员的房间号告诉一个成年男子,怎么这样啊?她气哼哼的说完这些话,廖言却笑出了声,他指了指门,说:你推开门看看,就知道你家导演是个啥人了。
段可雨有些纳闷,但还是照做了,结果一推开门,就见到王硕那张大脸在外面杵着,他盘腿坐在地上,手边居然还拎着一把菜刀。
段可雨被吓了一跳,问:导演,你在我房间门口干嘛?王硕嘿嘿的笑,收工后的他是个特别逗比的人:小孩儿,你可别怨你王哥,这货赖在我哪儿死活要你的房间号,作为剧组的导演,自然是有责任保护剧组里未成年演员的人身安全,正直如你王哥当然是不愿给他的,但是作为好兄弟……他垂头叹了口气,像是受了啥委屈似得,但随后又一脸正气的说:但是你放心,虽然我迫于无奈把你房间号给他了,但你王哥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你王哥就在这等着,他小子要是敢有不轨举动,你就尖叫一声。
他踮了踮手里的菜刀,一脸的凶恶:看见这菜刀没,里面要是有啥大动静,你王哥就拎着菜刀破门而入,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段可雨被气的想哭又想笑,关了门,冲里面的廖言骂道:你们两个可真是神经病!廖言低声笑了笑,没有说话,段可雨却走过去,问:你大半夜来这儿到底要干嘛?他想了想,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段可雨:给你。
段可雨看了看那个盒子,粉红色的外壳,一看就是女士用的首饰盒子,她心中一顿,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一个银色的项链,项链的吊坠上刻着一只很可爱的猫咪,尾巴还镶着钻石,灯光下一照,无比耀眼。
那钻石上耀眼的光芒仿佛也刺进了她的心里,她心里一动,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段可雨有些支吾,慌忙的又往廖言怀里一塞:不,不行……我不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廖言笑了笑,低头把玩着猫咪项链,说:你不要我也没人送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段可雨红着脸,第一次有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猫咪吊坠是她随口说来的啊,他是如何找到的?廖言扯了她胳膊,轻轻的将她转过去后,才将项链戴在她的颈上,低声问:和你丢的那只一样吗?声音低哑,似有东西轻轻的摩擦她的耳朵一样,段可雨呆愣在那里,她该拒绝的,她应该拒绝的……可是她理智是这么想的,心里却无比欢喜的接受。
所谓的浪漫,所谓的撩人心弦,所谓的情动,也不过就是这样吧,最能打动人的不过就是她的随口一说,他的淘尽珍宝,也要博得美人一笑。
不说话?他又笑,调笑道:你赚的第一笔钱够多的啊,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吊坠。
段可雨面色红润,第一次不敢直视他,她的头发就抵在他的下巴处,他嗅着美人儿的发香,也有一丝情动。
他想伸手环抱住段可雨,却不敢冒失,出声问:我可以抱你吗?段可雨羞的不敢吱声,他心下了然,轻轻环抱住心上人,顿时觉得软玉在怀,心中无比畅意。
两人均都静默无声,气氛正是恰到好处、温情蜜意的时候。
门外却传来一个男人狂躁的声音:咋没声了?丫头他是不是把你嘴堵上了?你放心哥这就拎菜刀来救你。
真是大煞风景!段可雨被他的嗓门扯的回了神,廖言气得不行,头一次爆了粗口:你他妈给老子滚蛋!夜已经深了,段可雨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回吧,导演这么闹腾着,迟早能把整个剧组喊过来围观。
廖言点头,抚了抚她的发,想亲一口却没敢冒失,道了声晚安,便出门了。
廖言一推开门,王硕便把脑袋伸进来看,还一脸担忧:丫头,没事儿吧?见段可雨一切都好,他点点头:幸亏你王哥看着,否则就这小子,不一定能……段可雨被气的脸红,骂了一句神经病便迅速关了门,不想在听门外发疯的王硕和廖言干什么。
她迅速洗漱,熄灯准备睡觉,翻来覆去间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个吊坠,她摸着吊坠若有所思。
完了,沦陷了……第二日,由于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段可雨的眼睛都有些肿了,她叹了口气,又拿凉水敷眼,见消肿了一些,才准备好一切准备下楼。
临下楼前,她想起了今早起来的照片,由于早上眼睛肿的厉害,她看都没看就丢到一边,此时想起忙上床翻找了一番,照片里有一个长胡子老者,面色红润,笑容和蔼,但饶是老成这样段可雨也看得出,这是司机小李。
她满意的笑了笑,好人长寿,真不错!心情好了许多,她便愉悦的出了房间,在门口遇到了刘姐和方芳。
刘姐叹气,对芳芳说:看看人家可雨,真是懂事儿了,好久都不用我去叫她起床了。
方芳睡意朦胧,听了这话却挺不服的:段可雨前段时间生病在医院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大前天又被导演放假,休息的好,自然不会赖床。
她说话的时候嘟着嘴巴,一脸受气样:要是能让我放假休息,也能不赖床。
段可雨笑出了声,说:你可以去跟导演抗议啊,看他能不能给你假。
方芳却瞬间像瘪了的气球似的:我可不敢去指望他,咱们导演只要一牵扯到工作,骂起人来的时候太凶了。
几人说说笑笑,连说了王硕好多坏话,才下了楼。
楼下的王硕还是在指挥着工作人员,他在大厅颁布着任务:今天还是一样,分A组、B组两组拍摄。
他圆圆的眼睛往大厅一扫,颇带凶相:这戏已经到尾端了,我可把话撂这儿了,谁再给我闹出事儿来,看老子不敲断他的狗腿!段可雨吸了口气,他这幅神气活现、严肃正经的模样,可跟昨夜在自己房间外拎着菜刀的傻样截然相反。
几组工作人员答应着,各组的演员便准备上各组的车,临到酒店门口时,段可雨才看到在门外站着的廖言,他身形高挑笔挺,俊脸朗朗,饶是站在一堆外貌优异的演员里,也是拔尖儿惹眼的。
以前段可雨对他的外表并不觉有什么,可经过昨夜那事儿,段可雨却无形中有种自豪感,这么帅的男人,可是在追我呢,哼!他也看到了段可雨,远远的招了招手,然后轻轻拽过她,说:下午我去你剧组找你好不好?段可雨现在正处于有点别扭的阶段,扭过脸说:无所谓啊,剧组又不是我家开的。
此时演员都在往车上走,没什么人注意这儿,廖言四处张望过后,才轻轻的捏了捏段可雨的脸,然后食指一勾,便将她藏在衣服里的吊坠勾了出来,他把玩着小猫吊坠,看着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笑道:这次可别再弄丢了。
段可雨面红不已,推开他就跑了。
今日拍戏时,段可雨便有些心绪不宁,她总是想廖言什么时候来呢,他会不会提前来呢?结果才刚到了下午的时候她又气哼哼的想,骗子!根本就没来。
这种情绪一直蔓延着,以至于下午拍戏的时候情绪更不佳,王硕都冷着脸骂了她好多次了,段可雨也不咋在乎,居然没皮没脸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答应一声。
到最后,段可雨也觉得,自己咋能这么没出息……她思考了一下,发现女人还真是感性动物,真是容易哄骗。
在廖言没给她找项链的时候她对他也只不过是朦胧的好感,自从发生了猫咪项链事件之后,朦胧的好感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气自己没出息,摘下猫咪项链,看着吊坠上的猫咪脸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都怪你,便将它收好,放进包里。
她收了收心,终于也算进入状态了。
本来王硕都已经习惯了今天要隔几分钟就要骂一次段可雨不长心了,却又猛然发现,这丫头貌似变得正常了。
段可雨正常了,他却不咋乐意,继续骂道:今天骂你的节奏我本来已经掌握的挺好了,时间点也踩好点了,可你偏偏又恢复正常了,这不是要打乱本导演骂人的节奏嘛。
周围有演员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导演就是这样,一面骂你骂的凶,一面又能逗着你乐,有时候弄得人简直悲喜交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细想想,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啊。
段可雨缩缩脖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导演,还不许偶尔有情绪不对的时候啊。
王硕一边拿着蒲扇扇着风,看了段可雨一眼,开始回嘴:许啊,但是你情绪不对,就得允许导演骂人啊。
咱这一来一回的,你情绪不对你的,我骂我的。
谁也不迁就谁,才能谁也不吃亏不是?这次就连段可雨自己都乐出声来了,就算被训,气氛也很融洽,接下来的拍戏进程又顺畅了许多。
拍戏虽然顺畅了,但是段可雨却莫名想起廖言那句别再弄丢了的话,她想起那条项链,便有些担心,忍不住隔一会儿就去看一次,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它摘下来,可又不想自己动手戴。
当初可是廖言亲手帮她戴上的!这么想着,她又开始心不在焉,一旁的王硕气得不行,刚要张嘴破口大骂,却瞥见远处走来一个高挺笔直的身影。
他咽了咽口水,终是没好意思骂出口,破口大骂也转变成了温柔似水,硬是将怒容挤成了笑脸:你今天是怎么啦?下一次可不能这样了啊,来来来,各部门准备,我们再来一次。
各部门被自家导演吓得不行,有些摸不清头脑,均是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段可雨听着王硕口气的转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他来了……她猛地一扭头,却正好看到廖言从外而来。
哼!段可雨又别扭的扭过头,都四点钟了,也能叫下午啊!廖言自顾的走到导演席,目光往下一扫,瞥见段可雨时,还冲她眨眨眼睛。
段可雨视若未见,完全没有之前的心绪不宁、想东想西的样子。
廖言一到现场,仿佛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让她心神安宁,但她却隐隐不屑——哼,不就是男人嘛,来之前想的不行,到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也就那样吧。
这场戏还要接着拍,段可雨可算是稳定了情绪,发挥了以往的水平。
导演也很满意,一挥爪子:行了,下去换装发吧。
换装发的时候,廖言从外面走了进来,化妆师很识时务的说要找东西,出了化妆组。
化妆组只剩下二人,段可雨心中扭捏,低着头,隐隐听见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她抿了抿嘴,别扭的将手里的小猫吊坠递给廖言。
嗯?身后低沉的男音,显然是透着不明白。
段可雨声若细蚊,有些不好意思:帮我戴上。
廖言出声笑了笑,他一手拿起吊坠,任由它冰凉丝滑的材质轻轻滑过自己的指肚,上面的小猫脸笑的憨态可掬,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才动手准备帮段可雨戴上。
女孩儿微微垂下头,露出细白的后颈,那嫩白无暇的肌肤似是上好的璞玉,衬着亮晶晶的银饰,更显娇嫩。
他心中一动,神色有些迷离,问:为什么要摘下来呢?段可雨别扭道:想摘就摘喽。
她别扭的语气,其实透着撒娇的意味。
两人一时无言,都轻笑出声,廖言在剧组一直待在傍晚才走。
剧组的演员见了大导演在这儿,情绪都异常高涨,都忙着纷纷表现,下午的拍戏过程宛如一场飙戏现场的比赛。
可等廖言走了,众演员飙戏的情绪就一下懈怠了下去,王硕不太乐意了:干嘛干嘛?都啥意思啊,帅哥一走就又恢复到以前的德行了?都看不起我是咋地?众人忙不迭的顺毛撸着王硕,说尽了好话,可偏偏都是嘴上功夫好,拍戏时以前啥德行,现在就还是啥德行。
终于到了夜里收工的时候,众人坐车准备回酒店的时,有女演员眼尖的看见了段可雨的吊坠,尖叫道:呀,吊坠找到了?可真好看!段可雨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因为穿着便装的原因,吊坠早就已经从衣服里跳了出来,此时夜里灯光微亮,照的它闪闪发光。
她用手指捏着小猫,心中暖洋洋的,笑道:以前的没找到呢,这是别人送的。
女孩子都爱漂亮可爱的东西,几个女演员凑个来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此时谢文却说话了:怎么样,跟你之前丢的那只一样吗?段可雨抬眼看了他一眼,因为心情大好,所以即使是和谢文说话时的语气也很欢快愉悦:比之前的更漂亮可爱。
她说这话时,神色愉悦,双眼灵动,略带婴儿肥的双颊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
因为心情好,口吻也颇为娇俏甜美。
谢文就喜欢看她这幅样子,他心情微动,也跟着笑:喜欢就行。
段可雨一怔,觉得他这话说有点怪怪的。
难不成,是最近被自己打击的精神失常了?这时车已经停到了酒店门口,段可雨也不愿管谢文的奇怪行径,转身下了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内洗漱一番之后,便准备睡觉。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这几天真是除了剧组拍戏就是回酒店睡觉,她有些理解方芳拼命补觉的行径了,这深更半夜的回来,天蒙蒙亮的起床,长时间下来谁也吃不消。
她临睡前准备收拾一下包包,整理一下明天所需的东西,结果打开包一看,却发现里面一个红色的长盒子。
段可雨有些纳闷,她不记得自己包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东西,她打开了长盒子,心中一惊。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猫咪项链!这个项链与自己脖子上戴的那只颇为相像,但绝不是同一款,两只猫咪一只是坐着的,一只是趴着的。
尾巴上却都镶着钻,如不细看,很难分辨的出来。
盒子顶部还有一个小纸条,段可雨拿着看了看,上面写着一段话——这个送你,希望你能喜欢。
谢文留。
她这才想起来谢文在车上的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如此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可同样都是送项链,段可雨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她合上盒子,转身便出了门,这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但是被谁误会都行,就是不能被谢文误会!作者有话要说: 谢文:我送的项链她戴上了,是不是准备接纳我了?廖言:滚蛋!那是劳资送的项链!!☆、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