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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2025-03-22 07:43:48

文徵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样。

刚想到他, 他就出现了。

和以往一样,总是巧合得令人多心。

然后,如运筹帷幄, 把什么都控在手里一般的样子。

她说:你看到刚刚那件事了,挺乱的, 是吗。

宋南津把手里文件翻了一页,口吻未变:没看到, 你说的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乱的, 我一概不知。

我只知道,要下雨了。

-这场城市的秋雨来得太早。

上次文徵去居民楼做调查时就下了大雨, 那两天她和张寄有一段回光返照。

人将死前总会有一段精神变好。

人们称之为:回光返照。

人的关系也是这样, 文徵在网上看到一段话, 一段关系彻底破灭前总会伴随着一段短暂小和缓,看似回笼,实则像阵痛, 马上就是彻彻底底的结束。

她想,她和张寄或许也是这样。

她以为他没有做那些事,嗯, 如他所言,是没有。

他说是因为她的态度,才导致之后各种客观事件。

至于他和那个老师有过什么呢, 文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上了宋南津的车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确实是冷的。

直至司机再度开车, 轿车在城市中心驶离, 外面的雨滴很快大了, 砸在车窗上, 溅到路中间。

文徵和宋南津之间久久沉默。

盯着前边看了半晌她才出声:谢谢你载我,我不知道今晚有雨。

他又将文件翻了一页,眼皮懒垂:不客气,举手之劳。

她客气生疏的语气,他也照样能原样奉之。

文徵才回过头,看见他手里那份文件。

招标书。

从她上来前是那一页,他翻了一页,几分钟了,还是那一面。

你真的有在看吗?她问。

纸张微拢。

他捏了半晌,松了手,抬眸。

没看了。

我知道你应该很想笑我。

上次为了他的事还信誓旦旦的,和你分析一个男人的心理。

其实,你说得挺对的,一个男人最不该信的,就是他事后跟别人说的所有话。

我确实单纯,总是轻易就相信一个人的话。

文徵平静陈述到这,又微顿。

再或者,拿别人说难听点的一句话说,我不是单纯,是愚……文徵。

在她那个词要出来前,他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在心里笑你。

文徵所有话语止住,唇忽而颤息。

我也从不觉得对人真诚或是善良,再或是凡事留一寸是什么单纯愚蠢的事,我也不喜欢别人那样妄自菲薄地评价自己。

他如果欺瞒你,诓骗你,拿你的同理心为他自己找借口。

那么,这是他自己的错,不是你的。

你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今天一晚上,亲眼看见那些文徵没反应。

朋友安慰文徵也没有反应。

哪怕张寄那样苦苦求着,歇斯底里地跟她摊牌,她也没有。

没有落泪,没有争执。

她好像看起来强大,漠不关心。

可宋南津的这一句,莫名戳中了她内心。

她眼眶无声地红了,静静望着车窗外的雨,捏着包的手有些执拗的攥起。

想哭的话就哭吧。

我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刁钻刻薄不讲情理的地方。

宋南津从两人之间的卡槽抽了张纸递她。

虽然平时车里确实不随便让人做别的。

但要是你,哭哭也没什么。

文徵手抖了抖。

像情绪终于绷不住地扭过头。

你为什么要那样帮我?严红的事,你整她,把她的工作革了,还要人家车都贬值。

你是看不惯她在工作里对我的那种做派,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想让自己过那样的生活呢?像那些体制内的,你们这些有钱人,资本家。

是,什么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弄到手了。

你帮我那些,是想告诉我我的一切仍然需要靠你,靠姑母,还是怎么样?宋南津没回头,甚至是没看她,只听着她说。

片刻,他才回复。

我做那些是想告诉你,不要轻易就让自己堕落。

你有什么志气,有什么理想,就去实施着做,你大可不必把别人的罪责强加到自己身上,你把名额让给张寄,他高升了,他走了,你现在还剩下什么。

你跟别人置气,把自己放到最累最辛苦的地方,除了付出劳动力,你还有什么?你是当年的高分理科生。

你自己就知道你的路在哪,那些年挑灯夜读为了什么,你都忘了?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和我生气。

那我只想告诉你,没有必要。

一段话说完,文徵压着泛红的眼眶望着他。

宋南津的脸还是那样,他的神情,他的模样。

不论他们之间是怎样破碎亦或是歇斯底里的对峙也总那样不会变。

文徵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转回头,对着车窗: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这样和你说话的。

我现在情绪有点不好,说的话不能作数,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我没在意。

宋南津又抬了抬眸,没有波澜地望了前边后视镜一眼:既然喜欢这份工作,那就好好做。

那档新闻,是有很大的必要性,你喜欢跑工作,但新闻做熟络了也有上升空间,以后做到总编、领导层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她嗯一声。

宋南津沉默,又说:没什么难过的,男人而已,还有很多。

文徵知道他在说什么。

也嗯一声。

他没说话。

这场雨下得越发大了,他们之间隔着那几十公分,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直到将她送到地方。

文徵握住门把手的动作有些迟疑。

你不回去吗?宋南津长腿交叠着,已经在认真拿着触控笔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他说:晚点,最近工作有些忙。

文徵知道他平时没什么空的,从他的公司回家可不从那条路过,她都不知道他是顺路还是怎么样。

文徵也不好继续去打扰他怎么样,可话说完了半天,人还坐那儿迟迟未动。

宋南津侧目:怎么了?她抿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其实那条领带,不是因为谁或者想替别人说什么话才有目的性地给你的。

知道你上次有些生气,认为我说的话有些过,但是……我想,要感谢一个很久没见还有点过节的人,送个东西,总得要找一个妥当的理由吧,那不然,冒昧去送这个东西好像也挺奇怪的。

是想感谢你还愿意帮我,也可能有其他目的的嫌疑,但……他知道她在说上次的事。

上次宋南津生气,文徵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记着领带的事。

她无心之语,在他心里倒掀起不小波澜。

虽然其实以宋南津无数身家也不会在意那么一条小小的领带。

可。

话还是要说的。

她说:那确实是我想送你的礼。

他眼很细不可查地抬了抬。

很细微的动作。

不知是不置可否,还是其他含义。

他很久没说话,片刻才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