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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2025-03-22 07:43:48

对K。

朋友在说。

宋南津捏着手里的牌,也丢了两张出去,朋友讶异:我俩是一边的啊,你对尖那么快拿出来干嘛。

宋南津说:想这么打。

朋友瞧了点什么出来:今天这什么打法,南津哥哥不高兴啊。

宋南津轻描淡写:瞎玩,没什么打法。

他把牌丢了,起身,又拿了桌上的烟,万宝路的冰爆珠,旁边立马有人过来要给他打火机,他动作稍顿,很不明显地跟人家隔了点距离出来。

接着像没事人地拿起衣服:你们玩,我抽根烟。

走廊上很安静,跟里头声色犬马的氛围不一样。

他出去就低头点烟,抬眼就看到站在走廊里的人。

文徵手里拎着东西,穿的还是上班时的职业装,一点妆也没化,那张脸看着素净又没什么表情的,她来这就没进去,刚刚看了眼里头又立马搁外边站着。

他感觉他要是不出来,照她性子八成得等到死。

文徵等了会,正看着面前地板想着要不要进去打扰这一下,刚往那边看就有串车钥匙被丢到怀里,她下意识接,稍稍意外。

宋南津说:怎么要个车钥匙也不敢,是场子太可怕,还是我人可怕。

文徵说:谢谢哥。

没什么谢的。

黎纤说的时候我还有点意外。

他右手夹烟,侧目看她:还以为你不敢来。

没有。

文徵说:我先回去了。

他忽然出声:张寄送你来的?她脚步微顿:嗯。

他人呢。

在外边。

是吗,怎么都不进来打个招呼。

他有点事,就在外面等了,我也是帮黎纤来拿个东西,算了。

宋南津看着她说话也不敢看自己的样子,眼里意味莫名,片刻,笑了。

好啊,那你慢走。

文徵刚准备出去,那边传来声音,张寄买了几瓶水过来:徵徵你喝什么,你哥喝不喝什么啊,我买了饮料他看得上吗?过来时看到两人脚步一顿。

瞧见宋南津,他下意识敛起神色赶紧打招呼:诶,哥哥好。

宋南津收起掐烟的手,算是笑笑。

真有点尴尬,我刚还说起来呢,想说您喝不喝水的。

我是送文徵过来的张寄,您就是她哥哥宋南津吧?闻名不如一见。

张寄打完招呼,客气地伸出手。

宋南津也和他伸手浅握:你好。

张寄客套道:老听文徵提起您了,您看起来真年轻,一点也不像二十六七的样子。

宋南津看了文徵一眼。

文徵老提起我?是啊,也不算,就是平常介绍,毕竟我和她也在一起这么久,也是希望可以多了解下她。

宋南津算是肉不笑地弯弯唇。

文徵手攥了攥,嘴唇都憋到有点泛白。

没关系,都是熟人。

宋南津说:其实都没什么的,你那么优秀,对了,这瓶饮料是买给我的?张寄记起来点什么,连声哦着,连忙递了过去:是的,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喝的。

十几块的新牌子的饮料,张寄也是感觉突然来贸然买贵重东西不好,倒不如平常点带个水,不显得刻意。

宋南津接到手里,笑道:没关系,我还没那么难相处,平时随便点就好。

他这么说,张寄也松了口气。

觉得文徵口中难相处的宋家人脾气好像也没那么不好,像这个宋家哥哥不就这样么,文徵总是不愿提他,说起来就缄默也话少的,可其实他还是蛮好讲话的。

张寄又说:知道您厉害,我还有许多需要虚心学习的,未来我还想着有可能的话可以和徵徵一起去相关科院工作。

文徵也是很优秀的人,只不过目前职业规划是记者,我都觉得有点可惜,要是有可能,也希望哥哥能……提到这些,文徵突然出声:张寄。

他说到一半被打断,愣了下,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文徵:怎么了?文徵说:我突然记起来办公室还有点东西要拿,先回去吧。

张寄有些迟疑:什么东西,那会儿好像没……是一个U盘,真的很重要。

这么说,张寄才道:好,我知道了。

哥,那我和文徵先走了,您慢玩。

宋南津手还揣口袋里,扯了扯唇。

像避着什么洪水猛兽的,文徵什么声也没作,扭头走了。

回到车上的文徵全程没怎么说话,上车后从包里翻找东西,找出一个药瓶,闷了个药片进去。

张寄赶紧跟着上车,担心地问:怎么了,胃病又犯了?怎么还吃药,这什么药。

文徵说:维生素片,前两天口腔溃疡。

张寄才松了口气:要你平时多注意一点饮食,辛辣少吃,口腔溃疡不是什么小事,我去帮你买瓶西瓜霜。

她摇头,忽然说:张寄,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宋南津面前说工作这些了。

张寄愣了下:……怎么了?我的职业规划就是新闻媒体这一行,以后不会换,我也不想找关系去什么科院的,没必要。

张寄说:我也只是提一提,老师说你那个哥哥关系深,其实关系打点好了以后办很多事都方便,再说你哥哥也那么好说话……他不是。

她忽然出声,稍作迟疑停顿了下,之后口吻却更加复杂笃定。

他不是我哥,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是打电话那女孩的哥哥,不是我的。

我十岁起就住在他姑母家了,姑母对我很好,他家里人也对我很好,可再怎么样他们对我的好也是情分,是资助,我欠他们的很多,你不要给我增加负担。

张寄听出她口吻的严肃和认真,说: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是我唐突。

文徵往后靠,手搁到包上,她思绪微顿,接着出神地望着车窗。

晚上文徵收到了宋南津的消息。

很简短的一条,如他往来作风。

[宋南津:外面等我,晚上一起回去。

]他们微信上面一片空白没有一条消息,两年来,这是头一条。

张寄的老师临时喊他走了,文徵当时刚准备打个的士回去,收到这条,去了路边。

十分钟后,黑色幻影驶了出来,跑车轰鸣声很响,他的车顺着车流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文徵盯着窗中自己的倒影几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在放车载音乐,随空气轻缓流动的外语,文徵没听过,不知道是什么歌,只知道旋律还可以。

宋南津单手把方向盘,去调音量,音乐关了,车里转而陷入寂静。

文徵坐到副驾上去放包。

他忽然说:我就是送你,一会儿你到家我不进去,马上就走的。

文徵动作顿了下,接着嗯。

他又说:你男朋友那么好也没送你,要你一个人在这站着。

她说: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么。

他笑:我说你就听了?她压着嘴唇轻微泛的那点白:不是。

他盯着前边的路,慢慢开着车:所以你一个人回去不麻烦么,又准备打车,还是搭公交。

那你呢,不回家,去干嘛。

他说:你在乎?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红灯了,车停下。

他看着红灯旁边跳动的两位数字,慢条斯理地往后靠,慢慢说:去玩,聚会,你不也看见了么,又没结束,我就是半途出来的。

再说家里就你一个人的,我回去干嘛?跟你大眼瞪小眼,就怕你连呼吸也不敢。

文徵手指微蜷,没让他看见。

你想去体制内,想跟他未来一样,还是从事你大学学的专业那一块?她说:没有,我也是想和你说这个,当时张寄说的话只是随口客套,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那个意思,要你为谁的前路打通关系什么的。

他笑了声。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提一嘴,你反应那么大。

文徵忽而闭嘴。

想做什么也好,干什么也罢,都没事。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和我报备,想做记者或是什么的,没事,以后职业规划变了也可以和我说,我过去说一嘴的事,没关系。

她还是坚持:……不用。

他置若罔闻:对了文徵,你知道我前天回来坐飞机遇着谁了吗,你大学老师,她还认识我呢,路上跟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文徵的哥哥,我说我不是,文徵她可不认我这个哥,她不喜欢我。

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吧,跟你身边的朋友也是。

他轻笑一声:不回来我还不知道呢,你过得那么好,原来职业规划就是这,好工作就是在外头跑任务被人泼了水,生活那么丰富。

今天张寄是不是准备和我说他未来想去中科院的事,他想进去是吧,到处打通关系什么的,他考上好学校了,这很好啊。

你还记得咱们两年前那一晚吗,那天,你跟我。

宋南津。

她直呼其名叫停他。

话终于戛然而止。

他说:怎么了?你怕我,还是怕自己会怎么样。

文徵紧盯着前边的路:没有,你不要再说了。

宋南津头扭了回去,继续开车。

到了住宅外边,他停车,夜幕下外面的街道繁闹,他们这边却异常僻静。

停车后他们之间没一个人开口,都盯着前边。

像心照不宣等其中一方开口。

文徵心里天人交战许久,最终一方败下阵来。

她说:哥,你知道我本来也是想考研究生,那年出了事,没有办法,放弃了,一下冲动,去做了新闻媒体实习生。

他鼻音里出一声:嗯,是。

她说:我跟张寄在一起一年多了。

他说:知道,说这些有什么呢。

她又放缓,片刻,说:所以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做什么都和对方无关。

他眼睫终是动了,像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一丝倾泄。

看他迟迟没反应,她要扭车门下车,可去推门的那瞬间,手腕突然被身旁人攥住。

他掌心温度的熨帖叫人烫得心瞬间吊起。

她回头。

他眼也没抬:他知道你手腕上这根链子是我给你买的吗。

文徵手紧绷着,一声也没吭。

他却回过了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看看她这时的反应。

文徵,他知道我们原来的关系吗。

宋南津。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下意识叫他名字。

她压着手腕上那片温热,他的体温。

当初说了都过了,你说的,我们没有关系了。

宋南津看着她这样子许久。

片刻,扯唇笑了笑。

是。

他松了手,往回靠,看回前边。

挺晚了,下雨慢行,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