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小孩在玩无人机, 嗡嗡地扰耳。
挂了电话,文徵给宋南津发了个信息,问他这事。
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心中良久不安,怕和宋南津有关。
宋兰春突然被查, 那宋南津呢?她是他姑母,出了事, 他那边又是什么动向。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怕他出事。
宋南津很久没回。
她把笔盖上放回去,也没心思复习了。
隔壁人家又在吵, 好像是上半年那家人生了个宝宝, 这几个月偶尔总有小孩哭声。
文徵抽空和人家碰到过, 知道文徵在复习,还送了些小礼品略表歉意。
文徵看过那孩子,小宝宝又软又小的, 见了生人也只会笑。
文徵对孩子无感,却也逗弄了两下。
这会儿被哭声一吵,学习的心思也没了, 正巧孙滢几个在小群里喊:车抛锚了,完犊子。
那两天孙滢与她男朋友还有柳碧琳几个约着去市外露营游玩,一行人去之前好好的, 回来路上几次发消息说车不行了。
上一条就是二十分钟前。
文徵问:你们在哪?孙滢报了个地址。
文徵看了下离她还挺近,就两公里的事。
她说:你们等我会儿, 我马上去。
简单收拾了下出门, 打个车也就十分钟, 她见到了在路边等的孙滢她们。
车在路上爆了胎, 好在是市区, 很快喊了人。
别人来拖车的时候文徵还觉得这场景眼熟,没多久前她也经历过一回。
她问他们:那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打车,还是先回家。
孙滢说:本来准备回来聚餐呐,正准备喊你的,没想到车就出事了,去吃饭?文徵看看他们几个,说:你们要不介意,可以先去我家,休整一下,或者也不用出去找餐厅什么的,就在我们家吃个饭吧。
孙滢惊了下,和她男朋友几个对望:这么好啊,但你对象不会觉得麻烦吧。
文徵笑笑:没事,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就好。
那会儿打了个电话宋南津没人接。
文徵又试着拨了个出去,嘟了两声对面就接了。
文徵看了眼孙滢,立马开始组织语言,简单表明了一下意思。
电话那头宋南津声音挺淡:可以,你在哪?我马上去。
你忙吗,忙的话不用着急了。
不忙,就在回家路上呢。
好。
文徵挂了电话,孙滢颇为微妙地和她眨眼睛:前段时间才听说呢,就咱们参加活动那次外面有辆迈凯伦撞了,是不就是你和你家那位呢?文徵有点惭愧: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孙滢笑笑,还有点羡慕她:这有啥的,你看咱们原来都怎么说,你和张寄在一块,那就是张寄捡便宜,分手了,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谁不羡慕。
文徵不知道讲什么,只是笑笑。
宋南津还真是在路上,没几分钟就到了,刚好开的是辆商务车,后座够大。
宋南津下车时,几个人眼全都亮了。
孙滢她男朋友和他打招呼握手:久仰。
宋南津:客气。
听徵徵说你们是车坏了?嗯,对,路上车出了点问题,本来说和徵徵去吃饭呢,徵徵说可以去姐夫您家坐坐,我们几个就……哦,刚听她说了,没事,我们家里什么都有,去我们家就好。
别人都道谢。
宋南津扯唇。
宋南津在这种场合特会做。
主要是商务交际上碰太多了,每次这时候都能叫人看不出神色,有什么也都是客气礼貌的,顺坡而下,顺话而走。
上车后,文徵坐他副驾,悄悄跟他牵手,手指陷他右手指缝。
宋南津单手开车,转着方向盘。
眼睫轻眨,没动,手指却悄然捏了捏她的。
文徵小声说:今天去干嘛了。
宋南津说:忙事情。
一点工作上的,有点棘手。
棘手?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别担心。
好吧,那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
嗯。
宋南津时不时看她,但车流多,他得时刻注意前边路况。
只是右手和她牵紧了些。
朋友几个去了他家,一进门就都惊叹房子好大。
宋南津去挂车钥匙,只说:随便坐,冰箱东西随便拿,我晚点让人来做餐。
孙滢拿了瓶酸奶,说:姐夫,你这家可真够好的啊。
宋南津在挽袖口:还好。
没啊。
孙滢在旁边给文徵递眼神:别说了,让徵徵跟你,我们认。
文徵在旁边拉她袖子:快别说了。
宋南津说:我去帮你们弄沙拉,还吃什么吗?孙滢几个举手:吃!有没有那种垃圾食品,哥安排一下。
宋南津笑笑:行。
文徵看他去了厨房。
他穿着家居服在厨房忙事情的画面很帅,有点温润味,也有那点成熟感。
他总是那样,遇事处变不惊,处事游刃有余,好像永远不会慌乱。
可也好像,心里总有事不会告诉别人。
文徵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她想到了黎纤的那通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
朋友几个在客厅打扑克,都是多年的朋友,来文徵家里也是自来熟。
文徵看了眼他们,悄无声息关门,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哥。
他侧目:嗯?她想说他那会儿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在外面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可抱着他,只是说:你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宋南津在洗菜,听了这话,甩了甩手上水珠:能有什么,你安心考试,做自己的事,不用想别的。
文徵抬眼看他,忽然踮脚去亲他。
手捏着他身上衬衣衣角。
扶着他的腰。
宋南津愣了下,接着跟她熟悉地互吻,可手还湿着,实在不方便,一边回应一边说:手还没空出来呢。
文徵亲着亲着就抱住他脖子,整个人倚他身上,小声说:我亲你就好了。
她盯着他下颚,他干净的脸庞,手掌贴着他脖子,去咬他唇。
接着看到他喉结,凸起的一个很明显。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突然,张唇含住。
她感觉宋南津胳膊瞬间绷紧,停滞。
有一丝气从他唇里倾泄出来。
很低,很不明显,但确实有。
文徵眼神有点惊奇。
两人手边东西也掉了。
她不敢玩了。
宋南津说:你知道自己在玩什么吗。
文徵抿唇:那你喜不喜欢吗。
宋南津没回答,也顾不上湿着手,单手揽她腰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她。
埋首凑她脖颈里亲:喜欢得要不行了。
文徵轻哼一声,说:别那么凶,外面还有朋友呢。
玩我的时候挺会,玩完了又不认了。
那我也只是想亲亲你,每次一亲你,你就想别的。
什么别的?宋南津看了眼自己刚洗过的手,说:手这会儿刚好是湿的,很方便。
文徵眼神都变了,推了下他:你老逗我,不跟你说话了。
宋南津笑了。
人被他抱起来,他亲着她,说:没事,亲会没关系,别发出声音就行。
她朋友是第一回来他们家,文徵还紧张呢。
也就亲了一会儿,之后文徵帮着他一起处理菜。
然后一伙人在手机上点了些外卖,餐是宋南津订的,他以前经常和朋友聚,这种场合最会顾,算是控场的那个。
晚上一群人在客厅就着电视玩了飞行棋,国际象棋也有,只不过会玩的人不多,大家闹了会也就随便翻了个英雄杀的本坐了会儿。
宋南津算是什么都会玩的,而且什么都玩得精,一群人里哪怕男生也玩不过他,输了大家喊叫起来,混熟了还跟他勾肩搭背喊一句哥。
文徵在旁边看着,偶尔给他们递递果盘,跟孙滢相视着笑。
一场夜也就这么过去。
夜晚,他们送走朋友,就着余战过后的氛围在沙发上看电视。
蓝光映照在他们脸上。
宋南津玩她手指,说:徵徵,想和你说件事。
嗯?文徵有点预感,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扭头看他。
宋南津说:要不要跟我回去见爸妈?文徵惊讶。
心慢慢回落。
像是很担心一件事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但没有,意外的,不是。
怎么那么突然。
也不突然吧。
他说:我说的是很认真的那种,虽然我确实不怎么在乎他们,但……有时候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比如见爸妈,一些别的,我不想你比别人差,别人有的,我希望你也能有。
其实我爸妈也没有很好,但我想,有总比没有好。
我想带你去见他们。
文徵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明明是很平淡的话语,也是未知的事,可在他说出这些话时,文徵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弦被勾动。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什么,我也准备回去一趟了,是为一些别的事,没关系。
文徵往他怀里窝了窝,试探着说:那,见爸妈,我要说英文,还是中文?宋南津听笑了:什么意思。
主要是,叔叔阿姨都那么厉害的人,你爸妈肯定见过不少优秀的人。
文徵微忧愁:我害怕,我英语口语还可以,但也不怎么好,我……没事,什么也不用说,跟着我就好了。
文徵窝进他怀里,说:哥,你真好。
只是好吗?不。
文徵脸贴他肩上,认真地说:我是说,哥,我喜欢你。
宋南津望着她。
文徵又补充:这次是真的喜欢了。
所以,你原来都不是真的吗?原来的,你生气或者别的,那,总要油嘴滑舌一点,要会哄一点。
你很会哄男人。
没哄过男人,只哄过你。
他问:好,那你喜欢宋南津什么?文徵想了想:长得帅,会赚钱,情商高,关键是,床技好。
最后这词,真给宋南津听笑了。
他也有点认真起来,撑着胳膊想了想:最后一条是附加项,还是关键项。
你猜。
他低头,含糊着话语去亲她:妖精。
文徵没让他亲多久,马上坐到他腿上,又说:那你呢,你原来在国外的生活怎么样。
宋南津说:一般。
国外是不是美女特别多。
还行。
我特别好奇一件事。
什么?文徵手搁他肩上,玩他细碎漆黑的短发,说:你对别的女孩子,真的没反应吗。
宋南津盯着她,像要看她问这个问题的初衷。
文徵说:他们都说你自制力好,能坐怀不乱。
除了你,你看谁坐我怀里过?那谁知道呢。
宋南津笑了:好,那你感受下。
她坐他怀里,两个人眼睛互相盯着。
他们中间好像有东西,什么都要勾到一起。
文徵真去碰他睫毛了,闷哼着亲他,一边说:我不行了,不管你乱不乱,反正我是要乱了。
她伸手去拉他皮带扣。
宋南津勾着她后脑勺,压抑呼吸低声说:怎么办,感觉怎么亲也亲不够,宝宝。
文徵皱眉,软了声:不要这样喊我。
为什么?我不喜欢。
你是嘴上不喜欢,还是装不喜欢。
文徵真要脚趾蜷缩抓地了,反正每次听这个词,人神经都发紧。
他还是逗她,说:你不是我宝宝,那谁是。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我真不喜欢这样喊。
宋南津就笑:我又想学你了,你每次这样说话都特搞笑。
怎么搞笑。
就是那句不理你,很有趣。
文徵也不知道怎么答,就暗暗捏他胳膊。
他说:疼。
她手劲就松点。
还好你不是那时候用这力道。
文徵脸红了,说:滚。
滚字谁教你说的,再说一句试试。
文徵不说话。
他又凑过来咬她。
文徵现在一身懒,颓着劲说:亲哪儿啊。
你想我亲哪儿?他声音像带了磁,勾人:那儿?你好像挺喜欢的。
滚啊你。
宋南津笑了。
可腻歪着,文徵突然感觉手指指节上一圈冰凉。
迷迷糊糊着去睁眼,发现宋南津突然套了一枚戒指给她无名指上。
粉钻的,看着就贵。
文徵有点惊了,收手:你干嘛。
她下意识要摘,手却被他握住。
他不允许她摘,说:当初结婚都突然,现在想想还是要重新开始,可能是想着欠你的要一点点补上,这戒指你留着,就当,我们的结婚戒指。
她把手指抽出来看了看,也摸了摸那钻。
她说:是不是很贵啊。
不贵,就普通那种,几千块的。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粉色的钻,文徵记得一般情况要么价值不菲,要么就是地摊便宜货。
几千块,能买这个品质?嗯,怎么,不信我。
文徵心里有点动容。
还是感觉他在骗她,她把戒指抬起对着灯光下照。
真是淡粉色的钻。
就像奢侈品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品质,做工,原料,什么都很耀眼。
她说:听说钻石在光线照射下会呈灰色。
可我看这一枚,好像也瞧不出是什么颜色,你一送就送我粉色的,是不是太贵重了。
他把她手捏掌心里。
不贵。
他唇贴她耳边,轻声说:Sincerely priceless.真情无价。
她愣了下神:你说英文真好听。
是吗。
嗯,你喘气也好听。
那,我多喘两声给你听?文徵望着他,勾起他衣服跟他在沙发上亲吻缠绵。
这个吻逐渐深,文徵慢慢推倒他,坐到了他身上。
那是个愉快的夜晚。
他的一切,他的所有,好像什么都是新奇的。
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跟着这个男人,她的未来会怎样。
但她知道,他们现在属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