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陆韵儿疼得浑身发颤发冷, 眼睛渐渐猩红,青筋暴起,脸色白中发青, 牙关紧咬, 双唇毫无血色。
这般模样怎么叫有点不舒服?整个身体分明正在遭受极大疼痛的折磨!相比以往的神采奕奕,谈笑风生,现在这般痛不欲生, 毫无生气的模样, 好像夏天花瓣上的晨露, 只要用指尖轻轻触碰, 就要碎掉似的。
碎掉?思此,脑海中可怕的念头像利器刺过他的心脏, 剧毒侵蚀入骨髓, 他心尖跟着抽痛,痛得喘不上气, 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
不!不会的!苏清晚急得湿了眼, 泛起了水雾, 韵儿姐姐,你再忍忍,我马上带你去找医官。
脸色早已煞白的陆韵儿听到哽咽声,恍恍惚惚抬眸望着他。
只见眼前一双泪眼婆娑的水眸,眼泪沾湿睫毛, 轻轻颤抖,氤氲着层层莹光,流淌出慌乱, 无措, 疼痛……陆韵儿沉沉的眸底隐约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突然疼痛再次袭来,令她神经不由地紧绷起来。
惊慌失色的苏清晚正打算叫小园帮着扶陆韵儿进马车,这时传来由远渐近极快的马蹄声,随风呼啸而来。
大人!大人!秋衣回来了,您现在可还好?布满汗水的秋衣飞快跳下马车,汗液顺着脖颈浸湿衣衫,湿了一大片。
她十分焦灼地跑到陆韵儿身旁,蹙着眉看大人虚弱无助的状态,这次明显比上次似乎更严重。
秋衣这时注意到一旁的苏小世子泪眼灼灼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这眼神里满含着太多的情绪。
他虽知道苏小世子喜欢大人,那也仅限于单方面口头上的证实,如今看来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陆韵儿艰难蠕动唇瓣,有气无力的声音中带着对疼痛的克制,断断续续道:秋衣,你……来了,带我……回府。
见大人此刻已经快疼的昏厥过去,努力压制住慌乱的秋衣从苏清晚的怀里接过大人,不忘道谢:谢谢,苏小世子对我家大人的照顾,接下来交给我便可!秋衣立刻抱着自家大人转身飞奔往马车里去,望着大人生不如死的样子,声音有些发颤,小纯,快回府!苏清晚目光怔愣望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来的太快了。
当韵儿姐姐从他怀里离开那刻,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口处一丝一丝地被强制剥离,同时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慌乱。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韵儿姐姐,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脆弱?小世子,您若是想知道陆博士什么情况且放心不下?要不您就直接跟着去趟陆府?小园走上前一边接过小世子手中的伞,一边扶着小世子。
为了不打扰他二人,小园与花影皆都识趣地远远观之,突然见陆博士靠在小世子怀里,还以为二人的感情有所进展,想不到是这陆博士突然不适。
不过这话说得好好,怎么会忽然发生这般情况?莫非如他所想,是真的有什么隐疾?苏清晚飘远的目光因小园的话语而被拉回来,双眸含泪眨了眼,因心中有顾虑而犹豫不决:这样会不会不合适吗?在三番几次对韵儿姐姐表露心意都被她拒绝,不堪几经冷漠的态度后,他才向韵儿姐姐说清,不会再纠缠她,借此掩盖住所有的心思,只为能与她近点。
尽管他心口不一,撒了谎。
今日终究还是在韵儿姐姐面前失控。
但他知道韵儿姐姐虽然待人温柔,处事柔和,但在她心中有尺,时刻测量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从来不会多一分或者少一分。
这倒是和南溪哥哥说得如出一辙,待人交友,点到为止。
可他不一样,他就是一个贪心的人,面对韵儿姐姐时,他就会变得贪得无厌,想要得到更多,哪怕不论手段,不计代价。
对于韵儿姐姐是否会喜欢上他,他其实是在赌,苏清晚一直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今日突然让他明白,面对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唯有及时行乐一切才可如愿。
颗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又从小世子的眼中掉落数滴,如今又来了月事,身体本来虚弱欠佳。
若唯有遇见陆博士,才瞬间点燃小世子的活力,却又因她遭受痛苦而伤心不已。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随着另一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变化调动。
被别人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对于小世子来说,究竟是悲是喜呢?小园心有不忍,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博士刚刚突然发生身体不适的情况,于情于理就算作为一位旁人看见了,对她表示关切的问候也实属正常之举。
实在不行,就让花影护卫帮您。
闻言,苏清晚眸子含着泪花,却不再落泪,带着不解的眼神望着小园,如何帮?*马车到达陆府一刻,秋衣迅速抱着大人来到书房,将大人放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陆韵儿故作镇定一把拉住秋衣的手:秋衣,别担心,你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
秋衣垂下眼,闷声道:是。
对于大人的病情,她因无能为力而感到自责。
大人的心疾,于清明节病发,但只要捱过一夜之后,第二日疼痛感便会过去,此等奇怪的病理情况,令不少良医都束手无策,至今查不出是何病源,无法对症下药。
当下大人只能一如往日靠自己忍过去。
待秋衣走后关上门的下一秒,惨白至极的陆韵儿因痛苦面部变得扭曲,开始在床榻上来回翻滚,柔顺如墨的发丝也因此凌乱散开,为了不让自己因疼痛叫出声,用牙死死咬住衣衫,双手紧紧揪着被褥。
此时,户外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再次传来一阵穿云裂石的雷声,不绝入耳,惹人心惊。
如同要索了她命一样,陆韵儿似乎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能感受到体内紊乱的力量,还伴随着被刀割似的疼痛。
终于到了半夜才得以停歇,屋内还亮着微微明黄的烛灯。
可陆韵儿已经瘫软无力地躺在床榻上陷入昏睡中,被冷汗打湿的发丝还紧贴着她的额角,而这衣衫也变得松松垮垮,线条优越的雪白香肩露出一角。
陆府一片安静,忽然一道黑影飞跃过墙头,偷偷溜进院里,来到院落深处,靠在一间亮着微灯的屋子外停留片刻。
随后见另一个蹁跹的身影,微微趔趄推开房门,然后轻轻关上。
苏清晚一进屋不由掂着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乖乖蹲下身子,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想要知道韵儿姐姐现在是何状态?望着床榻上憔悴不堪的韵儿姐姐,就像大病了一场,他眼眶不禁微湿。
随着视线散开,衣衫棉衾乱落榻边,香汗淋漓百媚生,滚烫的目光划过陆韵儿的睡姿,身段窈窕,肌肤胜雪,浑身散发着馨香。
俊美的脸庞瞬间带着一抹羞红,苏清晚慌乱地移开目光,将一旁皱成一团的棉衾,小心翼翼地重新盖在陆韵儿的身上。
可这目光一直凝视着陆韵儿恬静的睡颜,望着望着,便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缓缓挨近那脸庞时,踌蹴片刻便又停下来。
心中的贪婪犹如野兽一般凶猛而来,但他还是死死地压制住,生怕对韵儿姐姐产生一丝伤害。
选择用指尖隔空描绘那如画的眉目,直到停留在那唇瓣处,苏清晚脑海里浮现往日的画面,突然呼吸一滞,又想到今日场景,他面容几经变化,眸色忽然幽沉下去。
无尽的欲望慢慢侵蚀理智,令他溃不成军。
怎么办……他想要更多、更多……他缓缓地俯下身,紧张到双手攥紧衣角,愈来愈近时他屏住呼吸,仅有差分毫时,忽然他再次停下来,微微抬起身,注视着身下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正准备起身。
在一片阴影笼罩下,陆韵儿慢慢睁开双眼,恰好与苏清晚四目相对,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苏清晚一下撞进那双目光如水的桃花眼中,登时被惊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没想到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时不知所措,而身下人一脸平静看着他,不惊不喜,不怒不嗔。
苏小世子,你怎么又来了?还真是缠我缠得紧,今日想玩什么花样?陆韵儿累得已经脱虚,分不清这虚虚实实。
没想到又梦见苏小世子,相比前几次,这一次苏小世子倒显得含蓄不少。
没有脱衣,没有抛媚,水眸颤颤,倒显得清纯几分。
苏清晚明显一怔,又?为什么说又,他这是第一偷进韵儿姐姐的房间。
在他怔愣之际,突然一双柔软的玉手慢慢附在他的脸庞,指尖的微凉令他缓过神来,少年眼珠漆黑,呆呆地望着身下之人。
被她轻轻触碰过的地方,感觉自己被抚触的肌肤快被烧起来,又有点痒痒的,燥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陆韵儿渐渐变了脸色,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是不是要与你行一场床笫-之欢才肯罢休?不是……我…….苏清晚闻言,背脊一麻,因床笫-之欢这四个字,他脸庞逐渐浮现一抹嫣红,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苏清晚怎么会不想要,喜欢她,更想要她。
他渴望她的疼爱,渴望能到她的回应,渴望两情相悦的爱恋。
可他也知道,她现在不喜欢他。
陆韵儿见状,用纤细的手指扣住他线条分明的下颚,将他躲躲闪闪的脸庞扭过来,强迫他继续看着自己,少年眼中的羞怯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想不到,苏小世子也会害羞啊!难得,难得。
她眼神忽而一变。
既然不是,那就老老实实地躺着。
陆韵儿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将身上之人按在身旁的棉衾中,随后轻叹一声,闭上眼睛,有点乏,不要乱动,等梦醒了就好。
躺在一侧的苏清晚总算明白几分,梦醒?难道韵儿姐姐认为现在是一场梦?刚刚说又难道韵儿姐姐之前有梦见过他?那他在韵儿姐姐的梦中是何模样?听刚刚那话,似乎格外的大胆、放肆。
苏清晚乖乖地一动不动,侧眸望着身侧之人,衣衫顺着肩侧滑落,精致白皙的锁骨尽显,半遮半掩,意犹未尽。
苏清晚喉头动了动,感觉臊得慌,泛红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更烫,但还是深深地注视着她,这一刻似乎有种无酒自醉的感觉。
今夜,他也算与韵儿姐姐同床共枕。
*翌日,雨后初霁,天空蔚蓝如洗,万物容光焕发。
经过昨日一番,这天还没有亮,秋衣便早早与几个仆从去往街市购买一些上好的滋补药材和新鲜的鸡鸭鱼肉,命府上厨夫准备几道滋补身体的药膳。
这时厨房早已炊烟袅袅,仆从忙里忙外。
陆韵儿一觉睡到天亮,清晨起来沐浴更衣后,便躺在院中的摇摇椅上,安静闭着眼晒着不温不热的太阳,看起来似乎睡得安稳,橘子乖乖地守在椅子旁,趴着头陪着陆韵儿。
此时和煦的日光倾泻在那张美人面上,氲着一层浅浅的光辉,显得气色好了些。
大人这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大人,可以用膳了。
秋衣从厨房走来,望着那还有些疲惫的面色,不自觉放松脚步,轻声道。
嗯。
陆韵儿缓缓睁开双眼,起身之际伸手不忘撸一下橘子的软毛,橘子,看着恢复不错,这几日要时常给橘子换药,对于吃的也要细致些。
秋衣:是,大人,您放心,会好生照顾橘子的。
秋衣,你准备这么多吃的,我可是吃不完,赶紧退下几个菜,可别浪费了。
陆韵儿来到饭桌前,望着琳琅满目的菜式,鸡鸭鱼肉,也就罢了,还有千年人参。
来人,将这几个菜撤下去。
陆韵儿用手指了指:还有这个。
这个可不行?秋衣连忙制止,这个里面可是有贡品的,珍贵的很。
陆韵儿好奇一问,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这个不可以?秋衣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佯装委屈的模样,这是我今日一大早专门去集市给您买的,可别辜负秋衣的一片苦心呀!说着心里有些慌乱,为了不让大人追问下去,但还是一脸真诚地望着大人。
好吧!这个留下,其他撤下去,我知道秋衣你想要给我补一补,但这些鱼肉我不喜欢,今后这些没必要弄了,吃穿住行,要以勤俭为主,不可铺张浪费。
虽说现在陆府称不上富有,但也不算太穷,也算是小康生活,但这老百姓过日子,还是得精打细算。
是,是。
秋衣连忙点头,可这些都是没有花钱的,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提醒道:对了大人,明日下午这沐小公子就要到了,这次是乘船走水路出行,我算过时间,会提前一日到达,明日也是您放假最后一日,我们可提前去渡口接他。
好。
陆韵儿一边喝汤,一边陷入思考中。
相比陆运这漕运水路出行、运输,确实要便利许多。
而且这也是这大元朝经济贸易发展的一条极为重要的交通方式,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陆运不仅速度慢,风险高,而且花费的成本较为高昂,沿途住行都要花不少钱。
有一句谚语: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1],这句话无不透露着这贸易的本质。
这些年,女帝为了南北交通,大力发展水利,交通便利后极大促进贸易发展,带动了经济稳步上升,由之前千里不贩籴变为畅通无阻。
一个好的政策,定是造福百姓。
她当时任户部尚书时,就感受颇深。
陆韵儿用完膳后,便回到院里继续晒着太阳。
这一天便一直在休息中度过。
*清明假最后一日。
此时夕阳渐落,流苏河东边渡口处,河面浮动着波光粼粼的金色,一阵阵河风拂过面颊,带着湿湿的凉意,凉爽惬意,温温柔柔的。
来来往往的游客商人不断,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正收帆靠岸的客船,也有满载而归的货船。
秋衣踮着脚尖,四处张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人,您有看到沐小公子吗?这里人来人往,晃得我眼睛快花了。
在那。
陆韵儿下颚微抬示意前方不远处,她望着正在下船的人群,虽被人群挡住但隐隐约约可以凭身影知晓身份。
这时,传来一道爽朗又带着气泡音的少年声。
韵儿姐姐,我在这!我在这!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年朝她们挥着手,白白净净,五官明晰,一副讨喜有福的长相。
陆韵儿也挥了挥手回应:洋洋,这。
秋衣也看到来人的位置,连忙上前接过沐洋的行礼,沐小公子。
秋管家好!沐洋向秋衣礼貌问候后,迈着飞快地步伐,一把扑进陆韵儿怀里,韵儿姐姐,洋洋好想你呀!好想你呀!历经千山万水终于见到你了。
少年略夸张的话语中带着阻挡不住的撒娇。
周围的陌生人纷纷朝她们望去,陆韵儿一把拉开沐洋,看了看他身旁没有人跟随,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人陪你?有,不过她们送我到这,我就让她们回去了,我不喜欢有人跟着,反正这有韵儿姐姐会保护我,我一点不怕。
沐洋挽着陆韵儿的手臂说着。
沐洋性子开朗活泼,为人大方热情,这性格随沐姨,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小太阳。
陆韵儿任由他挽着自己的手臂,笑道:好了,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我们回府再聊。
嗯。
沐洋甜甜一笑。
坐上马车后,沐洋坐在车窗旁,一脸兴奋地透过车窗欣赏京城的风景,韵儿姐姐,我难得来一次京城,你可要好好陪我逛一逛。
陆韵儿眉目含笑:好好好,待我有空时,我就陪你。
对了,沐姨近日身体可好?母亲她好着呢!沐洋目不转睛望着窗外,时不时还探出头来,随后他坐正身子认真地问道:韵儿姐姐,你是不是明天没有空啊?嗯,明天得回国子监,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有秋管家陪你。
陆韵儿柔声回应。
这样呀!沐洋略微感到失落,马上央求道:那你现在陪我先逛逛好不好?陆韵儿思索一秒,似有顾虑:这路上舟车劳顿,你不累?虽说这水运便利不少,但是从江南到这也是至少两天两夜。
沐洋一听似乎有戏,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不累,这马上就要入夜了,听说这京城夜色极好,你就现在陪我逛逛嘛?说着上前拉着陆韵儿的手左右摇晃,开始一顿撒娇。
陆韵儿:好吧!交代秋衣一些事后,陆韵儿再要了一些银两。
陆韵儿一般甚少出门,也不太爱买东西,与秋衣出门时,皆是秋衣付钱,单独出来时,也是好友相邀聚会,这场所也都是澜姐姐手下的生意,这吃喝也就不用付费。
所以她出门从不带钱。
此时,暮色四合,街道两侧的店铺开始张灯结彩,二人往着热闹的街市走去,吆喝声不断。
沐洋来过京城,不过那时还是一位孩童,对这京城夜色景象算陌生的。
韵儿姐姐,我想买这个?沐洋欢快地跑到蜜饯摊前,开心地指着话梅要陆韵儿给他买。
好。
陆韵儿宠溺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付了钱,继续跟在沐洋身后,成了他一个移动的付款机。
半个时辰之后,沐洋乐此不疲,而陆韵儿耐心地继续陪他逛。
突然。
韵儿姐姐,你怎么在这?苏清晚柔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陆韵儿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她漆黑纤长的睫毛微颤,回眸望去苏清晚身旁除了那位叫小园的仆从,身后还跟着一位冷冰冰的女子,这女子那日郊外见过,看来是专门保护苏小世子安全的。
陆韵儿笑道:我在陪……韵儿姐姐,这位是谁呀?沐洋一手拿着吃的,另一只手扯着陆韵儿衣袖问道。
沐洋仔细打量着这面前与他相仿的少年,竟然长得比他还好看,就跟画中的飞仙似得,他的视线渐渐位移到身后的一男一女身上,目光瞬间停滞下来。
作者有话说:[1]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出自《史记·七十列传·货殖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