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没有湛桑想的那么多事情发生, 反而意外的和谐。
大概是因为湛述安对肖之景的偏见没了,次次葛淑说些难以作答的话都被他拦了下来,或者转移了话题,让葛淑对肖之景没了什么意见, 倒是对他意见多了些。
吃完饭后湛桑找了个借口准备带着肖之景离开, 结果葛淑死活不让, 拉着肖之景坐在沙发上聊天。
搞得湛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肖之景倒是挺自然的。
他神情自若的坐在葛淑旁边,一问一答,没有任何破绽,编的湛桑都快信的程度。
比如葛淑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肖之景:我们在小区楼下认识的,当时桑桑买了很多东西提不动,我去帮她, 刚好是邻居, 一来二去就熟了。
再比如葛淑问他谈恋爱的湛桑怎么样。
肖之景:还行,桑桑大半夜饿了会撒娇让我去买零食。
旁边坐着的湛一帆和湛述安心中各自怀揣着心思,纷纷对这段对话有些不同的看法。
例如湛一帆觉得肖之景说得很奇怪,和他姐姐说的完全不一样。
湛述安就觉得这是正常的恋爱模样,没想到自己闺女在这个小子面前终于像了个小女生。
湛桑很多事情要强, 很少主动给他们当家长的添麻烦, 这会儿连葛淑都对肖之景收起了一些偏见,至少现目前她觉得肖之景还凑合。
聊了一会儿, 葛淑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湛桑小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小肖啊,你想不想看桑桑小时候的照片?阿姨给你拿!说着她准备起身, 旁边的湛桑一把拉住了葛淑:妈!不用了!她紧紧地拽着葛淑的衣服, 坚决不让她回房间去找照片, 旁边的肖之景也去拉她的手,二人视线相对,一双眸子漆黑不见底,肖之景有些使坏地轻笑一声:没事,我爱看。
他把湛桑的手拽了下来,或许是怕湛桑不老实,他握着湛桑的手松了松,下一秒更具侵略性的紧扣住她的手。
光天化日,她在她父母和弟弟的面前,和肖之景紧紧的十指相扣。
腕表下那只骨节清晰的手正紧紧地扣着另一只纤细的手,湛桑的手比他的小了些,此刻握在一起十分贴合。
去卧室翻找老照片的葛淑找了一阵,出来时她手里拿了两个相册。
来,看看,这是我们桑桑从出生到上小学的照片。
葛淑坐在肖之景旁边翻开了泛黄的相册。
照片有些年头了,白色的相纸四周都在泛黄,肖之景认真地看着,发现小时候的湛桑很可爱,眉眼间和她现在有着些许相似,变化很大,小时候的她俨然没有当下这种样貌的疏离。
葛淑指了一张照片,神情放柔了些:这张照片是桑桑在幼儿园时拍的,我还记得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哭了一个多月,这是毕业那天拍的,难得笑了一下。
照片上的小姑娘是短发,耳后撇着一个浅色的星星发夹,身上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一双大眼睛盯着镜头有些生涩,但是笑得很招人喜欢。
坐在旁边同样看见这张照片的湛桑手捏紧了些,她不想把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分享出去,特别是肖之景。
她不想让他看见,即使自己说不出来一个由头,只知道这些照片袒露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把自己不好的那面展现出去,湛桑将这个称之为心中羞耻心的作祟。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马上奔三了,却和小孩子一样变得扭捏起来。
坐在一起翻看着相片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儿就看的差不多了,葛淑将相册合上,想到了什么:诶对了,小肖你多大啊?桑桑还没跟我们说过你生日呢。
十月二十七的。
葛淑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我们桑桑四月份的生日,你看起来年龄比他小吧?我们差六岁。
肖之景平静地说出了这个是事实。
旁边的葛淑和湛述安都怔愣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快湛述安笑了几声:年轻人就是好啊。
葛淑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和湛述安说,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的指了指湛桑之前的房间:那个桑桑啊,人家小肖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快带人去看看你以前的房间。
他们家算是老式的居民小区,三室一厅,自从湛桑搬走之后房间就空了下来,但是里面的东西全部都保留着她以前装扮的模样。
偶尔葛淑会去打扫卫生,但不会怎么动她东西,其他时候也鲜少有人进这间屋子。
迫于父亲的要求,湛桑站起身准备带肖之景去房间,手上一阵力度,她才想起两个人正牵着手。
她想试力抽出自己的手,结果肖之景淡然的站了起来,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两个人在屋内三个人的注视下去到了湛桑以前的房间。
一进房间关上了门,湛桑便绝情的抽走了自己的手。
她掩饰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不自然:为什么刚才拦住我后不松手。
肖之景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慢悠悠来了句:放手干嘛,演戏演全套。
屋内的装饰很简单,床的旁边放着简约的衣柜和书桌,书柜放了两个,上面的书摆列整齐,大多是医学类的。
已经很全套了,你编的我都信了。
肖之景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看见湛桑在书桌处站着,可能是伤处疼,对方站在书桌前的腿没敢怎么用力,那一瞬间他突然起了一些挑逗的心思。
他上前几步,静静地站在湛桑背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湛桑正无聊地翻着上次来家里看的那本《人体解剖彩色图谱》,没翻几页因为太安静,她便合上了书准备转身去找肖之景。
肖之景在湛桑转身时玩味的将她压在墙上,男生的身影笼罩住她,唇角弧度上扬,姿态稍有刻意却又漫不经意:不逗逗你,我不就白来了么。
一语双关。
他既解释了自己的这番动作,又解释了上一句湛桑的话。
空间被缩小又变得暧昧,肖之景可能换掉了香水,这会儿贴近湛桑的时候身上的味道变成了稳重的木质香,没有之前的肆意,多了一丝成熟。
香水的香调趋向于温柔,味道不浓郁,像深夏里的记忆萦绕在脑海里久久地无法抹去,然后抓着人沉落下去。
湛桑满脑子的念头只有一个,她觉得这个味道不如之前橙花的适合他。
一点都不张扬,反而压住了他的性子。
两个人离得近,只要湛桑再向前靠近一点就可以和肖之景鼻尖相触,她和他对视,鼻息交缠,却很快撇过头移走自己的视线。
湛桑睫羽微颤:你让开,我要起来。
肖之景一双眼睛笑得多情,他盯着湛桑低笑一声,下一秒他松开了一只手去西装裤的包里找着什么东西,衣料声轻轻地摩擦着,在这个屋内不值一提。
他很聪明,怕湛桑躲开特意松开她受伤那只腿的方向,让她在自己的范围中无法动弹。
在湛桑忍耐快到极限的时候,肖之景终于拿出了东西。
是一颗裹着漂亮糖衣的橘子味水果糖。
他单手撕开彩色的糖衣,用自己的手借着糖衣送到湛桑嘴边,哄骗道:乖,张嘴。
淡淡的橘子味传入鼻腔,湛桑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下意识将视线移到了他眼角那颗小痣的方向。
水果糖的香气在鼻尖环绕,湛桑下意识张了口,在对方给她喂糖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轻不可闻的一声喘息,很闷。
橘子味横冲直撞的侵蚀湛桑的味觉,可能是两个人贴的近,湛桑觉得自己现在很热。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缓解尴尬,最后默默垂下眼,声音含糊的说了一声谢谢。
将糖纸留在湛桑书桌上的肖之景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距离,他轻挑了一下眉:吃颗糖说不定就没那么疼了。
留下这句话的肖之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湛桑的领地,他一个人出了房间,还不忘替她关上门。
顷刻间,留在屋内的湛桑就听见外面肖之景恰到好处的借口,以及父母手忙脚乱的动静。
叔叔阿姨,我爸公司有些事情忙不过来,我先走一步,改日再登门道歉。
房间内的湛桑听着父母送他的动静,没多久客厅细碎的声音在关门声响起后戛然而止。
湛桑没有急着出去,她慢慢地移动着伤腿,走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旁去看那人的身影。
等了一会儿肖之景终于走了出去,湛桑看不清他的正脸,却看得见肖之景正边走边扯自己的领带,手里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
楼下的肖之景不知道楼上有人看他,他左手给顾凛打着电话,右手手背淡青色血管明显。
他骨节细长的食指扣入脖中的领带将它扯松了点,整个人眼底戾气重重。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对面接通,肖之景快步走着,逐渐没有耐心。
在哪儿?电话那天的顾凛被吵醒,他打了个哈欠:肖哥?我在家睡觉呢。
肖之景走出小区拦了辆车:起床,陪我去游泳。
顾凛对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有些失语,但出于友谊还是应了下来:你想去哪儿游?老地方,半个小时后我必须看见你。
作者有话说:未来的肖之景会经常想贴贴姐姐,但是又必须装乖压抑自己的(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