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博物馆最新开展的展览主题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此次展示的主题是一场跨越几千年的服饰生活展......博物馆口的主题宣传片不断地的在大厅内循环播放,每件展品的正上方被打上暖灯光,方便各位游客清晰的浏览展品,也将这些展品的千年痕迹通过这些灯光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黑暗的空间被暖色灯包裹, 让人踏进这块地就容易变得平静, 湛桑和湛一帆也不意外。
姐, 我给姐夫发消息问他是不是和你一起来,姐夫居然说他有事不来了。
湛一帆神情惋惜地道。
湛桑睫毛颤了一下,她敛了一下眸,面无表情:嗯,下次吧。
湛一帆注意到湛桑情绪有些不对劲: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没想到会被弟弟看穿并直白地问出来,湛桑愣了一下:我没有, 只是在想接下来工作安排。
也不知道对方相没相信这个理由, 湛一帆只是哦了一声,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而是和湛桑并肩进了馆内,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姐,我这几天真的很想来看这个展, 虽然吧我是一个理科生, 但是我觉得这些历史偶尔看看也很有意义,刚好展览的还是服饰类, 我觉得你可能也会感兴趣的。
听着湛一帆在自己耳边停不下来,湛桑突然想起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欢给她分享一大堆在学校里的事情, 不管她在做什么, 会一直跟在她后面。
以前做饭的时候, 湛一帆也像这样,她移动到哪儿就跟到哪儿,从不落下。
记忆会触碰到人心底最软的一处地方,湛桑想起和湛一帆以前一起相处的时光,她温柔地笑了笑:嗯,我刚好也很久没有来过博物馆了。
两个人在博物馆逛了一个下午,逛完展,湛桑回父母家住了一晚。
自从回家就不断地被葛淑唠叨,她嘴里的话题就没从肖之景身上停下来过,不停地从她嘴里打听他们未来的打算,以及对方家境什么的。
不想听见葛淑的唠叨,一顿饭结束之后湛桑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她一个人躲在自己儿时的房间,将自己与外界的声音隔绝。
窗外的天空是暗蓝色,夜幕降临,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繁茂的树叶被风吹得微微上扬,偶尔会有自行车行驶过的铃铛声,在巷子里发出阵阵声响,将末夏演变到尾。
湛桑趴在窗户上发了会儿呆,然后疲倦地拖着厚重的身体躺回了床上。
即使天热,她依旧把自己盖在凉被里面,就这样,她睡了一觉。
房间外电视机声音不大不小,能隐隐约约听见谍战片的声音,窗外却静悄悄的,让老旧的小区陷入了一阵专属于夜晚的宁静时刻。
短短的一阵休息时间,梦中湛桑做了恶梦。
她梦见自己艾滋没有阻断成功,医院无奈地解雇了她,戚长长和秦恺也慢慢地远离了她,葛淑不满的朝她发泄脾气,最重要的是,肖之景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她。
梦的警告,让她变得恐惧,害怕。
她惊醒,额头和鼻尖全身逼出来的冷汗,湛桑松了口气,她无力地用手扶额。
人越恐惧什么,就会接触到什么,她一直害怕自己的噩耗成真,会消耗自己以及周围人的情绪,甚至关系。
为了安全,她现在很想逃到一个乌托邦,不希望把自己的这些负面东西挑给她在意的人,特别是肖之景。
梦里的一切变得真实,她身上出了一通冷汗,睡不踏实,于是起身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整间屋子都变得安静,她被上方弹送的消息吸走了注意力。
[自恋狂:我明天几点去接你?]可能是她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他又发了一条。
[自恋狂:睡了?]盯着手机界面,屏幕反反复复熄灭了好几次,湛桑动手在键盘上打了一些字。
[湛桑:下午一点见吧,我明天回来。
]发完消息,湛桑把手机放回书桌上,动身去浴室洗澡。
-原以为不会收到湛桑的消息,凌晨三点和顾凛坐在酒吧角落的肖之景看见了手机上的消息,旁边的顾凛已经喝的有些迷糊了,他保持着清醒。
看完湛桑的消息,他没回复,而是关掉了手机屏幕,拿起手边的酒一口喝完了玻璃杯中剩下的。
顾凛看他还在喝,红着一张脸借着最后的清醒打了个哈欠:啊,肖哥你怎么还喝啊?我都困了,要不我们散场吧,下次再出来喝。
酒吧里满是紫粉色的灯光,即使肖之景坐在角落里,依旧打眼。
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露出腕骨清晰的手腕,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指尖拿着只剩下冰块的透明玻璃杯。
他摇了摇,杯子里的冰块碰撞发出浑厚的铛铛声。
碎发下的瞳眸在灯光下看不清情绪,只看得出男孩神情漠然,冷冰冰的,在思考什么。
酒吧里的人散场了一大半,收到消息没坐多久的肖之景就起身离开,顾凛家离酒吧有些远,他拦了辆车,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把顾凛丢进客房,他拿着浴巾去浴室洗了个澡,晚上睡着的苦瓜被惊醒了也没了困意,一直蹲在厕所门口眼巴巴的等着肖之景出来。
花洒的水淋在身上,温热的水将浴室蒙上一层水雾,镜面以及玻璃都变得模糊,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细小的水蒸气,以及空气中还有着浅淡的橙花味道。
淋浴的水落在地上发出密密麻麻的滴答声,肖之景结实的背部上全是顺流而下的水珠,他站在花洒下,头发被打湿,紧绷的腹肌因为呼吸轻轻起伏着。
他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整整一天,从昨天离开湛桑家之后,他就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心里早就把他们的这段关系反复想了无数次。
长时间被花洒倾洒,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窒息,只能关掉面前的水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离开浴室。
开门苦瓜就一直蹲坐在门口,肖之景蹲下去揉了揉它的头,一双长腿直接迈到沙发上坐下。
他身上的酒气已经被淹灭,苦瓜在他坐下之后跳到了他的身上,就这样,一人一猫,肖之景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手机,凌晨五点的时候才上床睡觉。
-早起的湛桑在家吃了个早饭,又和湛一帆逛了逛书店,最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等她到家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湛桑吃了药,换了身衣服就去对面敲了敲肖之景家的门。
开门的人动作很快,松松垮垮的短裤映入瞳孔,往上是不太像肖之景的身材。
是顾凛开的门。
顾凛刚刚酒醒,整张脸都是肿的,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酒气,看见来人是湛桑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里面大喊:肖哥!女朋友找!湛桑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外等着肖之景出来,苦瓜慢吞吞走到湛桑身边。
从屋内走到客厅的肖之景一手给另一只手扣着表带,在戴手表。
他看见湛桑毫不意外,声音淡淡的:进来等我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开车过去。
湛桑蹲下身抱住地下的猫,她抱着猫走进客厅,然后站在旁边静静地等肖之景收拾。
戴上腕表的肖之景拿了车钥匙,被湛桑截胡。
她神情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垂下眼:别拿了,我们打车去吧。
站在厨房喝水的顾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个人,他发现他们两个不太正常,就是有点不像情侣,很像不熟悉的两个陌生人......?奇怪的很。
被劝阻的肖之景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他嗯了一声,把车钥匙重新丢回了原处。
冷艳的眉眼冷冷地抬眸,直视正在厨房喝水的顾凛,嘱咐了几句。
待会儿你酒醒了就自己回家,车你要开也可以开走,到家跟我说一声就行。
肖之景收回视线,高傲地扔了两个字,走了。
和顾凛交代完这些事,肖之景轻轻侧头,他伸出自己的手对着湛桑:走吧。
湛桑看着肖之景淡粉色的指腹,她换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那只大手。
轻轻相触的手,肖之景用了些力气握紧了她,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门。
出小区的这个期间,两个人一直牵着手,拦车的时候湛桑自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主动招出了手,自然地让肖之景觉得本就理所应当。
肖之景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静静看着湛桑的所有动作,直到两个人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
上车之后谁也没有挑起话题,后来车开了一半时,肖之景按耐不住了,开口问她。
湛桑,我们这段关系这两天变得很奇怪,你发现了吗?肖之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在说一件不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湛桑看了眼他,少年平淡,那双眼眸却有着倔意,一直追着她的脸。
她撇过头,看向风景,沉默了一路。
新的暴风雨,好像要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