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惜吃了太多冰,晚上睡觉的时候隐隐有些腹痛。
不过她从小身体不好,时常会发生腹痛的情况,慢慢的就习惯了。
只是有些遗憾。
这么好的冰,竟然不能多吃。
天气又这么热,可怎么熬过这个夏天。
萧允惜穿了一条鹅黄色的抹胸短袖汗衫,她把被子罗了厚厚一层,歪靠在上边。
小手握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如果不是忽然腹痛,她几乎忘了前世嫁到王府后所经历的折磨了。
周远琛重欲。
每晚都要按着她折腾很久。
极偶尔的时候,她会感觉得到舒心。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要咬牙忍着。
为了做个好王妃。
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做一个让他安心没有后顾之忧的王府女主人。
她就算再疼,再痛,都会忍着,做出她也在享受的摸样。
其实没人知道,她每次痛的生不如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可他还是将姐姐带回了府。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
第一次不懂事。
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第一次想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可惜,他回应她的只有迟疑和心虚。
……腹痛没能怎么样萧允惜,倒是这些不好的回忆,让她不由得湿了眼眶。
娘娘,我来,荷糖接过萧允惜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扇着。
注意到她眼角的湿意,既想问又不敢多嘴。
王妃明明没来葵水,却一直不肯见王爷,不知道两个人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您……她试探道,是不是想王爷了?萧允惜被惊了一跳,转身按了按眼眶,少胡说,我要睡了。
对了,给我拿条薄被子过来,盖肚子。
好的,娘娘,荷糖抱了一条特别薄的被子,轻手轻脚的盖在了萧允惜的腰腹上。
随后坐在她身边,继续用扇子扇着风,您睡吧。
萧允惜失眠了。
不但想到前世周远琛对她毫无体贴的磋磨。
还有在晋国公府的很多事情,莫名其妙的往脑子里钻。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每天用力生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没办法,她越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就越是牢牢占据着她的大脑。
记得第一次来葵水,她吓了够呛。
不敢跟别人说,只能找到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帮她处理。
老嬷嬷是夫人的人,对她特别没有耐心,虽然帮她处理了,还是没好脸色的呵斥了她一顿。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女子不来。
这么点事,也值当哭哭啼啼的,到底是千金小姐,娇气!哪像我们这种苦命的人,什么不得自己动手。
……萧允惜不得宠,从小被人欺负,她被下人训斥了,也只能忍着。
被下人训斥还不算,姐姐竟然抱来一堆衣服让她洗。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大雪,连屋都出不去。
姐姐将衣服扔给她之后,立刻有人给她打了两盆冷水,盯着她将衣服洗完。
她冻得浑身发抖,手指痛到僵硬,连嘴唇都青了。
洗完衣服,她就昏了过去。
大概是担心府里的小姐死了会被人追究,姐姐装模作样的给她请了大夫。
只可惜,大夫开的药她并没有喝到嘴里,都被姐姐给倒了。
可能是第一次来葵水伤了身体,之后她一年都来不两次,最近两年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这也就是,她能嫁进王府,一连三个月伺候周远琛,竟然一天都没休息过的原因。
萧允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她刚起床,还没收拾妥当,就见荷糖着急忙慌的过来通报:流萤带着太医给您看病了来了。
萧允惜一惊:什么太医?荷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王爷吩咐的,让您快些着点,太医告了假,特意从宫里来的。
萧允惜:……别的她没多想,只担心自己装来葵水的事,会不会马上就被人发现了?这可怎么好,周远琛那么狠心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她在骗他,肯定会生气的。
万一命人用烧红的烙铁烫她……哪怕让她去浣衣坊做苦力也不行啊。
她可不想再回到晋国公府看人脸色,被人欺凌的日子。
娘娘……娘娘……荷糖看见萧允惜一直发呆,出声提醒道,太医还在外边。
萧允惜心里紧张极了,她回过神来,慌忙道: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荷糖:……萧允惜反应过来,嘀咕道:这样就更得看大夫了。
那你就说我没病,身体好的很,不用看大夫。
喏,荷糖答应着出去了。
没多久又回来了,为难道:流萤说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说以后要每隔一段时间就为您检查一下身体。
萧允惜:……这几天日子过舒心了,不想得罪周远琛,只能换好衣服,跟着荷糖来了厅堂。
太医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花白的胡子,很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带了两个药童,看见萧允惜来了,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
下官见过王妃,王妃吉祥。
萧允惜心里发虚,强撑着底子,大大方方的说道:免礼吧。
大周不算封建,但到底是封建社会。
上层社会的女子看诊,很少会让大夫把脉。
不过周远琛特意交代过。
太医便没有避讳,亲自给她检查。
萧允惜坐下后,看见太医跟着她坐到了旁边,让她伸出手腕,有些疑惑:这也是王爷吩咐的?太医笑道:确实是王爷吩咐的。
事已至此,萧允惜只能认命了。
她将手腕放到桌子上,心里祈祷着,希望这位大夫是位只拿俸禄的昏医,什么都不懂。
不过人家是太医院的御医,又是周远琛指定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太医的表情,希望早点从中看出来些什么,好早做准备。
只可惜这位太医是位老江湖,除了一直皱着眉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刘太医把完了左手脉,换右手。
右手看完了,又看左手。
如此反复,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收了手。
时间越长,萧允惜的心里越是发虚。
这太医怕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装来葵水的事了吧?为了不被当众戳穿,她呵呵干笑两声道:我就说我没病吧。
好了,刘太医请回吧。
刘太医起身走到萧允惜面前,拱手道:王妃娘娘,老臣有几句话想问。
萧允惜可不想被他追根究底:这就不必了吧。
刘太医:还请娘娘屏退众人。
萧允惜莫名的紧张起来:有这个必要吗?看来是被刘太医发现了,不想当众拆穿她,才让她屏退众人。
防止刘太医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能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流萤不想走,荷糖扯着她的袖子就把人拉出去了。
怎么,你还想窥测娘娘的秘密?流萤不甘道:奴婢不敢。
等人都出去后,刘太医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在月事期间碰冷水?或者以前受过凉?生过大病?没想到太医这么毒,一下就问到了她的根本。
可她说不出口。
深究起来,她在晋国公府那些不被待见的日子,很快就会弄得人尽皆知。
她是王妃,也是要脸面的。
况且被周远琛知道,又会如何看她?想及此,萧允惜含糊道:没有的事,你猜错了。
刘太医皱了皱眉,充满疑惑的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老臣的脉诊完了,这就告退。
萧允惜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刘太医远去,心口莫名其妙的有些堵。
难道她真生病了?可她的身体明明比以前在晋国公府的时候好多了。
就算有病,也是正在好转。
刘太医从王府出来后,直接进宫找到周远琛。
王妃怎么样?周远琛本没当回事,他请太医过去,无非是走个过场,按例给萧允惜检查一下。
却不想刘太医脸色十分难看。
心口瞬间提了起来。
总觉得事情不太好。
他给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带着太医去了后堂。
刘太医,你如实说,王妃到底怎么样?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刘太医后脊梁一直紧抽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慌里慌张的跪了下去。
王爷……周远琛莫名的暴躁起来:你怎么回事,有话就说,跪什么?刘太医小心道:老臣刚才给王妃检查了一下,直觉……不太好。
周远琛:……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刘太医:如果王爷想延续子孙,只怕……只怕……周远琛:只怕什么?刘太医使劲擦了下额头的汗:只怕得再娶妻妾了。
周远琛:……。